在经过了酒吧冲突和江堤突袭后,一大早在酒店的自助餐厅吃完早饭后,楚越便指着那透过落地玻璃清晰可见的青龙山,笑道:“吃完饭咱们去那座凰阙楼看看。”
出了酒店,几人漫步江堤,沿着大桥朝着对岸走去,江面上劲风扑面,吹得衣服呼呼作响,楚越眯着眼睛看着巍峨耸立在山峰上的凰阙楼,眼神恍惚。
等到真正走进了楼内,看着那雕梁画柱任凭风雨飘摇千年都不倒的建筑奇迹时,楚大少爷莫名响起了在酒店的旅游手册中看到过的那句诗,不由得感叹道:“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凰阙楼!难以想象当年楚东流在这里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茉莉花淡淡一笑,还没有开口,就突然间眉头皱了起来,转头盯着身后台阶上那缓缓走上来的身影。
还是那一身的紫罗兰套装,只是在这阳光明媚的清晨,越发显得练雪卿的缥缈出尘。
“卿姨,你来啦?”这一次,楚大少爷没有了昨晚酒吧里众人面前的嬉皮笑脸,而是一本正经极为尊敬地迎了上去。
叼着根香烟抽得云山雾海的小麻雀下意识地一愣,还真没有看到过楚大少爷对谁这么恭敬过,他老子楚东流牛不牛逼?至少在小麻雀看来是牛逼得一塌糊涂,但这位大少爷却从来没有给那个名震地下江
湖的华东王半分好脸色过。
见到恭恭敬敬走过来的楚越,华中地下江湖的女菩萨此刻也没有昨晚上的不食人间烟火,而是眼神复杂地伸出手,摸了摸少年的脑袋,轻轻叹了口气,便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朝楼上走去。
身后跟着的几人则是一脸震惊,尤其是昨晚坐在驾驶座上的青年,更是看得一脸莫名其妙,跟在卿姨身边这么多年,除了自己能够叫她一声卿姨外,还有谁敢?更不要说去牵这尊女菩萨的手了!
只是,这其中的猫腻,恐怕也只有牵着手的两个当事人心知肚明了,这尊女菩萨当年是对楚东流心生爱慕的,只不过造化弄人,终究只是一场单相思而已。
一般单相思而不得的人,都会衍变成两种可能,一种是因爱生恨从此处处作对把那个冤家往死里坑,另外一种就是只要能够看着心爱的人过得幸福,那自己就算只能躲在黑夜中流泪也会默默付出。
被楚越牵着手走进凰阙楼的练雪卿就是后者,这个女人是真大气,哪怕楚东流当面拒绝了她,也依然只是淡淡一笑,依然动用自己所有的力量为楚东流分忧解难,甚至在楚东流最狼狈被困在凰阙楼的那个晚上,提前得知消息的她,亲自将楚东流已经准备分娩的妻子接到了自己的家里,请来华中最好的医
生,亲自伺候在边上等楚越平安降生后,又马不停蹄地带人一路奔赴凰阙楼……
那一场混战,据说她是满身捆绑着炸药走进凰阙楼的,那一大帮子江湖大老爷们,愣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将已经被砍得半死不活的楚东流拖出去而不敢有丝毫拦阻。
与这个疯女人打过无数次交道的黑老大们,心里很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的。
楚大少爷赶赴神农山,中途之所以会在w市休息,之所以会选择那一家声名狼藉的酒吧,其实都是茉莉花一手安排的,从时间的把握到人手的安排,除了那一对古武世家跟私奔没什么两样的野鸳鸯是意外,其他的都没有任何差错。
楚越牵着这尊活菩萨的手朝着顶楼走去,那里有只对贵宾开放的茶室,而作为华中最大税收来源的越梵集团华中分部,无疑有资格在里面占一席位置。
等到走进茶室内,练雪卿轻轻挣开楚越拉着自己的手,故作嗔怒道:“小小年纪就不老实,连卿姨的豆腐都敢吃。”
一路上不知道偷偷摸了多少次那只柔滑温软的手的少年,此刻被点破也没有丝毫羞辱尴尬,而是故作惊讶地问道:“谁敢吃卿姨你的豆腐,我去打死他,不将他扔到江里喂王八我都不姓楚。”
练雪卿坐在软座上,风情万种地
白了楚越一眼,调侃道:“那你干脆就跟卿姨姓练好了,练楚,嗯,没事拿姓楚的练练,这个名字倒也不错。”
楚越不敢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赶紧转换话题道:“传闻当年辛氏在这里请仙人喝酒,仙人送了他一只会跳舞的黄鹤,不知道今日楚越在这里请菩萨喝茶,菩萨又能送我什么?”
“你这张嘴还真是油嘴滑舌,可不像那个几棍子都打不出个屁的楚东流,真不知道他当年是怎么把你妈妈骗到手的。”练雪卿接过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笑道。
“他啊,那是走了狗屎运,我琢磨着应该是我妈可怜他,怕他打一辈子光棍。”楚越毫无觉悟地把自己的老子瞬间就卖了。
“这倒是有可能,”练雪卿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这个从来就不按照套路出牌的女菩萨,早就从把当年的爱意藏在了内心深处,能够毫不顾忌地揭开伤疤和楚越这个后辈闲聊,自然也不会把楚越的插科打晕真当一回事。
玩笑之后,楚越正色道:“卿姨,这段时间w市估计不会太平,你要小心点。”
一直都在打量楚越的练雪卿淡淡一笑,道:“从拖着楚东流从这座楼里走出去的那天晚上起,华中这些年就没太平过,要是每天都得提心吊胆活着,那还不得累死我了?而且我答应过楚东
流,怎么着都要活到他先死,原本是想他到华东那里碰一鼻子灰,好歹也能退回到我这里稍稍避避风头,也不至于客死他乡连个埋骨灰的地方都没有,也没有想到那家伙居然硬生生把华东那块硬骨头啃了下来,而且还经营得风生水起,算是让那些拿着棍子等着痛打落水狗的家伙们彻底失望了,连带着我这些年也过了些安稳的日子,这人啦,一旦过了几天舒服日子,对死这个字就会变得敏感得多,所以,昨天那波不请自来的客人,现在估计在看守所里玩得很开心呢。”
楚越眼里闪过一丝钦佩,笑眯眯地说道:“看来卿姨这活菩萨的名头,是一点都没有叫错啊,只不过这次楚东流动身前往都城,估计是要逼那些人表个态,那些吃里扒外最擅长窝里斗的狗杂种们,难免不会狗急跳墙,昆仑派这次派了个叫曹妃君的女人来对付我,传闻这女人是个十足的疯子,做事从来不考虑后果,怕是有些防不胜防啊!”
练雪卿伸手点了点楚越的额头,笑道:“你啊,嘴巴比楚东流油滑一些,心思也一点都不比他差,真不知道那家伙走了什么狗屎运,讨个老婆让人羡慕嫉妒恨也就罢了,连生的儿子都是这么优秀。”
楚越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难得地没有尾巴往天上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