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国是不可能让大哥去木耳棚里干活的。
且不说那管事儿的是前大嫂,两人要是碰了面,那尴尬劲儿,简直能拧出水来!
再说棚里那些干活的妇女们,她们家里的爷们儿一个个都瞪着眼呢,谁愿意让大哥这么个睡了兄弟媳妇的人混进去?
可谁让这是亲大哥呢,长兄如父啊,虽说那事情他做得不地道,但平时对赵振国也是没得说。
赵振国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拉大哥一把。
于是,他就拎着俩箩筐带大哥去了后山,打算把自己之前采摘石斛的几个地方告诉大哥,让他也有条赚钱的道儿。
他指着一窝生长在岩石缝隙中,还开着几朵黄绿色小花的石斛说:
“大哥,你瞧这玩意儿,叫石斛,可是后山里的宝贝!春天的时候,这些石斛花采下来晒干了能卖点钱。”
“到了秋天,石斛株也长成了,那更是值钱。那时候就可以来采石斛,比花还值钱...”
“不过采摘的时候可得小心,别一股脑儿全摘了。得留最下面的两节株茎,这样它来年还能接着长,你也能年年都有收成,就像养了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一样。”
赵振国叮嘱着大哥,生怕他忘了这采摘的窍门。
大哥听着赵振国的话,越听越上心。
他盯着弟弟,恨不得把他说的每个字都记下来,只可惜自己不识字,只能暗暗记在心里,不停地在嘴里念叨着怕忘了。
“老四,这...这花都快开败了,秋天还有好几个月才能到,大宝上学要不少钱...”赵大哥为难地说,眉头紧锁。
赵振国叹了口气,年前不是给了大哥两百块么?这么快就没了?他有心提醒大哥要省着点用,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算了,给都给了,现在说这些也没用。
这时节,石斛花已经开得快败了,但摘山萸肉却正是时候。
赵振国的目光停留在远处的一棵山萸肉树上,那红彤彤的山萸肉挂在树上,像是一串串小灯笼。
“大哥,你看这山萸肉,可能有人不太认得,但要是提起六味地黄丸,没几个人不知道的!这山萸肉啊,就是六味地黄丸里的主药,补益肝肾、收敛固涩,效果可好了!”赵振国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摘下一颗山萸肉,递到大哥跟前。
大哥接过山萸肉,仔仔细细地瞧了个遍,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
这、这果子春天山上多得是,又酸又涩,难吃得很,没肉就一层皮,连鸡都不爱吃,这能卖钱?
他一脸狐疑地看着赵振国问:“老四,这真能换钱?”
赵振国点点头说:“能卖,而且价格还不错。你摘点去药店卖,应该能换不少钱。”
“这东西炮制起来也简单,摘下来去除泥垢以及内核,然后清洗干净,晒干就行。”
赵老大听了,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老四说能卖那就听他的!
他手脚麻利地摘了一箩筐山萸肉,又讪讪地说:
“老四,我听人家说你打得那啥皮子,一张能卖十张大团结,你看能不能教我打猎?”
赵振国挑眉瞅了瞅大哥,想打猎挣钱的心思,村里头可不止大哥一个有。
可打猎跟打靶子不一样,猎物不会傻不拉几地站在那里等着你打!满山都是四条腿或者会飞的移动靶...
没经验的人,哪怕是给把AK扫射,都不一定能打的到狍子!只要不是致命伤,狍子能带着子弹跑…没影...
但他终究还是没忍心拒绝大哥。
掏出那把磨得发亮的土猎枪,跟大哥细细讲解起来。
男人哪儿有不爱枪的,大哥听得心痒痒,眼睛直发光,正跃跃欲试呢,恰巧远处有只兔子嗖的一下跑过。
“砰!”大哥想都没想,抬手就是一枪。
兔子应声而倒,大哥乐得合不拢嘴,心说自己枪法咋这么准呢?五十米开外一打一个准!这是有打猎的天赋啊!
“振国!老四!你快瞅瞅,我打中了!打中了!”大哥兴奋地喊着,还想往枪里塞子弹再补一枪。
“打…打挺好!以后可别再打了!”赵振国喘着粗气,脸色都变了,赶紧劝阻道。
赵大哥懵了,啥意思?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赵振国就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枪,给卸了。这才靠在树上大喘气...
赵大哥愣在那儿,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摸不着北,老四这是咋了?
赵振国心里那叫一个后怕,他万万没想到,自己重生以来,最大的危机竟然来自亲大哥。
刚才大哥那一枪,子弹贴着他天灵盖嗖的一下飞过去,差点就把他脑袋瓜子给掀开了。
他明明站在大哥左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兔子在大哥右前方,真不知道大哥这枪是怎么瞄的,差点把自己给报销了!
远处那只兔子见危机解除,一骨碌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蹦一跳地溜走了,感情刚才是装死呢。
赵大哥瞅着老四脑门正中那道沟壑,这才明白自己闯祸了,尴尬地直搓手,不知道该说啥好。
晃过神的赵振国叹了口气,说道:
“大哥啊,别惦记着打猎了,咱还是采点药材算了,打猎这事儿啊,真不适合你。”
赵大哥心虚地点点头,心里头那个懊悔啊,就像吃了黄连一样苦,他差点把亲弟弟送走了,这事儿闹的!
捡回一条命,但头发被霍霍成这样了,赵振国也没心思在山上呆了,他得赶紧找个剃头匠拾掇拾掇,要不然回家跟媳妇没法交代。
赵振兴也没心思再摘药材了,跟在赵振国后面,也下了山。
一路上,兄弟俩都没啥话,只是默默地走着,心里头却都在想着刚才那惊险的一幕。
赵振兴回家的路上,有人瞧见了,问他摘这酸不拉唧的果子干啥用。
他随口说:“喂鸡。”
那人挠挠头,也没再多问。
老四告诉他的发财门道,哪能随便往外说,万一真卖了大价钱,有人来抢咋办?
这边赵振国下了山就从空间里翻出顶平布帽和大口罩带着,这双驼峰发型,简直了!
他去邻村找了个剃头匠,管是寸头还是光头都行,总比大哥一枪整成的地中海发型强!
老冯今天生意不赖,好几个人等着剃头,看见来人让他在外面等着,
于是,赵振国就加入了院子外头那帮蹲在地上抽烟、闲聊的队伍。
聊到起兴,有人压低嗓门神秘兮兮地说:“你们听说了吗?赵荣那老小子没了…听说是让赵振国给干死了!”
“对对对,听说被他三铁锨敲死了、脑浆都流出来了,满地白花花的…”
“咳咳咳”,赵振国不由自主地咳了起来,难道是同名同姓的?
他压低声音问:“哪个赵振国?”
那人奇怪地看了眼这个人,五月天还捂着平布帽和大口罩,还咳成那样,肯定是个“痨病鬼”!
于是没好气地回答:“赵振国你都不知道?不就那个拳打老虎、脚踢棕熊,可本事的赵振国么?长得虎背熊腰、青面獠牙的!”
赵振国:!!
我没有,赵荣真不是我杀的!老子最近忙着挖水沟忙的要死,哪有空搭理那老王八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