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面结束。
朱高爔打着呵欠出宫了。
剩下的事情,朱允炆如何安置,那就跟他没关系了,他也不敢插嘴。
毕竟朱允炆身份特殊,到底是做过皇帝的人,正常情况之下,这辈子都不可能自由。
要么是秘密处决,历史上的隐杀;要么就是囚禁一辈子。
毕竟,他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才是。
靖难之役死伤的军士都数以万计,更别提受到战火波及的无辜百姓,那更是不计其数,整个北疆为之一空!
这么多军民,因为这场老朱家的内部争斗而惨死,总得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想着,朱高爔正准备坐上马车,可身后却传来了一声呼唤。
“燕王殿下,我能否与你同乘马车?”
徐辉祖?!
朱高爔不敢大意,立刻躬身行礼。
“世叔言重了,请上坐!”
徐辉祖见状含笑点头,与朱高爔一同上了马车。
在马车里面,这位魏国公还在打量朱高爔。
“说起来,这还是你我二人第一次见面。”
“之前听徐钦提起你,我就想登门致谢,没想到你竟是燕王殿下!”
听到这话,朱高爔也苦笑着摇了摇头。
“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徐辉祖笑了笑。
“按照辈分,你应该喊我一声舅舅。”
“小时候,我还抱过你。”
朱高爔装作没听见。
他直到现在都接受不了自己的身份。
徐辉祖也不追问,而是意味深长地开了口。
“殿下如今身为燕王,行事应当沉稳一些。”
“尤其是商贾之事,殿下还是莫要参与太深,毕竟太祖皇帝曾有过禁令,禁止藩王宗室参与四民之业,与民争利!”
徐辉祖这是一番好心,或者说投桃报李。
如果不是朱高爔出售,让锦衣卫找到了朱允炆,只怕他现在还会将朱棣恨之入骨,这辈子都不可能会有和解的那一天。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已经算是救命之恩了。
因此,徐辉祖才会追上朱高爔,想要提醒一下这个……外甥。
朱高爔听后也是眉头一皱。
太祖高皇帝当年对宗室天家定下了严苛的管控措施,其中最严格的一条就是不得与民争利!
有明诸籓,分封而不锡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治事,且不可参合四民之业(即士农工商),并能世袭罔替。
说到底,爱民如子的太祖高皇帝这是为百姓考量。
毕竟老朱家都得到了江山,再掺和四民之业,人家还怎么活啊!
依仗着天潢贵胄的身份,的在这个皇权至上的时代,做起什么行业来那都是无往不利!
即便有着这禁令在头上约束,到了大明中后期,那些藩王宗室还不是一个个地残害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连藩王宗室都是如此,皇室天家就更不敢了。
所以,经商这件事情,朱高爔真要思量一二。
原本他想着亲手缔造出一个商业帝国,改善一下大明百姓的生活水平。
可是现在,这商贾的身份,反而给他套上了一层枷锁!
大明燕王爷!
而且又富可敌国!
这怎么看都像是反派剧本啊!
除非……
朱高爔脑海中划过一道亮光。
他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
“多谢世叔提醒,我明白了。”
徐辉祖见状含笑点头。
“你是个有本事的孩子,也是个聪明的孩子。”
“我只希望,你别像你另外那两个兄长一样,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徐辉祖意味深长的开口。
提及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这位魏国公也是愁容满面。
傻子都看得出来,太子册封之后,这二王一直拖着不肯就藩,想要干什么!
他们还不死心,或者说还在觊觎太子大位!
朱高爔也是心中一凛。
自己这个四殿下,恐怕得尽早申请一块封地,然后赶去就藩,脱离京师这个是非漩涡。
否则以老二老三的尿性,肯定会搞出一些事情来。
这一夜,徐辉祖与朱高爔聊了很多。
直到将徐辉祖送回魏国公府,徐辉祖还对他赞不绝口。
看着不断离去的马车,徐辉祖眼中闪过了一抹惋惜之色。
“天纵奇才!”
“可惜了,不是嫡长啊!”
徐辉祖叹了口气。
马车里面,朱高爔还在沉思。
他想明日入宫申请去就藩,不过在此之前得给自己选一块封地。
燕王这个封号,封地自然就是北平,现在的北京。
天下人都会这么认为。
但朱高爔却知道,永乐帝以后是要迁都北京的。
到时候北京成了大明王朝的都城,他一个藩王怎么还好继续留在那里,不是又得挪地方吗?
所以北京是肯定不能去的。
要不就藩开封?
开封算是不错的地方。
汴梁乃豫州之分野,天地之中枢,八方之冲要,腹心之重地,其名曰大梁、曰梁州、曰汴京、曰汴梁,历代更改不一,可谓巩固金汤亿万年之地。
此地也是一座历史性都城,夏朝、魏国、后梁、后晋、后汉、后周、北宋、金朝等多个王朝或政权都曾定都开封。
自己若是能就藩开封,发展商业不在话下,甚至还能辐及南北!
那里现在只有一个周王朱橚,永乐帝的亲弟弟,喜欢编写医书,自己过去没事儿还能跟他一起参谋参谋,留下一些贤名。
朱高爔正想着,马车戛然而止,已经到了王府。
可他才下了马车,就看见汉王朱高煦和赵王朱高燧正在家门口等自己。
很显然,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朱高爔面容不变,上前笑问道:“你们这是……”
“等你呢!”朱高燧脸上笑意盈盈,“咱们三兄弟,这么多年了,还没聚在一起喝酒!”
“对啊老四,上回你大婚的时候,酒量很是不错嘛!”朱高煦也在一旁帮腔。
见到这一幕,朱高爔只能给了江若薇一个安心的眼神,吩咐她去准备好了一桌酒菜,三人就这么边吃边喝。
过了一会儿,朱高煦收敛起笑容,认真看向朱高爔。
“老四,爹今天唤你进宫干什么?搞得神神秘秘的,连我都不让进。”
朱高希白了他一眼,然后笑道:“你确定要听吗?”
朱允炆这件事情,永乐帝下了死命令,严禁任何人走漏风声。
所以不是朱高爔故意隐瞒,而是真的不好说。
说了吧,这两个家伙,指不定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有什么不可以说的?”朱高煦不耐烦地催促道。
朱高燧也在帮腔,道:“对啊老四,亲兄弟你还遮遮掩掩……”
“哦,锦衣卫抓到建文了,陛下让封口!”朱高爔面无表情地开口。
朱高煦:“???”
朱高燧:“!!!”
嘶!
我尼玛啊!
你真敢说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