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仙尊。鬼界大将赤因带头攻陷,鬼气正在腐蚀九洲!”
一个男人从大殿之外快步进来,身上衣裳残损,“需要阵法师修补结界,煦寒大人要挡不住了。”
楚倾歌闻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眉目淡漠清冷,“带我去。”
“师尊,你如今的身体不能再奔波了。”沈兰溪摇了摇头。
“长溪呢?”楚倾桉抬手,指尖的玄力落在自己的四肢五骸之中,又直接吞了一瓶还灵丹,“我只在旁指点,无碍。”
见楚倾桉意已决,沈兰溪微微抿了抿唇,“我同师尊一起。”
飞升桥处,鬼气喧嚣,一片昏暗。
大量被鬼气腐蚀得面目全非的人躺在地上,鲜血糜烂。
“啊——!”一个稍小的少年骤然被一股鬼气穿过胸膛,痛苦的倒在地上翻滚起来,“啊——啊——”
他的面庞瞬间被一股灰败之气裹挟。
忽然,喧嚣的战场之中出现了数道莹绿的生机之力。一道如沐春风的力量落在那少年身上,生机之力与腐败的鬼气互相侵蚀融合,后渐渐的,少年恢复了原状。
而后几人赶紧上前扶起少年,“……醒了!醒了!”
“太好了!是灵渊的人!我们有救了!”
众人绝望的侧目而去,一群浑身充盈着生机之力的人如同黑暗中唯一的曙光。他们眼中瞬间迸发一缕光芒,“誓死守住飞升桥!”
楚倾桉看清步步而来的那个女子,唇角微弯,“阿笑。”
“兮之。”祈灵上前,手中微暖的生机之力落在楚倾桉身上,“好些了吗?——你怎么这么傻。”
“长澜上神呢?——祂受伤了,让阿微看看吧。”祈灵话落,故君生的身影出现在半空之中,他手中流转的生机之力宛如一捧止旱的甘霖。
“长溪,让灵主用往生阵。”
楚倾桉用玄力在半空中落下几道晦涩的符文,淡淡的金色光晕落在晦暗之中,她抬手拍入顾长溪脑海中。
顾长溪见此颔首,千回往昔飞至上空,巨大的能量波动搅乱了这一方风云。他上前与故君生联手布阵,“沉微灵主,困巽。”
万千生机之力如同在地面上一一点画,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逐渐凝聚成无形的结界,围绕着整个空间。
“快撤!”
阵成一刻,周遭弥漫的鬼气霎时向鬼界之人从四面八方反扑而去,成包夹之势。
“砰——!”
一个黑衣冷冽的身影骤然跃至上空,手中一柄黑金色的古剑泛着神秘而强大的光芒,没挥舞一次,便有黑金色的古老符文在周遭闪烁。
百里煦寒高束的青丝在一片冷冽之中扬起,侧颜下的目光冷寒如渊,他握着手中的千玄剑一刀斩向飞升桥。
磅礴的力量如穿梭时空般击碎了禁锢飞升桥的万千鬼气。
直到那单薄身影落地,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顾长溪微微抿唇,眼中润和,“师尊……三师兄从鬼界拿到千玄剑了。”
“嗯。”楚倾桉看着前方血迹斑驳的黑衣少年没有多说。
“鬼界魔界的进攻不过是一时的,重要的是六界秩序的重建。”
祈灵微微摇头,“我刚刚没有在这看到鬼界的大将,我只怕飞升桥不过是他们虚晃之招。灵渊也被鬼界之人攻击了,所以我们这才来迟了。“
“一域如此,其他地方恐怕更是灾难。”祈灵神色沉重。
楚倾桉闻言,看着满地的尸体与昏天暗地的天色,也不由微微抿唇,“长溪,千回往昔可以吸收鬼气,你先去三域拖一会。”楚倾桉拿出一袋刻了符文的灵晶递给顾长溪。
百里煦寒看着周遭满地狼藉,方收起千玄剑想要默默离开这个地方。
“煦寒。”
女子淡漠清沉的嗓音让他止步。
“你随长溪一起去。”
百里煦寒侧眸看去,师尊好似还是曾经那个师尊,似乎,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跪地低眉道:“谨遵师尊教诲。”
将一切安排好后,楚倾桉先从空元中将九重塔的寒玉床拿出来,又将长澜晏清放了出来。楚倾桉看着面色苍白的那张神颜,祂面庞上已经开始渐起冰霜,她不由微微握了握手,这一切终究是怪她。
“祂体内的星辰之力耗尽了半数。”故君生上前为长澜晏清把脉,入鬓的长眉微蹙,指尖的生机之力徐徐流向长澜晏清体内,“怎么会耗损的这般严重?”
“怪我。”楚倾桉没有多言。
“兮之,你安好便是一切都好。这也是长澜上神所想。”祈灵轻轻拍了拍楚倾桉的肩,“空族族长已带全族之人倾尽玄力修建了一座收集众生念力的神庙了,如果六界众生值得,自然安然无恙。”
楚倾桉眸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晦暗,她微微闭眸,轻轻摇了摇头,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
“怎么了,兮之,你还瞒了我们什么?”祈灵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一丝晦暗。
楚倾桉的容色依旧冷清平静,她淡淡道:“只是忧虑……鬼界野心勃勃,魔尊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祈灵忽然抬手拿出腰间的符纸,看着上面的消息,眉眼一喜,“妖界也已派了妖兽前往各地了。”
“待压下魔族和鬼族后,便可利用众生念力重修六界秩序。”
“嗯。”楚倾桉颔首,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飞升桥上,神翎剑出,如金光大道漫洒人间,它骤然斩向飞升桥。
虚幻的桥影在剑光之中消逝。
飞升桥也在这一刻轰然断裂。
飞升桥,成也神翎,败也神翎。
“兮之,你……”
沈兰溪看着这一幕,空澈的凤眸瞳孔微缩,这飞升桥也是师尊残境九死一生,入魔界两年才重修而得。
如今,只是一剑,便轻易毁了。
沈兰溪凝着面色苍白的楚倾桉,心中微痛。曾经只觉得师尊是绝世鬼才,不论是修为还是炼丹,她似乎都无所不能。
可如今……
“秩序即使重建,灵气也将浑浊不堪。仙界与九洲不过是两个人间罢了。九洲之人没必要为了进入另一个人间,穷其一生。”楚倾桉有些厌倦的目光落在飞升桥坍塌之处,“毁了,他们也更安全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