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温白轻咳一声,有些窘迫地开口:“……我还没吃晚饭。”
苏雨眠见他耳尖泛红,不由好笑,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怕自已这一笑,他窘得更厉害。
“面条可以吗?”
邵温白点头:“麻烦了。”
“那教授你坐会儿,我去煮面。”
除了煮面,苏雨眠还煎了个鸡蛋,又放了些蔬菜,再切十几片苏晋兴自已做的酱牛肉,厚厚地铺上一层,最后撒点葱花、香菜。
一碗用料丰富的面条就搞定了。
苏雨眠端到餐桌上,招呼邵温白:“教授,可以了,来吃吧。”
邵温白坐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地炫。
饿是真饿。
面也是真香。
苏雨眠就坐在一旁,支着下巴看他吃。
没想到一个大男人吃起面来竟也这么优雅好看。
他吃得大口,却并不粗鲁,表情认真,目光专注。
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品尝什么绝顶美食。
“咳!为什么这么看我?”男人不经意抬眼,对上苏雨眠打量的目光,他连忙咽下口中的面条问道。
“因为,看你就可以知道我煮的面条到底好不好吃,好吃的话,又有多好吃。”
邵温白耳根泛起红晕,好在并不明显,除了他自已,没人知道。
“……见笑了。”
“怎么能是见笑?这叫肯定。”
没有一个厨师看见食客吃得那么香会不高兴。
邵温白认真点了点头,郑重道:“很好吃。”
苏雨眠顿时眉眼弯弯,“喜欢就好。最近实验室很忙吗?”
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邵温白实话实说:“没有特别忙,跟从前差不多。是我自已,咳……不想做,也不太会做,做了也总觉得不够好吃……”
说到底,还是被苏雨眠做的菜养刁了胃。
邵温白吃到一半,动作顿住,突然问她:“有酒吗?”
苏雨眠愣了几秒,之前都是她主动询问邵温白要不要喝点酒,无一例外都被他拒绝了。
不仅他自已不喝,也不让她喝。
今天竟然主动问她要酒?
说起来,今晚的邵温白似乎有些不太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心下思忖着,苏雨眠还是起身:“冰箱里有啤酒,我帮你拿。”
“谢谢。”
打开冰箱,她拿了两罐啤酒。
邵温白目光一直跟随她:“你要喝吗?”
苏雨眠摇头,“这两罐都给你,我分一小杯就好。”
说着,去了厨房,很快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半个手掌高的玻璃杯,推到邵温白面前,玩笑道:“教授不会舍不得吧?”
邵温白失笑:“舍得。什么都舍得。”
说着,给她倒了一杯:“……够吗?”
苏雨眠:“够了够了。”
冰啤酒下肚,凉意从喉间直坠腹部,沁得苏雨眠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邵温白看着她的样子,嘴角上扬,也跟着喝了一大口。
很快,碗里的面吃完,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两罐啤酒见了底,除了那一小杯之外,剩下的全被邵温白一个人喝了。
许是酒意微醺,平时成熟稳重、寡言少语的邵教授话竟然也多了起来。
他垂着眼,目光专注地打量着空了的啤酒罐,好像那上面有花儿,接着状若随意般开口:
“……今天去伊家玩得开心吗?”
苏雨眠点头,实话实说:“老太太中午做了一大桌好吃的,下午还有各种甜品点心……吃完饭又陪着二老去钓鱼,去小果园摘桑葚……原本还想出门逛逛画展……”
邵温白不动声色:“沈时宴也一起的?”
“嗯。”苏雨眠点头。
邵温白嘴角收紧,不知何时手已经在桌下握成拳头。
半晌,他沙哑着嗓音,再次开口:“那你觉得……沈时宴怎么样?”
苏雨眠想了想:“从前对他印象不太好,但现在觉得……他还是挺好的。”
不说别的,就说他对外公外婆的细致和周到,比他亲妈伊念都做得更好。
邵温白闻言,呼吸一滞,钝痛袭击心脏,他险些憋闷得喘不过气。
就在他红着眼,准备问出你是不是决定接受他时,只听苏雨眠又补了一句:“也还算是个好哥哥。”
“哥、哥哥?”邵温白愣住,两眼发懵。
苏雨眠说:“对啊,他是我表哥!咦?我没告诉你吗?”
男人讷讷摇头。
“看我!前段时间忙着竞赛课题,都没来得及跟你分享这个好消息……”
她简单把宜敏和伊家相认的事说了一遍:“……大概就是这样,沈时宴成了我表哥。”
邵温白已经在尽量消化,但还是不免震惊:“……他是你表哥?”
“对,”苏雨眠觉得好笑,“还有问题吗?”
邵温白摇了摇头,她没问题,有问题的人是他。
是他没弄清楚……
弄明白其中的内情曲折,男人眼里沉静的光芒忽然一下变得炽热起来,隐隐还透着那么一丝外露的欣喜。
“教授,你很高兴吗?”
“我……当然高兴!阿姨找到了亲生父母,你也找到了外祖父母,哦,还有个人不错的表哥,难道不值得高兴?”
苏雨眠点头,笑了笑:“是该高兴的。”
只是,在此之前,邵温白表现出来的明明是低落、沉郁的情绪,怎么突然之间转变这么快?
看得苏雨眠不由纳闷,这是多为她开心啊?
奇奇怪怪的……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邵温白又问她要了一罐啤酒。
苏雨眠疑惑:“?教授,你这是?”
“没什么,就高兴了,想再喝一瓶。”
“可是冰箱里已经没了。”
“没关系,那就不喝了,我去洗碗收拾。”
说完,收起自已用过的碗筷,往厨房走。
背影都透着几分轻快。
苏雨眠:“???”更看不懂了。
邵温白熟练地洗了碗,又把厨房收拾干净,然后擦干手上的水渍,出来高兴地对苏雨眠说:“一起去夜跑吧,怎么样?”
苏雨眠正喝水,听完,差点没呛着。
她默默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确定是晚上十一点四十没错,又转回去,看向莫名亢奋的邵温白:“这个点了,您……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