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这些年从周家捞了不少好处,今非昔比,办公室都装修的很奢华。
坐在大红酸枝木做的太师椅上,姜芫轻轻敲着他的办公桌,“紫光檀,花了不少钱吧?”
姜志明眯起眼睛,“把你嫁入周家还长了不少见识,但人呐,不应该忘本,娘家才是你最强的后盾。”
姜芫摩挲着桌上的白玉狮子镇纸,“有话你就直说,我没有时间。”
“最近,周家在收购古玩街想要建博物馆,这工程……”
“周家有自己的工程公司,还和季家合作,您不要想了。”
“我知道,可博物馆那么大,我分点儿也没什么问题。”
“姜董,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年已经赚了不少,我劝您还是放弃吧。”
“孽障!”他拍桌,“怪不得周观尘不答应,就是你从中作梗,你这样对得起我和姜家吗?”
姜芫索性跟他说开了,“我马上要跟周观尘离婚了,您以后就别想再占周家的便宜。”
“离婚?”姜志明眼瞳收缩,腾的站起来,“你再说一遍,你要干什么?”
姜芫还是很平静,“离婚,我要跟周观尘离婚。”
姜志明拿起桌上的烟灰缸,用力丢过去。
姜芫哪能老实挨打,她偏头躲开,烟灰缸砸到墙上,四分五裂。
姜志明没打到人气不平,胸膛剧烈起伏着,指着她谩骂,“小畜生,当年为了你的婚事,我在周家人面前跟狗一样,你现在跟我说离婚,你问过谁呀,你对得起我吗?”
他灌下一大口茶水,冷静下又说:“是因为那个私生子吧?你给我听着,别说他在外生一个孩子,就算十个你也得养着,不管有多少,都得叫你妈,你就是周太太。占住了这个位置,多帮娘家谋好处,我们强大了给你撑腰也有分量,日子照样过下去。”
这些话,她一点都不陌生。
甚至在见到姜志明之前,都已经预想到。
可真的听到后,心脏还是重重的抽搐痉挛。
他说那么多,就一个意思,不管她过得好不好,都要乖乖待在周家当他们吸血的工具。
她抬头看着他,手握成拳,“结婚三年,你们已经挖的盆满钵满,却害我在周家抬不起头来,这种日子我一天都过不下去了,我要离婚,不是来请示你,而是通知你。这个婚,我离定了。”
姜志明眯起眼睛,每一条皱纹都隐藏着算计,他看了姜芫片刻,呵呵的笑,“我的女儿长大了,说话这么硬气。”
“那没什么事,我走了,周观尘还在民政局等着我。”
“站住!”姜志明一听她来真的,就吓唬她,“姜芫,听说你秀姨的女儿跟姜若一个大学,是个很优秀的女孩儿,最近还要考研……”
“你敢伤害何苗,我就和你们姜家玉石俱焚。”
姜志明皱了皱眉头,看着姜芫眼里的杀气,他毫不怀疑。
这丫头,从小就有股子狠劲儿。
否则也就不会做出……那种事。
可不能把人逼急了。
他装模作样一番,终于把自己的打算摆出来:“你要离婚也不是不可以,但你要帮姜家拿到博物馆一半的建造权,以后你不管怎么样,爸爸都不管你了。”
姜芫瞪大了眼睛,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一半而已,给谁做不是做,这叫肥水不入外人田。”
他的一番土匪言论把姜芫整笑了。
姜志明又给她画饼,“赚了钱,爸爸给你补嫁妆,你的腰杆儿也直,周家谁也不敢给你脸色看。”
姜芫决不答应。
这不仅仅是跟周观尘的赌约,博物馆那么神圣的地方,可不能给他这三无建筑玷污了。
“想要工程自己去招标,我是不会给你们当踏板的。”
“姜芫!”他耐心告罄,“别他妈的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就给你上一课,让你看看什么是姜老的辣。”
说着,他甩出一张照片。
姜芫的眼瞳剧烈收缩,迅速把照片撕成碎片。
姜志明狞笑,“你撕也没有用,我这里还有很多。”
姜芫扑上去,揪住了他的衣领,“这些不是销毁了吗?你说的,只要我嫁给周观尘你就全销毁,你怎么不守信用?”
当初,姜芫听说周观尘有女友,哪怕喜欢她也不愿意破坏人家,是他拿着这些东西逼着她嫁入周家,也才有了如今的惨淡局面。
姜志明推开她,“这就叫兵不厌诈。当初销毁的是真的,留着备份也是真的,但从现在看,爸爸当年的决策是多英明。你秀姨半截入土的人没什么,可她的一双儿女就可怜了,你可一定要想清楚呀。”
姜芫不管他是不是自己生理上的父亲,想杀了他。
听到脑后的风声,他吓得魂飞魄散,扑通一声扑倒在桌子上。
啪,镇纸从姜芫手里脱落,掉在地上摔成两半。
姜志明心疼的滴血,这可是他上个月才从万宝斋淘换回来的,就算友情价也七位数,他还没把玩够。
“姜芫,你这个畜生!”
“姜志明,你才是,你是个不折不扣的畜生!”
骂的再狠,她也没有办法。
秀姨和苗苗是她最重要的人,她不能因为自己害了她们。
可就这么妥协吗?好容易盼来的离婚机会。
她的内心犹如火烧,在剧烈的煎熬着。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当年结婚时的纠结又出现了,但这次是离婚。
为什么呀,为什么他们总在逼她?
弯腰捡起断掉的玉狮子,入手温凉,透过手指一点点渗透她的心脏,让她心口发冷。
她的父亲,本该是这世界上跟她最亲近的人。
可他却把她当成血牛,不断压榨她的剩余价值。
那是不是她死了,他才能满意?
这个念头刚起,她眼前就一片血红,一些不好的画面掠过,然后就是秀姨带着哭腔的声音。
不,不能死,她死了秀姨她们就更没有人保护了。
就算死,也要姜志明比她先死。
现在,她还没能力,只能屈服。
等着,总有报仇的那一天。
姜芫自己折断了最后一根傲骨。
她在姜志明面前低下了头。
“好,我去说,这次你要信守承诺,把所有备份都给我。”
姜志明终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这才是爸爸的乖宝,爸爸爱你。”
姜芫忍着恶心,离开他的办公室,去了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