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紅甜心
最終, 戰鬥以芙洛拉一套剪刀腿鎖喉,利用身體重量與慣性将乙骨憂太撂倒,短暫破壞了他的平衡, 然後出其不意薅了一把他頭頂的頭發, 并大喊“憂太你禿了!”為結束。
周圍人立刻大笑出聲。
連伏黑惠都随之震驚轉頭, 分心的下場就是被狂笑的野薔薇打了個正着。
這招實在用心險惡。
畢竟頭發連接着人類自尊心最脆弱的地方, 古往今來無人能真正與其和解,就算是在大英禿頭帝國的男人們也不行。
趁着乙骨憂太眼神一震,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剛才被芙洛拉摸過的地方, 想要确認自己是不是真的被星之彩摸禿了的功夫, 他已經被對方全力撞翻在地。
蒼星淚縛虛虛架在他衣領處,芙洛拉騎在他腰間, 表情是奸計得逞的快樂和對搭檔耍陰招的歉疚:“是騙你的,抱歉抱歉。我看咱倆一時半會兒是打不出結果來了, 只能想到用這個。”
“但其實憂太有反轉術式, 就算真禿了也沒關系吧。”她緊接着起身,朝對方伸手, “而且只是對練而已,我怎麽會真的讓你禿呢?”
摸到自己的頭發安然無恙, 乙骨憂太松口氣,伸手拉住她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有點無奈地笑着回答:“可是我不知道反轉術式能不能治這個。而且芙洛拉說完,大家都笑得好開心, 我就吓了一跳。”
“這樣嗎?”芙洛拉再次伸出手, 表情躍躍欲試,“要不我這就幫你求證一下。”
“……不, 不用了。”看來特級也是怕禿頭的。
寧願頭發茂密的輸,絕不禿頭無救的贏。
畢竟輸贏只是一時的,但禿頭是永久的。孰輕孰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該選哪個。
将手裏酷似發簪的武器重新變為蛇镯戴回手上,芙洛拉回頭朝五條悟笑着比了個耶,然後轉向旁邊的一年級組:“野薔薇加油!攻他下……哎呀!”
話還沒說完,伏黑惠已經結束了這場戰鬥。
雖然人是被他鎖住雙手壓在地上了,但野薔薇超兇的氣勢卻一點也沒少,看得伏黑惠眼角抽搐,生怕她突然跳起來給自己一記友情破顏拳,整個人明顯很緊張。
訓練持續到快傍晚的時候終于結束。大家都已經累得坐在地上動不了,臉上汗水被金橙色的暮光照得格外亮晶晶。
夏油傑和乙骨憂太拿了些飲料過來分給大家。
芙洛拉看着唯一還有力氣跑來跳去的虎杖悠仁,先是笑了笑,然後說:“老師,今年交流會的時候,您要是有任務就讓我幫您出吧。”
五條悟發完消息,側頭看着她:“是在擔心?”
“畢竟現在高層也盯着虎杖同學,很難說交流會上會發生什麽。”她看着不遠處的粉毛少年輕聲說。
“如果有您在學校的話,就算高層想做什麽事,肯定也會收斂謹慎許多。而且虎杖同學肯定也很希望您能看着他贏。”她說着,像是回想起自己當時遇到的事,微微抿了下唇,沒再多說別的。
片刻的安靜後,五條悟忽然問:“那芙洛拉呢?”
“什麽?”
“雖然現在問有些太遲了,但芙洛拉當初有希望老師在場嗎?”
她有點驚訝對方會問這個問題,但還是安靜一會兒,略微低着頭點了點:“有的。”
“當時因為我的意外,京都那邊和我們高專的大家都弄得很不愉快。後來我還不得不去見了那些我讨厭的人,還好有夜蛾校長陪着我。那時候我就想過,要是老師在就好了,所以……”
不知道咽回去了什麽話,芙洛拉搖下頭,只說:“總之,現在我也是能幫老師出任務的了,所以到時候就都交給我吧。而且今年還是伏黑同學第一次參加交流會,您當然不能錯過。”
話音剛落,一只手忽然搭上自己的頭,是熟悉的揉大福的手法,不過力度格外溫柔。
她擡頭看着五條悟,聽到他對自己說:“能體會到芙洛拉總是首先為後輩們着想的心情,不過很多時候你也學着多為自己想想嘛。比如需要什麽就大方直接地說出來,每次都讓老師第一個知道。”
她有點詫異:“您不是說過‘雖然您是什麽都能做到的萬能大帥哥老師,但學生也不能對您依賴成性,這樣才能好好成長’嗎?”
“我也說過要因材施教吧?芙洛拉的話,多依賴老師一點也沒關系,或者說這樣更好。”
她愣一下,想從對方臉上找到這是句玩笑話的表情證據。然而眼罩隔絕了五條悟的視線,她看不出來他到底是不是認真的。
短暫的擡頭仰視後,她像是終于回神轉開頭,勉強按下那陣從胸口直竄喉嚨的莫名悸動,密長的眼睫眨弄得很淩亂。
像是有無數花朵就要掙破萼瓣開放而出,又被手忙腳亂塞回去,于是只能被緊緊束縛在胸腔裏,随着每一次心跳不斷隐秘綻放,震出一連串清晰而鮮活的空靈碎響,接連不斷回蕩在耳邊,纏繞成一種絮絮低語。
她一時間有些難以辨清。
“對了,明天我不在學校,可能下午的時候會有你不認識的人聯系你,說是我讓他來的。的确有這回事,你到時候來一下校門口就好。”
“好的。”
她以為是五條悟有什麽任務要交給她。畢竟逗學生玩說給他們安排了機密活動這種事,他以前可沒少幹。
然而等到第二天下午,芙洛拉接到電話從操場離開來到高專門口時,卻見到一個自稱五條恭治的人在等着她,手裏還拿着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您就是芙洛拉小姐吧?”五條恭治走上臺階将禮盒遞給她,态度客氣得非常詭異,“這是家主讓我給您送來的。因為這款耳墜目前國內暫時缺貨了,所以是昨晚加急從國外調貨過來的,讓您久等了。”
芙洛拉本來還在思考,為什麽這個名字聽起來稍微有點印象,明明自己根本沒見過對方。以及,他一個年齡看起來比五條悟還要大不少的人,為什麽要對自己用敬語?
聽到這話,她頓時睜大眼睛:“家……老師,不是……耳墜?”
“家主說是您喜歡的那款,您可以打開看一下。收到貨的時候我也有看過,确定是沒問題才給您送來的。”五條恭治解釋。
她這才注意到,禮盒上面的标志是一個自己很陌生的圖案。
“這是五條老師讓您給我的?”她不可思議地看着那個禮盒,回想起熊貓說過的“歷史最低價九十三萬円”,連忙将東西塞回去。
五條恭治:“???是……有什麽問題嗎?”
“等一下,我先找他問問。”說着,芙洛拉摸出手機,直接給五條悟打過去。
那邊接起來倒是很快,大概是正好有空:“東西收到了?上午裁縫過來了一趟,你的新手套和制服都在我辦公室,記得去拿。”
“好的,我一會兒就去。但是這個……耳墜……不是在開玩笑鼓勵我努力打贏憂太而已嗎?您怎麽來真的?”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有點被吓到。
大概是被她這種升入高年級後,就已經越發少見的驚吓狀态逗樂到,五條悟笑了幾聲,語氣輕快:“我說了只要你能贏就買來給你做獎勵,什麽時候反悔說只是玩笑了?”
“可是那個東西也太貴……”
“都說是獎勵了,當然要給喜歡又想要的東西才有意義。何況我一開始就答應過會給。原來芙洛拉從頭到尾就沒相信過老師嗎,好難過哦。”
這是難過的語氣嗎?他聽起來高興得很吧?
“我……這個,可是我不……”
“不喜歡?才一晚上而已就變卦了,這麽喜新厭舊不好啊。”
“沒有,不是不喜歡。我是覺得……您明明知道我想說什麽的。”
“我知道嗎?說實話不太清楚诶。明明收到喜歡的東西,就算是意料之外不也應該很開心嗎?要是換做野薔薇一定高興死了,說不定這會兒都已經說了好多遍‘五條老師世界第一好’,怎麽有個人還在不高興啊?”
“我沒有不高興。”她連忙解釋,“就是,太驚訝了……而且這麽貴的沒收到過,還有上次那套衣服……”
“貴嗎?”
聽聲音是在真心實意的疑惑。
芙洛拉:“對不起我忘記您一件襯衫都二十幾萬,這玩意兒肯定還沒您随便一身私服貴。”
“所以說嘛。之前沒收到過,那現在不就有了嗎?”五條悟說着,短暫停頓一下,然後接着道,“拿了東西就回學校吧,我要進帳了。”
“好。”
她習慣性答應,然後猛然回過味兒來發覺不對:“不是,等等……”
可惡,又被繞話題繞開了。
看着已經顯示通話結束的手機屏幕,芙洛拉無語凝噎。
轉過身去,五條恭治還拿着禮盒一臉謙和的微笑看着她:“您就收下吧,這是家主特意交代過要送給您的。”
下一秒,萬惡且熟悉的臺詞從他嘴裏呼嘯而出:“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家主會……”
芙洛拉聽到一半就知道他剩下想說的東西,頓時渾身一凜,手臂上都快冒出雞皮疙瘩,當場發揮“打不過就加入”的精神,刷一下朝他鞠躬感謝,中氣十足地打斷道:“非常感謝您,還要讓您大老遠親自送過來什麽的,真是太麻煩您了,非常抱歉!”
遇事不決,鞠躬解決。
五條恭治:“???”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跟着鞠躬了呢。
“沒關系,芙洛拉小姐不用客氣,家主交代的任何要求我當然都會想盡辦法做到。”他說。
一通戰術對拜之後,芙洛拉終于拎着禮盒成功脫身,完全是逃也似地回到了操場上。
禪院真希回頭看着她,訓練用的仿槍在她手裏被随意耍出一道漂亮輕盈的弧線:“出什麽事了跑這麽快?”
她搖搖頭,将挂在手腕上的禮盒放到自己包旁邊,恰好被熊貓眼尖看到,頓時原地彈跳起來:“是悟送的吧?!他果然是來真的!”
野薔薇循聲回頭,看到禮盒上梵克雅寶的商标,同款震驚臉:“他居然真買給學姐了?!”然後轉頭看向伏黑惠,“可惡,早知道就該和伏黑提前串通一下!”
三木直美興奮地拍拍手:“學姐快打開看看。”
“我來幫你拆!”野薔薇拿起禮盒看了看,“诶?這是中文嗎?基本看不懂。居然不是在銀座買的?”
芙洛拉擡頭看一眼,有點驚訝:“還真是。”
“大概是因為國內沒貨了吧。”野薔薇很快反應過來,“我記得紅色的都很難買,而且也是同款裏價格最高的,還總是斷貨。”
“所以即使不算中間的運輸成本,只是單算上外幣彙率的話,這對耳墜估計得一百三十幾萬円。再加上之前那套衣服。”熊貓按着手機計算器,一陣啧啧啧。
“芙洛拉出本書吧。”
他說,表情揶揄又蕩漾:“就叫《如何兩天讓五條家主為我花三百萬》。”
迎着大家充滿驚訝與不可思議的集體注目禮,芙洛拉莫名慌了一瞬,然後迅速冷靜,指了指旁邊的伏黑惠:“那還是伏黑同學來寫比較有爆點。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我和花十億買我的漂亮養父》,一經發行必定名震日本,收視前三。”
伏黑惠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一言難盡,連嘴角都在抽搐個不停:“這不一樣吧……”
“有什麽不一樣?”禪院真希奇怪地問。他沉默幾秒,拉高了下衣領沒說話。
“我決定了!一定要想辦法讓五條老師請我們吃一頓帝國牛排!”野薔薇說着,打開手裏的首飾盒遞給芙洛拉。
“真的好漂亮。五條老師對學姐真好。”三木直美羨慕地看着那對紅色四葉草耳墜,眼睛冒光。
“來,戴上看看。”野薔薇幫她将耳朵上的白色雛菊花耳釘摘下來,換上手裏的紅色四葉草。
“紅色款很适合學姐啊!”說着,她用手機拍了張照片給芙洛拉看,“是不是?超級漂亮吧!”
“五條老師真的超級說話算話诶。”夏木陵睜大眼睛感慨着從地上跳起來,“突然就來了繼續訓練的動力。”
伏黑惠眨眨眼睛,本來想提醒對方這還是不一樣的,但又最終将話咽回去。因為就像禪院真希詢問的那樣,他也不好說到底是哪裏讓他有這種感覺。
也是在這時候,他再一次認識到,盡管他被五條悟撫養了九年,但真要說起來,他也不能肯定自己就有多了解對方。
因為五條悟總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對他的成長過程基本都只是理性旁觀與适當引導,從來不會過多幹涉什麽。這種獨立自由與非常尊重他自己選擇的狀态,一直讓他感覺很輕松。
對于自己全力以赴就能解決的問題,伏黑惠從來不會去打擾五條悟。而對于明顯不在自己能力範圍內的困境與危險,大部分時候都是他還沒察覺到,五條悟就已經為他解決好了。
如果沒有,他也會直截了當請求對方幫忙想想辦法。
事實上,五條悟在教導和保護自己的學生們時,也基本都是這樣的。可以說,在進入高專以後,伏黑惠并沒有體會到所謂“五條家主養子”的特殊待遇。
這也是讓他感覺很自然,也很舒服的一點。
如果真有的話才會讓他覺得格外惱火。
不過是人都有私心。
在保證對每個學生都有着平等的溫柔與耐心去教導的前提下,五條悟當然也會有自己心裏相當偏愛的學生,并且基本都是非常出類拔萃那種。
只不過一般而言,這種偏愛的表現形式總是會格外沉重——比如将一些保護後輩的責任交給他們,放心又信任的讓得意門生幫他分擔點壓力什麽的。
然而壓在五條悟身上的擔子,哪怕就是分一點點出來,對其他人而言都是非常難以承受的。
所以到目前為止,能讓他真正絕對放心的學生,大概只有乙骨憂太。
至于芙洛拉……
曾經伏黑惠毫不懷疑她也是這唯二當中的另一個。
不過現在他反而有點看不懂。
旁邊熊貓則眼疾手快抓拍幾張芙洛拉的照片發到群裏,不懷好意地艾特五條悟:“來來,欣賞一下你的百萬甜心。”
芙洛拉:“……”什麽“百萬甜心”,加個耳墜說清楚點不好嗎?
沒兩分鐘,熊貓擡頭捧臉,笑容又壞又萌,順便将手機舉到芙洛拉面前,上面是五條悟剛回複的消息:“悟誇你很漂亮唷。”
“好惡心的表情和語氣詞!給我收斂點!”禪院真希反手将槍一橫,作勢就要朝他那張毛茸茸軟乎乎的臉上戳過去。一人一熊很快扭打在一起。
野薔薇則雙手分別搭上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肩膀,臉上表情有種馬上要去革.命的嚴肅與莊重:“為了大家都能吃上帝國牛排,下次五條老師在的時候,你們都要配合我,明白了嗎!”
虎杖悠仁先是點頭,然後又抗議:“可是我更想吃銀座板前壽司,那裏的牛油果三文魚魚子拌飯真的很好吃!”
野薔薇一拳錘在他肩膀上:“你是挨打那個,沒有選擇權。”
伏黑惠想了想:“我無所謂。但是芙洛拉前輩不吃生食,就算五條老師同意請客吃飯,也不會選全是生食的店。”
于是話題又從耳墜變為了到底去吃什麽。
芙洛拉終于松口氣,同時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耳垂上那對紅色四葉草,然後又很快收回手,擔心星之彩會弄壞它。
一種幻覺般的微燙感從指尖滋生起來,很像小時候因為好奇而去觸摸臺燈燈管時的感受。
又燙,又熱烈,帶着種被灼傷以後的清晰血管搏動感。
良久後,她意識到那是自己的心跳。
接下來的假期,她都沒有再見到五條悟。
無數對其他人而言的棘手困境在等着他去解決和拯救,學校這邊的訓練進度基本都是由芙洛拉和乙骨憂太在負責。
夏油傑也很偶爾才回來,總是忙碌于追查上次那兩個詛咒師,以及四處出任務,試圖收服到一個被吞生半界制造出來的特級咒靈。
如今芙洛拉是和他彼此交換任務執行的,但不知道為什麽,一直沒再出現過上次那樣的特級嵌生咒靈。
關于這個問題,大家一起寫報告的時候,乙骨憂太還曾經疑惑過:“如果是能精準控制讓芙洛拉遇到的話,應該是內部人員出了問題?”
“老師也是這麽覺得的。”她回答,“但不确定對方到底是用什麽方式拿到我們任務表的。因為我的任務一直都是伊地知先生在負責,而他也自查過,确認從他開始的環節沒有洩露風險。”
“那再往上呢?”憂太問。
“再往上就牽扯到整個管理輔助監督的部門,而且這個部門還同時協調着全國範圍內的‘窗’,人數非常多,實在不好排查。”
“尤其窗不比輔助監督,對他們的登記與錄用方式都要随意很多,最核心的就是保密協議而已,所以流動性也很強。畢竟比起有正式身份,生活也比較受限的輔助監督,咒術界并沒有多仔細地管理他們。”
聽到這裏,乙骨憂太點了點頭表示理解,又說:“不過我總感覺可能和高層脫不了關系。”
“老師也這麽想,只是目前完全沒有證據。他還讓高層裏五條家的人也暗中協查過,暫時沒得到結果。”
芙洛拉說着,敲下最後一個按鍵,将電腦上已經有些破爛的特質鍵盤膜取下來扔進垃圾桶,再從包裏取一張新的出來。
這種鍵盤膜和她手機外殼的材質,以及屏幕膜一樣,都是對咒力有着很高的耐性,需要定期更換來避免星之彩的侵蝕。
不過最近因為要寫的報告太多,所以更換頻率明顯上升了。
她将寫好的報告發給五條悟,想了想又沒忍住,還是去LINE上問了他一句:“您什麽時候回來?”
快晚飯時,她才收到對方的消息,然後又見他立刻接着去回複了群裏其他人問他的課業知識問題,顯然是剛得空看手機。
緊接着,五條悟直接給她打了電話過來,半開玩笑似地說道:“差不多明天就能回來了。不過說真的,難得見芙洛拉會主動問我什麽時候回來诶,是十來天不見所以想念老師了嗎?”
突如其來的問題弄得她頓一下,連心口都跟着顫抖幾瞬。
不過考慮到這人本性就跟貓似的,開心的時候就愛在別人的正常距離感底線上反複橫跳。還喜歡趁其不備,在別人的世界裏一通橫沖直撞,卻又偏偏奈何不了他。
可真到別人想要了解并走進他的世界時,那該死且不可接觸的術式就立刻在各方面運轉起來了。
這種特質,說好聽些叫貓科動物的領地意識,說直白些叫外熱內冷高不可攀。
看似輕浮随意,實際上內心對他人的邊界意識比振金還硬,是加了一萬個牢不可破咒的森嚴城牆,史前大洪水見了都要繞道走。
根本別想真正接近他半點。
想到這裏,芙洛拉按下那陣莫名其妙的強烈失落感,只回複:“畢竟交流會就要開始了,您當然還是回來最好。而且我也已經告訴伊地知先生,将您在交流會期間的任務都轉交給我,您就放心好了。”
“我放心的呀。”
他這麽說:“不過我離開這麽久,心愛的學生都沒有想我,感覺好失敗。”
自動屏蔽掉那種裝可憐似的語氣,芙洛拉提醒:“明明剛才虎杖同學還在群裏說過,他有超級想您快點回來吧。”
“那芙洛拉呢?”
她沉默盯着面前的櫻花樹,感覺這人真是越來越像貓。到底是一時興起逗人玩,還是真的在在意這種小事,完全讓人捉摸不定。
不過想來應該是前者。
畢竟這人是那種“就算知道東京會在二十四小時之內爆炸成灰,他也只會‘哈?’一聲,然後光速接受這個現實,緊接着就開始冷靜動手處理,完全不帶任何緊張或慌張”的個性。
有沒有說一句“想他回來”這種事,跟其他擺在他面前的大事比起來,完全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當然是無聊了,幹脆逗可愛學生玩一玩,開心一下。
“也想的。”她老老實實這麽回答,然後又問,“不過您這會兒很無聊嗎?”
“是有點。畢竟大阪的咒靈很無聊,要等着浪花ムライス家的蛋包飯叫號也很無聊。”說着還發了一張他站在門口拍的照片。
“故意的吧您,伊地知先生的頭頂都被您拍進去了。”
“因為這裏光線一般嘛。有點反光源在旁邊,正好增加下亮度。”
“……”
都能想象到他拍這張照片的時候笑得有多開心。
芙洛拉舉起手機朝正前方拍了張發過去:“正準備去吃飯。您的報告我已經發到您郵箱了,标記了時間和提交優先順序,您記得看一下。”
邊說着,她邊走進食堂,兩人沒聊太久便挂了。
沒過一會兒,她忽然收到伊地知的電話。
是名義上派發給夏油傑的任務,現場已經有一名三級咒術師,目前生死未知,咒靈随時有突破升級的可能。
“那名咒術師名叫渡邊和真。原本在春假結束後,他就會入職高專,接替藤川幸輝先生成為大家的選修課教師。現在有些難辦了,我和五條先生還沒回來……”
“沒關系,您将地址發給我,找別的輔助監督送我過去就好。”
“好的,我馬上幫你安排。另外也請芙洛拉幫忙通知一下一年級的幾位學生,做好準備。”
伊地知飛快說着:“因為這件事波及到的範圍太廣,除了詛咒誕生地以外,還有許多其他已經被感染的人也需要處理。七海先生這次會作為一年級的領頭,帶着他們一起處理市區的事件。但誕生地的詛咒本源,就只能拜托你了。”
“沒問題。”
十五分鐘後,芙洛拉已經換好制服,帶齊了每次出任務會要的其他東西,來到校門口見到了這次和她一起出任務的輔助監督。
也是上次在成田機場見過面,管五條悟叫家主,給她送過衣服的那個人。
“我是春和美咲。”她朝芙洛拉禮貌打招呼道,臉上笑容溫柔,“這次是家主讓我過來送芙洛拉小姐去任務地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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