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他很好
江之島不是第一次去, 但那裏的水族館永遠會給人驚喜。
要是碰上天氣好的時候,比如今天,還能在特定位置看到富士山合影留念。
其實在這個餐廳拍的照片有好幾張的, 但芙洛拉還是選擇了拍到五條悟入鏡吃冰淇淋的那張留下來。
問就是被他那種吸塵器似的冰淇淋進食方式給震撼得無以複加, 所以必須保留并發到ins, 從此在互聯網上留下不可磨滅的一道印記。
大概是因為太震撼了, 那時候芙洛拉還忍不住問:“老師,雖然這樣問可能有點冒犯……但是我真的太好奇了,就是……您剛才吃冰淇淋的時候, 是特意藏了個‘蒼’在嘴裏才能吃出這種效果的嗎?”
不然這種匪夷所思的非人類暴風吸入速度是怎麽辦到的?
最強倒也不必什麽都強啊!太奇怪了吧?!
話音剛落, 伊地知差點把剛喝進嘴裏的味增湯直接噴出來,但硬是靠着極強的職業素養給活生生忍回去了, 原本有些蒼白的臉色都被憋得通紅。
而五條悟則被她那句話給逗笑得東倒西歪,還習慣性伸手, 把她的粉毛腦袋當大福搓來搓去, 邊笑邊說:“對哦,因為這樣吃起來很有意思很滿足。所以芙洛拉要不要試試, 老師也可以在你嘴裏放個‘蒼’再給你吃冰淇淋,很好玩的。”
她大受震撼, 一雙綠锂輝般剔透的眼睛睜大着,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畢竟在嘴裏藏術式這種操作,正常人的評價都是離譜。
搞這一出居然只是為了暴風吸入冰淇淋,更加離譜。
但如果是五條悟的話,那好像邏輯就通了。就類似那種負負得正的效果, 畢竟離譜人做離譜事, 那就是一切都很合理。
不過考慮到這人總是愛胡謅開玩笑,所以真實性存疑。
“要試試嗎?來吧, 張嘴——”
“不要!”
說着,她又瞥一眼對方。
戴着墨鏡的男人坐在對面,一頭銀白微翹的頭發沐浴在自然光下,幹淨如新雪的顏色,幾乎能發光那麽漂亮。
那件黑色外套被他剛進店時就脫下來,随意放臨海那面的沙發靠背上。長袖挽起到手肘,露出肌肉結實膚色冷白的小臂。手腕轉動着拿起銀亮餐叉,有一搭沒一搭地戳着盤子裏那團時令限定甜品。
“還是在煩心嗎?因為高層的事?”心裏這麽想着,嘴上也不小心說出來。芙洛拉自己都吓一跳,但既然說都說了,又不是什麽奇怪的問題,就索性直接看着對方。
他聞言擡頭,是冰川是晴海是天空延伸的眼睛,從墨鏡邊緣極短地露出一瞬,像是蔚藍星球在黑夜中轉瞬即逝的清亮光輝。
芙洛拉沒想到能直接和他視線對上。
雖然只有一秒都不到的瞬間,也沒捕捉到對方有什麽情緒,但她還是像被那抹極致驚豔的藍色刺到那樣,心慌到急促地眨眨眼睛。
有一只海鳥正好從五條悟身後飛過,芙洛拉順勢偏頭,錯開對方的視線。
不過大概是感覺這樣有點刻意,她又繼續去吃了兩口盤子裏的東西,餐叉随意叉起一塊塞進嘴裏。
拿錯了。是她剛剛挑出來放在旁邊,特別不愛吃的香菜。
芙洛拉皺下眉尖,放下叉子轉而去喝水。但不巧的是,杯子也空了。
“不是。”五條悟回答,同時叫來服務員,将她面前裝着香菜的盤子換成新的,然後又要了一杯特調無酒精飲料過來。
“剛才傑發消息過來,說那昨晚那兩個人的賬號已經被暗網凍結。不過賬號裏的東西已經保存下大部分了。”
“這不是好事嗎?”
“但這樣就又斷了能夠尋找任務發布者的線索。”他說着,不帶情緒地評價句,“動作倒是挺快。”
“不能由我們去暗網裏創立一個賬號,然後試試看能不能找到那個人嗎?”
“這個辦法之前伊地知也想到過诶。”
正在吃東西忽然被叫名字的輔助監督愣住,然後迅速回想起那次,在他同樣提出提出能不能用這個辦法以後,就被五條悟毫不留情罵笨蛋的恐怖場景,整個人都為之一抖。
他放下刀叉,正想解釋這辦法行不通,卻聽到五條悟說:“乍一聽好像能行得通,但其實不可以。”
“為什麽?”芙洛拉問,同時心裏琢磨着,如果是需要僞造資料什麽的,高專總會有人能做到吧。
五條悟解釋:“暗網的賬號有非常清晰的等級規劃,接任務的方式也很複雜。有的人只接受自己信任的中間人提供的線索或者詛咒師,有的人則會在發布真正的任務之前,先用其他事來試探接受者的底細。總之方式多種多樣,大部分要求都是我們不可接受的。”
“再加上暗網的審查機制還是有點用處,一般的資料與過往任務造假不太能成功。你想嘛,如果你把自己的過去履歷弄得特別亮眼,比如能只身拖住我三分鐘什麽的,那就太誇張了呀。這種人怎麽可能在詛咒師團體裏沒人聽說過嘛。”
“但要是弄得太中規中矩,又實在很難接到目标人物的任務認可。”
“那要是模仿着昨天那兩個人的履歷來呢?”芙洛拉思考着,“既然他們能被選中,總歸是有點原因的吧?”
“想法不錯。傑他們也在這麽嘗試,但是我覺得成功率很低。畢竟我們不知道那天在機場的其他詛咒師是什麽情況,就不清楚那個任務發布者挑選詛咒師的标準。而且有過這次失敗經歷以後,他後續會不會調整偏好也很難說。”
的确,暗網之所以能成為衆多詛咒師們活躍的地方,它的對外安全性當然是非常高的。一時半會兒想要攻破根本不可能。
眼見兩個人都重新陷入沉默,伊地知也安靜着閉嘴,假裝想不起當初自己被損得有多慘。
對比慘烈,不忍觸目。
“以及。”五條悟又說,“傑昨晚在機場抓到了幾只還沒死透的咒靈收服,硝子也研究了下,确實是由吞生半界誕生的咒靈。但因為等級太低,無法讓它們說出自己的誕生地。”
“另一件事就是,正好被我派去尋找這個的人。”
他邊說邊伸手點了點芙洛拉手腕上的蛇镯:“也說沒什麽進展。倒是在一幅畫上看到過,不過也就那樣。”
“畫?”她懷疑五條悟說的畫,和加茂修司告訴她的是同一幅。
果不其然,他很快印證了自己的想法:“是平安時代的天皇夜宴圖。這對咒具曾經出現在一個叫做朝日奈七音的女性手上。但是關于朝日奈家,也沒什麽能找到的東西。你的術式就更別提了。”
“不過……”
見他好端端的忽然停下來,芙洛拉有點奇怪:“怎麽了老師?”
“沒事。”五條悟看了看她,沒把昨晚那件事其實是沖她來的說出來。
他只是在想,為什麽會突然冒出一個吞生半界的不知名持有者,這麽想要殺死芙洛拉?在此之前只有高層才有這麽明顯的打算。
再加上吞生半界當初是在高專失蹤,大概率是被那時候的學校內部人員偷走。
兩兩聯想之下,他自然而然很快意識到這件事可能也和高層有關系。但目前毫無證據,他也只是心裏有這個猜測。
畢竟那群老東西煩人雖然煩人,但是對于咒術界的隐蔽真相一直是最在乎的。而成田機場發生的事件,是将高層們的絕對禁區推向了大衆,不太符合這群爛橘子過去的作風。
中間應該還有什麽情況。
見他又安靜下來,芙洛拉心裏微微有些失落,因為他說那句“沒事”。
“不可以說嗎?”她問。
“說了你會不高興的嘛。這不是,嘴角都已經撇下去了。”他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樣。
“這明明就是因為老師不開心了。”芙洛拉下意識解釋,然後又覺得這話說得有點不對,雖然是實話,但……
“這樣啊。”五條悟很快吃完面前的甜品,像是得到足夠的糖分補充以後,總算又心情好了點,“原來比起還是在被高層和不知名壞蛋盯着這種事,芙洛拉更在意老師的心情嘛。”
她吃壽司的動作頓了頓,垂着目光回答:“這不是應該的嗎?我可不想滿腦子去考慮那些我讨厭的人的感受。”
“已經懂得關心老師了呀,是有好好長大的超級乖學生哦。”
“怎麽說得好像我之前沒關心過您一樣啊?”
“有的吧。好幾次芙洛拉不就有只顧別人,不管老師的情況。”
“什麽時候?”
然後五條悟就真的開始扳着手指頭,一件一件數出來——大到上次為了藤川幸輝的請求而逃課,不聽他話非要去和加茂修司單獨談話。小到某次先把蛋黃醬給了別人,然後到他的時候就已經沒了。
“不是……您怎麽連蛋黃醬順序都記得啊?這真的不是随口胡謅出來的嗎?”芙洛拉滿臉震驚。
前面也就算了,的确是有她不聽五條悟話的成分在。可是後面的蛋黃醬又做錯了什麽?它已經一滴都沒有了啊!
“因為老師的記性很好。”他是這麽說的,然後假意嚴肅,“而且最後那句話怎麽回事,懷疑老師這種事不許再有下次。”
芙洛拉不服氣,開始舉例自己明明有無數次都是以他為先,沒有意識到話題就被這麽不着痕跡地轉移開,還順帶拍了一通貓屁。
畢竟五條悟這個人的說話方式就是這樣的,他不太想提的事,自然有一萬種不重樣的方法繞開。
其功力之爐火純青,讓他的聽衆很難在第一時間發現,話題已經不知不覺被對方牽到了奇怪的地方。
等芙洛拉回到高專時,她才猛然回過味兒來,自己想問的問題完全被跳過了。
真就跟貓一樣。她這麽想着,坐在椅子上打開電腦。
等待開啓的時候,芙洛拉的目光無意間瞥到桌上那張她和五條悟的合照,不知不覺盯着看了許久。
直到被熊貓的連環信息轟炸叫回神以後,她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剛才居然一直在發呆,腦子裏都是五條悟的臉。
所以說那雙藍眼睛是真的有毒,看一眼就會被下降頭那種,只是微微瞥到都會造成精神沖擊。由此可見,六眼對其擁有者的折磨,逼迫他必須戴墨鏡或者眼罩,絕對是對周圍人的恩賜。
“剛進游戲。”芙洛拉回複,拿起水杯擋在那張照片面前,然後又意識到這個杯子也是五條悟送的。
“所以你決定要去五條家了嗎?”熊貓問,然後又竭力慫恿,“去吧去吧,這不是推進感情線的大好時機嗎?大不了存個檔,實在受不了了又回來在這裏重新選過。”
有道理。
于是她沒再猶豫,直接選了同意。
然後事情就是從這一刻開始,徹底成為發瘋的脫缰野馬,一去不複返的。
好在芙洛拉經驗豐富,眼看在燃燒着整個美術組肝髒的豪華五條家宴上,文案組卻開始瘋狂試探分級底線。上來就是來自家主大人的親身服務,又是幫忙量三圍,又是精心挑選晚宴和服什麽的。
軟尺被握在那雙骨節分明,白淨寬大的手掌裏,像是把玩着一條皮鞭那樣。
畫面裏的五條悟看着屏幕外的玩家,慢條斯理,不懷好意地提醒:“都說了要量尺寸,至少衣服要脫掉吧?不然會量不準哦?”
那倒是用你無敵的多功能六眼遠距離掃描下啊?上次劇情不還隔空看出來了漏瑚的穿衣尺寸,然後給她送了套衣服過來……
嘶——送衣服這個劇情好熟悉。
芙洛拉下意識轉頭看着那套被她挂在門口衣架上的LV,忽然想起來,這衣服不也是合身得很詭異嗎?
她被這個念頭弄得僵硬一瞬,然後又想起來,這是那位輔助監督小姐去選的,完全是因為對方眼光很準而已。
收回視線,芙洛拉看到屏幕上跳出來幾個選項——“只脫外套”,“外套和長裙一起脫掉”,“告訴他‘想要悟幫我脫掉嘛’”。
她渾身一凜,掐指一算,感覺這段劇情不管選哪個都不是自己能單獨承受的,于是連忙問熊貓:“大軍師,你現在在哪兒?”
“在操場。大家都在這裏訓練,準備迎接交流會呢,芙洛拉要來嗎?雖然沒人敢跟你交手就對了……不過今天憂太也在!你要是手癢了可以找他。”他回答,順便又問,“怎麽樣?五條家宴上發生了什麽?”
“你們等我過來,我有好東西要給大家一起分享。”
說完,她合上電腦,抓起手機,連衣服都沒換就直沖操場。
看着芙洛拉以百米沖刺的速度狂奔靠近,好像後面有什麽哥斯拉大怪獸在追着她咬一樣,乙骨憂太有點疑惑:“是出什麽事了嗎?”
掃一眼正在被熊貓抓着腳不停轉圈,随機選個方向扔出去當人肉飛盤的虎杖悠仁,芙洛拉心領神會:“這是輸掉的懲罰吧?剛才誰贏了?”
“真希。”乙骨憂太指了指旁邊正吹下劉海,表情輕松的綠發少女。
“那就不奇怪了。雖然現在虎杖的進步速度超快,但真希卻始終是真希。”芙洛拉感慨着,然後又摸出手機。
她看了看乙骨憂太,猶豫幾秒,然後搖搖頭:“不行,你是我的好搭檔,上次已經傷害過你了,我不能再讓你面對這個。你不行。”
“什麽?”乙骨憂太沒聽明白。
“熊貓!”她朝剛把虎杖悠仁扔出去拍拍手的熊貓揮手,“來幫我選五條老師的線!”
此話一出,乙骨憂太當即倒吸一口涼氣。
禪院真希和野薔薇則表情扭曲又嫌棄,伏黑惠閉上眼睛試圖切斷自己的感官。
熊貓和狗卷棘則一副超級好奇的樣子湊上來。
“我來了!”熊貓蹦跳着靈活竄過來,彎腰接過芙洛拉的手機,臉上表情滿是幸災樂禍。
但呈現在那張圓乎乎的黑白國寶臉上,硬是讓人看出一種又壞又萌的超級可愛感,是許多次逃脫夜蛾正道愛之鐵拳的保命底牌。
“讓我看看這是要……”
屏幕上的三個選項讓他難得沉默一瞬,然後說:“這是什麽試衣間大play的前搖嗎?”
“取決于你打算讓漏瑚脫哪件衣服。”芙洛拉冷靜分析,“雖然我覺得可能區別不大。”
熊貓皺眉沉思。
芙洛拉用手肘代替手掌輕輕點下他的胳膊:“沒事,壓不住的嘴角可以不用控制得這麽辛苦。”
熊貓當即露出一個壞萌到極點的笑容,尖尖爪子毫不猶豫選了第一個:“選這個,聽我的沒錯。”
狗卷棘疑惑歪頭:“鲑魚子?”
熊貓超自信擺手:“唉呀,欲拒還迎,故作嬌羞一下總是沒錯的。悟肯定吃這套!”
芙洛拉和乙骨憂太詫異對視一眼,交換個“他好懂”的眼神。
旁邊禪院真希滿臉怒容:“你一定要那個該死游戲的劇情都大聲說出來嗎?!”
虎杖悠仁頂着還在冒金星的眼睛,搖晃着走過來:“呃……什麽吃這套?”
伏黑惠冷靜提醒:“你最好不要知道。”
來不及了,超強的身體素質讓他迅速恢複清醒。
虎杖悠仁湊到熊貓旁邊好奇看一眼,頓時眼神一亮:“哇——這就是那個游戲吧!這是五條老師的線嗎?看起來好有意……哇——他們兩個貼好近啊!怎麽可以這樣脫女孩子的衣服啊!”
禪院真希:“我就說我剛才下手輕了!”
看着狗卷棘和虎杖悠仁兩個人同款伸手捂眼,假裝非禮勿視,但其實特意留了一條縫隙來偷偷打量劇情推進的模樣,芙洛拉感覺這游戲算是找到它的受衆了。
熊貓:“嚯嚯嚯——我就知道悟喜歡這樣的!”
虎杖悠仁:“又有選項了!要答應一會兒幫五條老師換衣服嗎?等下,換和服要挨這麽近嗎?這個手的位置不對勁吧,哇那一會兒豈不是……”
狗卷棘:“鲑魚鲑魚!”
“他們看起來真的好興奮。”芙洛拉睜大眼睛,“完全不會覺得羞恥什麽的。”
甚至有種“老師撩妹我幫忙。老師下海我捧場”的黃金團隊精神,堪稱僚機中的戰鬥機。
“不過。”虎杖悠仁忽然又像是想起來什麽似的,擡頭看着熊貓,“前輩剛剛說果然老師喜歡這樣的是為什麽?老師以前有喜歡過這種類型的女性?”
聞言,芙洛拉莫名其妙停下腳步,跟着回頭一起看向熊貓。一種格外古怪又存在感極強的情緒,從她心底裏不受控制地蔓延出來,連帶着胃都開始有點不舒服。
是剛才氣泡水喝多了嗎?
她不怎麽認真地想着,聽到熊貓回答:“沒有啦。我可想不出來那個人會一臉認真地對待某個女性的樣子。只是感覺,悟那麽喜歡欺負人,肯定這種欲拒還迎的選項會讓他更感興趣而已,他就是這種,越被說不要越興奮的類型吧。”
野薔薇表情抽搐:“那不完全就是變态嗎?!”
“不信你問惠。”
虎杖悠仁還真就一臉求知地轉頭看向自己的好友。
伏黑惠面無表情:“沒見過,不清楚。”
“沒見過什麽?”芙洛拉問。然後自己都被自己這個問題吓一跳。
伏黑惠看起來也有點驚訝她會在意這個問題,但還是回答:“其實基本都是女性朝他搭讪示好之類的,客觀來說很多,但是從來沒見他接受過。所以也不清楚,他會對什麽類型的女性感興趣。”
“說不定感興趣的不是女性呢。”野薔薇張口暴言,試圖拯救億萬女性于水火之中。
“這就不用腦補了。”
熊貓一邊絲滑推進劇情一邊回答:“畢竟悟可是說過‘我對男人的辛苦沒興趣知道’‘男人掉眼淚好惡心’,去見女孩子還會特意把眼罩換成墨鏡的人。天塌下來也有他的身高和性取向頂着。”
“不過他确實不是那種會輕易确定親密關系的人吧,雖然總是被人說輕浮什麽的,但內心其實很難靠近。”
“而且說實在的,戀愛這種東西,真的很難和他聯想在一起啊……哦哦哦!這不好啊,怎麽宴會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就開始要摸女孩子,還裝模作樣征求意見,太人渣了!悠仁快來選,趕緊同意被他摸!”
“那确實。”禪院真希犀利點評,“除非有受虐傾向,不然也不會喜歡這家夥吧?”
“可是。”芙洛拉思考,“剛剛伏黑還說,有很多人對朝老師搭讪來着。”
“那純粹是被那張漂亮好臉給騙了。但凡那家夥原形畢露和誰相處五分鐘,對方能不從此改變審美和取向,那都是基因的力量太強大。”
“可是我覺得老師很好啊。”芙洛拉說。
下一刻,大部分人都用一種“你是不是中降頭了”的表情看着她。
只有虎杖悠仁笑着點頭:“我也覺得!”
以及乙骨憂太也跟着舉下手,認真附和:“我也贊同。”
熊貓停下玩游戲的手,表情擔憂:“雖然精神上的問題,反轉術式不太能治愈,但不試試怎麽知道?要不我現在陪你去找硝子。”
“能治就別拖!”禪院真希同樣嚴肅。
其實以往也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對話,芙洛拉基本都是笑笑就過去。
但這次她卻忍不住繼續說:“是真的呀。就我自己的經驗來看的話,其實老師對我們都很好,會很細心地注意到大家的喜好,還會竭盡全力保護我們,對大家也很溫柔。”
“我知道,他有的時候會搞一些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的惡作劇,弄得大家很生氣。但其實老師也沒有惡意,他大概就是覺得學生們都很可愛,所以就想逗逗大家來着。而且如果老師太認真的話,會吓到大家吧,他還是希望自己的學生能更親近他一些的。”
“雖然我也覺得,這種惡作劇行為其實也有順便娛樂他自己的成分在……”
就像早上江之島那個任務。
明明五條悟早就看到,旁邊的下水道裏還藏着只一級咒靈,卻因為六眼解析出來,對方的能力似乎稍微有那麽點意思,就放任它一直蠕動到地表。
龐然怪獸突臉的瞬間,把旁邊那個三級咒術師吓得頭發都立起來了,差點沒原地失禁,他還在哈哈大笑個不停。
惡劣嗎?看起來是這樣的。
但要說存心使壞倒也沒有。
他就是單純地體會不到而已。
體會不到這些咒靈在別人眼裏有多恐怖,也體會不到其他咒術師在面對任務時,那種以命相搏的恐懼與絕望。
他教導自己的學生,鼓勵他們去面對這些,也只是因為他從別人身上知道了,原來其他咒術師是會有這種情緒的。
因為愛護自己的學生,所以他努力試着去了解這些對他而言,實在太過脆弱的東西。
可那也只是了解而已,與他本身沒有關系,更不會感同身受。
已經登峰造極的實力,讓五條悟對咒靈的評判只有有趣與否的區別。甚至會因為有趣而故意放過對方,直到徹底試探清楚了再動手祓除。
這樣的人,一舉一動看起來都危險得要命,完全是極端不可捉摸甚至不可理喻,注定不可能得到多少人理解。
“畢竟咒術師都很辛苦,不管是做的工作也好,面對的情緒也好,都是不愉快的。他應該是想讓大家能活躍一點,不要被那些負面情緒一直影響吧。哪怕是朝他生氣也沒事,也算是發洩出來了。”
沒有去在意衆人越來越震驚和欲言又止的表情,芙洛拉繼續說:“而且,雖然很多人都愛說五條老師不靠譜什麽的,但我覺得這其實是誤會。因為真的很少有人能理解他吧?就像看不見詛咒的非咒術師,也完全理解不了我們一樣。”
“因為自身實在太優秀了,所以五條老師看問題的方式和心态,也會跟普通人完全不一樣。這種不同就很容易造成其他人對他的不理解,認為他不夠沉穩,沒有同情心也沒有共情能力。”
“但我覺得,老師只是在節省自己的情緒而已。畢竟他本身已經那麽忙那麽累了,每時每刻要面對的麻煩都是我們無法想象的,這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消耗過程。在這種前提下,如果還要他一視同仁地為所有人損耗自己的情緒也太強人所難了。”
“再加上他是真的有點愛捉弄人,所以就容易讓人對他産生壞印象吧。偏偏他也不在意這個,更不會為了不相關的人去解釋……”
這麽一說,她忽然想起熊貓剛才随口說的那句“但內心其實很難靠近”,一下子聯想到中午吃飯時。
明明那時候五條悟的确是在因為一些事而煩惱吧,可還是說“沒事”。
她忽然沉默下來,情緒也悶悶的。
直到虎杖悠仁忽然憋住一句“老師好”。
芙洛拉愣一下,旋即感覺有只手忽然搭上來,是很熟悉的重量。袖口的清冷香氣也很熟悉,随着放到她肩膀上的動作而微微擴散開,被她聞到。
她不可思議地轉頭,看到五條悟不知什麽時候已經站在自己身後,臉上笑容愉快。
“我在那邊看到大家都聚在一起,就在想是不是發生了什麽有意思的事。結果直覺很準嘛!”
他邊說邊伸手揉着芙洛拉的頭,一副心情好得不行的樣子:“差點就錯過了芙洛拉超努力超認真為老師說話,還難得這麽坦誠的時候,還好來得及時。”
說得好像真的心有餘悸似的。芙洛拉有點走神。
可是這個世界上,根本不存在有什麽東西能讓他害怕吧?
五條悟低頭看着她,手上還在把她當草莓大福一樣揉,力度溫柔:“再多說兩句?很難得聽到芙洛拉說這種話,差點我都不在現場,當然得多說兩句補償一下。”
眼見芙洛拉一張臉都被不知道什麽情緒給憋紅了,禪院真希連忙阻止:“你這個人別得寸進尺啊,她剛剛說得夠多了吧,我都吓到了。”
“多嗎?”他假意驚訝,“可我覺得只是嗖一下就過去了而已,完全沒聽夠诶。”
“只想要被人誇的話,多的是人能排着隊把你誇出朵花吧?”
“可是其他人的沒意思也不想聽。”五條悟說着,伸手勾起眼罩邊緣,瑰麗如星雲的藍眼睛正直直看着她。
芙洛拉被那只占據着神明所有賜福的漂亮眼睛硬控在原地,好一陣沒能做出什麽反應,然後旁邊傳來相機的咔嚓聲。
她和五條悟同時轉頭。
熊貓正舉着手機,表情蕩漾:“美好一刻是需要被及時記錄下來的,不用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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