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企图解脱
我当然记得。
那一晚，蒋婉在门外哭着问我，为什么要分手，为什么要丢下她的时候，我就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往事一点点浮现，我的心也跟着逐渐下沉。
分手于蒋婉而言痛，对我而言就是痛彻心扉。
即便那时父亲去世，蒋家败落，可她还有母亲。
而我，逼走蒋婉之后，她仿佛带走了我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不是院长奶奶，我可能没有机会再遇见蒋婉。
蒋婉并没有对我做什么，而是拿出手机，打开电视投屏，播放了一段视频。
视频是监控，监控里，蒋婉跪坐在门口，疯狂的敲门，周遭的邻居出现，却没能劝走蒋婉。
监控录制的声音并不清晰，伴随着阵阵周遭的噪音，却仍旧能听出蒋婉的哭诉又多么伤心。
我垂下眼眸，不敢去看画面里的蒋婉。
蒋婉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与她对视：“怎么？不敢看？”
没等我回应，蒋婉冷笑：“我以为你有不得已的苦衷，苦苦哀求你不要离开，可你连一句解释都不愿意给我，甚至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
“现在，你想让我帮林然回复自由，凭什么？”
“凭你这副已经被我玩剩下的身子？你是觉得自己很金贵，还是觉得你能比得上外面那些年轻健壮的小伙子？”
蒋婉说完，视频也到了尾声。
这段视频的最后，是当年的一段采访。
当年蒋家出事，一时之间从云端跌落谷底，不少记者扒出我和蒋婉的关系，找到我想要寻找蒋婉的下落。
我在镜头前，冷漠的表示我跟蒋婉没有任何关系，并且希望记者不要因为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的生活。
此时，蒋婉的手不断缩紧，她攥着我的衣领，让我感觉快要窒息。
她贴着我的侧脸，声音很轻：“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不相干的人？”
“晏隋，钱在你眼里就这么重要？既然你这么在意钱，为什么不老老实实的做我的丈夫，非要跟我离婚？”
“我应该恭喜的你晏隋，你如今是b市商界新贵蒋婉的丈夫，当初你得不到的，现在你能拥有更多！”
“想离婚？在我这里，离婚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是我蒋婉的人！”
蒋婉将心底里所有的怨气在一瞬间爆发，她嘴里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晏隋，你记住，就算我在外面有数不清的人，我也绝对不会跟你离婚，毕竟我疼你，谁让你最爱的是钱！”
我闭上眼，身体止不住的发颤。
我想告诉蒋婉，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她，而不是钱。
可我说了会有用吗？
她会相信吗？
不，她绝对不会相信我的话。
不论我怎么解释，蒋婉都不会再相信我的话了。
那个我最爱的姑娘，已经被我亲手葬送！
林然出事，我都没有感到如此无助。
明明我们两个人是真心相爱，但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却让我无法挽回。
蒋婉在我身上肆意点火，嘴里说着下流的话：“晏隋，你现在还想用装病这样的方式来吸引我的关注，是不是太幼稚了？”
“也好，我就喜欢你这副样子，比外面那些做作的男人强太多了！”
外面的男人……
我睁开眼，按住蒋婉的手：“如果我说，当年我有迫不得已的原因必须要跟你分手，你会信我吗？”
我盯着蒋婉，只要她愿意相信我，我可以将当年的真相对她和盘托出。
“真相？”蒋婉嗤笑一声。
“晏隋，你别告诉我，真相就是你离开是为了我好！”
我知道她不会信。
可在听到结果的一瞬间，还是心底还是泛起一阵疼痛。
我松开她的手，任由她在我身上发泄。
不知过去多久，一阵关门声让我回过神来。
房间内除了我，再看不到一个人影。
蒋婉走了。
我起身，穿戴好衣服，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出神。
这里保留着我们相爱时的模样，连桌子上的水果都是我和她最爱吃的。
她是个被娇惯长大的姑娘。
我们在一起后，她为了照顾我的情绪，从没摆过大小姐的架子。
我也对她很好，她的衣食住行基本由我一手包办。
那是我最爱的姑娘，我怎么忍心让她跟着我吃苦？
一阵刺痛传来，我低头发现水果刀已经划破了我的手腕。
鲜血不断涌出，我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的一生都如此不堪。
年幼时父母离我而去，我在孤儿院长大，渴望拥有一个家。
好不容易用尽毕生的运气遇上蒋婉，却不得不亲手摧毁一切。
如今，我与爱人反目成仇。
如果一切都在这里结束，对我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只要刀划下去。
我就可以不用面对蒋婉身边频繁出现的其他男人，不用看到蒋婉眼中对我的厌恶和痛恨。
也在不会有任何人，因为我而无辜受到牵连。
只是，我好冷。
我希望有个人能在我死前，抱抱我。
我又希望这个人是蒋婉，可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幻想。
在我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听见了开门声，听见了蒋婉在叫我。
后来，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没有答应罗姨当年提出的要求。
我跟在蒋婉身边，陪她一块面对所有困难。
在蒋氏集团东山再起的那一年，我们结婚了，婚礼上蒋婉是开心的。
可这个梦，最终变成噩梦。
我清清楚楚的听到蒋婉对我说，她要亲手将我推进婚姻这座坟墓，要彻底毁了我。
我好累，可是周遭刺眼的光芒让我不得不睁开眼。
入目一片雪白，白色的灯管在我头顶，周遭的一切也逐渐清晰。
这里应该是医院。
我没死成。
“晏先生的情况并不乐观，他的身体本来就虚弱，失血会让他的情况变得更差。”
“而且，晏先生并没有太强的求生欲，所以……”
“如果明早晏先生还没有醒过来的话，就必须要考虑转到重症病房，进行全面检查和治疗。”
应该是医生，也并没有提及我的病情。
还好，蒋婉还不知道我得了什么病。
随着一阵关门声响起，蒋婉回到我身边。
她发现我已经醒了，也是一愣，随后皱着眉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
“醒了？想吃点东西吗？”
见我没说话，她盯着我看了很久：“你昏迷了一天一夜，不吃东西身体会垮。”
此时的蒋婉仿佛放下了我和她之间的恩怨，看我的眼神不再充斥着厌恶。
我摇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
蒋婉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你想问林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