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有多少的不甘心，那都不是我带给你的，可你带给我的伤害都是切切实实的。”

    “杨乘风，”江怡第一次认真地喊出了他的名字，“在我这里，我们的关系就是对立的，永不和解。”

    在江怡穿越的那一刻，或者说更早，早到杨乘风自己拒绝了金色女子选择的时候，他的结果就已经注定了。

    如果没有金色女子的选择，前世的杨乘风在死去的那一刻就是真正死去了。

    今天的娲冷之所以能够存在，是因为金色女子选择了他。既然他不接受金色女子的选择，那一切自然都要回到原定的结局。

    娲冷的一切，是他面对自己注定要消亡的这一结局做出的抗争和发泄。

    他给自己化名“娲冷”，便是自认反派。

    而西洲开始，江怡正式开启天道试炼，他的结局即将到来，而且无法逆转或者延迟。

    从那时开始，杨乘风做的、说的，目的是想在最后，为自己这不甘心的一生得到一份释然。

    从江怡这里。

    但江怡不会给他。

    “哈哈……”自私阴暗且不堪的心思都被江怡揭露，杨乘风反而笑了起来。

    杨乘风甚至还有心情调笑道：“你这可不像一个正派人物，人家正派打倒反派后都会宽宏大量地原谅对方的。”

    “不过也能理解，”杨乘风自嘲了一句，“事到如今我们都没有相互信任过，自然和解不了。”

    又开始了。

    江怡可不会觉得杨乘风这话是在悔过，他这绝对是换了一种方式想要达到自己的目的。

    杨乘风是一个绝对自我的人。

    事到如今，江怡把所有的假面撕裂，把一切的真相都摊开在了他的面前，但他依旧不肯接受。

    反而，在这弥留之际，杨乘风还是坚持要从江怡这里得到释然来满足自己。

    江怡没接杨乘风的话。

    话说到现在，一切都已经说清楚了，再多也都是杨乘风的垂死挣扎。

    江怡打定主意不再开口，要就这么看着杨乘风怀着不甘心死去。

    “到时候了啊。”杨乘风突然说了一句。

    随着这句话落下，金色流光不断从杨乘风身上溢散，他的身形逐渐变得虚幻。

    溢散出来的金光慢慢凝聚成了一只翠色雀鸟和一头生着长角的鹿。

    鸟飞鹿逐，一鸟一鹿从杨乘风身上脱离后，没有半分留恋地往风雪中离去。

    这到底什么东西？

    江怡是真的好奇。

    “对不起，我还是骗了你。”杨乘风的声音好似真的饱含歉意，“其实我的真名叫做杨帆。”

    我可去你的吧！

    江怡是真的觉得这人有病。

    一个破名字有什么好造假的？就这还跟她扯什么信任！

    江怡之前要真信了他这会子后悔都能把自己悔死。

    江怡面无表情，不为这件事露出丝毫神色。

    杨乘风说这话就是想得到江怡的回应，不管是什么样的回应，得到了他就满足了。

    所以就算只是觉得无语，江怡也不表露出半分。

    没得到回应，杨乘风、现在该说是杨帆。

    杨帆抬手搭在额头，金色的光芒在他额间凝聚出一朵金黄的莲花玉。

    扬帆的身形虚幻到快要看不见，但他却像是没有察觉到一般，只伸手将这朵璀璨的莲花玉捧给江怡。

    “这个送给你。”

    杨帆目光虔诚而坚定，这场景，任谁来看都是在真心祈求原谅。

    江怡依旧面无表情，也没有任何动作，就这么看着杨乘风，就像当初在天机阁时，娲冷垂头看着濒死的她一样。

    江怡知道，这是博弈，是杨帆最后的博弈。

    直到这一刻，他依旧坚持着他所坚持的，他依旧是不甘的。

    他至死不肯为自己造就的一切悔过，至死坚持要从江怡这里得到认同和释然。

    只要江怡接受了，就代表这场博弈、这一切的一切，最终还是杨帆的胜利。

    但胜负其实一开始就注定了，只是杨帆垂死挣扎，江怡坚定不肯动容。

    只从这一点看，他们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杨帆的手不曾放下，江怡的手也不曾抬起。

    两人就这么对峙着，直到杨帆的身形彻底消散在风雪中。

    土莲玉失去依托落下，这场最后的博弈也宣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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