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啊……以前看到一点神矢碎片,我们几个老师傅都得开三天三夜的会讨论一下要怎么用。”
公输师傅一双老眼之中满是悲伤,语气都带着婉转的哭腔。
他抓住程澈的手腕,对着那张冰冷得没有任何表情的脸哭诉,“现在呢?会不能开了,老夫像是金人巷的小吃摊掌勺,就差把神矢碎片当做盐一样用了,呜呜呜……”
实在是太忙了!
罗浮的一半天空被绥园之中的岁阳炸的明明灭灭,另一半天空归属于他们工造司,锻造时候产生的烟气弥漫凝聚。
白天靠绥园,晚上靠罗浮。
这谁能受得了!
“哦。”程澈半点儿没有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平静的拍了拍公输师傅的肩膀,“辛苦了,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你说!只要不是再给我送一箱神矢碎片就行!”公输师傅大手一挥,很是认真的点头。
程澈思索了片刻,压低声音,“谛听是你们做的吗?能给我一只吗?不是做出来的那你能帮我买一只吗?哦对了,我还想要罗浮乱窜的机巧,那个鱼,但是不要会过来朝我吐口水的,就要一个壳子。”
公输师傅抬起头看着程澈,眼睛眨巴眨巴,半晌才憋出来一句,“就这?”
“就这。”程澈认真点点头,好奇道:“能给我找一只谛听吗?当时刚来罗浮的时候,停云还挺小气的不让我摸。”
公输师傅沉默片刻,“我努努力。”
“成交。”程澈应下,在手机备忘录中加上一条晚上给公输师傅送外卖,然后这才将手机揣进兜里,“顺手完成了一个支线任务,完美。”
一旁,三月七眯起眼睛,“你和星总是在说奇奇怪怪的话!”
说着,三月七揉了揉彦卿的脑袋,“对不对?”
“对对对……”彦卿嘟囔了一声,凑到了程澈身边,学着程澈的模样期待的看着公输师傅,“剑,宝剑~~~”
公输师傅:……
倒也不必如此!
公输师傅低头对上彦卿的眼睛,看着这个总是来工造司打卡的将军护卫,沉默片刻后还是开口,“有钱买吗?有地方放吗?”
肉眼可见,彦卿的肩膀耷拉了下来,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气神一样,“没有了……”
身为将军的贴身护卫,他的俸禄比普通的云骑将士还要高一点,但是他刚刚拿到钱就去逛街买剑买剑坠买剑穗买剑鞘,一点都剩不下,吃饭都得眼巴巴的求将军。
而且自己在神策府搞特权占别的房间容易让人议论将军,自己的房间里面已经没有地方放剑了,甚至都把自己的藏剑搬到了将军的私宅放着。
想到这里,彦卿沉重的叹了口气。
他扯了扯程澈的袖子,“哥哥,你怎么理财啊?”
“你问我?我一个吃软饭的捡垃圾的……”程澈忍不住低声嘟囔着,还没有说出帮彦卿买剑的话就看到旁边凑过来了一只……
冰糖葫芦靶子?
程澈转头,对上一个稻草扎的棍儿,上面插满了琼实鸟串,旁边还有一个腮帮子鼓鼓的云璃。
他眼皮跳了跳,看着云璃没有说话。
云璃仰头看了一眼程澈,想要对彦卿说些是什么却还是皱皱眉,努力根据爷爷的嘱咐换了一种说法,“佩剑太多也不好,放在家里落灰,剑也会不开心的,就像是……”
说到这里,云璃想了想,“就像是那些娶了好多老婆的有钱人。”
彦卿抬眸对上云璃的眼睛,一双带着浅金色的眼眸眨巴眨巴,又看向程澈,“这就是……渣男?”
“差不多吧,但是剑……”程澈思索片刻,摇摇头,“我不懂剑,你可以去问一问我隔壁客房的人或者幽囚狱的那个老师。”
彦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还是不忘看着公输师傅嘱咐,“有难得的宝剑一定要告诉我,我……我努努力……”
努努力求一求将军或者求一求程澈哥哥,更甚者……
他其实可以学习一下程澈,去求一求刃叔叔和镜流老师的!
几百年前都是一家人嘛!
云璃看着彦卿的模样,思索片刻后从旁边的稻草靶子上摘下一串琼实鸟串递给彦卿,“请你吃,刚刚你分给我好吃的糖葫芦了。”
彦卿接过来,低声道谢,“多谢云璃小姐。”
云骑仰着下巴哼了哼,又抬起头看了一眼程澈和站在程澈身旁的几个人,闷闷的将手里的稻草靶子往前一举,低声道:“请你们吃。”
程澈:……
怪不好意思的。
程澈瞥了一眼上面扎满的琼实鸟串,沉默片刻后将白露抱起来,“挑。”
白露朝着云璃笑笑,毫不客气的薅了一大串,然后拍拍程澈,“放我下来!我要开始吃了。”
一旁,星和三月七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哪一串比较饱满。
云璃自己摘了一串塞进丹恒手里,这才又举到程澈面前,“你吃。”
程澈:……
他绝对不吃!
“心意我领了,但是我不吃琼实鸟串。”程澈说了一句,从包里摸出一把糖塞进云璃手里,“礼尚往来。”
云璃:……
哦,难道是过敏?
云璃仰着头看了看程澈,腮帮子鼓起来嚼嚼嚼,刚想说些什么却听到啪嗒一声。
一双鞋子被丢在面前,程澈抱着一只鸟坐在一旁的栏杆上面,“穿上。”
云璃:……
怪冷的。
云璃挪到了鞋子旁边,把自己光秃秃的脚丫子往鞋子里塞,还没有塞进去就再一次被拎住了命运的后脖颈。
她默默转头,看着熟悉的冷脸沉默片刻,终于还是张嘴,“我……你说的我听了……”
不能打她哦!
之前打她没多少人看见,现在周围可全是人!
程澈瞥了一眼云璃的脚,沉默很久之后拎着云璃坐在栏杆上,将一包湿纸巾丢进云璃手中,“擦一擦再穿啊,要不然鞋子都脏了。”
云璃默默低头,翘着脚用纸巾擦擦脚底板。
看着纸巾上出现的黑灰,云璃陷入了沉思之中。
罗浮……罗浮的地这么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