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梦礁光线昏暗,建筑隐藏在像是云雾一样的东西内,只有影影绰绰的外形能够显露成一个深沉的色块。
星期日双手撑着栏杆,金色的眼眸微微抬起,目光扫过周围环境,眼底那一抹深蓝色似乎变得更加深沉。
他的手指搭在栏杆上面,用指腹隔着手套摩挲着粗糙的金属,似乎有点迷茫于这个与其他梦境不同的地方。
身后有脚步声渐渐逼近,他微微侧头,看向来人,“聊完了?”
“嗯。”程澈一脸平静,脸上照旧保持没有什么表情的面瘫模样。
梦境的时间流逝和现实总有出入,哪怕一模一样都令人觉得时间久远或恍惚一瞬,而流梦礁更是如此,总是让人产生一种今夕何夕的奇怪感觉。
他站在星期日的身侧,感觉自己的酒意都彻底消失不见,有一种宿醉后睡醒了但没完全醒的感觉。
“那来聊聊你为什么要咬知更鸟的翅膀。”星期日脸上优雅从容的微笑彻底消失,那仿佛悲悯众生的眼神也在此时变得无奈甚至带着一点仇视,“你应该知道你无法建立一种长久安稳的亲密关系,甚至你的恋人你的情人都会在你这张嘴下殒命。”
“啊?”
程澈眼底带上一抹茫然,似乎有点震惊于星期日的脑洞。
他抬起手挠了挠后脑勺,又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是喜欢她吗?”
“不然呢?”星期日似乎有点生气。
程澈:……
程澈沉默了。
他用一种诡异的眼神看着星期日,半晌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是我是先咬的你的翅膀,要照你这么算下来,我背着三月逛过街,她睡着了我还给她当靠枕,我还和你跳过舞,我靠在景元的身上睡着过,我还拍过杰帕德的不雅照,我还和星星一起经历这么多。”
星期日:……
好像有点花心。
“我只是单纯对翅膀感兴趣,我家乡没有脑袋长翅膀的种族。”程澈无奈叹息,靠着栏杆一脸平静的开口,“你也放心好了,我对你的妹妹只是单纯的欣赏她的美丽,并不是带着男女私情的喜欢。”
星期日抿起嘴角,“你说的最好是真的。”
“是真的。”程澈垂眸,似乎是笑了一声,“你别总是觉得建立一段亲密关系是我的执念,你只看看他们当着我的面打趣我都不生气,那么显而易见我也并没有觉得这算什么大事,我只是把长辈对我的期待当成了我的执念,但仔细想想,我还是蛮恐惧情侣这种关系的。”
星期日挪开目光,目光看向前方的建筑,“朋友就可以?”
“朋友就可以,进退得宜。”程澈摊手,似乎是在仔细思索着,“我暂时只想好好的生活着不去想一些危险的东西,至于感情生活,那是锦上添花,不是必须。”
星期日点点头,半晌才压低声音,“身为朋友,生活中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他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程澈,整理了一下手套后朝着知更鸟的方向走去。
程澈面无表情的盯着星期日,忍不住想要皱起眉头表达疑惑。
先脑补,然后托孤呢?
怪不得总是笑得很不走心,天天这么脑补谁能快乐?
程澈忍不住将手掌缩进袖口之中轻轻搓着,低声嘟囔,“我最不能理解这些妹控了,感觉都挺疯的。”
一旁,保持沉默的星歪歪头,一言难尽,“你还有脸说?”
“我为什么没脸说?我可是我家最小的孩子,我不妹控。”程澈瞬间反驳,似乎觉得自己无比正常,“你不要诬陷我!”
星:……
星摊摊手,眯起眼睛像是月牙一样带着些许无奈,“可是你兄控啊,有什么区别吗?”
说着,星戳戳程澈,似乎很是无语,“别的小孩叛逆期离家出走作天作地,你被迫离家出走天天找哥,没有区别哒!”
程澈转头,第二次想要灭口,“你知道的太多了!”
星笑了笑,拍拍程澈的肩膀却转而疑惑起来。
她看着星期日的背影,忍不住皱眉,“你刚刚说托孤,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这次去打boSS还要牺牲一个人祭天才能赢吗?”
说到这里,星瞬间回神,抬起手捂住程澈的嘴,“不能乌鸦嘴哦。”
程澈:……
程澈澈面无表情的看着星,微微后仰头颅挣脱星的手掌,“你洗手了吗就往我脸上伸?况且这句话明明是你说的,捂我嘴巴干什么?”
他瞥了一眼星,目光扫过周围找到了瓦尔特,抬脚朝着对方走去。
瓦尔特正握着手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察觉到动静后抬眸。
他抬起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沉声道:“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程澈摇摇头,低声询问,“瓦尔特先生相信星期日和加拉赫的说法吗?”
瓦尔特:……
程澈看起来和那两个人很熟的样子,这就开始怀疑了?
怀疑归怀疑,不影响一起玩对吧?
瓦尔特无奈叹息,目光扫过不远处站着的几个人,又微微侧头,看向一旁的道路,“线索太少,加拉赫顾左右而言他,星期日对所有提议全都应下但仔细想想却没有交出什么信息,我们应该去找别人询问一下线索。”
程澈点点头,“那……砂金?可是砂金不知道在哪里,我还没有看到他。”
瓦尔特眯起眼睛,视线透过镜片盯着程澈,“你今天一直戴着耳机,砂金难道没有通过耳机提示你吗?”
程澈歪歪头,“没有,他这会儿好像离线了。”
“那就去找另一个让我在意的人吧。”
瓦尔特微微转身,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人影上,“那个叫做米沙的孩子,也让我觉得有点不对劲,是……白日梦酒店的门童。”
程澈顺着瓦尔特的视线看过去,看着米沙低头弯腰和钟表小子似乎在交谈的模样,“让星去询问?”
不过……
程澈顿了顿,忍不住蹙眉,“米沙真的是白日梦酒店的门童吗?”
“嗯?”瓦尔特瞬间转头,一双眼睛之中带着犀利的光,“你知道了什么?”
“虽然他的穿着给人一种门童制服的感觉,但是配饰……”程澈沉默片刻,抬起手在空中比划着,“机械零件,像是舵一样的东西,还有那些带着尖角的像是罗盘指针的东西。”
程澈眨眨眼睛,无辜的看着瓦尔特,“门童,换种说法难道不是引路人吗?”
瓦尔特微微蹙眉,“脑补没快乐。”
“但我已经脑补到了大半真相,剩下一半通过资料补足。”程澈摊手,一脸平静,“米哈伊尔,我们失踪的那位无名客,叫做拉格沃克·夏尔·米哈伊尔。”
“米沙是米哈伊尔的缩影,亦或者就是本人。”
“而我们的无名客米哈伊尔,是钟表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