鳞渊境。
被龙尊大人饮月君分开的海水尚未闭合,鳞渊境显露出数千年前的模样,海水高高扬起如同壁垒,伫立在沙滩前方不远的地方。
前来鳞渊境度假的众人聚集在刚刚搭起的帐篷前面,每个人都半睁着眼睛沉默地看着睡在帐篷之中的男人,眼神稍显疲惫。
帐篷之中,一头黑色小卷发的青年蜷着身体缩在帐篷角落之中,身上盖着特意使唤未来剑首和未来太卜搬来的厚实被子,闭着眼睛将脸埋进胖乎乎的狸奴肚皮上,睡得昏天黑地。
在帐篷的另一边,半死不活的刃仰面躺着,呼吸微弱没有半点儿生气。
一片安静之中,丹恒手指动了动,目光无意识地看着旁边不知何时被偷来的白露,沉吟许久终于开口,“我的本意是要引导白露对持明秘法的使用,但是现在……”
丹恒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看向景元,诚恳发问,“建木都没了,怎么用?”
那些秘法引导苍龙之力封印建木玄根,但是现在……建木在程澈肚子里。
景元:……
景元按了按太阳穴,盘腿坐在防潮垫上一副头痛的模样,“我哪儿知道,总不能让他再吐出来吧?”
“进程澈手里的东西就从来不会吐出来过。”星撑着下巴偷偷从程澈手中刨出狸奴尾巴,脸上一本正经,“但是你可以考虑一下让程澈找丰饶再要一个建木种子。”
话音未落,周围众人不约而同后仰身体,用一种震惊迷惑的诡异目光注视着面前的开拓者星。
众人下巴几乎要脱臼,一个个看着星说不出话来。
灰发少女忍不住摸了摸后脑勺,“嘿嘿。”
“活阎王……”三月七感慨一声,撑着下巴很是无奈的模样,“虽然程澈现在似乎能够吃掉丰饶的力量,但是为了传授一下持明族的秘法再求丰饶赐福是不是真的有点舍近求远?”
为了灭火,直接浇油,烧光了火就灭了对吧?
“开个玩笑。”星将双手背在身后,试图不引人注意的从沉睡的程澈怀中薅出一只狸奴来摸摸,“不过程澈是怎么在海边支个帐篷就能睡成这种样子的。”
竟然为了助眠不惜从景元手中抢走神策将军不离身的幼小狸奴,拍拍揉揉就让狸奴变成一滩猫饼当做助眠抱枕,而且这里还有超级近的海浪,声音已经不能说催眠了,只能说催的脑瓜子疼。
“啪——”
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来毫不留情地拍在星的手背之上,程澈抱着猫转身,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下。
星:……
灰发少女默默收回手,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行吧……”
脾气真大,偷偷摸狸奴都不被允许。
丹恒沉重叹气,用深沉的目光注视着坐在身边抱着零食的白露,“那我怎么教?”
景元让他帮的忙是不是就没办法了?
三月七歪着头靠着星的肩膀,指了指里面,“程澈可是个丰饶,你们直接试试封印他不行吗?要不你们去幽囚狱找罗刹封印一下试试,咱想着建木是丰饶之力,这俩丰饶身上也是丰饶之力,没差!”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聚集在三月七的身上,眸中若有所思的神色看起来凝重至极。
景元眸光闪了闪,思索半晌后往后一趟,占据帐篷之中的一个睡袋,“既然如此,那我们再等等,我可以趁此机会睡个觉。”
桑博沉重叹气,整个人似乎变成什么委屈小可怜,“朋友家人们,你们想怎么玩怎么玩,但是就不能放过我吗?”
说着,桑博扬了扬手腕上的手铐,另一头连接着帐篷四周打入地底的钉子。
这鳞渊境是又一次混进来了,但是自己好像彻底失去了找古董找商品的机会,毕竟……
身边有罗浮的将军还有星穹列车的朋友,自己一不小心还容易打扰到正在补觉的程澈……
“别想了。”星摆摆手,一脸平静,“你的手铐使用帝弓司命的箭矢打造的,你如果要挣脱只能扛着帐篷一起走,到那个时候你猜猜没睡好的程澈会不会追着你身后祝福你。”
桑博:……
桑博委屈巴巴,“可是追人卡裆。”
星眨眨眼睛,“可是他会飞。”
桑博:……
“行吧……”桑博轻叹一声,委屈的抱着膝盖缩在一旁,生无可恋,“我老桑博啊……落魄了……”
星拍拍桑博的肩膀,和三月七脑袋挨着脑袋鬼鬼祟祟的讨论丹恒什么时候能变成龙尾巴,完全不顾旁边听力良好的丹恒脸到底有多黑。
“龙女大人!”
“诶?龙尊……丹枫……丹恒大人?”
“龙尊大人?”
“龙女!!!”
种种声音顿时想起,一道道身影从远处跑来,摸着胡须一脸愤愤的龙师,还有气喘吁吁的丹鼎司医士。
丹恒皱了皱眉头,看了白露一眼后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来自丹鼎司的医士皱着眉头看着丹恒,“虽已赦免,但你已被逐出仙舟,速速离开鳞渊境!”
一旁,气喘吁吁的龙师瞪大眼睛看回去,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我怎么不知道鳞渊境变成丹鼎司的了?我们持明还未开口,关你们丹鼎司什么事?!”
“他是罪人!为何进入鳞渊境?白露小姐如今已是龙尊!”
“龙尊怎么了?龙尊也是持明,能留在丹鼎司当医士已经是尔等殊荣!”
种种声音之中,丹恒的眉头越皱越深。
“丹恒先生……”白露扯扯丹恒的袖子,仰起头看着丹恒,“要不……你来当这个——”
话音未落,一颗白色脑袋从帐篷之中探出来。
被打扰睡眠的景元将军神色有着些许不快,“若我未记错,鳞渊境依旧在封锁之中,持明龙师也就罢了,你们丹鼎司如今是在擅闯禁地?”
“将军!”龙师们眼前一亮,当即大声告状,“他们丹鼎司掌控囚禁龙女,如今竟然对丹恒大人口出狂言!”
“哼!持明对白露小姐有多歧视众所周知。”医士双手环胸,理直气壮。
景元微微一怔,从躺下睡觉的姿态转为盘腿坐着。
“唰——”
一声轻响,帐篷垂下来的帘子被唰一声打开,小卷毛裹着被子坐起来,随手将狸奴丢给景元,眯着眼睛左右看看,“有病……不让人睡觉……我卧龙凤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