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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6章 連環計

    沒有媒體想到叢瀾會這樣說話！

    只有于謹茱迪, 和跟随而來的林安安等人，對此有所預料。

    為什麽不能說？！

    在此聚集的人能給出千百個答案：因為她是運動員，因為現在還在比賽, 因為她個人的感受不能代表全部人，因為她是叢瀾, 因為她需要……

    因為, 她說什麽, 都是一半對一半錯。

    而批評一整個他國冰協以及ISU, 會是最大的錯誤。

    可為什麽不能說？

    當然可以！！

    同樣, 于謹能給出千百個答案：因為她是中國運動員，因為她是叢瀾，因為現在是2019年, 因為花滑早已經不是十年前的格局, 因為他也會支持, 因為茱迪也會支持, 因為林安安也會支持……

    因為, 叢瀾就只是叢瀾，她是運動員，她為什麽不能說？

    她當然可以！

    加害者得意洋洋做出來的惡心事情, 憑什麽受害者還要為他們遮掩？

    滿腔憤懑, 一腔熱血, 競技體育為的不就是那現實裏得不到的激情、熱血、傳奇嗎？

    若是連這都沒有了，若是連運動員的正義發聲都要思量再三, 那不代表大度、寬容, 那只能證明一件事——她所處的環境, 是悲哀的。

    張簡方用九年的時光，築起的是一道道脊梁, 要讓國家隊的、世界裏的，所有人敢于發聲。

    ISU的不公，賽場的盤外招，太多太多，都應該被說出來。

    叢瀾就算短節目表現不這麽好，她沒clean，也照樣會說出這樣的話語。

    她是世界第一，她是花滑裏無人否認的第一人，肩上自有責任，更要為整個群體發聲。

    一個A級賽，在宣傳中聲勢浩大，如果冰面一如既往的爛，那只能說明這個地方的管理是真的差勁。

    可它涉及到了針對性的為難，便是惡毒了。

    她當然要罵！

    以前也罵過，卻沒這麽嚴厲，而今這麽做，其實也有巨大靠山可以安心的緣故。

    張簡方給了運動員們太多依靠，這群人，不單單是國家隊，還有其他國籍的孩子們。

    除了少數人，大家真的很喜歡現在的賽場。

    ·

    #叢瀾短節目第一#

    #叢瀾第一#

    #叢瀾怒罵日本大獎賽冰面#

    #辦不好比賽就別辦#

    #花樣滑冰日本大獎賽#

    【芸芸衆生：是這樣的，既然老大都發話了，我想問一下@ISU國際滑聯@沒有賬號的jsf，你們技術不行的話掏錢請我司過去鋪冰做場館建設好嗎？@中糧工科@冰山冷知，業務來了】

    【翹單子可還行】

    【不行啊jsf啓用的只成立三個月的制冰公司當然是因為人家有新的制冰技術咯，怎麽願意用我們的“落後”技術呢】

    【三個月？？有病吧這招标是怎麽進的】

    【招什麽标，內定的，這破公司是關西派jsf副會長的孫媳婦娘家搞的】

    【我就知道，我的人脈，你們總能扒出來我想看的東西】

    【沉默驕傲的我們：#叢瀾脾氣原來這麽爆嗎#等一等，我新入坑的，就是說，仙女原來罵人都是六國語言的嗎？她切換語言的速度我都沒跟上，yyds】

    【是這樣的，藍莓幼兒園和小學是在東北齊齊哈爾上的】

    【十歲才去北京】

    【你們也知道，我們東北女人是直接撸袖子幹架的】

    【北京大妞也不是好欺負的啊】

    【一個問題，是誰給了你錯覺叢瀾的脾氣好？她索契都敢罵比賽不公平的啊，媒體會沒出點兒金句都算她沒張嘴的】

    【還記得當年追着問她退役和四周跳的記者，被怼到窒息的場景】

    【那我順便去整個LL怼人的剪輯，嘿嘿嘿】

    【縮寫是什麽，謎語人滾出拆那！】

    【中國花樣滑冰協會：@ISU國際滑聯，是這樣的，一代二氧化碳制冰技術目前已經進行了升級，請問後續國際比賽需要合作支持嗎？我們大約有五家公司可以承接此類業務。//@花滑的叢瀾，熱烈慶祝我國女單運動員……】

    【好樣的，給我照臉踩，謝謝！】

    【去瞅瞅冰協賬號，那邊好像還挺正式，沒出來跳腳】

    【還是得看花協自己的賬號啊，這兩天真是一直在發瘋，不知道為啥】

    【我知道，張總好像被紀委帶走調查了，花協前天就開始發瘋了】

    【啊？？？】

    冰協賬號好幾個，早期沒人樂意管，張簡方接手後就一直管到現在，不過正經的中國冰協ID是所有冰上項目的新聞播報點，論發瘋還是自己的賬號好使。

    于是，以花協為代表的冰雪瑣事、冰天雪地等等，全都癫狂了起來。

    前兩天就kuku地往外發，訓練啊vlog啊采訪啊後臺小片段啊，這兩天比賽就純跟蹤，有不少獨家內幕分給不同的賬號去發。

    冰迷現在關注列表都是一溜的冰雪賬號，其實背後都是詹吟跟他的人管理的。

    主打就是一個養號。

    看，現在張簡方出事了，他們就幾個人，都能搞出來聲勢浩大的圍堵場景。

    這個便利早就驗證過了，輿論嘛，說得多帶動得多，就能占據一定優勢。

    叢瀾這波發言一出，國內國外的官方賬號一起，連着她背後的贊助品牌，齊齊發言給她撐腰。

    JSF能怎樣？

    ISU能怎樣？

    你氣呗！

    ·

    短節目前三得等着去開會。

    叢瀾不是很樂意，尿檢時慢騰騰的，在裏面找了個椅子坐着玩了會兒手機。

    手裏還有個茱迪塞來的暖手寶，暖氣充足了以後，根本不冷。

    來尿檢的路過的其他運動員：？？？

    後面一位趕來的Queena Wild：啊？你還在呢？

    林安安已經以中方的名義向ISU提出抗議了，對冰面的質量表示懷疑，要求進行檢測，并認為JSF在舉辦比賽方面有嚴重失職。

    她不單單是內部抗議，還直接帶着孫娅然那邊的人，扛着攝像機就去後臺ISU裏拍桌子。

    林安安的英語，一點都不标準，但她會的詞兒特別多，抑揚頓挫的，氣勢駭人。

    霓虹人對外彬彬有禮，可沒辦法，日式英語的發音不仔細去聽去分析，壓根不知道在逼逼賴賴什麽東西。

    林安安一揮手：“聽不懂！說人話！”

    他們沒見過這種掀桌子的做法。

    哦，也見過，年初就見了，但那次被掀桌子的是ISU不是JSF啊！

    林安安繼續噼裏啪啦一頓輸出。

    小小身材，大大能量，以及肺活量。

    跟來的攝像和收音：哇哦！

    林安安不只是來抗議的，寫資料有随行人員負責，跟蹤後續也有專人可以來做，她要幹的，是逼着JSF以及ISU盡快落實冰面修整問題，明天的賽事不能再出這樣的幺蛾子。

    至于方式？

    很簡單。

    這個世界一向都是慫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有人手段肮髒但表面幹淨誠懇，對付這類人，打開聚光燈全方位展示，就是最好的方法。

    林安安開了個直播。

    或者說，她不止開了一個直播。

    ·

    于謹嘆氣：“你可以跟我說，我們露面會好很多，你看你現在，又要被罵了。”

    叢瀾無所謂：“習慣了。”

    沐修竹低頭用各種賬號怒罵NHK和ISU八百條。

    慕清晖正在看冰迷加急趕制的“五分鐘叢瀾怼人合集”，別說，學到了學到了。

    單詩蘭：“……”

    單詩蘭戴着慕清晖的另一邊耳機，倆人一起看的。

    其餘運動員也各有各的事情。

    從冰舞到男單到雙人，前面三場比賽的運動員們，在回想自己滑冰時的腳感，以求“公正、理性”地發言，訴說自己的經歷。

    至于這些有幾分，則另當別論啦！

    文字游戲嘛，誰還不能給ISU添點兒堵啦？

    随隊的後勤人員已經去聯系其餘女單，等着一起在網上發言了。

    不知道會湊幾人，但應該可以湊幾個出來。

    叢瀾連前三的新聞媒體會議都沒去，出了尿檢的地方，看着來請自己的工作人員，直接表示她不舒服要先走。

    工作人員：“……”

    請別為難我這麽一個可憐社畜。

    她要是真為難個人，連話都不會說轉身就消失了，哪裏要能被找到？

    這種時候可以好聲好氣說一句借口，叢瀾就夠給面子的了。

    本該複盤的夜晚，也沒啥好盤的，于謹現在只想确保明天的比賽順利。

    這塊冰，它總不能在被打了這麽狠的臉之後，還這麽爛吧？

    這個問題也有人在問。

    【果味兒的藍莓茶：就是說，今天晚上鬧這麽大，外網熱搜也被屠榜，明天的nhk應該正常了吧？這塊冰不管是不是真如藍莓說的那樣，至少他們得給個超好的冰，來表示自己沒問題的吧？（我覺得藍莓不會說假話）】

    【不造啊，小日子這種玩意兒他們幹出來什麽我都不稀奇】

    【剛從LL萬一失誤的陰謀論出來，渾身發冷，這要是jsf和isu的合謀，說真的，明天fs還這麽爛我也毫不意外】

    【哈哈哈哈哈哈笑慘了哈哈哈我們林隊真的超強，她開了九個直播哈哈哈哈快去看，鏈接xxx】

    科技在進步，感謝科技，林安安找人開直播的時候就在想，放在十幾年前，這類情況還真不好辦。

    可是，現在是2019年啊！

    2019年，不是只有一個WINGS可以用的。

    外網和中國國內網，都有賬號在進行直播，一部分是官方賬號，兩個來自央媒，餘下的手機開播，還有一部分是半私人的賬號。

    央媒的直播其實不太好弄，涉及到了官方，所以掣肘比較大，開了沒一會兒就被掐掉了。

    手機開播的就沒什麽了，不用技巧也不用講究鏡頭，只要能拍到賽場模樣即可。

    半私人的賬號，屬于那種與花滑相關，不是花協、冰協這種名字，卻經常會以個人口吻發一些花滑東西的。

    林安安：“沒事，燒流量就燒流量，給報銷。”

    有這麽一句話，舉着手機去拍賽場的人更穩了：“齊活嘞！放心，只要我人還在，鏡頭就在。”

    為了防止信號被掐，林安安還讓人拍視頻，就按照十分鐘一次的間隔，向網上播報“現在還沒有人來檢查冰面”這個事實。

    這些措施根本不複雜，要用到的除了人就是人。

    場館裏的工作人員壓根就不敢轟人走，一是現場觀衆還有一部分留下了，二是本身規定裏就沒到清場時間。

    JSF等的就是和稀泥。

    你們人生地不熟的，我們賴着你們也無能為力啊！

    結果絲毫沒想到，叢瀾混采的時候就敢直言冰面問題，為的便是有足夠的時間差來讓場中的部分觀衆能看到網絡片段，也為了給林安安她們留足了時間去安排。

    林安安在後臺鬧之前，就已經讓手下安排直播和拍視頻這件事了。

    所以，她被ISU打太極，被JSF的人禮貌道歉但就是不給承諾，同一時間，林安安的人迅速就位，開始了直播與冰面視頻上傳。

    要是這群人晚點兒，現場的JSF還能派人攔住。

    可晚的是他們，在網上出現了這類話題挂着的直播間之後，能攔人的時機早就已經過去了。

    若再去試圖拉走這群人，直播鏡頭裏就會留下他們的嘴臉。

    很醜惡的那種。

    林安安：“場上結束了，場下還沒有。來吧，我有許多時間跟你們耗。”

    派人來裝腔作勢檢查一番，說冰面根本沒有問題，趁機找一塊比較好的區域，借個角度拍一下，新聞稿直接挂ISU官網，他們立刻就能脫身。

    一夜的時間足夠把這塊冰做到最好。

    可惜，林安安料到了，她趁着女單結束的時間趁亂派了一群人來到了場館裏。

    【哈哈哈哈哈後面那個土豆一樣的日本人，他臉色好差勁哈哈哈哈】

    【你們怎麽不笑了，是天生不愛笑嗎】

    【領隊你是神算子嗎？提前布局這麽好，我剛才得從四個角度看到了那群猴子抓耳撓腮地進門找人】

    【現在可以再多六個鏡頭了，因為直播之外還有錄播剛被放了出來，網上都傳瘋了】

    【直播+錄播，這心眼子，很好我放心了，國家隊有你們是我的福氣啊】

    【乳腺都通暢了】

    答應的“賽後去檢查”、“一定給你們一個說法”、“但現在不行”、“場地裏還沒有結束”……

    全完蛋了。

    冰面的情況，誰都清楚一整場比賽結束，是絕對會不太好的。

    但不太好，是指坑坑窪窪、冰痕明顯，而不是邊緣出水、冰塊變軟、水窪明顯。

    有個帶着手機蹲下去的，鏡頭拍着冰面，她手指頭還戳了一下：“哇，我真的很久沒見到，還能戳動的冰面了。”

    這個直播間的評論區：“？？？”

    【霧草瘋了吧這冰？】

    【我家13km外那個稀爛的商冰就是這樣的，上次直接游泳起飛】

    【A級賽，這質量，芬蘭都要哭了】

    【芬蘭：我冰比這好！求求了給我個A級賽！】

    JSF的人來找林安安：“我們一定會徹查，并且立刻對冰場進行修複，能不能讓你們的人先撤出？”

    林安安高冷地道：“哦，那先查。查一查我們的運動員有沒有說謊？有沒有污蔑你們？要是查出來了，你們也給我開媒體會正式道歉。”

    她表示：“今天就要做完這件事。”

    JSF：“……太為難了，時間緊，做不到。”

    林安安：“那你們的效率真低，我效率高，這次就當我帶帶你們教教你們什麽叫做效率。唐代時候不是來學過嗎？現在也學學。”

    JSF：“……”

    我懷疑你在罵我但是我沒證據。

    她的要求很明确，第一就是查一下冰面問題，叢瀾反應的那些、現在網上運動員們反饋的那些，都要查，看看到底是運動員說謊，還是制冰公司有問題；

    第二是處理，責任在誰就誰承擔責任，林安安當然不會覺得是叢瀾的問題，冰面這稀爛的程度有眼睛就看得出來；

    第三是修複，并确保明日冰面質量過關，且不會出現今天這種比賽快結束就融化的情形；

    第四是監督，林安安要派人監控并直播制冰團隊所有流程，直到明日比賽結束；

    第五，追責JSF，追責ISU監管不力。

    她的态度擺明了，如果自由滑敢還是這樣，比賽期間我管不住你們，但事後的追責我一絲都不會放過。

    別說找借口混過今日了，就算JSF答應徹夜将冰面弄好，明天照舊盤外招，都被林安安找了後手。

    她說的監督，是全程全方位直播并帶儀器對冰面進行檢測的那種。

    随隊的教練、器械師們不會操縱整個制冰機械，但看幾個數據還是沒多大問題的。

    平常在訓練場裏，也都會跟場地的制冰師聊天說訴求，時間久了多多少少能懂一些。

    再者，林安安的手機裏已經有人聯系過了，若是需要，明天開賽前，首鋼的制冰師就能來一個人。

    專家早晨就從北京起飛，保準能趕上賽前兩小時檢查冰面質量。

    林安安沒說這事兒，她還沒确定要不要麻煩師傅過來。

    但這個是可以做到的，機票簡單，護照更沒問題，唯一麻煩的就是對方這次沒被報進團隊，來日本不能用工作簽，旅游簽不太方便，來到場館裏估計得被人拒了。

    林安安覺得不是啥大難題。

    人不來也沒關系啊，開視頻呗，當請外援了。

    林安安：感恩科技，感恩時代進步。

    她喜歡這樣的賽場，當一個運動員受到不屬于技術實力帶來的排擠時，其背後的國家能夠成為靠山，為其尋找公平。

    兜兜轉轉，這塊冰，從懵懂來到不惑，人到中年還能看見這一幕，林安安很喜歡。

    喜歡得恨不得ISU去死。

    她身上的戾氣讓來找她的JSF與ISU的人下意識後仰，腳步慢了下來，不太想去湊近。

    林安安站在這裏，高處的四周是餘下的千名觀衆。

    她們喊着：“加油！我們陪你！”

    她擡頭，在賽後這段時間裏難得露出了一點笑。

    吓得周邊的外國人又退了一步。

    不得不說，張簡方出事了以後，這群人是真的有點瘋癫在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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