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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她的新WR
叢瀾的成績出得不算快。
比賽至今, 她是最長的。
趁着這個時間，各國解說都在用盡誇贊的詞彙去形容這一場盛宴。
“完完全全的教科書演繹，不僅僅是跳躍,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魅力，只看跳躍就太淺顯了。這段接續步, 比冬奧的兩場都更好。”
“跳躍太幹淨了, 最幹淨的一場比賽。我剛才所說的存周、過度轉體、錯刃, 你在叢瀾身上半點都看不見。”
“最難得的是, 她連跳躍都在合樂, 這是很難做到的。”
回放結束，KC區的叢瀾出現在了畫面裏，察覺到了鏡頭切換, 她笑着揮手跟大家打招呼, 引發了又一場觀衆們的歡呼。
褚曉彤：“哇, 很少在場外看比賽, 瀾瀾好臭屁哦！”
齊妍淡定拆臺：“你比賽的時候也是。”
【哈哈哈老底都被掀了】
【好愛雙人解說, 能聽到好多八卦】
【互怼真的好有愛】
褚曉彤和齊妍也在技術回放的時候，誇了叢瀾的跳躍和被慢放的旋轉。
但這個回放太長了，不知道為什麽, 後續還搞了幾個不同的鏡頭。
褚曉彤開始跟齊妍聊考斯滕。
“瀾瀾的這個衣服, 好看诶！她每次畫的設計稿, 都跟節目是契合的，我特別喜歡磨着她給我出圖。”褚曉彤道。
她跟觀衆們解說考斯滕的寓意, 也闡述了剛才從節目裏, 感受到的那些東西。
褚曉彤最後說道：“考斯滕是表演服, 它應當承擔一部分的表現力，或幫助運動員得到最舒服的競技狀态, 或為節目的意圖增添一分解讀。
它不單單是一件漂亮衣服，美麗但廢物。
不是這樣的。
它與冰刀一樣，都是運動員的戰友。”
【哇，說得好好哦】
【是的，每次看到合适的考斯滕和節目匹配，我都覺得特別高興】
正是如此，很多運動員會非常用心地去準備自己的考斯滕，約專業匠人，契合選曲，對設計圖一改再改。
這也是為什麽，在剛結束不久的男單比賽後，網上有許多人瘋狂吐槽“秋衣風”北美考斯滕。
因為冰迷從中看不到半分用心。
秋衣風不是不能與節目契合，可他們的選曲，大部分是與這個風格的考斯滕割裂的。
花樣滑冰既然已經把分數的構成，設置成為了TES和PCS，那麽藝術性就應該與技術動作一樣，被運動員和教練團隊們重視起來。
在考斯滕上面用心，不是一些男性運動員們所固執認為的娘炮、gay、不男子漢，相反，這是他們對比賽的認真态度的體現。
秋衣展現不了man，不合适的考斯滕只會讓人感慨這人的節目還未開始就已經毀了一半。
褚曉彤盯了一眼彈幕，上面有人在刷時間。
“什麽東西？八分三十四秒？這是什麽？”她納悶。
很快就有人解釋了。
對面的齊妍讀了出來：“瀾瀾參加世錦賽時的最長出分時間……”
是自由滑之後的出分時長，短節目的話最長應該是六分多鐘，她最快出分在半分多，但那是很早的時候了。
這幾年基本上短節目都會在兩分到四分之間，有時候她的抽簽位次靠前，還會因為裁判這個騷操作，影響到後面出場比賽的人。
有次還誤傷了裁判們的心肝選手，對方表現不如人意，冰迷嘲笑這是孽力回饋，對叢瀾無用反倒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ISU在這方面，着實貢獻了不少的笑話。
不過有時候比賽是按照名次來排的，不抽簽叢瀾就是最後一人，特別是自由滑，出場規則更改了以後，她基本都是最後一組的最後一個。
項目與項目之間有整冰的間隔，時長不必擔心，所以裁判出分就越來越嚣張。
八分半，是一次最讓人憤怒，也最為人诟病的出分。
褚曉彤這邊，她的待遇是短節目近四分鐘，自由滑快要到六分鐘。
事後針對3Lz判錯刃，冰協去申訴，還被ISU的人反過來埋怨，說出分複核本來就麻煩，都怪褚曉彤動作不清晰，才導致了這麽久的時長。
話裏話外的意思全給鍋扣她身上了。
實際上那次褚曉彤的用刃不算深，按照同組選手的判定标準來看，至少也是個淺刃，不該被标記的，頂多就是裁判給個-1這樣的程度。
領隊當時就氣笑了，叉腰罵了八百年。
祁尋春還有經驗，她沒提ISU這幾個字，也沒說什麽裁判，就在那裏指桑罵槐，ISU的人想給她懲罰都沒辦法，因為人家就沒指名道姓啊！
事後還有冰迷翻到了工作人員洩露出來的視頻，感慨我們領隊真的越來越硬氣了。
等比賽結束複盤，ISU的人找到了張簡方他們，讓處罰祁尋春，畢竟這群人不是傻子，被陰陽怪氣了也是有感覺的。
還威脅不然就不允許祁尋春帶隊進比賽了。
張簡方一邊答應一邊明面上給了祁尋春一個不痛不癢的懲罰，轉眼給她特批了一筆獎金。
再一年，出面威脅張簡方的人，就被人查出來收受賄賂，停止查辦了。
匿名舉報的人其實是趙澄，就是早先帶隊叢瀾去JGP的人，語言能力者，被張簡方塞去跟ISU的人打交道的，現在跟堂溪舒傲白等人一起在ISU總部機構下，代表中國冰協處理事務。
被填上去的人，是對中國友好的一位ISU官員。
張簡方一向信奉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他退一步是為了更好的前進，暫時吃虧不是為了一直吃虧。
齊妍還好，她出分沒有被刻意拖延的，對此感受不深。
但她解說過很多比賽，退役之後除了考證上課參加活動，解說場次也是不少的，對拖延出分的現象看得多了去了。
兩人看明白了彈幕，都齊齊嘆了氣。
有人掐了秒表，正在計算這次的時長，準備瞧瞧ISU到底要怎麽作孽。
褚曉彤樂觀道：“剛才出分挺快的，三個跳躍差不多都失誤了，這複核難度多高啊？坐下沒半分鐘就給了成績，若一個clean了的經典，再摳啊摳的，就有點毛病了哦？”
齊妍：“是啊，除非商量的是給滿分，這倒是還行。”
·
KC區的兩人正在唠嗑。
叢瀾撓了撓耳朵：“好慢。”
于謹：“不是很想說話，怕一不留神說出什麽不好的來。”
叢瀾低頭，摳了摳自己考斯滕上的鑽：“能上90吧？”
于謹看着她：“WINGS肯定沒問題，這群人就不曉得了。”
她在三分制的時候就能飙上90分，如果換到了五分制，按照很多人在前半年陰陽怪氣的“此制度就是為了叢瀾而改，最占便宜的就是她了”，那麽，叢瀾本次比賽就應該輕輕松松上90。
一旦比這個低，這群人就得自打臉。
褚曉彤掃了一眼，挂在直播界面的實時分裏，比賽剛結束，當前的T分是53.91。
這個分數很高，平均下來的話，基本上每個人裁判在動作剛出來的時刻，給的打分都在4左右。
她想了一下，這個小分表肯定特別漂亮。
褚曉彤：“刨除最低最高分，基本上七個技術動作，每個都有均分4。”
這是什麽概念呢？
這場比賽至今，叢瀾的小分表是獨一份。
這也是cop2.0運行以來，超越B級賽所有小分表的唯一一個短節目得分。
換算成三分制，就是叢瀾差不多63個小分項都是+3，只有極少數+2的。
褚曉彤興奮了：“哇塞！國際滑聯這次做人了？”
叢瀾并不是沒有得到過這樣高的成績，她在去年接連破了短節目的WR時，每一個90分都有近滿分的GOE。
只不過，一般來說，新規則的運行，在最初會比較謹慎。
也就是說，+5給的可能不多。至少要經過一段時間的比賽，裁判才會放開手腳。
這一點在cop1.0運行時，就已經有了體現。
那麽這個時候，叢瀾的63個小分項均分能到4+，就代表九個裁判在七個技術動作上，大批量地給到了4和5，不然就不能有這麽高的T分。
不過褚曉彤算了一下，可能+4居多，要不然叢瀾這T分總分能55上下。
齊妍潑冷水：“醒醒，複核之後才算真的落實。”
實時分給滿了，但後續複核時扣一半，那最後的得分也只會是這一半。
褚曉彤冷靜：“哦。”
半晌後，還沒等到分數的她吐槽：“好煩，這都過去四分鐘了，為什麽還不出分？到底在做什麽？”
做什麽？
現場的冰迷之一，藍莓醬有解答。
她今日的票剛好是在裁判席位後方。
雖然沒搶到最佳的VIP席，但也還行吧，裁判這個方位視野很好，而且運動員在編排節目的時候，都會将最擅長的方面展示給裁判。
他們可能會憑借角度藏起技術瑕疵，但整體效果肯定在這邊看是最好的。
而且藍莓醬拍的照片角度都很正，叢瀾開始和結束的姿勢在咔嚓嚓的快門聲裏，堅定地存在于她的相機裏。
藍莓醬：非常快樂！
樂極生悲，她就知道，人不能過于開心。
自己以前也在裁判席後面坐過，那個時候見過裁判瘋狂挑刺，半晌才出了分數，這次藍莓醬也親眼見到了一樣的過程。
藍莓醬：……
罵罵咧咧，我有一萬句髒話要說。
藍莓醬看見九個人的屏幕正在瘋狂地加減，有從+5改成+3+4的，也有從+3改成+2的。
藍莓醬：？？？
你特麽在逗我？
還有少數人調來調去，3A一會兒給+2，一會兒給+5，再改成+4，忙的嘞！
藍莓醬都無語了。
她幹脆把另一個相機直接對準了裁判席，拉近，拍他們的分數複核視頻。
藍莓醬想着，我倒是要看看，你們想做什麽孽。
又過了不到四十秒，在漫天的喝倒彩聲音中，直播已經播無可播的導播終于能夠将畫面從KC區切走了。
【我再繼續看瀾瀾跟教練無聲唠嗑，也不是不行】
【但還是先出分吧，這時間真的太過分了】
【怎麽又開始了啊，新規則一來就這樣？】
【規則換了，人沒換啊，不都是ISU那群傻逼嗎】
【你說的很有道理】
藍莓醬也拍到了最後的九個裁判給分：
基本上都在+3和+4這樣，只有J3和J5這兩個裁判堅定地給了全七個的+5。
她發現，這兩個裁判在剛才的混亂中，一直巋然不動，幾乎沒有修改分數的動作。
顯得另外七個人，就非常的滑稽。
冰面最上方的顯示屏出現了叢瀾的得分情況，與此同時，廣播裏也多了念白聲。
叢瀾擡頭，看到了她的新賽季新規則第一場短節目分數。
88.70分。
當前排名第一，亦是本賽季她的SB和PB，還是當前cop2.0之下的新WR。
但這個成績，并不高。
叢瀾挑眉，望向了側方的裁判席。
場地裏的丹尾千佳也驚訝地仰着脖子看場中頂端的顯示屏，似乎是同樣的不可置信。
褚曉彤直接在直播炸了：“T分一口氣少了三分半？有病嗎？”
複核階段，T分縮減再正常不過，很多運動員都有這樣的經歷，因為一些打疑問的技術動作在裁判慢放後會顯示出問題，于是就會被扣分。
褚曉彤是覺得，這些不該放在叢瀾身上。
她的跳躍不存周，就不會被降級。
旋轉和步伐沒有問題，就不可能降級減分。
那就只能是GOE的縮減了。
但是，GOE一口氣少了三分多，這是什麽概念呢？
褚曉彤：“我可以罵人嗎？”
基本就等于，要麽一個大的技術動作出現了很大的問題，要麽就是每個技術動作都被摳摳索索地減少了分數。
叢瀾沒摔，沒存，沒出意外。
她的技術動作複核沒有引起七個圖标的顏色變化，那麽就肯定不是動作出現了大失誤。
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是裁判在剛才漫長的時間裏，做了小動作。
藍莓醬夥同周圍的冰迷一起憤怒呼喊。
“不公平！”
“重新打分！”
“神經病！”
喧鬧之中，叢瀾看向了于謹。
于謹：“我在這裏罵人的話，會被吊銷教練證嗎？”
叢瀾：“我在這裏罵人的話，會被取消運動員資格嗎？”
兩人同時：“OK。”
【分數很高啊，大家為什麽這個反應】
【解釋一下，剛才的t分能到53多，那麽随随便便加個35的p，瀾瀾也能到88多】
【可是現在，t成了50多，少了三分半】
【p其實也不高】
【冬奧時候，瀾瀾的sp得分是91.87，cop1.0封存的最後女單wr】
【講個笑話，五分制利好叢瀾】
褚曉彤：“哇，新規則一開始，直接少了三分。”
她冷着臉：“老娘信了你的邪。”
丹尾千佳在冰面失神，她來到了教練這邊，挨着的不遠處就是KC區。
教練拍了拍圍欄：“嘿嘿！回神！專注！”
丹尾千佳看向她：“教練……”
教練意有所指：“做好你的事情，其他的不要管。”
丹尾千佳低頭看了一眼，這冰很白，冰下也很白。
她的冰鞋有點破舊，但依舊是白色的。
腳踝疼痛，膝蓋難受，肩胛骨一抽一抽地疼。
她擡頭，無聲地笑了笑。
KC區的叢瀾站了起來，她看了一眼丹尾千佳，而後對着拍攝自己的鏡頭，擡手示意大家安靜。
她複又指了指丹尾千佳，表示後面還有人比賽，不要打擾到對方。
場地裏這才逐漸地安靜下來。
丹尾千佳忍不住地，又看了一眼叢瀾。
叢瀾遠遠地沖她笑了一下，似是在鼓勵。
教練沒扭頭，只是冷漠地拍拍孩子：“告訴所有人，你的名字。”
用比賽，告訴所有人，你是丹尾千佳。
冰面早在一分鐘前就輕掃幹淨了，冰童夠多，動作夠快，搞起來也比較迅速。
叢瀾沒在前場多停留，頭也不回地跟于謹離開了這裏。
她穿着紅色的隊服，背影裏有翻滾而起的裙擺。
裙擺裏，有着焦黑的孔洞，邊緣處讓人觸目驚心的火燒痕跡。
像是一團火，紅色之下，是正在毀滅的基石。
但那一抹藍，又好似汪洋大海，靜靜地等待着吞噬這火。
又或者，助長着這火。
生氣嗎？
有所預料了，不值得生氣。
但又很生氣。
叢瀾想着。
到底是什麽時候，這項運動變了味道呢？
可是，從她2010年參加第一場國內賽開始，從國內裁判看人下菜碟給分随心意開始，大大小小的比賽裏，除了WINGS作為主體打分的賽事，她就沒見到過真正的幹淨賽場。
沒有任何一場以人為主導的比賽，是幹淨的。
哪怕她在某些裁判的心裏，是該被青睐的。在國內賽裏，是被無條件認為該是各項第一的。
她被人偏待，又何嘗不是一種不公平？
冰刀套摩擦着地面，在地毯上發出悶悶的聲響。
就如同叢瀾現在的心情，亦是悶悶的。
她本期待這場新規則的變革，現在看來，期待錯了。
叢瀾斂了笑，她來到了混采區，當着所有媒體鏡頭的面，彎下腰，将放置在腳踝鞋面處的WINGS輔助用數字收集感應器，拿下來，放在了手裏。
很薄的透明片狀物，一瞬間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們不再想問叢瀾對自己剛才的表現是什麽感受，他們只想知道，這是什麽？
有人疑惑，就有人問了。
叢瀾淡定取下粘貼在手臂上的又一份，輕松地道：“哦，這個啊？WINGS的感應器，我們的新技術。”
她說：“比完賽我們會出一份官方的，正式的，數據分析報告。到時候希望大家可以詳細閱讀。”
衆人：“！！！”
叢瀾：“我認可，并完全贊成，這份報告的所有內容。”
她這話，等于對外宣告，中國冰協在之後會有對新規則的官方層面的解讀與發言。
因為WINGS是什麽，再沒有比現在這群媒體們知道的了。
那是對花滑界的颠覆性技術，這兩年差一點掀翻了ISU。
若不是這個組織強硬地拒絕，WINGS怕是去年就會出現在賽場上。
媒體問：“所以也可以理解為，你對這場比賽的成績有疑問是嗎？”
叢瀾看向對方：“你指的是什麽疑問？我想你需要讓裁判組來回答你的問題，我只是個被評判的運動員，不是掌握評判權力的人。”
有人出聲：“你在Kiss&Cry的表現看上去并不怎麽高興，是因為分數吧？你覺得自己應該一直是高分、滿分，對嗎？你二十多歲了，恕我直言，你這個年紀在花樣滑冰裏并不占據優勢。”
叢瀾：“那你應該拉着一個15歲的女單過來站在我面前，告訴我這是一場誰年輕誰就贏了的比賽。如果規則不是如此，就閉嘴！不要拿年紀來說事。我認為我的競技水平在當前比賽裏是最佳，毫不客氣地講，我這一場比賽沒有人能超過。”
她在采訪中委婉過，溫柔過，陰陽怪氣過，強硬過。
以前被壓分的時候，卻也沒這麽生氣過。
可為什麽，運動員不能生氣呢？
叢瀾：“我的成績應該符合我表現出來的競技高度，我做到了就應該得到對應的分數，這是我該得的。”
因為她自認，自己這場發揮很完美。
比訓練期間都要完美三分。
我的跳躍不好嗎？
我的旋轉有瑕疵嗎？
我的滑行步伐有什麽不到位嗎？
也許以前的叢瀾會這樣反思，但現在的她不會。
她自信，這場比賽就是接近完美的。
叢瀾：“這一場短節目，是我排練新節目至今，發揮最好的一場。所以，我對它沒有遺憾。”
媒體：“你認為很完美，可它的分數甚至不如你去年的大半個賽季的得分，那麽有沒有可能是你過于驕傲自滿了？蟬聯了兩屆冬奧會，這是你的過往成績，并不代表你今後也是如此。”
他就差說，你飄了。
叢瀾：“你長眼睛了對嗎？”
對方一愣：“啊？”
叢瀾：“你剛才看過我的比賽了，對嗎？”
對方又是一愣：“啊，對。”
叢瀾：“那你告訴我，相比二月份，我退步在哪裏？”
對方慌了：“這……”
叢瀾：“你說不出來，因為我沒有任何退步。
你們總是說20歲以上就是大齡女單，所有人都在營造一種我馬上要退役了的氛圍。哪怕我已經說過多次，我會比到北京，我會滑到2022。
你們為什麽那麽的驕傲，執拗地認為我一定就不行了呢？這是你們的自滿嗎？你們有這種态度的來源是什麽？是你們采訪了很多的運動員，還是你們有着無比權威的神聖？”
這人被叢瀾怼得一個啞口無言。
叢瀾搖搖頭：“你們什麽都沒有，你們只是在大放厥詞。我不一樣，我憑借的是我的競技技術，獨一無二，世界第一。”
你得分少了，你知道為什麽嗎？當然是因為你做得不好；
你技術在退步，你沒發覺嗎？你分數不高就是因為這個啊；
你訓練不夠，你是不是偷懶了？要不然我們怎麽會只給這麽少的分數呢。
如果努力換來的是分數的退步，如果自信滿滿的完成是一次分數的逆向圍剿，那麽，處于焦點的人會變成什麽模樣？
她會惶恐，會不安，會在日常訓練裏懷疑自己做得夠不夠，會在比賽前多思多慮自己能拿到多少分。
一次，兩次，三次，她的自信就會潰不成軍。
分明做得更好了，為什麽就是得不到該有的分數？
技術更成熟表現力也更優秀，為什麽分數就是上不去？
是我差勁嗎？
不是的。
是有權力的人，沒有給予真正的公平。
在不遠處遙望着叢瀾接受采訪的于謹，重重地松了一口氣。
他很擔心，他害怕叢瀾在這麽多年的不公平裏被磋磨得沒了自信，也害怕這明晃晃的惡意消磨了她的奮勇。
被壓分的表象是不那麽重要的，它所帶來的沉重，才是讓張簡方讓于謹讓大家憤怒的。
他們需要這股怒氣。
因為如果連憤怒都沒有了，就真的是，對這個項目失去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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