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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5章 頒獎啦
結束後叢瀾她們仨就從側邊的簾子處縫隙裏鑽到了後臺, 前場還在延續着女王蟬聯的熱鬧，後場的人終于等到了女王的到來，走廊內當即又是一陣掀破天花板的嘈雜。
叢瀾：“客氣客氣了, 謝謝謝謝。”
于謹在不遠處跟着，他走路也是沒個正形, 一步一蹦跶的。
丁教練一邊擦着老淚, 一邊嫌棄他：“能不能安穩點？多大的人了！”
于謹埋汰他：“你安穩, 你年紀大, 剛才抱着我在場外轉圈的不是你！”
丁教練：“咳。”
前三有新聞發布會, 會在這邊專門的新聞廳舉行，時間已經确定好了，叢瀾她們直接過去就可以。
褚曉彤：“有點小緊張, 嘿嘿。”
叢瀾：“淡定, 我們彤姐什麽世面沒見過！”
褚曉彤想了想：“拿冬奧銀牌的世面還真沒見過。”
她現在也是一金一銀, 如果按照花滑圈的習慣來算, 是銀滿貫——所有大型賽事均得到過銀牌。
褚曉彤沒拿到過世錦金和GPF金, 而這兩個賽事的金牌對花滑來說是比較有分量的。
放在別處，“銀滿貫”似乎是個讨嫌的諷刺話語，但在褚曉彤這裏卻好像有了別的意義。
“為什麽要介意？”面對着記者的提問, 褚曉彤笑着說道, “我很高興自己可以得到各種第二名, 這是我努力後的結果，我很滿意, 也樂于接受。”
她扭頭看向正在喝水的叢瀾：“我相信在當代花滑賽場上, 能勝過叢瀾的人還不存在。對, 我就是有這樣的想法。她是強大的，無可戰勝的, 蟬聯冬奧冠軍一事已經證明了這個事實。那麽，在她之下，有什麽好意外的嗎？”
因為記者說的是每次跟叢瀾比賽她都是第二，為此會難受嗎？
褚曉彤表示，我非但不難受，我還很快樂。
褚曉彤：“遜色于叢瀾的第二名，拜托，這個對比一點都不丢人好嗎？別人一問我就說自己是敗給了叢瀾，誰都明白這個第二名的分量有多重。”
莉莉娅戴着耳機，裏面是翻譯。
叢瀾聽到褚曉彤這麽回答，對面那個挑事兒的記者臉色鐵青，她快笑死了。
事實就是如此，第二名的“含金量”多高，要看第一名的含金量。
如果褚曉彤輸給的是別人，那麽她會難受，就像是2014年索契那個時候。
可如果是叢瀾，她并不會多麽的傷心。
當然，褚曉彤對金牌也有向往，她同樣拼盡全力，并未放棄一絲一毫。
由此，也證明了她這枚銀牌有多麽的珍貴！
褚曉彤說完之後，莉莉娅那邊也差不多聽到了快結束，冷不丁地點頭來表示對她言辭的支持。
這下子好了，臺上仨人，兩邊的都是中間那位的迷妹，挑事兒挑毛線啊，人家完全不吃這一套！
褚曉彤向來是叢瀾無腦吹，這已經是公認的了。
別的比賽還能問一問“你發揮完美clean的話有沒有信心得到更好的成績”，放在這仨人之間，問都問不出來。
想撺掇一下莉莉娅，結果莉莉娅回答：“褚曉彤是一個發揮很完美的選手，我很喜歡她的節目和表演風格。很巧的是我們都向叢瀾請教過3A，有點遺憾這次我的3A出現了失誤，但我認為這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最好結果了。”
确實，一場比賽之後有很多人會說“我要是能clean我要是發揮好的話我要是……”這樣的話，假設一出口，仿佛金牌就落入了袋中。
就像是男單崩到媽來了都不認識的Morton He，可說句實話，崩了不就是自己的能力不足嗎？
發揮不出來的實力，那就不是真正掌握到的實力，別廢話繼續練，等到賽場能跟訓練場的水平一樣，到時候運動員說什麽都行。
競技運動，成績才是硬通貨。
人們讨厭的是口不擇言卻沒有相應成績的人，而王者，哪怕再高傲再大放厥詞，也無人會反駁其實力，頂多罵一句這人技術高但人品不行。
莉莉娅并不怨天尤人，她欣然接受自己的不足，也不會為無法更改的失誤而去做無聊的假設。
況且，她知道自己被自家冰協水分了，在這樣的情況下褚曉彤依然勝了她，足以說明褚曉彤的厲害。
莉莉娅：我難道還要恬不知恥地責怪冰協沒給我水更多的分嗎？你當我是個傻子嗎？
被問問題最多的其實還是叢瀾，大家都要先說一句“恭喜蟬聯”，而後才會開始詢問他們想要的內容。
從“你滿意自己的發揮嗎”到“真的不考慮設定自己喜歡的玩偶種類嗎”，至少一半的問題是輕松有趣的，也有不少是這些年來被重複詢問過的。
“迄今為止，叢瀾你已經跳出來了三種四周跳，還有三種未曾現世。請問在你退役之前還有可能跳出來其餘的四周跳嗎？就如你曾經所說的那樣。”有個記者問道。
叢瀾伸手調整了一下話筒：“當然，訓練裏其實4F和4Lo都有落冰過，只是不太合适放在節目中。至于退役之前，你想是問我什麽時候退役嗎？”
她曾放言想跳所有的四周，當然，是要在賽場認可的，而不是訓練場的那種。
至今有三種跳躍已經在賽場認證過了，GOE更是加滿過，餘下的幾種一直沒出來，在現今所有女單都開始練習四周跳的時代，叢瀾的動作顯得好像有點慢了。
記者：“可以回答嗎？”
叢瀾：“暫時沒考慮過退役。”
現場一陣驚訝，但又有人了然地點點頭。
冬奧後退役是很多選手都會做的選擇，叢瀾已經蟬聯了兩屆，加上年紀也大了，現在的訓練強度比以前更高一些，身體的機能逐漸退步，她曾經還帶傷比完全賽季，這兩個賽季卻頻繁地退賽，不管競技實力如何，她總歸是會走在退役的路上的。
急流勇退，她的成績就還會是那麽的耀眼。
叢瀾：“索契之後你們也在探讨我是不是會退役，我不知道是什麽給了你們這個錯覺。我沒有考慮過退役，現在依然沒有。”
記者：“但你已經得到了所有你可以得到的獎牌，你有着無數的榮譽，賽場還能讓你興奮嗎？”
叢瀾反問：“為什麽不能呢？我還可以跳躍，我還可以給出更好的節目，我在比賽裏能感到快樂，冰迷喜歡看我在賽場上，我的國家也需要我在賽場上，那我為什麽要退出？”
記者：“所以你是為了國家而不是自己？”
叢瀾：“所以人聽話要聽全，不要只抓半句話。”
兩人一來一往的速度極快，英語交流沒有阻礙，也就是叢瀾語言多，說什麽都能直接幹，不用聽人轉播翻譯，以免失去了她本來想要表達的意思。
負責主持的立刻出聲，告訴記者他的提問太多了已經影響到其他人了。
#叢瀾不退役#
#花滑冠軍的堅持#
#她到底會幾種語言#
藍莓醬蹲賽後采訪的新聞直播，蹲到腿都麻了。
她對叢瀾的采訪又愛又恨，主要是別人的采訪至少本國冰迷可以無差別理解，到了叢瀾這裏，記者什麽語言叢瀾大多就是什麽語言，搞得冰迷一趟采訪裏得換五六種翻譯軟件才行。
“不退役就好，”藍莓醬呼出一口氣，“嗚嗚嗚還想繼續看瀾瀾在賽場上！”
冰迷對叢瀾的采訪視頻早有準備，大多數的國內路人則是茫然無措。
【不是，為什麽都是中國人她說話我聽不懂呢】
【漢語英語韓語法語日語西語……這群記者好野啊他們就不能只用英語提問嗎】
【瀾，我知道你厲害，但是你先等一等你的粉絲，我還沒考下來韓語的證，你法語先別說】
【謝邀，追叢瀾三年，我已經掌握了兩門外語】
【我剛才還想說呢為什麽其餘兩人都戴耳機怎麽不給我們冠軍一個，原來是她不需要，我沉默了，這就是現代運動員嗎？】
【不不不，你想多了，我們也很納悶她到底是怎麽在這麽短的年齡內掌握這麽多語言的】
叢瀾就像是一個寶藏，越深挖就越有魅力。
體總也很樂于拿她來當榜樣典型，因為她所代表的新生代運動員，是真的與衆不同。
被為難的賽後新聞發布會開完了以後，叢瀾她們起身準備離開。
正伸手拿自己喝得只剩下不到五分之一礦泉水的叢瀾，眼見下方記者媒體們都在放松，又湊到了話筒前面，喊了一句“say my name”，下一瞬，呆了一下的人們立刻配合地喊了起來。
“叢瀾！！”
“LAN！”
叫得亂七八糟，此起彼伏，沒有統一的章法。
只是裏面全是欣喜愉悅，聽着反而很有趣。
叢瀾可愛地笑笑，眼睛裏是惡作劇之後的狡黠。
褚曉彤沒忍住，拍了拍她。
·
奧林匹克廣場擠滿了人。
女單，蟬聯，大家都想來看看神仙。
張簡方他們混入人群，沒有半點優待。
更有不少人是一早就來排隊等候的，為的就是搶個近距離的位置，特別是攝影師們，有些甚至放棄了拍攝其他場合的機會，提前來這裏蹲守的。
這個大的頒獎環境是淺藍色的，很溫和的顏色，漂亮極了。
叢瀾和褚曉彤莉莉娅三人在側邊的室內等待，褚曉彤在第一個位置，叢瀾第二，莉莉娅第三，前後被穿着紅色衣服的工作人員夾擊。
隊形是排好了的，等會兒出去了繞着到領獎臺前，順序剛剛好。
叢瀾掏手機要合影，三人穿得都胖嘟嘟的，腦袋擠在一起笑成了花兒。
“叮咚——”有個信息飄了出來。
褚曉彤還沒來得及看，叢瀾就把手機“唰”地收了回去。
褚曉彤也沒有窺探他人隐私的癖好，只是叢瀾這個動作太快了，她調侃着：“喲，什麽人發的啊，這麽緊張？”
叢瀾翻了個白眼：“小沐。”
褚曉彤：“你師弟是真喜歡你。”
叢瀾：“謝謝。”
她低頭在手機上摁了兩下，然後調出來操控臺，将聲音給關掉了。
很快到了頒獎的時刻，悠揚的音樂中三人被禮儀小姐姐帶到了前場的位置，她們出現的霎那又是一陣歡呼。
下面烏泱泱的，觸目所及全是人。
叢瀾她們仨開始揮手，一路揮到了站在領獎臺後方。
頒花是一個儀式，頒獎是另一個高度，當獎牌的托盤出現在視線範圍內，看着嘉賓上前，三人的心口不由得加快了跳動。
啊，奪冠了。
叢瀾恍惚地想着。
她為莉莉娅、褚曉彤接連鼓掌，看着兩人站上了領獎臺。
又在自己被喊到名字的時候，在所有人的笑聲中跳了上去。
就像是四年前，在索契的奧林匹克廣場，她也是如此。
輕盈、飄逸，兩道身影重合，一同彎下了脖子，戴上了金牌，又認真地向着前方望去，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聽着那首刻進DNA的國歌。
喜悅裏帶着莊嚴肅穆，她做到了再次讓國旗因她飄揚，國歌因她響起。
褚曉彤在旁邊眼角帶淚。
曲矜在臺下被人擠着，遠遠地望着上面的叢瀾。
他聽着身邊人叽叽喳喳誇叢瀾的話，看她在臺子上得到了金牌，又蹦蹦跳跳的下來，有攝影師伸手招呼，她還好脾氣地來到人家跟前擺pose拍照。
一場寒冷中的頒獎，前幾日叢瀾他們也來過這裏，當時是團體賽。
長長的領獎臺上，幾人擠着站着，那時比現在暖和一點。
曲矜注視着叢瀾。
就像是全世界的光芒，都落在了她身上。
獨一無二的。
·
叢瀾幾人回去的時候，路過某個區域，她拽了褚曉彤一把。
褚曉彤一個趔趄差點腳底打滑摔下去。
叢瀾哭笑不得：“你怎麽回事？”
褚曉彤才要問呢：“你拽我幹啥？”
冷不丁的吓死我了！
她蹦蹦跳跳一路欣賞獎牌，剛才在室內接受采訪也忙得沒辦法細看，出來後就忍不住地去研究。
哇，銀牌！
女單的！
她的！
叢瀾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沒事，走吧，繼續。”她說。
褚曉彤：“？？？”
你有病嗎叢瀾瀾？
她沒當回事兒，繼續跟叢瀾往回走。
結果進了奧運村屬于她們的那棟樓，從上了臺階的大門開始，就有路過的人往她懷裏丢玫瑰花。
褚曉彤茫然接過：“啊？”
再第二個人，是棕色頭發的妹子，笑得格外甜，還祝福她“一切順利”。
褚曉彤：“謝謝？”
想扭頭找叢瀾，結果人沒影了，連一起回來的其他人都不見了。
一路走一路接，兩步能接到六七枝花。
褚曉彤：“……幾個意思啊。”
我很慌啊朋友們！
她往前走着，快要到電梯的時候，就已經抱着二十多朵玫瑰花了。
來到電梯前，已經打開的電梯門裏，是被玫瑰花裝飾的漂亮環境。
褚曉彤愣住了。
叢瀾又冒了出來，推了她一把：“走走走！”
褚曉彤抓住她的手：“你們想幹啥？”
叢瀾反手掏出來了一個桂冠，那是月桂樹枝和葉子編織而成的，輕輕地戴在了褚曉彤的腦袋上。
電梯上行，叮的一聲。
叢瀾輕推她：“去吧。”
這層樓的走道上，兩側擺滿了玫瑰花與氣球，一路走去，牆壁上貼着的是褚曉彤過往的照片。
訓練時的，賽場的，領獎臺的……
從小不點到平昌，她走了太久太久。
褚曉彤意識到了什麽。
她捂住了嘴，邁動的腳步有了更多的遲疑。
鄢珈躍等候在屋內，終于看見了穿着領獎服戴着銀牌和桂冠的褚曉彤出現在了門口。
室內比外面要更好看，不知道他從哪裏弄來的，不算大的空間裏全是玫瑰花與氣球還有燈串，關掉的燈光下，只有滿室的裝飾給出了不算亮的光源。
鄢珈躍單膝下跪，聲音裏滿是緊張：“曉彤……”
他掏出了準備的戒指，笑着擡頭看向自己的女朋友，“你願意嫁給我嗎？”
很大的一枚鑽戒，鄢珈躍掏了一年的獎金買的，離得再遠都能看到那團閃着的光。
“啊啊啊啊！！”
“霧草霧草！”
“答應他嗷嗷嗷！”
門口突然擠滿了人，嗷嗷嗚嗚的，吓了褚曉彤一跳。
叢瀾：“哦豁求婚求婚！”
沐修竹：“珈哥還沒說求婚的詞兒呢！”
“對啊對啊，得多說幾句！”
“讓你背了那麽多，咋就這麽一句了你？”
其餘人恨鐵不成鋼。
褚曉彤：“你們都知道啊……”
可不呢，去領獎的人就那麽幾個，其餘全留在這兒給鄢珈躍幫忙布置求婚場景了。
鄢珈躍本來想在國內訓練場布置好了以後，找個陽光晴朗的日子，拉着褚曉彤求婚。
只是現在，褚曉彤人生最後的一個賽事，屬于她的個人賽銀牌，這樣美好的場地，鄢珈躍不知道還有什麽地方能比現在更合适了。
奧林匹克的場地，總歸是不一樣的。
鄢珈躍：“一輩子對你好，在奧林匹克的見證下，褚曉彤，你願意嫁給我嗎？”
褚曉彤直接哭了出來，笑罵：“怎麽還逼婚啊？”
說完，她就伸出手：“快快快，給我戴上！”
鄢珈躍緊張地給褚曉彤戴戒指，第一下還沒戴上。
褚曉彤：“哎哎哎！”
鄢珈躍：“第一次第一次，有點緊張，你不要亂動！”
褚曉彤看在人多的面子上，就不為難他了，屏住呼吸看着他給自己戴好。
鄢珈躍起身後就是一個大擁抱。
所有人都在鼓掌和尖叫，為這一場浪漫求婚。
奧林匹克镌刻着這永恒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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