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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車停在獵人協會大樓的地下車庫。
應洵看向副駕駛座。
他開車很穩, 人又不是多話的類型，加上應洵獨來獨往慣了，其實并不适應太緊密的關系, 找不到話題。
所以後半程車內始終都保持着安靜。
時歲已經偏着頭睡着了。
她今晚單槍匹馬進入V.P拍賣會, 小臂上、腿部都有劃傷, 下裙擺被劃掉了一截，看樣子經歷不小的危機。
帶走的S級血族沒有跟着回來, 等會兒協會的高層會像餓狼一樣盤問她。
……讓她再睡一會兒吧。
安全帶斜着綁, 卡在時歲脖頸的位置，看着不是很舒服。
應洵傾身上前。
吸血鬼獵人協會的首席放輕動作屏住了呼吸，他将安全帶解下返回。
在應洵收回手時, 他對上時歲的眼眸。
少女不知什麽時候睜開了眼睛, 安靜地注視着他。在縮短的距離裏, 應洵能夠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時歲眨眨眼：“怎麽了？”
應洵回答：“……你可以再睡一會兒。”
時歲揉了揉臉, 活動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和脖子：“算了，我先去彙報完再說。”
時歲剛才夢到了西奧多。
少爺可不太好救。
但從那兩個被殺的繼承者就能看出來，其餘血族想要找到自己并不困難。
他們之前就想着殺了自己刺激西奧多, 沒理由之後就放過她。
最安全的方法……
把和西奧多同等以及更高等的血族全都殺光。
時歲扭頭眼巴巴地問：“殺血族的親王和殺普通血族一樣嗎？需不需要什麽額外的流程？”
那語氣和問“今晚吃什麽”似的。
應洵定定看着她，在時歲以為他會認為自己實力不足, 說一些迂回的話來委婉拒絕時。
應洵說：“沒有太大差別，等你出來, 我教你。”
鄰居哥——
整個獵人協會就你最靠譜了！
時歲的目光太過灼熱，應洵垂下眼簾, 避開她的注視。
在送時歲前往最高層辦公室的路上, 應洵始終都落後時歲一步。
時歲推開那間會議室的大門。
這裏面有許多陌生面孔, 為首的位置空着，時歲挑了挑眉, 擡步向着靠近門的空位走去。
“V.P的內部狀況如何？”
在時歲之前，從未有獵人進入的V.P拍賣會。
現在的十席或許有能力，但好不容易出了幾個新星，沒有必要去送死。
并不是所有血族身份都是公開透明的，有些幹到了業界大佬的位置，這些血族需要額外注意。
歸屬什麽家族，具體拍賣什麽東西……
他們詳細地詢問時歲，巴不得從她口中獲取更多的信息。
沒什麽比出完任務還要向上級彙報更痛苦的事……
有個高層冷不丁說道：“不過，她沒把那個S級的俘虜帶回來，這點算是重大失誤，要扣積分吧。”
現在有了。
時歲扯開嘴角笑了笑：“帶回來？”
那個高層緊跟着說：“那家夥喊你親愛的，你們……”
時歲：“你是不是沒在基層幹過，被血族這麽喊的人還少？”
自己出去接個任務就老實了。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傷，慢吞吞說：“還有……哪有這麽多空手套白狼的好事？”
那個高層臉色有些難看地噤聲。
前面的秘書長敲了敲桌子：“這件事我是清楚的，你做的不錯。”
按照正常流程，時歲應該要經受半個月的審查。
但她情況特殊，又有首席做擔保，這個流程就免了。
在一衆高層各異的表情中，時歲往背後一靠：“今晚我殺了一個血族，會算上積分嗎？”
最靠近的高層：“你記得他長什麽樣嗎？可以去揭下通緝令。”
烏漆嘛黑的誰看得清？
那人有些尴尬地避開時歲的視線：“如果你不記得那個血族的長相，又沒有接取任務，我們這裏沒辦法核實的……”
時歲碎了。
好不合理的制度。
能不能換應洵來做血獵協會的老大？
耗費一小時，時歲講完了V.P內部的狀況，不過掩去了與西奧多和夜莺相關的事情。
時歲補充了一句：“對了，昨晚出現了三個代行者。”
在場所有人臉色大變。
“代行者，你沒看錯吧？”
“怎麽會，不是已經百年沒有出現嗎？”
“血族的始祖該不會要出來了吧？”
“快把十席都叫回來，天哪……”
時歲坐在位置上不動如山，看着這些高層兵荒馬亂。
秘書長給時歲遞了個眼神，時歲心領神會地起身撤出了這間會議室。
秘書長還給時歲發了消息：
【不用在意他們說的話，今晚辛苦你了，加班費已經打過去了。】
時歲一看賬戶，十萬款已到賬。
她收起手機，繼續往外走。
雖然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設……
但協會的現況比起時歲想的還要嚴峻。
遲早要完蛋啊！
時歲嘆氣，看見了拐角處長椅邊的應洵，他靠着牆，正調整着手上的分指手套。
露出的指節上有些細小的傷痕，但那并不影響應洵的沉穩有力。
他聽見聲音掀起眼簾，在看見時歲之後，那種不太好接近的冷酷感迅速褪去。
時歲注意到旁邊椅子上躺着一柄武器。
那是一柄很漂亮的十字劍。
通體銀白色，劍身纖細修長，劍柄有異形如同水流的弧狀設計，像是藝術品。
應洵拿起來遞給她：“給你的。”
時歲接在手裏，很輕。
但手感非常好，和拿着匕首時不是同一種感覺，
這種體積較大的武器需要的積分很多，沒有十個A評級以上的血族下不來。
時歲眼睛黏在劍上下不來了：“我會報答你的，大人。”
應洵下意識地彎了彎唇角，自己都沒察覺：“不用，算是給……徒弟的禮物。”
“匕首平時帶着防身，”應洵看着時歲捧着劍愛不釋手的樣子，“出任務的時候可以帶上這柄劍。”
他如約向時歲描述殺親王需要做什麽。
在登上親王位置前，血族會喝下先祖的血液。這将導致他們比起其餘血族力量更強，更難殺。
刺殺心髒不足以完全殺死他們，親王會陷入沉睡，除非用陽光将他們完全燒成灰燼。
簡單來說，那天就是應洵硬打。
打的差不多了把親王拖到陽光下，第一部門的人蜂擁而上用硬器和聖水把他釘死在地面上暴曬。
時歲：“……”
如果從晚上開始，豈不是得打整個徹夜？
時歲掂量了手中的十字劍，覺得目前自己就算想救少爺，那也是有心無力。
“你要什麽時候去東區？”
“今晚，我去清理一個普通的據點。”
明天才回學校，時歲沒覺得太累，今晚正好跟着應洵出一次任務。
“那我和你一起，可以嗎？”
——自己真是加班聖體！
應洵抿唇，視線落在時歲的傷上，想拒絕，但還是妥協了。
“……好。”
在權杖的事情處理完之前，時歲做了在校外跟着應洵的打算。
正好做幾個普通的任務，刷一下自己獵殺血族的經驗。
但她忘記了一點。
作為獵人協會的首席，應洵擁有着最高的戰力，他概念中的“普通”對于其餘獵人來說可能是地獄級別。
她回家睡了一覺，精神充沛地起床換上方便行動的制服。
東區就在城市東邊，應洵開車去。
時歲帶上自己愛不釋手的新武器，她非常娴熟地轉進了車的副座。
車上還是一樣安靜，時歲盯着窗外的景象，發現越開、周圍的車流越多。
手機忽然振動了兩下。
是朋友發來的消息：【寶！！姐幾個發現了一個好地方！】
緊跟着是一個鏈接。
時歲順着她給的鏈接點進去，彈出的頁面頗為華麗，伴随着BGM，名為ROSE的店名出現在屏幕的正中央。
時歲：“……”
雖然頁面制作精美，但怎麽感覺像是垃圾小廣告？
朋友的信息緊接着彈出：
【嗷嗷，忘記你學校裏帥哥很多了，但這裏的帥哥真的服務超級好！哪個周末你有空的話一起呀！】
……什麽啊！男模店？
應洵停下車，側目見到時歲一言難盡的表情：“怎麽了？”
時歲把手機往腿上一壓：“沒事！”
吓死，差點被看到了。
時歲下了車，發現和自己想象中的破敗廢墟不同。
這裏是有名的網紅夜市步行街，此時正是深夜，各色的霓虹燈亮着，穿着時髦潮流的年輕人手上捧着奶茶，正逛着街。
社交網絡上經常會推薦這裏的店鋪。
店員全是帥哥美女，經常被調侃全城的高顏值都聚集在這裏，加上店面風格都很精致小資，到了節假日就人流量巨大。
以前周末時歲也來過，不過當時的噱頭還不是這個。
不會那些店員全是血族吧？
……人類沒帥哥了？
應洵不知道時歲內心的洶湧澎湃。
他站在街邊，寬肩窄腰，外貌英俊，周圍不少人都忍不住偷偷看他。
時歲掃了眼街邊的店鋪，漂亮的男店員眼波含情，招呼她進門。
時歲：“……”
應洵卻沒往燈火通明的街道上走，他四處掃了一圈，示意時歲跟上，轉道走進了小巷。
時歲緊緊跟在應洵身後。
七拐八拐了一會兒，應洵停留在某條階梯前。
時歲走到應洵身邊：“在下面？”
這是一條向下的通道，空氣中有着淡淡的血腥氣息，仿佛深淵巨口要将人吞沒。
時歲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不算快，但下面一定有未知的危險，她搭在劍上的手微微用力。
兩人并肩踏入黑暗，黑暗裏只有前方微弱的光，以及彼此的腳步聲。
時歲聽着自己的心跳。
不知道走了多久，時歲看見了光亮的源頭。
他們站在高處，下方是個凹陷的區域。伴随着癫狂的歡呼聲，一座競技場出現在眼前。
時歲：“……”
這還是我認識的城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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