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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臨被打
“寫的我的名字?”
黎菁睜大了眼, 她低頭看看遞到手裏的産權證明,打開看一眼,上面房屋所有權那一欄赫然寫着黎菁兩個字, 她擡頭不可置信的看向陸訓。
“是,寫的你的名字。”
陸訓看着她吃驚得嘴微微張的反應,忍俊點頭。
“我沒有你的身份證戶口本,這手續還沒齊全, 需要你過去房管所那邊簽個字, 不過這個不麻煩, 走一趟的事情,下周一我送你去上班的時候, 可以順便去把它弄了,我和房管所黃哥講好了, 他那天會早一點到單位。”
“不,不是,你怎麽會想到寫我的名字?”
黎菁整個懵了,她眼睛直直的盯着手裏那棕紅的本子, 感覺腦袋都不會轉了,暈乎乎的。
這不是珠寶首飾, 那種幾百一千的小件, 是房子, 就算按五百一平方算,一套帶院子的房子也至少要七八萬, 他還買的人家當祖宅的老洋房, 價錢遠遠不止。
黎菁忽然感覺到手心發燙, 心跳都不穩了,她想到他先前給她的那把鑰匙, 她當時只以為他是和她分享買到的房子,捏着鑰匙的時候,她想的是,那會是以後她住的地方,他們的家。但這房本上名字突然變成了她的......
她的房本,她的房子,她突然有了一套老洋房?
一個大家夥!
但是,這麽大個東西,她能收嗎?
黎菁腦子裏裏瘋狂拉扯,她張了張嘴,下意識把心裏想的問了出來。
“我能收這個嗎?”
“為什麽不能收?”陸訓笑着反問道她。
房本寫她的名字,陸訓不是一時興起,是早就有的打算。
自從那天知道申方瓊撞見了那晚他不自禁的孟浪,他就在想怎麽盡他最大的誠意求娶她,想了想,也只能拿出他能拿出來的所有了。
所以在找房子最初,他心裏就有了決斷。
他原本打算明天和黎家談的時候再把東西拿出來,但他仔細想想,早些給她可能更好。
雖然房子是他的錢買的,他愛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不需要管旁人什麽想法看法。
但財帛動人心,親生父子還可能為錢財打得頭破血流,更何況其他。
明天上陸家的人裏,不止有陸老頭,還有養母郝麗華,從那晚上看,不管她的目的和想法,她暫時是存着和菁菁交好,對她好的心思。
但她要是知道這套房子,房本的事,會不會轉變想法,那就不一定了。
他們結婚後,不靠着陸家過日子,但逢年節打交道在所難免,他替她多顧慮些,周全些,避開那些不必要的酸忌膈應,總是好的。
“我先前不是說過,我的都是你的?你就當這事我先前答應你的,提前上交的財産裏其中一部分,本來結婚後這些就是要給你保管的。”思緒回轉,陸訓溫聲和黎菁道。
他沒再提聘禮的字眼,不重要了。
他今後的東西,本來就都是給她的,黎家只要知道他是這個态度就好了。
“這哪裏能一樣,結婚後是結婚後啊。”
黎菁忍不住道,她擡頭看看陸訓,他臉上還是那副神色,好像他并沒有做什麽了不得的事,只是把一張紙給她保管了,可這偏偏又不是紙。
這人還真是財大氣粗,這時候倒是有那麽點暴發戶的體現了。
一套房子,說買就買了,還寫她名字。
不過他打的什麽盤算,她這會兒冷靜下來也猜到了,這估計是他給她的聘禮了。
大手筆的聘禮。
既然是聘禮,那她還要回去嗎?
都還沒談下定的事情,就提前送聘禮,也就他做得出來了。
滑頭。
黎菁捏着房本慢慢想着,心裏那股慌反而靜下來了,她斜觑他一眼,故意試探他:
“你說給我保管哦,那我能不和家裏說這個事情嗎?”
說完,她低下頭,半真半假的又說:“這些天我們天天去逛街買東西,家裏都在說我了,不該拿你那麽多東西,我們還沒定下呢,到時候什麽都不好講。”
陸訓怔了瞬,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黎菁是在講黎家覺得她不該收他那麽多東西,擔心她拿他手短,不想她被他拿捏了。
但他帶她去逛街是因為她喜歡,陪她挑東西也是,并沒有顧慮那麽多,更從沒想過借這些來拿捏她。
他只是想盡可能的對她好,彌補她曾經那些不好的不快樂日子。
如果黎家有這個擔心,那這套房子,他給了她,确實不合适讓黎家知道了。
沉吟着,陸訓道:“那就不說好了,這房子就當我們去買的一個大件,先放着好了。”
他準備的誠意足夠足,不在乎一套房子。
就是這套房子恐怕不能做婚房了,需要再重新找。
想到這兒,他又說:“我這兩天再托人打聽打聽.......”
他這麽說,黎菁反而忍不住了:“這不是你給我的聘禮嗎?你确定真的沒關系?”
“那你不是白花十幾萬,白費一番功夫特地在明天要來家裏前找房子了?”
“合着你猜到了?”
陸訓眼裏劃過笑意,他忍不住伸手揉了把她頭:“剛才故意逗我?”
他比她高,哪怕坐在車裏也高太多,他看她總要微垂下眼,濃稠長睫下,那雙清亮眼眸裏浮滿笑意和縱容,看得黎菁渾身不自在,總覺得心都被他一雙眼盯牢了似的,她在他眼皮底下無所遁形。
“也不全是逗。”黎菁緊捏了下房本,嘟囔道。
家裏确實講她了,主要她每天都好些包往家裏拎,先前的還沒拆沒整理呢,她現在房間那叫一個亂。
實際今天早上她出門,申方瓊還特地喊了她,讓她今天早點回家,把自己屋子收拾下。
“我最近确實收了你好些東西了。”
“嗯,是我考慮不周到。”
陸訓猜到她是真被家裏講了,這确實是他疏忽,他琢磨着和她商量:“那現在房子買了,下次我們買了東西往新房子裏放?”
“那到不用。”
黎菁立即回,她不自在的飄忽了下視線:“等定下來就可以光明正大花了......”
陸訓又一怔,旋即臉上笑意更濃:“好,我知道了。”
“菁菁,我明天會好好表現的。”頓一刻,他低笑一聲補了句。
“這有什麽需要表現的啊,你就平時的樣子就好了。”
黎菁耳朵尖隐隐發燙,她忸怩一聲,低頭看一眼手裏的房本,突然感覺好奇妙,她從十四歲就開始喜歡上買東西,剛開始是買一些小東西,女孩子的發夾發帶這些,後面十五六歲,三哥給她錢多了,她開始買各種漂亮衣裳鞋子,各種小飾品。
但也就這些了,她很少買過大件或者特別貴重的東西,還是這個月她才開始試着買項鏈手镯這些,但每次都很艱難的克制着。
現在她竟然擁有了一個大件——房子!
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可惜買房現場她沒去,不然還能體會下那是什麽樣的感受。
黎菁想到,忍不住就說了:“你買房子怎麽沒帶上我呢,讓我去見見世面也好呀,我還從來沒見過人買房子呢!”
“而且這不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嗎?你怎麽就自己做了呢?”
她語氣裏遺憾極了隐隐帶着一些不開心的埋怨,陸訓突然感覺自己似乎是做錯了,他歉然道:
“我想着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上面去,你說得對,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我應該叫上你的。”
驚喜,确實也有,但這麽個大件,她受到的驚吓也很多了。
但陸訓這麽講了,還神色那麽真誠,她也不好揪着這件事情不放,那太掃興了。
“好吧,你想的也是一點,心意我接受啦。”
黎菁心軟一聲,很快又說:“不過你下次再做這種事情就要先和我說了,不然我不理你的呀!”
她驕矜的時候,勁兒勁兒的,明妩一張臉上鮮活極了。
陸訓看着心頭發癢,要是兩人已經定下或者已經領證結婚,他早她抱在腿上坐着,耳鬓厮磨或是其他。
但現在......
眼眸瞥一眼院門開一扇好像提醒着他什麽的黎家大門,他搓撚了下指腹,黑眸盯着她溫聲帶笑應道:“好,我記得了。”
“嗯,記得就行,我進去啦,你回去開車慢點。”
稍微又說兩句,黎菁把房本往包裏一揣,推開車門下車往家裏去了。
今天黎志國何麗娟黎志軍常慶美幾個都是上早班,他們上班時間比黎菁的要長一個多小時,這會兒大家都還沒回來,只申方瓊和黎天賜兩個人在家。
明天陸訓和陸老頭他們就要到家裏來,作為未來女婿和未來親家第一次登門,申方瓊還是比較重視,不說別的,家裏她想弄幹淨點,至少不丢面。
今天她直接沒去婦聯那邊單位,把明天的菜單,待客的瓜果酒水單整理出來,她就領着小孫子開始搞衛生。
從樓上折騰到樓下,弄角角落落的蛛網,擦門窗玻璃,地板。
天賜六歲了,也開始學着做家務,幫着擦窗戶抹地。
天熱,婆孫兩弄出一身汗,天賜身上更髒得沒法看,一張圓乎乎的小臉這裏一塊兒黑那裏一條黑手指印,泡發白的肉嘟嘟小手上面都是抹布漬落下的痕跡,十根手指甲裏都是黑泥。
黎菁回來的時候,申方瓊正在換堂屋裏的窗簾和沙發布套這些,邊上天賜手捏着髒抹布坐在小板凳上,鍋蓋頭的小腦袋耷拉着一點一點,正瞌睡得厲害。
黎菁本來打算上樓再脫鞋的,看着擦得澄亮的地板,她要踏進屋的腳趕緊縮回去,乖乖拿了走廊下洗得幹幹淨淨的塑料拖鞋換上,才進屋。
“媽媽,我回來了。”
“小姑,你回來啦.....”
天賜今天是真累壞了,黎菁回來,他從瞌睡裏清醒,感覺心已經飛小姑身上去了,身體還牢牢粘在凳子上沒動,他圓眼翻白張大嘴巴一個哈欠打了出來。
“這是困了?中午沒午休嗎?”
黎菁看天賜哈欠打得眼淚水都出來了,顯然困得不行了,她一下心疼上小侄子,幾步走到天賜身邊,擡手挨了挨他髒花的小臉蛋,又去看申方瓊。
申方瓊忙了一天,這會兒一頭利落的齊耳卷發早淩亂了,鬓角臉上汗涔涔的,發絲粘在上面,身上的淺青褂衫後背濕成深色。
“媽媽,你不會忙衛生忙了一天到現在還沒歇息下吧?”
申方瓊還真沒機會歇息,黎家人多,小洋樓也比別人家寬,搞衛生就不輕松了,平時沒發現髒,真收拾起邊邊角角,那黑水換掉好幾盆。
申方瓊已經好久沒這麽累過,再加上這燥熱的天氣,她累得口幹舌燥,都不想說話,聽到女兒問,她才勉強打起精神,手上把沙發套邊角一點點捋平,擡手抹一把臉上的汗,臉上挂笑和黎菁道:
“事太多了,不知不覺忙到這會兒,沒顧上。”
申方瓊說完,又觑一眼又打了個打哈欠的天賜:“小鬼頭不聽話,我今天忙,沒功夫管他,中午喊他去睡,他那會兒玩水玩得歡,不聽,現在知道瞌睡了?就讓他這樣瞌着吧,長長記性,下次好聽話。”
天賜聽到這話下意識把頭轉向奶奶,不過他真的是太困了,眼睛眼皮子打架似的,想睜開卻沒睜開,只析出一條縫,喊她們:“奶奶,小姑,困。”
“現在知道困啦?先前讓你睡不睡。”
申方瓊沒好氣回他一句,到底看着他昏昏欲睡腦袋直點的瞌睡樣心軟,她喊道黎菁:
“算了,小孩兒睡覺不足長不大,乖囡你帶他去洗洗,讓他回床上去睡吧,這會兒還算早,等下六點前叫醒,晚上還能睡。”
申方瓊不講,黎菁也打算這麽做讓小家夥回房間睡覺,她應一聲:“嗯,好。”把包包放沙發上,哄着天賜去衛生間了。
給天賜簡單擦洗過,再給他送回小房間歇息,申方瓊那邊已經換好了客廳的沙發套和桌布,又開始在廚房裏收拾了,她手裏捏着鋼絲球正用力的擦着炤臺上的黑煙,臉上的汗珠順着細紋直往下滾。
“媽媽,我來吧。”
黎菁看不得申方瓊累得滿頭汗的樣子,她趕緊進了廚房去拿申方瓊手裏的鋼絲球。
“沒事,這裏活兒不多了,這鋼絲球紮手,乖囡你別碰。”
申方瓊收讓了一下,沒給她,眼睛朝碗池裏瞥一眼,又說:
“乖囡,要不你幫媽媽把洗碗池裏那幾個碗把它沖一沖吧,晾幹水後放碗櫃裏。”
“哦,好。”
黎菁看一眼擺在洗碗池的一堆碗盤,是一批做工精細的瓷,申方瓊以前埋在地下的珍藏,這會兒竟被她拿了出來,顯然很重視明天和陸家人的見面了。
“媽媽……”
“乖囡你今天怎麽回這麽早,陸訓沒講要帶你去逛街了?”
黎菁伸手拿起一個盤,遲疑着正要開口,申方瓊忽然擡頭問道她。
“......他喊了,我沒有去。”
黎菁發現自己逛街的瘾有些大了,只是這麽提一提怎麽沒去逛街,她心裏都有點空落落的,手裏的盤都有點拿不穩的樣子,好像不該不去。
她緊了緊手裏的盤,壓了壓那股慌勁兒,打開一點水龍頭放水,眼睛看一眼申方瓊,她舔舔唇又開口道:
“媽媽,陸訓今天,送了我一個東西。”
這段時間陸訓天天給黎菁各種買買買,首飾這些都沒停過,不知道是不是次數有些多了,再加上講也講不聽,申方瓊也不說了,漸漸都有點習慣了,聞言她沒多大反應,手上動作不停。
“又送你東西?這回送了你什麽?”
這個東西,有點大,黎菁要把東西說出來都感覺到一點壓力。
她輕輕吸口氣,好一會兒才吐出兩個字:“房子。”
“哦,房.....”
“房子!”
申方瓊手裏的鋼絲球一個打滑在瓷磚上發出刺啦一聲。
“乖囡,你說陸訓送了你個什麽?媽媽沒聽清。”
申方瓊停下動作,看向黎菁,懷疑一聲:“你是說,房子?”
“是,房子。”
黎菁看着媽媽肯定一聲,想了想,她也不直接說了,轉身出了廚房去拿包。
申方瓊看她出去,低頭看一眼手上的泡沫,去水龍頭下胡亂洗一把手跟着出去了。
“就是這個,就在家屬院邊上,華庭路三十九號那棟老洋房。”
黎菁拿過沙發上的包包,從裏面掏出房本遞給了申方瓊。
“華庭路三十九號?就是乖囡你小時候想住的那房子?”
申方瓊對這一片比黎菁更熟,黎菁一講地方,她就知道是哪裏,加上這房子于他們家還有些特殊,她詫異看黎菁一眼,接過房本打開,還真寫的黎菁的名字,而且就今天過戶的。
申方瓊神色複雜,她那天特地讓黎何洋出去接女兒,一是想給陸訓提個醒,不管怎麽樣要知道分寸,二她也想看看陸訓接下來會怎麽做。
所以在當晚女兒回來和她支支吾吾的講陸訓有想早點結婚的想法,還想這周末和他們商量下定事宜後,她裝作被黎何洋天策吵着,出去了。
沒看到陸訓表态,不确定這個人具體怎麽樣,她怎麽可能同意這門親事。
接下來幾天,他每天帶女兒去逛街買東西,各種送珠寶首飾,她最開始都當是他塞給女兒的糖衣炮彈。
不過她也發現了,自從她讓黎何洋傳話過後,陸訓和女兒的相處都克制了,至少他們再沒有過親吻的舉動,這也算他的一種表态了,所以她沒阻攔他們繼續接觸,他要給女兒塞糖衣炮彈她也沒再攔。
今天她看黎菁這麽早回來,還當他吃不消了,哪知道他搞出個這麽大陣仗。
直接送了套房子,還是華庭路的房子。
華庭路的房子,申方瓊并不陌生,那房子具體什麽情況她都了解得清楚,那可是人家祖輩傳下來的東西,她當初親自上門問,人家都說不賣。
想打動房主買下那套房子,可不是一點小錢能解決的。
“乖囡,他把房子給你的時候,有講什麽嗎?”申方瓊捏着房本,又看向黎菁問道。
“說了。”
黎菁在申方瓊面前,哪怕害羞,她還是不會刻意隐瞞什麽,她輕咬一下唇,把陸訓說的那提前上交財産的話,還有後面她試探他,他的反應都給申方瓊講了。
申方瓊聽完,若有所思。
“乖囡,那你想和他早些結婚嗎想嫁給他嗎?”
申方瓊問的直白,黎菁愣了愣,有些不好意思,她抿抿唇,好一會兒才忍着臉上的熱回道申方瓊:
“我覺得,他要是一直是這個樣子,早些結婚也沒什麽.....而且,他都二十七了嘛。”
申方瓊一聽,就明白黎菁的意思了。
“好,媽媽知道了,晚些會和你爸他們商量的。”
申方瓊笑着和黎菁說一聲,旋即她把房本還給黎菁:“既然給你了,你就先收着吧。”
“哦。”
黎菁接過房本,猶猶豫豫看了眼申方瓊。
她摸不準申方瓊是什麽個看法,但這個事情,她也不好再多問,實在太羞了,她總不能表現得特別着急嫁吧。申方瓊看黎菁一眼,心裏暗嘆口氣,她看得出來,女兒對陸訓是真的上心了。
也很難不上心,天天給她花錢,可着勁兒的花,随便她買,據女兒自己說的,他還能給她提建議,幫她挑,現在還送家屬院附近的老洋房。
那棟老洋房還偏偏是女兒小時候就想住進去的一套。
“乖囡你這會兒空的話,去把你房間收拾了吧,媽媽今天進去看了,不知道怎麽幫你收,就沒有動。”
不想讓黎菁繼續糾結,申方瓊出聲喊道她,頓了頓,又委婉提醒她:
“弄清爽些,萬一明天陸訓來,想去你房間看看呢?”
黎菁想起自己房間這會兒的現狀,她臉色僵了僵:“他應該不會想到我房間去吧?”
“那說不好。”申方瓊回一聲。
“我們談事情你總不好繼續在樓下,等談完了,萬一他主動講要上樓去找你,那不就是去你房間找。”
“……那媽媽,我先上樓收拾房間。”
申方瓊說的情況非常有可能,黎菁顧不得糾結了,她該做的也已經做了,還是以家裏人意見為主,注意到申方瓊臉上的疲态,她又忍不住說:
“廚房裏的活您先放放吧,都累一天了,等我樓上收拾好了我下來弄,你先休息下。”
女兒關心她,申方瓊立即笑了,“沒事兒,也沒多少了,等下你大嫂她們也該回來了,很快忙完了,你先去弄你樓上吧。”
“哦,好。”
黎菁應一聲,把房本重新放回包包,上樓了。
這幾天黎菁每天一大早出門去和陸訓彙合,下午下班,兩個人又到處去逛,還外面吃飯,回來的時候都八九點,洗過澡和頭,倒床上就睡了,根本沒時間收拾房間,加上她還每天成堆成堆的買,現在屋子裏已經亂得都快沒下腳的地了。
梳妝臺上都是沒拆過包沒整理的小飾品和口紅眉筆,鞋櫃裏好些還沒拆塑料袋的鞋,衣櫃也被塞爆,析出一條兩指寬的長縫,還有一件早上沒挂好的衣裳從縫裏掉出一截在外面。
黎菁站在屋子中間,看着周圍亂糟糟無從下腳的情況,頭大的咬住了食指。
屋子本來就擠,現在東西多了更擠,她都不知道該怎麽整理清爽。
要麽明天還是直接把門鎖上吧?
黎菁禁不住腦袋發暈的想,在原地站好一會兒,最後她擡手薅一把頭發,還是認命的收拾起來。
擁擠到快塞爆的屋,要整理好比搞大掃除還不容易,加上二樓的屋子下午整個被暴曬着,又熱又悶,這樣的環境,人完全是疲的,幹活都幹不動一樣,只身上的汗幹了又濕,濕了又幹。
等黎菁終于把房間收拾得勉勉強強能進人,再去衛生間沖個澡下樓,家裏人早都回來了。
樓下,天賜已經醒了,本來打開電視在看動畫片,爺爺和爸爸他們回來後關了他的電視機,他只得去了院子裏和從外面跑過來的野貓玩。
黎何洋剛從外面回來,他曬得狠了也累得狠了,正抱着立櫃上的茶壺一個勁兒的猛灌水。
黎萬山正和大兒子黎志國二兒子黎志軍商談他馬上要回廠裏重新擔任廠長的事。
那晚黎萬山得知彭芳對黎菁私下做的那些事情,他幾乎一夜沒睡。
當年黎菁出事,他們家幾乎面臨分崩離析,申方瓊直接扔下工作帶着女兒和老三去滬市二姐家住了三個月之久,回來後更拒絕和他說話,還不讓他見女兒。
他一個人在辦公室住了将近半年,每天只能做賊一樣回來看看女兒。
一直到那天他抽空回來在老家屬院巷子裏看到女兒被一群孩子圍堵着扯她耳朵各種研究喊小聾子,他才知道家屬院不知道什麽時候把女兒是聾子小結巴,還會尖叫發狂的事傳得滿天飛了。
但那個時候,他只顧得及去護被吓成驚弓之鳥的女兒,去找那一群欺負女兒的人算賬,謠言開始的苗頭等他想起來已經過去好久,再不好挨家的去問去查。
而當時申方瓊帶着女兒四處求醫的事情不是秘密,他只以為是大家聽到風聲各種議論傳開,沒想到背後藏着一個彭芳。
根本想不到,誰會無緣無故對一個孩子下手呢。
多惡毒敗壞。
他想來想去忍不下這口氣,這幾天他都在外面跑,各處聯系老友。
他目的很明确,把季海翔從代廠長的位置上拉下來,當初季家踩着他女兒得到的東西,他要想辦法收回來。
季海翔本身是個沒什麽能力的人,不然不會到現在還只是個代廠長。
只是紗廠如今的情況并不容樂觀。
作為在輝煌時期,紗廠員工足有萬人的寧城第一紗廠,這兩年,由于各個國營單位還在施行計劃經濟,紗廠的産量越來越跟不上,再加上外面私營紗廠的沖擊,紗廠漸漸已經到吃老本地步,而它本身養着那麽多退休職工,病退人員,負累重,更艱難,預計最多兩年,紗廠就要撐不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情況,所以沒人敢接這個攤子,才讓季海翔當了代廠長。
黎萬山去各處聯系人,就是想找一個有能力接手紗廠的人,哪知道上面聽到他對紗廠的事還關心,看他身體又硬朗,特地找到他希望他接受返聘,重回紗廠當廠長,能夠救一救紗廠。
黎萬山猶豫了,他管理紗廠幾十年,對紗廠是有很深感情的,當初他就是覺察到紗廠情況不對,才臨近退休了,還策劃着組織了一場變革。
只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和他一樣齊心,他的變革沒推行下去,還有人舉報他以公謀私,他死心不再繼續,還提前兩年申請了病休。
但哪怕這樣,他也不想在有生之年看到紗廠倒的一天,真倒了,紗廠那麽多職工該怎麽辦。
在看到上面給他的關于紗廠最近的生産銷售殘次報廢數據,和紗廠的支出成本的各類數據後,他意識到紗廠的情況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
在他退休的這兩年裏,由于剛開始接任的紗廠新廠長一通猛如虎操作,紗廠出現了太多蛀蟲,加劇了紗廠的問題,再這樣放任下去,寧城第一紗廠只怕要成為寧城第一家倒閉的國營單位……
投入心血幾十年的廠子,他到底放不下,重新接下了這個擔子。
只是接下來了,後面要怎麽具體操作,卻成了問題,于是他一回來,就拉着兩個兒子在談這個事情。
談着談着,又談到怎麽處置季家的問題。
季海翔當代廠長不到一年,膽子還沒養肥,雖然小錯不斷,但大錯沒有,只他愛人彭芳,自從他當上代廠長後人有些飄,收了不少好處,還幫着給辦了幾次事。
這事情,可大可小,全看怎麽操作。
黎志軍以前混黑市的,手段比常人狠,彭芳欺負了他妹妹,他自然想做到最極致。
黎志國卻覺得老父親要重回紗廠,正是關鍵時刻,這個時候不适宜動季家,他建議适度懲戒,押後處理。
想起最近他在廠子裏聽到的事情,他看着黎志軍說了句:
“現在家屬院和廠子裏都在讨論,季廠長家公子在家屬院外面巷子被人敲悶棍打進醫院的事,季海翔和彭芳為這事報了警,但季臨卻矢口否認了這事,說他不是被打,是自己摔的。”
“噗,咳,咳......”
立櫃邊黎何洋一邊借着喝水一邊偷聽爺爺他們談話,聽到這話他手裏茶壺一歪,茶水灌鼻子裏了,嗆得他直咳,眼淚出來,下一瞬他又立馬捂住了嘴,只看向他二叔。
“他傷得很重,腦震蕩,左小腿骨折,右小腿骨裂,昨天才出院,因為辦公室交接的事不能停,今天早上去單位都是坐的輪椅去。”
黎志國把季臨情況說出來,眼睛一直盯着黎志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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