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列克谢：“……人类看不出来的。”
周晓辰听出了他的潜台词，偏头问：“非人类能看出来？”
阿列克谢：……
他再次觉得自己在做梦——实验体醒来就已经很惊悚了，何况这个实验体还敏锐得吓人！
周晓辰看出他有点紧张，觉得有点受伤：“算了算了，你先回去吧，我吃饱了——嗝。”
阿列克谢被周晓辰赶出去，梦游似的在走廊走了一段，又不敢相信地折回来，重新推开编号“a3b4”的门，看到平躺在单人床上的实验体。
真的是一场梦吗？
就在这个时候，实验体“咻”一下又睁开了眼睛，还“blingbling”地冲着他眨。
眨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摩斯电码——她在问：“又有什么事？”
阿列克谢不知道怎么就有点慌，“砰”一下关上了门。
躺得板板正正，演大体老师演得正无聊的周晓辰：……
躺了一会儿，她忽然“蹭”一下坐起来，向虚空中呼唤：“诺亚？”
没有应答。
诺亚在帝国的权限没有幽灵那么高，所以周晓辰并不能确定这个“出土古人类实验室”是不是由诺亚监控的。但从阿列克谢的话里推测，他干这种关监控的事情应该不是一两次了，显然有不会被发现的把握。
这就很反直觉——星际时代的人工智能不可能看不出假视频。
结合他说的那句，“人类看不出来的”，周晓辰猜测，他是跟诺亚达成了某种默契——无论诺亚是要掩饰自己的智能，以削减人类的恐惧，还是另有目的，总之祂没有告密；而人类的傲慢让他们盲目，所以阿列克谢才得以明目张胆地行动。
如果是这样的话，周晓辰根本没有必要演大体老师——反正诺亚又不会告发她。
时钟指向星历999年，第142个地球日。得益于帝国在换器官一道上的高效，相比原本的时间线，周晓辰醒来的时间提早了一年。
她放空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她可能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阿列克谢。
他并不完全是周晓辰熟悉的那个正义和无害的小天使——他会因为自己手中的实验体没有得到生而为人的尊重，而试图用杀死实验体的方法，来让她安眠。
如果18岁的阿列克谢会为了反抗腐朽的帝国走线去联盟，那么21岁的他会做什么呢？
周晓辰看着一片黑暗的光幕：“你跟阿列克谢有什么交易？”
几秒后，那片光幕上终于亮起了几个光点，光点变形，最后拼成了几行字：“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这就是周晓辰为什么喜欢跟人工智能说话——你不需要把话说得很明白，只要给出一点关键信息，祂就会自行推理出所有的可能。
周晓辰综合了一下自己掌握的信息，迅速编出了一个最合理的解释：“植入我颅腔的芯片里面，有幽灵的病毒——这是随机投放的，目的是把接受植入的人，变成联盟的间谍。”
事实上幽灵还是比较爱惜羽毛的，不至于做出这种会被联盟人民炸机房的事情——但反正幽灵又不能出来反驳她。
周晓辰：“我也想跟你做交易。”
**
阿列克谢几乎是精神恍惚地回到宿舍的。他手上的牙印正在淡下去——周晓辰还是没舍得太用力——这让他有点不安，仿佛当印记消失的时候，今晚发生的一切也会像灰姑娘的南瓜马车一样消失不见。
他几乎想要再次折回实验室确认，但在宿舍门口看到马尔库斯，制止了他的这个想法。
马尔库斯：“你脸色怎么这么古怪？”
阿列克谢定了定神：“……没事。”然后打开了门，示意马尔库斯进去说。
“你好像有事瞒着我，”马尔库斯：“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也许，”阿列克谢给马尔库斯和自己各倒了半杯伏特加：“我还没有进一步试探，不过直觉告诉我，马格努斯会站在我们这边。”
马尔库斯：“怎么说？”
阿列克谢：“虽然他极力表现得好像对医学很感兴趣，对武力不屑一顾——但很喜欢没事踩一踩尼禄。”
马尔库斯笑起来，但很快又收敛了笑容：“但他恐怕不值得信任。”
“不值得，”阿列克谢认同：“但如果有一个搅浑水的机会摆在他面前，想必他不会拒绝。”
阿列克谢喝了一口伏特加，放下酒杯的时候，马尔库斯看到了他手上的红印，差点把酒喷出来：“你手怎么了？”
阿列克谢收回左手，换了一只手拿酒杯：“没事。”
马尔库斯大为震撼：“那是牙印吗？”
阿列克谢：“……你看错了。”
“所以你瞒我的就是这个？”马尔库斯：“你恋爱了？”
对方居然还会咬人？
阿列克谢额头的筋都跳起来了：“没有这种事！”
马尔库斯：“你被拒绝了？”但他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嫌疑人”：“谁？”
阿列克谢不想理他了，马尔库斯只好摆手：“行了行了，我不打听你的私事。”
他拍了拍阿列克谢的肩膀：“虽然想不通怎么会有人拒绝你……但这样我就放心了。你把太多心思花在实验体上了，皮格马利翁似的。说实话，多少有点变态了……”
这次轮到阿列克谢差点把酒喷出来。
马尔库斯走后，阿列克谢一个人把酒喝完，终于相信了今晚发生的事情的真实性——如果别人也能看见这个牙印，那么这就肯定不是他一个人的幻想了。
酒精带来微醺的暖意，让他终于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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