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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出事了让我怎么办。

    穆哲按捺下斗过穆珂的激动,反反复复将这句话读了十几遍。

    你出事了让我怎么办。

    这居然是宋唯说出的话。

    穆哲环顾四周,这个家,这个房间,甚至是这张餐桌,作为雄虫的他,都享有绝对控制权。

    他看多了这个种族内雌虫生存的不易,看多了血腥残暴之下雌虫痛苦的忍耐,他没有反抗世界的勇气,所以缩在家里,试图努力改变这小小一方天地。

    他可怜这个,教育那个,希望通过给予雌虫们尊重,让他们学会自珍自爱。

    这种尊重,他理所应当的,给了已经嫁入这个家的宋唯。

    他教的耐心,一次又一次的告诉宋唯,感情要倾诉,在家庭保护范围内虫权平等,你不必惶恐无需受罚,只要你愿意,你大可以去走你认定的道路。

    所以,在宋唯毅然决然的选择为雌父报仇,投身军团时,穆哲装出好伟大的一副哲学家的做派,教育宋唯说,你去吧,要问心无愧,我会在身后做你的退路,做你的保障。

    即便他会在宋唯即将离开时在直播间惊慌的胡言乱语,即便他会在从军团回来的飞行器上焦躁不安的踱步,本着爱就要尊重的原则,他也从没对宋唯说一句。

    我害怕你死,我们不报仇了,你回来好不好。

    他只会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像是对自己的安抚,又像是某种无法说出口的哀求,告诉宋唯,活着就好,我只希望你活着。

    可现在。

    穆哲盯着那句话。

    你出事了我怎么办,这句倾诉着关怀与占有欲的话,这句象征着两个独立个体已经密不可分互为一体的话,这句穆哲没有底气问出口的话,居然是一向嘴笨的宋唯先说出口。

    穆哲忽然想哭,不是为孤军奋战智斗穆珂,哥哥哥哥哥哥叫的自己像个要下蛋的母鸡而哭,是想拨通通讯,把这句话甩在宋唯脸上,质问他。

    你出事我怎么办,新婚才不久你死在炮火里我怎么办,小宋知哭闹着找你的时候我怎么办。

    穆哲被汹涌泛滥的情绪挤压的难以呼吸,他一再在心里告诫自己,平静才能和谐的交流,有效的交流才能解决问题,解决问题才能让感情保持新鲜。

    于是他掐了把眼角,冲进卧室用凉水抹了把脸,逼迫自己恢复镇定。

    才发消息询问宋唯方不方便拨打通讯。

    宋唯的视频来的极快。

    接通后,四目相对,十五秒内竟没虫说话。

    “雄主……”,过了足足半分钟,宋唯才不确定的喊他,“您是哭了吗?”

    本想嘴硬说是洗脸搓的,穆哲在看见宋唯下巴上不知是被砸还是被捶出的乌青时,默默调整了话术,“是啊,你太凶了,我好委屈,就掉了两滴眼泪。”

    特训队正在扎堆吃饭。

    十个,不,至少十五个雌虫,在听见这句话时蹭的扭头,恶狠狠瞪向宋唯。

    眼神里的怒火简直要化作实体,赫然写着“大家都没有雄主,你有一个这么温柔的还不珍惜!你是不是想死!”

    宋唯四面临敌,又听穆哲说哭了,嘴里饭都忘了咀嚼,气势嗖嗖往下降,早忘了这视频是为什么打的,含糊且真诚的道了句,“我错了,雄主。”

    雌虫们这才冷哼一声,埋头接着吃饭去。

    穆哲听着四周呼噜呼噜跟喂猪似的声响,倒是体恤他们训练辛苦。

    但这么狼吞虎咽的但凡是稀得也行啊,冰的营养液就着死硬的压缩饼干,真不会划伤嗓子眼吗?

    他定了定神,盯着宋唯原本就没有多少怒火,此时彻底被心疼覆盖的眼睛。

    “宋唯,你说不出情话没关系,但关心不该用争吵的方式表达。”

    “雄主……”,宋唯抽了下鼻子,饭也不吃了,拿起光脑就往外走。

    还没出门呢脑袋已经蹭上摄像头,狗似的哼唧起来,“家中没有雌虫保护您,我很担心。”

    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

    刚刚发过来那一串质问,不知道还以为当爹的审讯儿子呢。

    穆哲隔空呼噜呼噜毛,“我也担心你,你这才训练几天下巴都有伤口了,我多稀罕你那张脸你又不是不知道。而且家里不是有你新加装的安保系统吗?多亏你想的周到,我遇到危险就缩在壳里,谁也进不来,我自有大把时间求救,你们一个个两米大个儿,还能护不住我?”

    听他这么说,宋唯估摸才终于想起家里的安保系统是他亲自装的,安全防护等级比雄虫保护协会的都高上许多,面色才舒缓下来。

    又贴在摄像头上好一通蹭。

    穆哲学着他一起蹭蹭,还不忘交代他午饭没吃饱记得回宿舍多吃两口肉干,没了记得开口要。

    视频挂断。

    穆哲深呼一口气,觉得电量恢复了大半。

    他赖在床上打滚,手指停留在热搜页面上。

    一遍遍刷新,等待雄虫保护协会对穆珂的审判。

    穆家接触过禁药,且穆家给原主大量投喂禁药的时间,正好与宋唯雌父身亡的时间重叠,如果协会这次能追查出线索,宋唯日后探查起来就不至于毫无头绪。

    等了一个多星时,终于等来最终审判结果。

    公告中写了穆珂多次出入黑市,赌博,拍卖虐杀雌奴,但对禁药一事似是刻意回避,只草草一句“系穆安晴所为”了事。

    也是,穆哲叹了口气。

    军团死了那么多军雌都没查清,哪儿是一个一门心思维护雄虫的协会能破案的。

    午休一觉干到了下午四点半。

    睡醒后顶着鸡窝头去洗漱,脑袋都是懵的,先撞衣架再撞门框,要不是洗手台是圆弧没有棱角,估计胯骨肘子也要磕破一块儿。

    被迫冲了个澡,神智回归后下楼。

    翻出一卷纱布,草草把小腿给包裹住。

    穆珂是没脑子,但他的戏必须做足,说是被打断了腿,那就尽职尽责瘸两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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