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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秋池是在醫院裏醒來的。
腦袋特別脹,秋池伸手摸了下頭,發現額頭上纏着好幾圈紗布,繞得有點緊,感覺不是很舒服。
他的眼睛轉動了一下,看到旁邊的輸液架上挂着個透明的藥水瓶,滴速很慢,秋池不太想動,于是就盯着那個滴壺看了會兒。
沒過多久,有人推開病房的門走了進來。
秋池聽見腳步聲,挺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來。他看見傅向隅手裏提着一個特別大的塑料袋,這家店不做外賣,秋池估計傅向隅又是叫跑腿去買的。
“還疼嗎?”傅向隅問他。
秋池小幅度地搖了搖頭。
傅向隅幫他把病床上配套的小桌板支了起來,然後把那些菜一盒盒地拆開擺好,秋池挪動了一下,身體還是疼,但他并沒有表露出來。
“……是發熱期到了嗎?”秋池觑着他的神色,小聲說,“這次好像有點……嚴重。”
傅向隅把一次性筷子遞給他:“昨晚班上有個高等級的Omega忽然發熱,我離她很近,所以被影響了。”
他沒說昨晚到後來有多慘烈,一個個非富即貴的少爺小姐,被保衛處那群穿着隔離服的人用防暴盾和鋼叉隔離開,然後捆上束縛帶,由校醫務室的職工分別注射強效抑制劑。
而他因為等級高,并沒有在進入發熱期之後迅速失控,而是自己向醫務人員要了兩針抑制劑,領頭的校醫對他的病有所耳聞,因此也沒有限制他的使用數量。
可這一次接連注射了兩針高濃度抑制劑,傅向隅感覺自己的發熱症狀也沒有得到絲毫的緩解。
危機解除後,保衛處的人把那些意識不清的學生送上了救護車,至于那些等級稍高的、在注射抑制劑後恢複自主意識的學生,則被送回了宿舍休息。
可傅向隅卻沒有和彭爍他們一塊回宿舍。
他被本能驅使着,來到了舊社區。
“難怪,”傅向隅聽見他說,“你剛剛有去檢查過嗎?有沒有事?”
“這裏做不了檢查,明天我會去研究所。”
傅向隅的語氣聽起來一切正常,秋池稍微安心了一點,開始吃眼前的飯菜。
注意到Alpha沒有拿筷子,秋池輕聲問:“你不吃嗎?”
“吃過了。”
傅向隅就坐在床尾,看着他,時不時遞過來一兩張紙巾給他擦嘴。
溫柔得有點過頭了,秋池忍不住看了他幾眼,心裏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很早的時候他就預感到了,他等了很久,甚至無數次地在心裏預想過傅向隅說出那句話的畫面。
他以為只要想得足夠多,到真正發生的時候就不會害怕了。
可是他錯了。
他還是怕,很怕。
吃到一半的時候他就不再動了,傅向隅的表情沒有變,還是一開始那個樣子:“飽了?”
“嗯。”
沒有任何的鋪墊,傅向隅叫了一聲他的名字,然後冷淡地看着他:“今天之後,我們就不要再聯系了。”
秋池放筷子的手頓住了,他像是有點沒聽懂傅向隅的話,他沒出聲,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傅向隅。
“聽不懂嗎?交易結束了。”
沉默了片刻,秋池忽然說:“你不用給我錢也沒關系,我已經……已經攢夠了。”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說這樣的話,可這些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和錢沒關系,秋池。”他漫不經心地說,“我早玩膩了,會所裏的Omega哪個都比你騷,和他們上|床比和你爽多了。”
秋池眼裏流出了幾分錯愕,他不敢相信傅向隅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們并沒有争吵,從頭到尾都是很和平的語氣,甚至最後傅向隅還開車把秋池送回了舊舍區。
車子停在那個熟悉的花壇邊上。
兩人沉默了一路,直到最後要下車的時候,秋池忽然扭頭看向他。
他想了一路,滿心都是那些可笑的、連他自己都說不出口的話。
他想說就算不做|愛,他們或許也還可以當朋友,傅向隅随時可以來這裏,他會像以前一樣給他準備飯菜。
可原本Alpha對他的需求就只是洩|欲,那些沒有“性”的溫柔時刻或許不過是習慣和教養附帶的,只是因為他是個很好的人。
秋池知道傅向隅其實不缺朋友,也沒必要特意繞到這裏吃那一頓算不上很可口的午晚飯。
如果不是因為那場“意外”,可能一直到傅向隅從這個學校畢業離開,兩人都不會有什麽交集。
傅向隅看見他低頭沉默地解開安全帶。
那雙會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快樂”就變亮的圓眼睛此刻蓄滿了眼淚,搖搖欲墜地被收斂在眼眶裏,他的嘴唇也在抖。
傅向隅不敢看。
“再見。”秋池小聲說。
*
秋池請了兩天假。
額頭上的傷口縫了兩針,用的是免拆線,但現在還需要每天擦藥,為了防止創面感染,離開醫院前護士還特意囑咐他紗布先別拆。
眉骨那塊不知道磕哪了,也青了一大片。
飯點的時候他像之前那樣到二食那家窗口外面幫忙打包,等過了飯點,他就鑽進了那個特意給食堂職工留的小門。
阿姨剛給個學生打完菜,回頭看見秋池,有些驚訝:“你這腦袋怎麽了?”
秋池說下樓時踩空,不小心磕到頭了。
阿姨看見他眉骨周圍的青色,有點不相信:“好好的怎麽會摔成這樣,是不是跟人打架了?”
秋池搖搖頭。
“臉色看着也不好看,”阿姨繼續說,“蔫啦吧唧的,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啦?”
阿姨的目光裏滿是關切,盯得秋池鼻子有點酸,他勉強笑了一下:“真是自己摔的,沒人欺負我。”
“那就好。”阿姨把部分剩菜裝好遞給他,“要是有人欺負你,你跟阿姨說,姨叫幾個朋友一起抄上飯勺打死他。”
秋池又笑了笑。
……
最近快期末了,段鑫烨本來想花錢找人替考,但聽人說這學期有兩老師特別嚴,要求他們提前二十分鐘到考場,看着身份證核對人臉,一旦發現對不上,那就是直接挂科重修。
段鑫烨沒辦法,這幾天跟彭爍他們對着那兩本嶄新的書大眼瞪小眼,知識沒讀進去多少,但飯吃得倒挺多的。
今天剛好輪到他下樓打包,彭爍跟許亦楊那兩貨一個要吃黃焖雞配奶茶,一個要吃烤魚加水果撈,段鑫烨氣得牙癢癢,打算下回輪到自己的時候,就讓他兩跑十家店,最好還得樓上樓下跑的那種。
等奶茶的時候他看見了秋池,Beta手裏提着什麽東西,正快步往大門口走,見他頭上纏着紗布,段鑫烨忍不住就開口問:“喂,你被人打啦?”
秋池稍一偏頭,看見是他,表情變得冷漠。
大概是以為他又要找茬,Beta沒搭理他,徑直就走出了食堂。
“欸你……”
段鑫烨挺生氣,在背後小聲哔哔:”拽什麽,活該被人打!”
那天晚上段鑫烨雖然運氣好沒去上課,但後來到處八卦倒聽了不少。
據說好像有個小O被旁邊一個失去理智的Alpha意外标記了,這小O他爸是個超一線明星,母親則是首都富豪榜上叫的出名字的人物。
他家裏得知這件事後十分憤怒,堅持要追究到底,也第一時間報了警。
和他們玩得挺好的舒沁清醒後也覺得很奇怪,怎麽前兩天明明才剛接種的長效抑制劑,自己昨天晚上卻還會莫名其妙地發熱。
她告訴警察,自己那天上晚課之前沒吃晚飯,只喝了室友男朋友順帶給買的奶茶。當時他們三個人都喝了,應該跟這個沒關系。
不過警方順藤摸瓜,還是查到了這個男性Alpha的頭上。這人一開始還不承認,直到最後才坦白說自己其實一直都對舒沁心存歹意,可她是頂級Omega,壓根看不上自己,這才出此下策。
誰知道當天她奶茶才喝一半,就跑去上晚課了。
案子破的很順利,一個晚上就“水落石出”了,于是這場鬧劇也就匆匆地結了案。
但這之後,都蘭的老校長突然提前退休,學校裏現在又來了個年輕的新校長。
段鑫烨記得自己第二天還和同在現場的彭爍講:“真挺不可思議的,那個Alpha之前還跟我們一塊打過球呢,你記不記得?看着挺老實的,沒想到會是那種人。”
彭爍當時左邊一個頂級Omega,後邊一個說不好等級的Alpha,兩相夾擊,當場就吐了一地,後邊打了抑制劑回到宿舍,也頭暈得不行,一晚上都感覺眼前五光十色、五彩斑斓的,感覺跟吃了毒蘑菇一樣。
直到現在都感覺腦袋還有點懵,慢吞吞地回答:“感覺他跟他女朋友兩個人蠻好的啊,我都沒看出來他對舒沁有那種意思。”
秦蔚聞言在旁邊呵呵地笑了兩聲,段鑫烨和彭爍于是紛紛看向他。
他朋友多,消息也靈通,到這會兒差不多也猜到了是怎麽回事。
“我估計他就一背鍋的。”
“怎麽說?”
“那男的一直跟耿家那個小兒子有來往,”秦蔚怕他們聽不懂,又解釋了一下,“就之前那校長的兒子的小跟班。”
“那老頭反正肯定不是正常退休的,最近聽說他大女兒名下的幾家公司也都停業整改,那小O的父母怎麽可能有這本事——應該是傅叔的手筆吧?”說着他看向傅向隅。
傅向隅沒說什麽。
不說話就是默認了,秦蔚知道自己猜的應該沒錯,于是又冷笑道:“估計是因為之前的事兒記恨向隅呢。這種又髒又蠢的手段,虧他想得出來。”
秦蔚了解傅霁,這人一般不會把事情做得太絕,警方那邊最後究竟是個什麽結果,他也不在乎。
但那個姓裘的敢動他的獨子,傅霁肯定不會輕易放過,雖然傅向隅最後沒出事,可要是他真的因此失控标記了現場的哪個Omega,他也會因此蒙羞。
傅霁在位這麽多年,一點花邊和負面新聞都沒有過,那姓裘的完全是自作聰明地踩他底線上了。
段鑫烨聽着也挺震驚:“有病吧那姓裘的。”
傅向隅全程沒參與他們的讨論,只在最後秦蔚要走的時候說:“明天方一珂回國,我出去跟他吃頓飯,就不和你們去滑雪了。”
“誰?”段鑫烨問。
問完他才想起來,這人好像是傅向隅之前說過的那個“命定之番”。
于是段鑫烨又嚷着要看照片。
傅向隅沒什麽表情:“沒要過。”
段鑫烨聞言瞪大眼睛:“都快見面了還沒要過照片?萬一那人長得很醜呢?”
“沒什麽不一樣。”
段鑫烨對他有點無語。
不過想想确實也是,百分之百的匹配度,美醜已經不重要了,更何況頂級的Omega,又怎麽可能會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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