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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09章 寶玉和湘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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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9章 寶玉和湘雲

    林黛玉命人套了自家的馬車,又搬了兩床被子鋪上,務必弄得柔軟舒适,并親自登車跟着,把王熙鳳全須全尾送了回去。

    至于為何非得套自家的馬車?

    其實也沒有別的原因,就是徐家的馬車都被徐茂行動手改造過。雖然彈簧不好弄,但用杜仲代替橡膠,做些防震片還是很容易的。

    因着徐茂行小小發揮了一下工業時代的技術,他們家的馬車自然比現有的大多數都安穩。

    王熙鳳身子虛,又是在他們家診出了喜脈,黛玉自然要萬無一失地把人給送回去。

    既然來了榮國府,少不得要去拜見賈母,更少不得要被留一頓酒膳。

    席間,王夫人的臉色不大好,邢夫人原本是事不關己,可見王夫人不高興,她忽然就高興起來了。

    酒席過後,賈母拉着黛玉回了內室說話,小丫頭們上了解酒的茶來,祖孫二人便坐在榻上,一邊說話一邊慢慢地喝茶。

    “前兒你來時,話還沒說上兩句,三丫頭就把你給拉走了。”賈母了然道,“她是和你說二丫頭的事吧?”

    就探春那點心思,如何能瞞得過賈母?

    只不過老人家看出孫女是怕自己憂心,故而才不在自己面前提,也就假裝不知道罷了。

    但黛玉如今已經成婚了,在老人家眼裏也算是個大人了。有些不好和自家人說的話,就和外孫女說說,也是個宣洩的出口。

    林黛玉笑着點了點,“果然什麽都瞞不過外祖母。三妹妹是擔憂二姐姐性子軟弱,怕她在王府裏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往娘家送個信。”

    賈母忽然嘆了一聲,搖頭道:“便是二丫頭把信送回來又能怎樣?如今家裏這個境況,還真能替他撐腰出氣不成?”

    賈家的幾個姑娘,沒有一個是不聰明的。迎春也只是性子軟、不愛争,卻并不代表她憨傻。

    對于如今的榮國府和王府的差距,想必她心裏跟明鏡似的。不管是為了不自取其辱,還是為了不讓家裏為難,她在那裏頭受了委屈,必然是不會讓娘家知道的。

    因此,也怪不得邢夫人進了王府幾次,都沒帶出什麽消息來。

    倒不是邢夫人不想打探出點什麽,而是迎春不樂意和她說。

    “二丫頭命苦啊!”賈母搖着頭嘆息了一聲,心裏可憐迎春,卻也無可奈何。

    林黛玉怕老人家哀毀過甚傷了身子,忙轉移了話題:“說來寶二哥比我還大一歲呢,如今我都成婚了,他的婚事可有着落了?”

    果然提起兒孫的婚事,賈母臉上慢慢有了笑影,興致勃勃地說:“我已經看好了一個,兩家也有了默契。只等來年寶玉中了舉,雙方就開始談婚論嫁了。”

    “哦?是哪家的姑娘?”林黛玉忙問。

    賈母笑眯眯道:“說來也不是外人,是我娘家的侄孫女,小名叫做‘湘雲’的。認真論起來,她比三丫頭還小些,是你們的表妹。”

    黛玉微微一怔:原來是她!

    其實也好,史湘雲嫁給了賈寶玉,也就斷了和那衛若蘭的孽緣。這輩子的寶玉沒了通靈寶玉,雖然喪失了幾分天然去雕飾的靈氣,卻也不會再撇開父母親人去出家了。

    不管日後生活是富貴還是貧苦,相信以湘雲的性情與才能,都會讓自己過得很好的。

    “那敢情好。”林黛玉拍手笑道,“親上加親又是知根知底的,倒比盲婚啞嫁的強。”

    賈母也十分歡喜:“誰說不是呢?他們姊妹兩個是打小一起長大的,自來便能玩到一起,日後湊到一起過日子,也必然是熱熱鬧鬧的,我老婆子看着也高興。”

    這邊祖孫二人正說着話,守門的翡翠忽然來報:“老太太,琏二奶奶來了。”

    賈母吃了一驚,忙道:“快叫她進來。”

    等王熙鳳被平兒扶着走了進來,賈母一面叫她不必行禮,一面嗔怪道:“不是說身上不好嗎?怎麽不在家裏歇着,又跑我這裏來了?你是雙身子的人了,可不能再任性了。”

    王熙鳳笑着福了福身,便走到賈母另一側坐下,陪笑道:“我知道老祖宗疼我,這不,專門麻煩老祖宗來了。”

    她朝平兒示意,平兒便拿出對牌來送到賈母面前。

    賈母微微挑了挑眉,有幾分了然,也有幾分詫異。

    她是沒想到,王熙鳳那樣要強的人,竟然會因為懷了身孕,便要将管家權交出來。

    再想到王熙鳳是在林家診出的喜脈,便猜到可能是黛玉和她說了什麽。老人家欣慰地看了外孫女一眼,便調侃王熙鳳:“喲,琏二奶奶這是怎麽了?這對牌可是你的命根子,我老婆子哪敢接?”

    “哎呀,老祖宗!”王熙鳳晃着她的胳膊撒嬌,一手輕輕撫着尚未隆起的肚子,渾身上下多了一種母性的光輝,“大夫說了,我身子虛,得好好靜養着。我就算不顧忌我自己,還能不顧念他嗎?”

    這話說得很像樣,至少很得老人家的心。

    賈母見她這樣懂事,心中十分歡喜,拍着她的手背連到了幾聲“好”,也順便拿話安她的心。

    “正好三丫頭也要出嫁了,管家的事就先讓三丫頭練練手,以免将來到了婆家露了怯,讓人看了咱們家的笑話。等她出了門子,正好你也把肚子裏這個生下來了。”

    那意思很明顯:放心養胎,管家權早晚都是你的。有我老婆子幫你看着,誰也別想搶走。

    王熙鳳聞言,着實松了口氣,真心實意道:“多謝老祖宗疼我。”

    雖然她掙紮糾結過後,已經下定決心,要為了這個孩子先把管家權撇開。

    她也曾做過種種設想,最大的可能就是被二太太王夫人得去。想着等把孩子生下來之後,再想法子把權力奪回來。

    如今有老太太做了保,王夫人注定沾染不了權柄,王熙鳳可就更能放心養胎了,也更真心實意要說另外一件事了。

    “老祖宗,今日還有一件喜事,需得您老人家點頭成全。”

    “哦?”這次賈母是真的疑惑,見王熙鳳看着平兒笑,平兒臉蛋紅紅地低着頭,又猜出來了幾分,心下更是詫異,确認般問道,“是什麽事?說來聽聽。”

    王熙鳳便拉着平兒的手叫她上前,忍着酸澀笑嘻嘻道:“是平兒。這丫頭跟了我許多年,服侍我和二爺一向盡心。

    如今我身子不方便,二爺那邊就更需要她多盡心。咱們家是講理的人家,也不能光讓馬兒跑不給馬吃草不是?”

    說到這裏,她心頭一酸,不由自主頓了一頓,才又下定了決心接着說下去,“我就想着給她開了臉,讓她正式做姨娘,日後也更名正言順了。”

    賈母雖然不知道她為何忽然想通了,但站在賈家老太君的角度上,王熙鳳能夠想通,不再撚酸吃醋,絕對是一件大好事。

    一來她的确是真心疼愛這個孫媳婦,并不想讓王熙鳳為着争風吃醋把丈夫越推越遠;二來賈琏才是她的親孫子,在心疼孫子媳婦的同時,賈母更心疼自己孫子。

    “好好好,真是太好了!”賈母歡喜不盡,轉身吩咐鴛鴦,“去把我梳妝臺底下那對镯子拿過來。”

    鴛鴦應了一聲,不多時便捧了一個錦盒出來,“老太太,您看是這一對嗎?”

    錦盒打開,裏面是一對上好的羊脂白玉镯,當真是瑩潤如酥,便是不懂玉的人看見了,也知道這是好東西。

    “就是這一對。”賈母道,“這對镯子是我的陪嫁,我年輕時候最喜歡戴的。只是如今年紀大了,再戴這個款式不大相稱。今日就給了你們,望你們日後和睦相處,把琏兒服侍好了。”

    說着她把镯子拿出來,一支給了王熙鳳,一支給了平兒。

    兩人皆惶恐推辭,說太貴重了,他們做小輩的哪能收?

    黛玉笑道:“既是老太太給的,二嫂子和平兒姐姐只管拿着就是了。若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往後多多孝敬他老人家就是了。”

    賈母點頭道:“玉兒說得不錯。我老婆子還能有幾天?只盼你們年輕人都和和美美的,多叫我抱幾回重孫子,我死也瞑目了。”

    主仆二人這才收了,平兒心中的忐忑散去,王熙鳳心裏的酸澀也去了大半。

    說來此事的因由,還是林黛玉要走了紫鵑。

    無論是王熙鳳還是平兒,都覺得林黛玉把這麽标致的丫鬟要過去,就是預備着給徐茂行做妾的。

    平兒是王熙鳳的陪嫁丫鬟,王熙鳳進門之後,沒過多久就把賈琏房裏原有的兩個人打發了出去。

    她不想讓賈琏沾染別人,又不想擔妒婦的名頭,就把貼身丫鬟裏最信任的平兒開了臉,給賈琏做了房裏人。

    一晃這麽多年過去了,平兒還是“平姑娘”,一年裏頭賈琏在一塊的日子絕對超不過兩天,根本不可能有孩子。

    作為這個時代土生土長的女子,既不能和丈夫親近,又大概率不會有自己的孩子,平兒覺得自己的一生,一眼就能望到頭了。

    原本她已經認命了,可紫鵑這件事又讓她升起了不忿之意。

    恰逢王熙鳳有孕,心思十分敏感。如今榮國府又是這個樣子,她唯一能信任的就是平兒。

    為了安撫平兒,讓平兒日後能繼續為她盡心盡力,保着她把這一胎平安生下來,才有了今天這一出。

    平兒打小就跟着她,對這位奶奶的性質可謂是了如指掌。

    試想一個醋罐子,忽悠一天就大方了起來,公開說要把她擡做姨娘,她是歡喜多還是惶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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