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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57章 論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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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章 論徐家

    “女兒的心思,自然瞞不過爹爹。”這個話題較之先前那個輕松不少,林黛玉不由露出了笑容,玩笑着恭維了一句。

    見女兒笑了,賈敏也不由笑道:“你這孩子,真是心大。”

    說起那等性命攸關之事,竟也能談笑自若。

    林如海捋着胡須點頭贊賞道:“我家女兒雖是女兒身,卻頗有古之大将之風。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麋鹿興于右而目不瞬。”

    雖然是誇她的話,但經歷過徐茂行的林黛玉卻不愛聽。

    她“哼”了一聲,不悅道:“爹爹這是什麽話?什麽叫‘雖是女兒身’?女兒身又如何,并不比男子少半兩腦子。我雖是女兒身,卻也照樣名留青史,讓後人瞻仰我林氏門風!”

    雖說前世他們夫妻的計劃出了點意外,徐茂行的官一直做到六十歲才辭掉。

    但她經常參加各類詩會,留下的筆墨不知有多少?

    便是抛開詩作不談,只說她一路從揚州回京城時寫的那篇游記,已經足夠她名留青史了。

    林如海愣了片刻,怔怔地看着面容稚嫩卻又傲氣逼人的女兒。那雙眼睛裏透出的光輝,實在是他平生觐見的閃耀。

    這個時候,他是真的有些好奇前世的女婿是誰了。

    究竟是怎樣一個妙人,能把一個父母雙亡,還寄人籬下多年的孤女,養得這般自信奪目?

    片刻之後,林如海仰頭大笑了起來,神清氣爽道:“好好好,我女兒有志氣!漢末南郡太守郭永曾指着自己的女兒,稱贊其為‘女中王’。如今我也要說,我女兒真乃人中俊傑!”

    林黛玉這才高興了,繼續先前的話題:“爹爹本就因娘親過世而傷心傷身,又逢二聖争雄,雙方都給爹爹施壓。爹爹忠于老聖人,自然就成了新帝的眼中釘。沒多多久,便也撒手人寰了。”

    這中間肯定還有新帝的手段,但如今說這些都沒有意義。

    政治之争從來殘酷,只要新帝想要他死,就算知道了對方前世的手段,并且防住了也沒用。

    因為只要他不死,對方自然會生出無窮無盡的手段來。

    那麽,若是暗中投靠新帝呢?是否會有一線生機?

    林如海暗自思索,最後卻不禁搖了搖頭。

    ——鹾政、織造、鐵礦與茶葉皆是朝廷收入的大頭,無論是哪位皇帝在位,收攏權利時都不會放過這四處。只要他一日占據着鹽運使的位置,就一日不得安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了出來,對賈敏道:“夫人,我準備明日便稱病,過些日子……不,明天便上折子,就說我身體日漸沉屙,擔當不了如此重任了。”

    原本是要徐徐圖之的,他卻又忽然想到,方才女兒說下個月太子就會謀反,五月份新帝就會登基。

    若是折子遞得晚了,恰巧碰上那一大攤子事,只怕聖人也沒工夫管他了。

    等一切塵埃落定,得到新帝登基。

    到那個時候,老聖人還想着日後收攏權利,怎麽可能把這個心腹從鹽運使的位置上放下來?

    至于他是不是真的病了,老聖人可不會關心。他只會覺得,哪怕是病死在任上,林如海也得為他鞠躬盡瘁。

    為了能順利脫身,他也顧不得計劃粗糙了。

    賈敏點了點頭,贊同道:“不錯,此事宜早不宜遲。想來這麽個肥缺,有的是人争着要。”

    此事定下之後,林如海忠于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了。

    他問道:“玉兒前世是許給了誰家?”

    此時此刻,他對自己那未來女婿,可是好奇得緊呢。

    不但是他,賈敏也一樣。

    夫妻二人都緊緊盯着女兒,無聲地催促她趕緊透露答案。

    林黛玉也不扭捏,直言道:“明年三月,原禮部徐郎中将調任揚州做知府,其次子徐茂行,正和女兒年紀相仿。”

    林如海聽在耳中,在心頭略一思索,便已經把人對上了號。

    他對賈敏說:“徐郎中諱‘甘’,乃是裕安三十六年的進士。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應是二甲第七名,正經的進士出身。”

    然後又把徐甘哪年考庶吉士,哪年正式入朝,哪年調入禮部,哪年右遷郎中……把徐甘所有的履歷都背了一遍。

    雖說同樣是朝廷的官員,同樣是一朝帝王的心腹,但林如海這種實權官員,可不像徐茂行那種清貴衙門的官那麽容易做。

    全天下這麽多的官員,林如海不敢說能把每一個人的出身履歷都記在心裏。但京城六部的官員,卻沒有一個能逃過他的眼睛。

    可以說,林黛玉能有那麽缜密的心思,除了先天因素之外,後天父親的精心培養也占了一大半。

    賈敏聽得若有所思,半晌道:“如此說來,徐家雖是寒門出身,倒也是清貴之流。徐郎中毫無家世依靠,卻短短數年便能做到知府,當真是個能吏。”

    雖說賈家是勳貴裏的一流家族,但先國公賈代善目光長遠,早已知曉太平盛世裏武将少有用武之地。後世子孫若想長保富貴,還是得走科舉入仕的路子。

    所以他才一力做主,把嫡出的女兒賈敏,嫁到了勳貴中成功轉型的林家,又叫次子自幼便讀書。

    只可惜,賈政實在不是讀書的料子,直到賈代善去世,也為正式入泮。還是當今聖人憐憫故人之子,多問了一句之後,賞了一個工部主事的缺。

    到如今快二十年了,他也才堪堪升了一級,變成了工部員外郎。

    榮國府的家世和人脈,落到賈政身上,仿佛變成了個笑話,好像半點用也沒有。

    賈敏自幼聰慧,比兩個哥哥更能領會父親的苦心。因而得知徐甘是寒門士子出身,憑本事高中二甲,心裏就先滿意了幾分。

    又得知徐甘入朝不到十年,就從庶吉士做到了郎中,馬上又要到揚州這等繁華之地做知府了,那真是再滿意沒有了。

    她對未來女婿要求也不高,只要能有其父一半的人才,就足夠在這世間立足了。

    林如海和妻子的心思也差不多。

    因着林黛玉言語之中對前世的夫婿頗為喜愛依賴,因而夫妻二人想當然就覺得,就算未來女婿不能青出于藍,想必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于是,對于徐茂行的才能和成就,他們都沒有多問。

    恰在此時,王媽媽端着一碗銀耳紅棗粥并五六樣小菜進來了,笑眯眯地說:“大姐兒快來用些,粥是我親手熬的,菜也都是我看着他們做的,都是極幹淨的開胃小菜。”

    林如海轉身出去了,說是要琢磨寫折子的事。

    賈敏笑着目送他去了外間,便親手接過銀耳粥,一勺一勺喂給黛玉吃。

    王媽媽也在一旁伺候着,時不時給黛玉夾一筷子小菜,或是涼拌玉蘭片,或是酸辣雞皮絲,果然都是開胃的小菜。

    時隔多年,林黛玉措不及防又回到了脾胃虛弱的境地,雖然有心多吃,奈何只喝了小半碗粥就實在喝不下了。

    “娘親,我不喝了。”

    她心疼地摸了摸母親發青的眼睑,催促道:“女兒病了這些日子,娘親一步不離地照顧我,把自己都熬成什麽樣了?如今女兒已經大好了,母親就去休息吧。”

    “我不累,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這一場病着實把賈敏吓到了,雖然已經有高人來看了,說是以後就都好了。可她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需得時時看着女兒才安心。

    林黛玉也是做過母親的,自然理解她的心情。

    見她堅持,黛玉也沒有再勸她走,而是往裏面挪了挪,撒嬌道:“那我要母親陪着我一起睡。”

    “好,一起睡。”賈敏笑着應了一聲,便喊了丫鬟進來幫忙脫了衣裳,拉過薄被躺在了女兒身邊,舒适地吐了一口氣。

    說實話,自從黛玉醒來之後,就表現出了超乎尋常的穩重,女兒才三歲的賈敏還真不習慣。

    就連往日裏經常享受到的、來自女兒的撒嬌,竟也讓她有了種詭異的受寵若驚之感。

    不過她也實在是累了,再加上女兒好轉心神驟然松弛,躺在沒多久,就迷迷糊糊進入了夢鄉。

    賈敏這一覺,直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期間林黛玉在早上醒了,卻制止了要來伺候的奶媽和婢女,自己輕手輕腳從床上翻了下去,去側間穿衣洗漱了。

    她知道母親必然是勞累極了,不然按照往日的習慣,早就該醒了。

    洗漱穿戴整齊過後,她直接從側屋的門出去,給父親請安,又陪着父親一起用了早膳。

    早膳過後,父女二人便去了書房,林黛玉又把徐家将來遭貶的事告訴了父親。

    林如海心知女兒特意告訴自己這些,就是為了讓他去提醒徐甘,心裏難免有些不是滋味兒。

    ——雖然知道女兒早晚會嫁人,且前世選的女婿還不錯。可如今他女兒才三歲呀,胳膊肘就要往婆家拐了嗎?

    林如海一顆老父親的心酸溜溜的。

    但看着女兒期待的神情,他也不忍心讓女兒失望,只好壓着心裏的不爽,笑吟吟地點了點頭。

    “玉兒放心,不管怎麽說都是未來親家,我自然是希望他們家一直好的。”

    林黛玉松了一口氣,知道徐家的事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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