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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93章 第 9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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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93章 第 93 章

    胡鬧折騰了一晚上。

    第二天, 謝清崖都沒能準時醒來。

    等他睜開眼的時候,外頭的天色,已然大亮, 雖然不知道這會是什麽時辰, 但顯然不是他平日習慣起的那個時間。

    其實也沒睡多久。

    昨兒晚上,他拉着徐端宜胡鬧了一晚上。

    雖然沒到最後一步,但其他該鬧的,都鬧了,該折騰的, 也都折騰了。

    憋了數日的欲望, 終于得以宣洩, 謝清崖的情-欲就如開閘的洪水一般。

    起初沒嘗到那些甜頭, 倒是還能忍受。

    可自打嘗到了那個甜頭之後,便徹底變得一發不可收拾起來了。

    拉着徐端宜鬧了一回又一回,最後把人都惹哭了, 還不肯消停。

    仗着徐端宜喜歡他, 也縱容他, 便哄着騙了她一回又一回。

    到最後, 把一向好脾氣的徐端宜, 都給惹得生氣, 不肯搭理他了,這才終于肯作罷消停。

    這會謝清崖睜開眼。

    第一時間, 就是朝自己懷中的女子看去,昨兒夜裏,他們是抱在一起睡的。

    徐端宜起初還生着氣, 自是不肯。

    但他慣會死皮賴臉,又肯伏小做低, 她又累得實在沒有辦法了,最後只能乖乖被他撈進懷裏睡覺。

    此時見她即便是在睡夢中,都流露出一副委屈模樣,蹙着眉,抿着唇,也不知是昨兒夜裏把人鬧騰得太過了,還是在夢中,都在受他的欺負,看着好不可憐。

    謝清崖覺得自己實在是壞得厲害。

    看徐端宜這幅可憐委屈的模樣,他雖然覺得自己很不是人,十分畜生,但還是想恬不知恥地,把人欺負得更加可憐一些,想看她淚意盈盈又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徐端宜不知道。

    每每看到她這副可憐的模樣,只會令他更加心潮澎湃,把她欺負得更厲害一些。

    越想。

    身體便又開始變得燥熱起來了。

    不過這會,謝清崖可不敢真的再繼續鬧騰她了。

    昨兒晚上,徐端宜被他欺負得,哭了很久很久,就連睡着的時候,都在忍不住啜泣。

    要不然眼睛也不至于這麽腫。

    即便這會還閉着眼睛,也可以看得分明。

    他雖混賬,卻也舍不得真把人吵醒。

    謝清崖估計,她今日還有的睡,這會便也不着急起床。

    雖然身體燥熱,但謝清崖并不肯把人松開,就這麽硬扛着看着她,越看,他這胸腔內的愛意,就好似壓抑不住,要宣洩出來似的。

    忍不住往人額頭,落下一吻。

    懷中人感覺到後,輕輕哼唧了一聲,但大概實在是太困了,她依舊舍不得睜開眼睛。

    謝清崖見她這樣,也不敢再繼續鬧她了。

    明明是罪魁禍首。

    這會卻又拍着她的後背,小聲同人哄慰道:“睡吧睡吧,不鬧你了。”裝得一副好人模樣。

    但謝清崖的哄慰,還是很有效果的。

    潛意識中,徐端宜還是十分信任他的,即便受了他的欺負,也同他生了氣。

    但她骨子裏對謝清崖,還是十分依賴的。

    剛剛還蹙着眉小聲哼唧着,這會聽到謝清崖的聲音,便又變得安靜下來了。

    睡夢中的徐端宜,可不記得先前被人欺負過的事。

    聽到謝清崖的聲音,她還朝着聲音來源處,又靠過去了一些。

    待感受到謝清崖寬闊又溫熱的胸膛,她還依賴地往人懷中輕輕蹭了幾下,如親人的小貓一般。

    謝清崖見她這副模樣,愛意自是變得更加洶湧起來了。

    他滿眼愛憐地又想去親吻她,但又怕再把人折騰醒來,只能盡力壓抑着滿腔愛意,淺嘗辄止般,往人頭頂輕輕落下一個吻。

    他是精力旺盛。

    醒來後就睡不着了。

    不過他也并非沒事幹。

    對他而言,這樣醒來,撐着頭看着徐端宜,也是一件十分有意思的事。

    時間好像就這樣慢了下來。

    偏居一隅的兩人,無人打擾,就肆意放慢着自己的步子,停在當下,享受眼前。

    這一刻——

    沒有南安王,也沒有嘉順長公主。

    沒有陰謀、沒有複仇,也沒有對立。

    有的只有他們自己。

    謝清崖和徐端宜。

    謝清崖那盛大的愛意,在此時,根本藏不住一點,也沒必要去藏。

    就當謝清崖再度按捺不住,又想親人一口的時候,外面忽然響起了叩門聲。

    熟悉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雖然隔着一段挺長的距離,又隔着門窗,但隐隐約約的,也不是一點都聽不見。

    懷中人顯然也聽見了。

    謝清崖眼見她好不容易才舒展的眉宇,又再次颦蹙了起來,知曉她這會要是真就這樣醒來,回頭肯定是睡不着了的。

    索性便趁着人還沒醒來,就先拍着她的後背,小聲哄慰道:“沒事,你繼續睡。”

    待把人重新哄睡着之後。

    謝清崖這才小心翼翼地收回手,起身下床。

    打算出去看看。

    免得回頭外頭又鬧騰起來,鬧得徐端宜真睡不着覺。

    地上亂糟糟的,衣服散了一地,都是昨兒晚上從床上掉下來的。

    有些在腳踏上,有些在地上。

    謝清崖彎腰把徐端宜的衣裳先撿了起來,小心地先拍了拍上頭不知存不存在的灰塵,放到了床尾。

    而後才又撿起自己的。

    随便拍了幾下,就邊穿邊放輕腳步往外走去。

    出去之前,他又回頭看了眼身後。

    眼見徐端宜還好好躺在那,臉埋在大紅喜枕上,沒有醒來的跡象,謝清崖便又松了口氣。

    他收回視線,放輕腳步,往外走去。

    主卧的門在他出去之後,又被他給重新合上了。

    免得時雨那叽叽喳喳的聲音,回頭再傳到裏頭,把人吵醒。

    這也虧得,這會來得是時雨和碧溪,謝清崖顧忌着徐端宜的面子,還算能好脾氣地面對她們。

    這但凡換做令吉。

    謝清崖這會指定是要直接黑臉了的。

    謝清崖出去的時候,外頭兩人還在說話,只是比起先前的聲音,這會兩人的說話聲,明顯比剛才低了許多。

    “這都過辰時了,主子怎麽還沒有聲音?從前這個時間,主子早就起來了,難不成……”

    還不等時雨繼續發散思緒,碧溪就先沉聲打斷了她的話:“別胡思亂想!”

    時雨也不想亂想。

    但現在主子待在這個小院,安危難知,她是真沒法不擔心,不多想。

    生怕主子在裏面真有個什麽……

    “要不——”

    時雨猶豫着,想跟碧溪商量下,準備翻牆進去好好看下主子到底怎麽了。

    要不然她實在不放心。

    頂多就是被主子看見,責罵一頓罷了。

    最重要的還是主子的安危。

    她想到就想去做,這牆雖然有些高,但對她而言,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她剛後退到了大門外,想助跑沖跳上去,就先聽到裏頭傳來一陣腳步聲。

    一聽到這個聲音。

    時雨未等碧溪反應過來,便又連忙跑了回去,趴到門縫那邊往裏頭看去。

    還當是主子來了。

    她正沖着裏頭興高采烈地又喊了一聲“主子”,想同人撒下嬌,問問她怎麽這麽晚才出來,擔心死她了。&nbsp&nbsp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就先掃見了謝清崖的臉。

    登時,她臉上所有的笑意,都一掃而盡。

    時雨透過門縫,不肯罷休般,先往人身後和身旁又仔細掃了一眼,确定沒瞧見主子的身影,當即就沉下了臉。

    “怎麽了?”

    碧溪這會站在一旁,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只能瞧見時雨神色變化,見她神色幾經轉變,變得越來越難看,不由低聲問道:“主子沒來?”

    時雨蔫耷耷又不高興地嗯了一聲。

    她打心裏覺得這個南安王就是藍顏禍水,禍害得她家主子連命都不要了。

    自然沒法對人有什麽好臉色。

    偏偏她又最聽徐端宜的話,事先才被人警告過。

    也因此即便對謝清崖再是不滿,她這會也只能憋屈地站到一旁,眼不見為淨。

    省得越看越生氣!

    碧溪這會也沒說她,見她讓開,便主動走到她原先站得位置,沖着來人打招呼:“王爺。”

    謝清崖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距離。

    未去理會時雨的态度,聽碧溪與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嗯了一聲,然後主動與二人解釋了一句:“她還在睡覺。”

    先前就已經猜到這個可能了。

    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碧溪也未多想。

    “叨擾王爺了,今日是端午,我們帶了些粽子和吃的過來。”碧溪心裏對他也不滿意,但她素來沉穩,不會把這些不喜歡表露在臉上,免得讓主子難做。

    只對謝清崖,卻也實在沒什麽好說的。

    因此只說了這麽一句,又同人說了句“城中一切都好,無事發生,王爺不必擔心”,而後她便準備帶着時雨先告辭了,想着尋個時間再過來看望主子。

    正準備要走的時候,裏頭又傳來了謝清崖的聲音:“你們主子不準你們進來,自己放心裏記着一點,別回頭又想翻牆進來了。”

    雖然隔着門,瞧不見太多。

    但剛才時雨那一陣助跑的動靜,他還是聽到了的。

    他手下也有個不聽話的令吉,見慣了這種事情,自然知曉她剛才那般動作,是想做什麽。

    怕哪日親熱的時候,被這莽撞的丫頭撞上。

    他自然是無所謂的。

    可徐端宜的臉皮實在太薄了,真要是被自己的貼身婢子瞧見,只怕得羞死。

    時雨一聽這話就有些來氣。

    雖然理是這個理,但要不是他,主子何至于來這麽個鬼地方?先前又總不說話,平白讓她們擔心。

    若不然。

    她也不至于想翻牆進去打探情況。

    她是憋了一肚子的氣,一聽這話,就按捺不住想發洩。

    卻被碧溪先握住了胳膊。

    碧溪已然猜到南安王這番話的緣故。

    她也是才看到南安王的脖子上,有指印的痕跡,這處地方留下這樣的痕跡,自然只可能出自她家主子的手筆。

    至于是何緣故……

    碧溪雖然也未經人事,但畢竟是徐端宜身邊的大丫鬟。

    又是從宮裏出來的。

    有些東西,還是要提前明白的。

    不敢多瞧,她垂眼同人說道:“王爺放心,我們都記下了,您和王妃好好歇息,我們先回去了。”

    碧溪說着,又同人欠了欠身,而後便拉着時雨先離開了這邊。

    直至走遠。

    時雨都還在發牢騷:“你幹嘛不讓我說話!”

    “主子說的話,你都忘了?你就算對南安王再不滿,那也是主子的夫君,你胡亂跟人說話,回頭讓主子怎麽辦?”碧溪不鹹不淡與人說道。

    姐妹多年。

    她自是十分了解時雨的性子。

    跟她說再多,都比不過把主子搬出來管用。

    想到剛才瞧見的畫面,她也跟時雨提醒了一句:“剛才王爺說的沒錯,以後你別動不動就想翻牆進去。”

    時雨不滿道:“平時我自然不會翻牆,但像剛才那樣的情況,要是主子真有什麽,那可如何是好?”

    碧溪在心裏嘆了口氣。

    沒打算把之前看到的事情,同人說。

    這丫頭性子莽撞,別人那邊自然不會去說,但難保不會去問主子。

    她是不知羞為何物。

    她卻得擔心主子回頭聽到後,難為情。

    卻也不能放任不管,便只好與她說:“真有什麽,主子跟王爺,不會一點提醒都不給我們。”

    “可……”

    時雨蹙着眉,還想說話,再次被碧溪的話給打斷了:“不然回頭等主子出來,要罰你抄書,我可不幫你。”

    時雨一聽這話,果然變了臉色。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抄這些東西,平時有碧溪幫忙,主子對她也就是睜只眼閉只眼,不會真舍得罰她。

    但要是碧溪都不幫她……

    時雨心中悚然一驚,當即不敢再多說了。

    這邊兩人邊說着話,邊騎馬離開了這邊。

    另一邊,謝清崖把大門外的東西,大包小包提了兩手,而後也關上門,回去了。

    主屋那邊,還是靜悄悄的,沒有一點動靜。

    謝清崖進去之後,先往裏頭看了一眼,見徐端宜還好好睡着,沒有一點醒來的跡象。

    他扯唇笑了笑,也沒過去打擾人睡覺。

    他先把碧溪她們帶來的東西,放在桌上,收拾了起來。

    端午有挂菖蒲,喝雄黃酒的習慣。

    謝清崖便先把這一把連帶着艾葉的菖蒲挂在了門外,這是用來驅蚊和辟邪的。

    那一小壇子雄黃酒則先放在了一邊。

    又翻看了下其他東西,白瓷盅裏放着燕窩,食盒裏頭也裝點着不少早食。

    水晶蝦餃、薄皮小籠,還有一碟子春卷。

    這會都還熱着。

    另有一袋子粽子,各用藍線、紅線還有白線裝飾着。

    謝清崖不懂這些,猜想應該是以不同的絲線分了口味,只每種絲線代表着什麽口味的粽子,謝清崖就不得而知了。

    還有一包用帕子裝起來的五彩絲線。

    這東西,他倒是知道做什麽用的,從前過端午的時候,他娘跟長寧,也會送他們,自己親手做的五彩繩。

    用來辟邪納福。

    他有回閑着無聊,還跟着她們擺弄了幾下。

    但他在這些事情上,向來手笨,折騰幾下就煩了。

    這會,他看着這些五彩絲線,挑了挑眉,索性握着這包東西,往拔步床那邊走去。

    重新脫了外衣和鞋襪,謝清崖再次上了床。

    他原本沒想着吵人睡覺,就想離徐端宜近點。

    連被子都沒進。

    謝清崖就這麽靠坐在床頭,單腿往前伸着,單腿屈着。

    他拿出那些五彩絲線,準備打發下時間。

    但事實證明,有些事情,并不會因為他長大,就變得擅長。

    他循着記憶,擺弄了兩下,便又忍不住開始頭疼起來了,這玩意果然不是誰都能做的。

    最後謝清崖還是把它們扔到一旁,沒再去管了。

    重新往身旁看去。

    眼見徐端宜睡得如此香甜,謝清崖越看越歡喜,忍不住伸手去摸下碰下,愛不釋手。

    到底是怕把人真的吵醒,他也不敢多碰。

    摸了幾下之後,便依依不舍地收回了手,他也跟着躺在了枕頭上,隔着一條被子側躺着,就這麽看着徐端宜。

    看着看着。

    謝清崖竟然也覺得有些困了。

    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他其實沒有睡回籠覺的習慣,無論睡多久,只要到點醒來之後,他就不會再繼續睡。

    但大抵是這個環境,實在太舒服了。

    身邊是徐端宜。

    窗外又是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偶爾還有幾聲鳥叫。

    他的心情十分平靜。

    反正無所事事。

    謝清崖索性也躺回到了被子裏,抱着徐端宜繼續睡覺去了。

    倒是沒一會,就睡着了。

    再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去多久了。

    天依舊大亮。

    一場好眠。

    謝清崖這一覺睡得十分舒爽。

    正想朝身邊看去,手上卻先感覺到了什麽東西。

    詫異看去。

    便見一條五彩繩,此時正安安靜靜地待在他的手腕上,而徐端宜正在給他系扣子。

    顯然。

    徐端宜也注意到他醒來了。

    原本她正專注地給他系着扣子,察覺到他的手一動,她便順勢掀起眼簾,朝他看了過來。

    “醒了?”

    她率先跟人打了招呼,恰好,扣子也系好了。

    謝清崖先感受了下手腕上的那串五彩繩,先前在他手裏亂七八糟的幾根繩子,從徐端宜的手中出來,便成了一條十分好看的五彩繩。

    早猜到她會送他。

    謝清崖毫不意外地笑了一下。

    心裏和眼裏都是歡愉。

    “什麽時候醒來的?”謝清崖邊說,邊朝人伸手,重新把徐端宜撈進自己懷裏。

    剛剛睡醒的謝清崖,就跟巨大的貓科動物一樣。

    透着股子才醒來後的慵懶,不肯起,只想拉着自己的伴侶再好好溫存下。

    他把人抱進自己懷裏。

    側躺着,他圈抱着徐端宜的腰,又把臉埋進了她的脖頸處,不帶情-欲的不住摩挲。

    徐端宜也由着他。

    她對謝清崖的确稱得上十分縱容了。

    昨天生氣是真的生氣,氣他出爾反爾,氣他太孟浪,氣他許多種種,但那也只是那一時間的事。

    醒來後。

    她會害羞,會不好意思,卻唯獨不會跟謝清崖一直置着氣。

    對她而言,能跟謝清崖在一起的時間,都該好好珍惜,怎麽能浪費在生氣上面呢?

    這會任由謝清崖抱着她。

    感受着身後滾燙的身體,她如實與人回道:“沒醒多久,看到你還睡着,舍不得吵你,正好看到那些五彩線,就索性給你打個手繩。”

    “嗯,我也想給你打的,不過太難了。”

    謝清崖的臉,還埋在徐端宜的脖頸處,他的聲音也因此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未等徐端宜說話,他又跟着一句:“你待會教我。”

    徐端宜剛就看見了。

    幾根線繞在一起,起初的步驟倒是對的,就是後面實在太亂了。

    此時聽人這樣說,她好笑道:“又不是一定要會的東西,沒必要學。”

    脖子處又熱又癢,全是謝清崖噴灑出來的呼吸。

    她正想跟人說,換個姿勢,便聽身後聲音再度傳到自己耳旁,透露着一股子執拗:“可我想學,我也要給你做。”

    原本要說的話,忽然就卡頓在了喉嚨裏。

    徐端宜的心,也在這一刻,軟得厲害。

    “教不教啊,徐先生?”謝清崖這會總算緩過,回籠覺後的那股子懶怠勁了,神智變得清明,他又開始閑着沒事幹,又要招惹人了。

    徐端宜被這一聲喊得,卻當即紅了臉。&nbsp&nbsp本書由LK團隊為您獨家整理  “別亂叫。”她小聲說。

    謝清崖卻是個越看人羞臊,越要故意捉弄人的,此時見她耳廓都紅了,他故意湊得更近,薄唇就貼在人的耳旁,繼續低聲跟人說話:“我哪裏亂叫了,師者,傳道受業解惑。”

    “你既要教我,我喊你一聲先生有何不對?”

    他嘴裏說得一本正經,做出來的行為,卻跟孟浪的纨绔子一般。

    不。

    恐怕再孟浪的纨绔子,都不會一邊恭恭敬敬喊着人“先生”,一邊做出這樣輕薄的行為。

    薄唇就這樣貼在人滾燙的耳廓上,時而親吻,時而扯咬一下。

    哪裏有半點學生的樣子?

    徐端宜顯然是受不住他這樣孟浪的,臉紅得要滴血,她倍感羞恥地喊了一聲:“謝清崖!”

    謝清崖聽到這一聲,埋在人的脖子處,低笑一聲。

    知曉再鬧下去,真要把人惹生氣了。

    這才松開嘴,哄人:“好了好了,不鬧你了。”

    他邊說邊起來:“你的兩個婢子給你帶了不少吃的過來,我去給你加熱下?”

    徐端宜這會還不想看他,便背對着他點了點頭。

    謝清崖這會,倒是真的沒再鬧她,只笑着同她說了句:“那你再休息會。”

    他說完,又俯身親了下她的頭頂,這才起身穿衣出去。

    徐端宜聽到腳步聲徹底遠去,這才紅着一張臉坐起身。

    往外看。

    已經看不到謝清崖的身影了。

    卻能聽到他嘴裏哼着愉悅的小調。

    雖然隔得遠,聽不清那小調唱的是什麽,卻也能感覺出他此時的心情十分愉悅。

    徐端宜聽着,眼睛也一點點彎了起來。

    羞臊是真的。

    畢竟循規蹈矩了這麽多年,碰到謝清崖這種時不時就要孟浪一下的人,她哪裏受得住?

    但歡喜也是真的。

    從前,她哪裏想得到,她能跟謝清崖親密成這樣?便是夢中,她都不敢有這樣的奢想,做這樣的美夢。

    臉頰還有些滾燙。

    但徐端宜的心裏也晃蕩着數不盡的歡愉。

    ……

    傍晚時分。

    日頭漸漸沒有那麽大了。

    徐端宜和謝清崖坐躺在小院的躺椅上。

    小院被兩人收拾過之後,已變得十分有模樣,一點都看不出原先的荒蕪模樣了。

    他們此刻坐在一棵巨大的槐樹下。

    這個時節,槐花開得正好,一簇簇的白花,在枝頭開得十分好看。

    旁邊的石凳上放着一些糕點和水果,還有一盤被切成片狀的不同口味的粽子。

    謝清崖這會終于知道了,這不同絲線代表的口味,究竟是什麽了。

    白線代表堿水粽。

    紅線代表蜜棗粽。

    藍線代表肉粽。

    徐端宜說,這應該是出自碧溪的手筆,謝清崖各自嘗了一些,味道的确不錯。

    尤其是那堿水粽。

    他還是頭回知曉,這堿水粽還能配醬油吃,從前他們家裏都是就着白糖吃的。

    而此時——

    他正環抱着徐端宜,把人攬在自己懷裏,下巴撐在她的肩上,在看人打手繩。

    先前喊人“先生”,雖然是有故意逗弄的成分,想看徐端宜難為情,但跟人學打手繩,謝清崖卻是認真的。

    他是真想自己親手編一串手繩,送給徐端宜。

    他從前不信這些寓意。

    但既然徐端宜信這些,那他也想親手為她編一串祈福納吉的五彩繩,願她餘生福滿安康。

    “就是這樣,你試試看?”

    徐端宜親自與人示範一番之後,便讓謝清崖先嘗試看看,若是哪裏不會,她也可以繼續教人。

    謝清崖嗯一聲。

    萬事開頭難,但謝清崖卻沒要徐端宜先前編得那根,他從一旁抽出五根不同顏色的繩子,打算自己從頭開始編。

    徐端宜看着他笑了笑。

    她沒說什麽,打算先起來。

    “做什麽去?”

    可她才一動彈,身後就傳來了謝清崖的聲音,而原本放在她腰上的手,不僅未曾松開,反而把她抱得更緊了。

    “你這樣坐着不舒服,我到旁邊去坐。”徐端宜好脾氣地跟人解釋。

    謝清崖聽她這樣說。

    看了她一眼,沒多言,直接把人帶到了自己的懷裏,牢牢抱着,不肯撒手。

    “好好待着。”他語氣不容置喙。

    徐端宜見他堅持,便也沒在這些小事上跟他争。

    他既要抱,她也就老老實實,繼續躺回到他的懷裏了。

    左右這架躺椅也夠大,夠結實,不至于被他們壓扁。

    之後謝清崖就這樣一邊抱着人,一邊開始編起了手繩。

    他其實很聰明,從小學什麽都快。

    但凡是他感興趣的東西,他都會努力去鑽研,先前是對這手繩沒興趣,自是懶得費腦子,但現在他是真的想學會之後,編一串送給徐端宜。

    剛才他也是認認真真,看着徐端宜是怎麽編手繩的。

    步驟都記在他的心裏。

    他只是在最開始編得時候,費腦子想了想,之後上手之後,倒是很快就會了。

    徐端宜起初還以為他學不會。

    沒想到擱放在她眼前的兩只手,就跟翻手花似的,這裏一下,那裏一下。

    很快那五彩繩的雛形就已經出來了。

    “這麽快?”

    徐端宜未掩驚訝。

    她原本還拿着自己先前沒編完的那串,打算打發下時間,此刻見謝清崖動作這麽迅速,步驟還都是對的,便索性放下手裏那串,直接看人編起手繩。

    謝清崖在徐端宜面前,好像又變回了從前那個少年。

    聽出徐端宜話語之中的驚訝,他這會便又開始驕傲自滿起來了,揚着唇,挑着眉,毫不掩飾地自誇道:“但凡我用心學的東西,就沒有不會的!”

    可徐端宜卻沒有覺得他自滿。

    在她心中,他原本就是這樣厲害的人。

    從小到大,他向來就是處處拔尖的人。

    從前他跟着太子哥哥他們一道在宮裏上學,除了太子哥哥,其餘皇子就沒有人能比過他的。

    她時常會聽那些皇子,私下議論謝清崖。

    覺得他這個人太過傲氣,都想好好收拾他一頓。

    可他們文比不過謝清崖,武,自然更加不可能了。

    每每想方設法,想好好教訓謝清崖一頓,最後都會被謝清崖反過來教訓一頓。

    那個時候的謝清崖。

    父親是威名赫赫的南安王,母親是唯一一個正統嫡出的長公主,若論血緣,就連先帝都比不過她。

    這樣一個出身,謝清崖自然不用去怕誰。

    想到那時意氣風發的謝清崖,徐端宜忽然按捺不住回過頭,朝身後看去。

    謝清崖這會,下巴還抵在她的肩上。

    幾乎是徐端宜才一偏頭,他就感覺到了。

    還以為徐端宜有話要與他說,他看着人嗯了一聲。

    尾音拉長。

    顯然是在等着人開口。

    徐端宜卻沒說話,她只是滿懷愛意地望着他,然後在謝清崖的注視下,忽然往人臉上親了一口。

    謝清崖手上的動作,猝然就停了下來。

    “——徐端宜!”

    片刻功夫之後,他忽然咬牙切齒地輕咬了下她的耳朵,帶着不忿,氣鼓鼓地與人說道:“回頭再收拾你!”

    說完他便繼續編起了手繩。

    動作比起先前,明顯要加快了許多。

    他是想着快些編完,就好好收拾人去。

    他哪裏想得到那麽多,只當徐端宜是被他給厲害到了。

    徐端宜被他這話說得,臉有些熱,心裏卻不怕。

    她知道謝清崖,不會真的傷害她。

    安安靜靜坐了一會之後。

    徐端宜忽然閑話問人:“謝清崖,你有小名嗎?”

    她沒有問謝清崖的字。

    男子二十及冠,而被長者賜予字。

    可謝清崖的二十歲,正是最兵荒馬亂的時候,那一年,他見證了父兄的離世,就連母親也在最後撒手人寰。

    高傲的少年,從天墜落,就此摔入泥潭。

    南安王府一夕間也只剩下他們兄妹三人,誰還會記得謝清崖的二十歲?誰又能給他賜字?

    因此徐端宜問得只是他的小名。

    她從前并不知道,便也不清楚,謝清崖究竟有沒有小名。

    她說的小名,并非是大人随口喊的“小寶”、“阿寶”這樣的名字,而是有其他特殊含義的。

    就比如她的小名。

    便是她母親希望她的一生,都能明亮坦順。

    眼見謝清崖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徐端宜便知曉,他應該也是有的,不由好奇問他:“叫什麽呀?”

    “你問這個做什麽?”

    謝清崖語氣別扭,并不想說。

    徐端宜見他這般,卻更想知道了。

    她就這樣偏着臉看着人,也不怕脖子這樣長時間不舒服,好聲好氣地哄人說道:“我想知道啊,你告訴我吧。”

    謝清崖低眸看着她。

    四目相對,看着徐端宜眼中的期待,謝清崖看着人沉默了好一會,方才別扭地撇開臉,不甘不願地吐出兩個字。

    但他的聲音,實在太輕了,徐端宜根本沒聽清:“什麽?”

    謝清崖只好又看着人重複了一遍:“鬧鬧。”

    “鬧鬧?”

    徐端宜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謝清崖聽她說出這兩個字,當即臉色更為漲紅起來。

    自打他知道羞恥為何物之後,便再也不許旁人這樣喊他了,如今這世上記得這個小名的,恐怕都沒幾個了。

    能這樣喊的,更是一個都沒有。

    如今陡然從旁人口中,聽到這兩個字,這人還是徐端宜。

    久違的羞赧,再度浮現于謝清崖的心頭。

    他不想搭理徐端宜,繼續快速編着手繩,只想快些把這手繩編完,套到徐端宜的手腕上。

    然後就去裏頭收拾人去!

    可徐端宜卻不曉得他在想什麽,只是一邊呢喃着這個名字,一邊問他:“是因為你小時候太鬧騰了嗎?”

    她也只能想到這個解釋了。

    謝清崖漲紅着臉反駁道:“才不是!”

    “那是?”

    徐端宜好脾氣地不恥下問。

    謝清崖又看了她一會,似乎還在掙紮要不要與人說,但被徐端宜那雙溫柔又滿懷期待的眼睛注視着,最後還是撇開臉,同人吐露了實情:“是因為我哥,小時候就跟個小老頭似的,一點都不鬧騰。”

    “……我娘在懷我的時候,就希望我能鬧騰點,別整天跟我哥似的,所以在我出生之後,她就給我取了這麽個小名。”

    “沒想到……”

    後面的話一時沒收住。

    好在及時反應過來,沒繼續說完。

    但這三個字,就足以讓徐端宜清楚,他先前想說什麽了。

    徐端宜看着他,忽然噗嗤笑出聲。

    謝清崖一聽這個笑聲,臉色更是漲紅不已。

    “不許笑!”

    他外強中幹,故意兇巴巴地一把把人抱住,咬她的耳朵,警示她別太過分。

    徐端宜被他這一頓威脅,只好強忍着笑意。

    但這事實在太有趣,她還是沒忍住,笑問道:“長公主後來是不是很後悔,給你取這個名字?”

    “——是啊。”

    謝清崖邊咬着牙跟人說話,邊繼續編手繩。

    嘴上倒是還不忘給自己挽尊:“這可不能怪我,我還覺得是因為她給我取了這個名字,才讓我這麽鬧騰呢,要怪就怪她自己。”

    徐端宜聽他說着這些話,自是未察他其他動作。

    直到手腕上忽然被人套上了東西,徐端宜驚訝看去,便見一串已經編好的五彩繩,此時就安安靜靜待在她的手上。

    “這麽快?”

    徐端宜十分驚訝。

    這是謝清崖親手做的,對她而言,自是意義非凡。

    等謝清崖替她系好扣子,她便愛不釋手地擡起手腕,對着落日看了起來。

    五彩繩上像是有浮金一般。

    在陽光的照射下,一閃一閃,十分好看。

    徐端宜看得十分喜歡。

    “喜歡嗎?”

    耳旁傳來謝清崖的詢問。

    徐端宜自是毫不掩飾心中的歡喜,偏過頭,雙眼亮晶晶地與人說道:“喜歡,謝清崖,我很喜歡。”

    “謝謝你。”

    她還不知道大禍臨頭,說完,還又往人臉上親了一下。

    以此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歡喜。

    謝清崖被人親得眯起眼睛。

    他這下可沒準備放過人,嘴裏說着“不用謝”,手上卻忽然使力,把人再度往自己懷中攬過來。

    徐端宜原本還在看自己手腕上的五彩繩。

    忽然感覺到謝清崖的動作,還不知道他要做什麽,正想詢問,就瞧見謝清崖眼中暗潮湧動。

    畢竟親熱了這麽多回。

    她自然明白這些暗湧代表着什麽。

    昨夜某人就是這樣看着她的。

    昨夜記憶湧上心頭,徐端宜忽然感到一陣赧意和腿軟。

    “謝清崖……”

    她邊說,邊心生怯意,有些想跑。

    但腳還沒往地上踩穩,她就再度被人撈進了懷中。

    “往哪跑呢?殿下!”

    謝清崖半眯着眼看着人,一字一頓喊道。

    還未等人先開口求饒,他就又冷哼一聲,直接抱着人起來,朝主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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