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一张张傀儡符宛如拥有生命一般,紧紧地贴附在一块块血肉之上,随着光芒闪烁,这些血肉如同闪电般在一个个传送阵之间飞速穿梭。
而此时,季知节双手如幻影般舞动,速度之快令人咋舌,仿佛他的手指已化作无数道流光。
传送阵阵中的画面稍纵即逝,但每一次闪现所持续的时间都明显比之前江书臣利用石块制成的傀儡要长得多。
仅仅过去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原本倒在地上的那两个人身上就只剩下星星点点的血肉还在苦苦支撑着他们最后的一丝气息。
对于这一切,季知节却是一脸的漠然与无谓。他随意地从怀中掏出两颗丹药,毫不犹豫地塞入那两人的口中。
就在丹药入喉的刹那间,那些被削去的血肉在丹药的作用下,开始以惊人的速度疯狂生长起来。没过多久,那两个本已奄奄一息的人便完全恢复到了原先完好无损的模样。
季知节没有丝毫停歇,再次施展出傀儡符,全神贯注地探寻起江书臣等三人的所在方位。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四周一片静谧,唯有季知节手中的傀儡符不时闪耀出奇异的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之后,一直静静伫立在瀑布前方的那个男人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轻笑:
“找到你了!”
男人指尖微动,一道无形的力量骤然爆发而出。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瞬间就被强大的传送阵之力切割成了数不清的碎块。
伴随着一阵凄厉的惨叫,那些碎块眨眼间便消散于茫茫天地之间,连一点痕迹都未曾留下。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敏锐察觉到周围空间异常波动的江书臣不敢有片刻耽搁,她的反应极快,双手迅速交错结印。
刹那间,一道浅金色的阵法自他脚下升腾而起,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着上方蔓延开来,最终将他们三个人牢牢地笼罩其中。
季知节那突如其来的凌厉攻击已然降临。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两者狠狠地碰撞在一起,激起漫天烟尘和耀眼火花。好在江书臣及时布下的防御阵法足够坚固,成功抵挡住了这波凶猛的攻势。
“你果然找到了这里!”季知节那锐利的目光如同闪电一般,快速地扫过宫室内那冰冷而厚重的青铜壁。仅仅只是这一眼,他便心知肚明,面前这个女子已然洞悉了他精心策划的所有计谋。
霎时间,季知节的攻击如狂风暴雨般袭来,其势凶猛无比,令人胆寒。
江书臣则咬紧牙关,拼尽全力苦苦支撑着那摇摇欲坠的阵法。看似坚不可摧的阵法此刻却也开始显露出道道裂痕,仿佛随时都会彻底崩溃。
“哈哈哈,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些普通的阵法对我根本毫无作用,你心里很清楚,真正能够克制我的究竟是什么!”
季知节那张本就狰狞扭曲的面庞此时更是显得疯狂至极,他手中结印的速度犹如疾风骤雨,越来越快,让人眼花缭乱。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江书臣那正在施咒的双手微微一动,只见一只闪烁着幽幽蓝光的灵蝶从她深邃的眼底缓缓浮现而出。
与此同时,一直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的另外两人迅速与她交换了位置,紧接着,三人结印的动作竟然诡异地达成了高度一致,宛如一人分身为三。
得到了大量灵力源源不断的支撑之后,那原本已经濒临崩裂的阵法突然间焕发出强大的生机。
那些刚刚还触目惊心的裂痕,转眼间便被磅礴的灵力所抚平,重新恢复如初。不仅如此,江书臣甚至还有余力腾出一只手来展开凌厉的反击。
只见她手指翻飞之间,一道道闪耀着神秘光芒的符篆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飞射而出。
诛魔阵符将季知节紧紧地环绕其中,令他插翅难逃、避无可避。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季知节的攻势骤然减弱,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放下心中的执念,集中精力去应对眼前这棘手的困境。
只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传来,一道阵符突然破裂开来,但几乎就在同一时刻,又有一道崭新的阵符及时补上,继续维持着那密不透风的包围圈,不给季知节丝毫喘息之机。
一时间,双方陷入了僵持不下的局面,整个空间都弥漫着紧张到极致的气氛。
还未来得及让江书臣有片刻喘息之机,只见那环绕在季知节周身的诛魔阵符突然间齐声破裂,刹那间,滔滔不绝的魔气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迅速充盈了整座宽敞的宫室。
一直坚守在江书臣身后的谢安歌猛地一颤,原本挺直的身形也随之晃动起来,额间那若隐若现的魔纹骤然显现出来,仿佛是被激活了一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光芒。
那如瀑般垂落在双肩两侧的乌黑秀发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得花白,就像是被岁月无情侵蚀过一般。
“你在诱她入魔!”江书臣见状,心头一惊,两道秀眉紧紧地拧在了一起。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双手十指犹如穿花蝴蝶一般上下翻飞,眨眼之间,一道散发着柔和青光的清心咒便凭空浮现在了谢安歌的额头前方。
清心咒甫一出现,便化作点点青光没入了谢安歌的眉心之中,使得她体内狂躁翻涌的魔力稍稍得到了抑制,从而减缓了她入魔的速度。
然而就在此时,由于守护着他们三人的阵法突然失去了谢安歌所提供的那股强大支撑力量,整个阵法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变得岌岌可危、摇摇欲坠。
原本苦苦支撑着阵法的江书白再也难以承受来自季知节那排山倒海般的猛烈攻击,只听得他闷哼一声,唇角处缓缓溢出一缕殷红的鲜血来。
还不待江书臣来得及结印加固阵法,季知节却是不屑地嗤笑出声,那笑声在这死寂般的宫室里回荡不休,仿佛是对江书臣等人不自量力行为的最大嘲讽。
随着她的笑声响起,更为汹涌澎湃的魔气如同一头凶猛巨兽张开血盆大口,向着江书臣三人席卷而去,瞬间便将他们彻底吞没。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原本就已经脆弱不堪的阵法终于无法再承受如此巨大的压力,轰然破碎开来。一时间,宫室之内再度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后,从江书臣的身后传来两声沉闷的重物落地之声。在这死一般的寂静氛围当中,那弥漫开来的浓郁血腥气息显得格外刺鼻,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乍现,江书臣腰间佩戴的宿臣瞬间出鞘,宛如闪电划过夜空,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气直直地朝着季知节的脖颈处疾射而去,其速度之快,甚至带起了一阵尖锐的破空之声。
一股令人作呕、难以名状的味道如潮水般汹涌而来,轻而易举地掩盖住了空气中弥漫着的浓烈血腥气息,并迅速向四周扩散开来。
这股异味正是源自于季知节那正在腐烂溃败的血肉,其散发出来的恶臭让人闻之作呕。然而,面对如此恐怖的场景和刺鼻的气味,季知节不仅没有丝毫退缩之意,反倒发出一阵低沉而阴森的笑声。
“江书白果然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还是用了那个东西!”
剑刃之中被江书臣融合了‘界’中的咒印,那是唯一可以克制季知节的东西,但在使用的同时,她身上用来封印鬼婴的阵法便会失效。
腹部之中传来的诡异涌动是鬼婴生长的声音,季知节之所以费尽心机将她引到此处,就是为了杀母留子!
“阿姐……”书白强忍着身体的剧痛,艰难地从满地鲜血的地面上缓缓爬起身来。
他颤抖着双手,将宿白递到江书臣面前,同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体内所剩无几的全部灵力源源不断地输送给她:“不要用那个东西,我们一定能出去!”
江书臣重重点头,眼神坚定地注视着前方。宿白握在手中的同时,护在身前的宿臣如一道闪电般迅速飞回,并与宿白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在炼制这两把剑之初,宿臣和宿白实际上本就是同一把剑,不知是不是因为加入了她的血的缘故,当灵剑最终出炉时竟然变成了两把截然不同的剑。
宿白之中蕴含着江书白数百年来所积累的磅礴剑气。每当他挥动这把剑时,都仿佛是在对其进行千锤百炼一般,不断地提升着它的威力。
当这两把剑合二为一时,所爆发出的强大力量简直超乎想象!甚至连季知节周身环绕的浓郁魔气都被硬生生地震散了许多。
江书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到此情此景,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勾勒出一抹欣慰且自信的笑容。
他就知道,自己的姐姐,怎么可能只是一个阵法师呢?
每挥出一剑,季知节的肉身溃烂速度便在不断加快,四周弥漫的魔气也逐渐消散开来。可尽管如此,季知节脸上的笑容却是愈发灿烂夺目。
江书臣瞅准时机,果断地伸出一只手快速结印,同时用另一只手将自身大半的灵力源源不断地灌输进剑身当中。
只见江书臣猛地一挥手中长剑,刹那间,剑光如闪电般划过虚空,闪烁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宛如一轮璀璨的烈日,携着毁天灭地之威,以风驰电掣之势朝季知节呼啸而去!
那凌厉刚烈的剑气仿佛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瞬间便将季知节整个人连同他身后坚不可摧的青铜壁一同洞穿!
此时的江书臣不敢有丝毫停歇,她一手紧紧抓住江书白,另一只手则牢牢拉住谢安歌,身形如鬼魅一般,急速从被剑气破开的洞口之中飞掠而出。
就在他们穿过青铜壁的瞬间,江书白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见了季知节脸上那一抹不易察觉却又明显至极的得逞笑容。这诡异的一幕让江书白心头一紧,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转头望向江书臣的腹部。
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江书白顿时大惊失色。只见原本平坦结实的腹部此刻竟然高高隆起,好似怀胎数月的孕妇一般,而且还能清晰地看到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不停地翻滚涌动着,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腹而出!
江书臣不敢耽搁片刻,在山谷之中拼命狂奔疾驰。径直冲过一道气势磅礴的瀑布,终于来到了那一株神秘而美丽的重台莲面前。
她毫不犹豫地带着江书白和谢安歌一头钻进了重台莲内部。紧接着,一条熟悉的幽暗甬道出现在众人眼前。
江书臣脚步不停,轻车熟路地领着二人在这条蜿蜒曲折的甬道中飞速穿行。
她的动作敏捷而熟练,就好像对这里的一切了如指掌,早就知晓最终的目的地所在似的。没过多久,三人便来到了一间空荡荡、一无所有的宫室之中。
“阿姐,你的肚子……怎么会发展的这么快?”江书白满脸焦急之色,双手紧紧抓住江书臣的肩膀,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季知节说得没错,如果不借助‘界’中的咒印之力,根本就不可能对那家伙造成实质性的伤害。而我身上的封印也迟早都会被强行破开,早一些和晚一些都是一样的。”江书臣语气平静,好似完全不在意一般。
“现在能毁掉他的肉身,又何必再将时间拖下去。”
若不是江书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江书白都要被她骗过去。
“阿姐!难不成你真的要把鬼婴生出来不成?”
“你会死的!”
“不会的!”江书臣握着他的手,认真的看着他:
“你忘了吗?我从来都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我不信!”江书白双眼猩红的盯着她:“李德仁已经将所有事都告诉我了。”
“你用我的身份去鹤州城,就是替我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