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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2章 睡不着吗
    没开灯的书房里,唯一的光源来自正对门口的棺材。

    不知是专门放在这儿的,还是搬来后没想好放哪儿临时放在这儿的。

    总之,实打实的把许尘吓了一跳。

    深更半夜,棺材亮着光,里头还躺了两个玩偶。

    虽说玩偶是卡通形象,可在这样的情境下被放到这样的地方,着实有些渗人。

    许尘双腿发软的扶着门框,后怕的拍着心口做了几个深呼吸才敢再抬眼看去。

    发光的是一个小灯,被放在一个玩偶旁边。

    倘若不是惊吓过度,或许他就会发现,灯放的位置和卧室台灯的位置是一样的。

    正是因为惊吓过度,所以在季晏川走出房间的时候、在季晏川朝他走来的时候,他都没有丝毫察觉,直到离他很近,他才注意到脚步声。

    近在咫尺的脚步让许尘陷入恐慌,扶着门框的手沁出些汗,他回头看去,视线和季晏川幽暗的眸光交织在一起。

    一颗心怦怦狂跳。

    季晏川说:“睡不着吗。”

    许尘原本爬起来的时候还有些困意,而今是彻底没有了。

    季晏川侧目朝许尘身后的棺材睨去一眼,视线回到许尘身上时说:“早些睡吧。”

    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两句死板无趣,他伸出手:“我扶你回去。”

    许尘看着伸来的那只手,眼角余光瞥见腕部未被衣袖全部遮掩的疤痕。

    这是他第一次看见。

    季晏川平时腕部戴着手表,不经常抬起的左手有时什么都不戴,有时戴个别的。

    许尘只当这是个人喜好,没料到腕部会有这么深的疤痕,还不止一道。

    像枯树表皮上的纹路。

    着实不算好看。

    被他盯着瞧了几秒,身前人似后知后觉的注意到什么,手往衣袖里缩了缩。

    欲要掩盖的动作让许尘心尖一颤,把手放了过去。

    他完全可以自己回去,虽说是被吓得腿软,但稍稍缓一缓就好,还没到走不稳路的地步。

    眼下说是扶着,其实说是牵着更为确切,比起说是被扶着回去,倒不如说是手牵手的走回了卧房。

    微妙的气氛在沉默中蔓延。

    季晏川牵着人走到床边才松开手,道了声“晚安”后钻进被窝。

    床边台灯暖黄色的亮光洒在二人中间。

    许尘垂眸看着挨在床边睡下的人,几秒后很小声的回了句“晚安”,乖乖的躺到自己铺好的地铺。

    他本来就不太困,被吓了一下之后更不困了,躺了不知多久,起来轻手轻脚的上了个厕所,从卫生间出来后,无意瞥见季晏川手腕。

    不久前看到的疤痕浮现脑海。

    那晚全身心沉浸在欢愉里,再加上他确实不是在上面观赏人的角色,意识模糊间并未瞧得太清楚,只碰到了腰间和后背的疤痕。

    至于其他地方,他没什么印象。

    许尘走近蹲在床边,看着随意垂落的手,短暂犹豫之后,小心撩起睡衣的袖子。

    那几道完整的疤痕落入眼眸。

    很疼吧,许尘暗自想。

    次日一早。

    许尘觉得自己刚睡着就被叫醒,他昨夜一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泛起困意,没睡多久便听见闹铃声。

    紧接着是季晏川的催促:“六点半了。”

    才六点半。

    许尘眉头紧皱,不情不愿的坐起身,勉强睁开条眼缝看过去问:“我以后每天都要起这么早吗?”

    季晏川将人拽起来推进卫生间,看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洗漱全凭肌肉动作的许尘,还是做出些退让:“明天可以晚点。”

    “晚多少?”

    “五分钟。”

    “……”

    许尘没吭声,默默刷牙。

    家教很准时的在七点半到达别墅,在此之前,许尘和季晏川吃了早饭,去学习的房间瞧了瞧。

    季晏川专门腾出来一个房间,屋内放了书桌椅子,甚至还有一块黑板。

    没有床和沙发,大概是担心学着学着许尘趴床上睡着。

    事实上,许尘趴桌子上也能睡着。

    不到一个小时,他就被家教叫醒了三次,他揉着眼睛坐直身子:“抱歉……我昨晚没睡好。”

    家教老师没有训斥他,叫醒他后继续讲课。

    中午有午休的时间,许尘睡了一觉精神头好些,下午看到家教准备的卷子之后又困了。

    他发现自己真不是学习的料。

    强忍睡意写完两套卷子,写第三套的时候脑袋一栽,睡着后被叫醒,再睡着。

    昏昏沉沉的度过一下午,送走家教老师的时候不知怎的又有了精神,大概是知道,老师一走,他的学习时间结束,可以和书本说拜拜。

    晚上季晏川问他:“第一天感觉怎么样?”

    许尘边吃橙子边点头:“还不错。”

    季晏川:“听说你一直在睡觉。”

    “哪有!”

    许尘顿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

    下意识的反驳一句之后意识到反应过度,扭捏的承认,又说:“这不能怪我,我昨晚没休息好。”

    季晏川没多说旁的,只叮嘱许尘今晚早点休息。

    白天趴在书桌睡了好一会儿,困意没那么厉害,但许尘也不敢睡得太晚,不然明天还要趴在书桌睡觉,如此反复,实在不是件好事。

    他拿着浴巾和睡衣走进卫生间,站在花洒底下冲洗,蓦地发现身上的淤青淡了许多。

    不只是淤青。

    那些因为在同一个位置扎了太多次而变得很深的针眼,也肉眼可见的变得浅淡。

    第二天晚上再冲洗的时候,许尘发现,皮肤上的淤青针眼几乎浅得看不见了。

    这样的速度实在是异常,毕竟他从“家”离开后的几天,这些印记一直似烙印般烙在他的皮肤。

    许尘思来想去,想到之前浴缸里又灰又棕的水。

    水里有股不可忽视的药味儿,虽然泡着的期间没有什么变化,但泡了一星期停止后,这些看起来难以磨灭的印记,就很快消失了。

    他想不到别的缘故,或者说这就是药浴的功效。

    许尘穿着睡衣走出卫生间,走到季晏川面前。他将衣袖往上卷了卷,露出小臂。

    “没有了。”他说。

    季晏川目光垂落,望着那截白皙的手臂,漫不经心的问:“什么?”

    许尘想,你明明知道。

    于是他没解释太多,只低声且带着点真心的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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