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闻听那人之言，全场一片寂静，皆露出震惊之色。
而就在他们震惊不解之时。
啪——
突然，一茶杯被人摔在了地上，发出一阵清脆之音。
伴随着声音的突响，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皆被它所吸引，皆向着三楼的一处角落望去。
而在众人的注视下。
宁采臣也在此时缓缓的站了起来。
当他听闻刚才众人所讲之语，他才忍不住的摔碎了茶杯。
面对全场之人的目光，只见他仰天长叹一声，然后再十分痛心疾首的道。
“方术误国，方术误国啊！”
“先秦始皇时便是被方术所害，派那徐福去寻什么海外仙山，求长生不老之术，结果怎样？”
“还不是误国误民，害的秦二世而亡！”
“还有西汉的汉武，晚年昏聩，也去派人寻什么不老仙丹，最终怎样？”
“不也落的竹篮打水一场空，还遗祸后代。”
“还有盛唐的唐皇，宋时的高宗，甚至离我们不远的前朝世宗，敢问他们有谁不是梦想长生？”
“可最后的结果都怎样？不全都埋进历史的坟墓了吗？”
“可悲！可叹啊！”
“在我们这样的末法时代，身为人皇居然还在追求这种子虚乌有的笑话！”
“天要亡我大周啊！”
说完，似越想越气，越想越悲。
面对众人，宁采臣竟不自觉的流下了眼泪。
见此，众人闻听宁采臣之言，再看着他一副悲泣的模样。
似被他的精神所感染。
顿时。
全场之中有人发出悲鸣之声。
“呜呜呜……天要亡我大周啊！”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真不知道这种美好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呜呜呜呜……”
“呜呜呜……可惜我大周百年国祚啊！”
“呜呜……神机营那帮畜牲，就知道蛊惑皇上。”
“呜呜呜呜……”
“……”
情绪似有传递作用，随着越来越多的哭泣掩泪的声音。
那原本只是一小片区域的悲伤氛围，如同瘟疫一般迅速扩散开来。
人们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纷纷沉浸在悲痛之中。
不多时，随着悲鸣情绪的蔓延，只见整个三楼都被哭声所笼罩。
那些原本还能保持镇定的人，此刻也无法抵挡这股悲伤的洪流，他们或是低头抽泣，或是用衣袖擦拭眼角的泪水。
而这也很快吸引到了楼下店小二的注意。
他听到楼上传来的阵阵哭声，心中不禁升起一丝好奇和担忧。
他放下手中的活计，快步跑上楼去。
一到三楼，店小二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只见众人掩面而泣，有的人甚至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他们的脸上满是痛苦和绝望，仿佛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再闻众人口中或咒骂朝廷，或咒骂神机营甚至咒骂当今皇上的声音，小二立马大惊。
他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话可都是大逆不道之言啊！
要是让上面的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为阻止这一切。
他连忙跑到楼下将管事的掌柜带到了这里。
掌柜是一五十多岁的胖老头。
当他拖着他那肥硕的身体来到三楼，看着眼前的一幕。
他傻眼了。
再听闻众位客官大爷口中的悖逆之言。
他显得有些惶恐和不安。
要知道他们庆云楼为了正常营业，可是给神机营缴纳了足足五十万两的建阵税。
如若这些客官大爷在此妄议朝政，诽谤朝廷，诋毁皇上。
若被神机营那群人知道，那他们还不借此机会，将庆云楼定为朝廷反贼暗中聚集的集结地？
到时他们对庆云楼罚款事小，若直接将他们这些掌柜小二按逆谋罪论处，那可就事大了。
所以，面对着一群号啕大哭的众人，那胖掌柜直接对众人劝解道。
“众位，我说众位客官老爷啊，喝个茶，听个曲，有必要这样吗？”
“大家来庆云楼是来陶冶情操，享受生活的，不是来议论朝廷，贩卖焦虑的，大家都开心点，开心点啊！”
闻言，面对胖掌柜的劝解。
众人依旧一片悲鸣，他们口中还不时的吐槽朝廷几句。
甚至有人对那胖掌柜反驳道。
“你懂什么，到时天下大乱，还有我们这些人的好日子吗？”
“呜呜呜……”
见此，看着全场之人一片悲鸣，似知道自己再多言也无用。
胖掌柜随即向他旁边的店小二埋头低语几句，接着他转过头来又对在场所有人说道。
“众位，众位客官老爷，大家来此的目的无外乎就是喝茶听曲的。”
“今天我就破一例，让大家再听一次小云儿的演奏，好不好？”
闻言，见胖掌柜说到小云儿。
在场的众人无不眼前一亮，其悲鸣之声也不再似之前那般嘹亮。
为辨别真假，只见有人向那胖掌柜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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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你可说的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我以庆云楼的信誉保证！”
顿时，闻听掌柜的话语，全场之人皆面露一片期待之色，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太好了，又能听见小云儿的曲子了！”
“是啊，是啊，只要听到她的琴声，我的内心总是会感觉一阵舒缓。”
“此曲只能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啊？”
“……”
而就在众人说话间，只见店小二已牵着小云儿的手来到了三楼。
见此一幕，众人皆是眼前一亮，一个个都伸长了脖子看向小云儿。
此时的小云儿面戴丝巾，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见她一身白衣如雪，怀中抱着一把古琴，如同仙子下凡般缓缓走向舞台。
众人见状，顿时露出喜色，一改之前的颓废凄凉之风，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期待。
同时，全场也一片寂静，落针可闻，所有人都静静地等待着小云儿的表演。
不多时，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小云儿在舞台中央安稳落坐。
与此同时，一股悠扬婉转的曲声再次在整个三楼内响起，如同一股清泉流淌而过，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闻听此曲，似闻仙乐，众人皆露出一片平稳安静祥和之色，再也没了之前群情激愤悲伤欲绝的样子。
见此一幕。
看着众人从刚才到现在的态度转变。
再闻小云儿弹奏的乐曲。
宁采臣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历史永远都在上演！”
摇了摇头，他也不再说话，埋头便品尝起了桌上摆放的清茶。
茶虽有些苦涩，但也能解人一时之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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