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ta-ad-slot="6549521856"</ins
第55章
許詩嘉大概是真的醉了, 連說這種話都十分淡定,林舒看着眼前的英俊男人臉不紅心不跳游說自己道:“雖然現在确實不是十八歲,但肯定還是很好用, 你可以免費試一下,然後和我談戀愛, 以後你想怎麽用我就怎麽用我, 你什麽都可以管我,我什麽都聽你的。”
林舒簡直驚呆了:“許詩嘉,你在說什麽?”
許詩嘉直勾勾地看着林舒的臉:“你又不是沒用過。”
放你的屁!這他媽造的什麽謠?!
林舒幾乎下意識站起來:“你瘋了。你知道我是誰嗎?”
許詩嘉百分之百認錯人了。
這種私密的話題, 大略是把林舒認成了他那個魂牽夢萦如今懷孕的初戀。
他真是喝酒以後完全喪失了理智, 也不知道怎麽敢在自己老板面前喝酒的。
一切都亂套了。
許詩嘉不清醒了不用為這個時刻負責, 但林舒是清醒的,她完全不知道要如何應對這種場景。
太超過了。
他喝多認錯人了,事後可以當做沒發生, 可林舒不能。
太尴尬了。
林舒覺得不能再繼續待下去了,她拎起包,打算走,這裏是信合的主場,總能找到個人來給醉酒的許詩嘉善後, 然而剛轉身, 手就被許詩嘉拉住了。
許詩嘉聲音低沉,帶了微微的喑啞——
“你別走。”
林舒只想逃跑。
她推了許詩嘉一下, 手掙脫了開來,然而許詩嘉沒保持好重心, 被林舒就這麽推倒到了地上。
林舒抿緊嘴唇, 并不打算看他,然而她無法關閉自己的聽覺。
許詩嘉可憐巴巴的聲音傳了過來——
“我摔傷了, 起不來了。”
林舒掙脫時并沒有用多少力氣,但成年人的尾椎骨确實非常脆弱,有時不慎就會摔成個骨裂,許詩嘉站不起來不會真的被自己一推受了重傷吧?
許詩嘉還坐在地上,表情痛苦:“你能不能拉我一下。”
林舒沒法,皺着眉抿着唇,折回去,朝許詩嘉伸出了手。
等把許詩嘉拉起來,要是沒真的受傷,就讓他自己待着。
只是許詩嘉的手剛拉住林舒的,林舒就意識到自己上當了。
他壓根沒事。
然而因為林舒自己朝他伸出了手,這男的就勢拉着林舒用力,反倒是毫無防備地林舒一個不穩,朝許詩嘉摔去。
迎接林舒的是許詩嘉有力的雙臂。
他把林舒抱了個滿懷,緊緊摟住。
“騙你的。”許詩嘉神色得意,湊近林舒的耳朵,“抓到你了,林舒。”
明明酒會大廳的聲音嘈雜,然而林舒卻清晰地聽到許詩嘉低沉的聲音傳入耳畔。
他喊了林舒的名字。
林舒一時之間被這個事實吓得忘記了掙紮,只見鬼一樣瞪着許詩嘉:“你知道我是誰?”
“知道啊。”許詩嘉的聲音帶了一種微醺的懶洋洋和理所當然,“你是林舒。”
原本還以為這男的是喝多了認錯人不清醒了,但如今他分明還能喊出自己的名字。
那他剛才對着自己說的都是什麽話?!
許詩嘉是真的瘋了。
林舒也快氣瘋了:“我是你老板!你放開!”
“我不放。”許詩嘉理直氣壯道,“我憑自己本事抓到你的,我為什麽要放?”
“許詩嘉,你想死嗎?你想幹什麽?!”
許詩嘉露齒一笑:“我想幹什麽?你不知道嗎?”
他說完,也不再言語,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林舒,酒精麻痹了他的理智和僞裝,那眼神裏的意味已經明顯到不能再明顯。
林舒不知道許詩嘉是什麽時候心裏對自己有這種想法的,她覺得愕然而驚慌。
明明是已經有懷孕未婚妻要組建家庭的人了,怎麽可以對林舒生出這種心思。
這男的有沒有一點基本的道德感?
然而許詩嘉卻不僅沒清醒,反而還變本加厲了,他桎梏住林舒的行動,就着懷抱林舒的姿勢,放肆地低下頭,吻住了林舒的嘴唇,攫取她唇舌的溫度。
林舒在短暫的失神後,幾乎是飛快掙紮起來,然而許詩嘉卻沒讓她成功,甚至像是為了報複林舒的反抗,他的吻變得更為深入,帶了濃濃的侵略意味。
直到林舒下狠力咬破了許詩嘉的嘴唇,趁着吃痛之下許詩嘉略微的放松,林舒才終于拽過了自己的包,她沒給許詩嘉緩沖的時間,徑自舉起包,對着許詩嘉就是劈頭蓋臉一頓打。
垃圾,人渣!
自己有白月光,白月光都懷孕了!
結果喝多了來招惹自己!還他媽敢以下犯上肖想老板!以為林舒是很随便的人嗎?
林舒頂着紅腫的嘴唇,憋着情緒,在巨大的憤怒和驚懼下,拿包拼命暴打許詩嘉。
自己真是瞎了!
怎麽會曾經還很看好許詩嘉,覺得他雖然有些少爺病但人品至少是可以的。
這男的有人品和三觀可言嗎?
許詩嘉可去死吧!
林舒憤恨地抹了把嘴唇:“許詩嘉,我一點不想見到你,別再跟着我了!”
天氣悶熱濕潤,林舒心情也如天氣一樣仿佛醞釀着一場雷雨。
林舒急于擺脫許詩嘉,一路從花園的連廊往外沖,她甚至連和王延年打個招呼再走的禮節都不想維持了,大廳都沒再回,徑自就往花園連接的後門走。
而幾乎是同時,仿佛感知到林舒的情緒一般,姍姍來遲的雷雨毫無征兆地傾瀉而下,雷聲陣陣,像是一種難言的警示。
小花園原本地地勢低窪,這場陣雨來勢洶洶,頃刻間,路面上已全是積水。
林舒沒有傘,但她早已什麽都顧不上,徑自沖進了陣雨裏。
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只想立刻離開這裏,遠離許詩嘉。
然而許詩嘉卻顯然一點沒聽進去林舒的話,反而對着幹似的,林舒讓他別跟着,他反而起身跨開腿追上來。
這男的一邊追,竟然一邊還有臉委屈。
林舒聽到許詩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怎麽又不高興了?”
“老對我發脾氣?我怎麽你了?我不都聽你的了嗎?”
“人家是給老板當牛做馬,我這程度都算給你當狗了。”
……
還沒完沒了了!什麽當狗?有這麽污蔑和歪曲事實的嗎?
林舒氣不過——
“沒讓你給我當狗!”
結果這麽說,許詩嘉竟然還生氣上了——
“我不,我就要給你當狗。”
“……”簡直不可理喻!
真是一秒也不想再聽許詩嘉的胡言亂語!
為了搭配今天酒會的裙子,林舒穿了雙細高跟,又在雨中,根本走不快,許詩嘉又仗着腿長,林舒根本不是他的對手,她剛快步沖出花園的小後門,眼看許詩嘉的距離和自己越來越近,卻被一個水塘給攔住了去路。
這小花園的後門顯然早已鮮少有人進出,因此并沒有做過修繕維護,失修的排水系統在一場暴雨裏徹底崩潰,水景魚池裏的水如決堤一般湧出,徑自在低窪的後門口形成了一個大大的水塘。
也因為這個水塘的出現,林舒短暫的一秒遲疑讓她葬送了逃跑的契機。
許詩嘉已經追了上來。
“林舒你怎麽這樣?等都不等我,走那麽快!”
我為什麽走這麽快你心裏沒點數?
還有臉在這裏強詞奪理。
這下林舒不猶豫了,就算報廢一雙鞋,她也要趕緊走。
真是一秒鐘不想多看許詩嘉的臉。
只是她剛撩起裙擺準備蹚水,腰間就伸過來一雙手臂,把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許詩嘉就這樣,不顧林舒的驚愕,把她整個公主抱了起來,他完全沒有顧及自己的鞋和西裝褲,徑自趟過水,把林舒抱到了水塘對面,才放下。
大概因為衣服濕了,許詩嘉開始脫他那件昂貴的西裝外套。
只是片刻後,這件衣服便從頭罩住了林舒的視線——許詩嘉把衣服蓋到了林舒身上,淡淡的男士香水味充斥了林舒周遭的空間。
她想要拽開這件衣服扔回給許詩嘉,然而許詩嘉就徑自制住了林舒的行動,不等她下一步反擊,許詩嘉徑自也鑽進了自己衣服蓋出的小小空間裏。
林舒始料未及,許詩嘉已經吻住了她。
衣服遮擋住了光線,昏暗悶熱的氣氛讓許詩嘉變本加厲,他的吻變得濡濕而充滿暗示意味,衣服造就的暧昧密閉空間裏,氣氛變得微妙,仿佛一觸即燃。
然而林舒的內心卻和這種氣氛格格不入,她的內心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
憤怒蓋過了一切。
許詩嘉真的是,喝酒喝壞腦子了!
這個人渣!
許詩嘉喝多了已經無法正常溝通,但林舒明白,她不會留許詩嘉在自己團隊了。
她幾乎怒不可歇地推開了許詩嘉,拽下了他的衣服,扔回給了他。
林舒不再猶豫,既然已經過了水塘,便沒什麽好說的,她徑自往前走,從後門往外繞一段路,就能到達停車場,她現在只想立刻驅車回家。
然而她剛沉着臉往前走,許詩嘉卻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
“我剛剛抱你過去幹什麽?我又不要你走。”
林舒聽到許詩嘉任性道:“應該把你抱回去,讓你過不了水塘,走不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還真的又想故技重施,抱起林舒就要趟過水塘往回走。
可惜林舒這次早已戒備。
她死活抗拒被許詩嘉再次抱起,又提起包劈頭蓋臉往許詩嘉身上打,可惜許詩嘉這沒臉沒皮的,喝酒以後更是力大無窮,不僅沒被林舒擊退,反而越發無賴地就往林舒身上湊,仗着自己身高腿長,用雙手牢牢環抱住林舒,想要把她擁進懷裏。
這個垃圾!
林舒憤恨之下幾乎用盡了全力。
好在因為許詩嘉多少帶了點醉意,林舒這一推,他下意識放開桎梏,後退幾步後重心失衡,趔趄着摔了下去,正好摔進了那泥濘的水塘裏。
雨中,許詩嘉仰面,語氣理所當然:“你拉我一把。”
他像是有些撒嬌道:“林舒,你都害我摔痛了。”
都這樣了,許詩嘉還能不要臉道:“而且我剛才還沒親完。”
還沒親完?
林舒怒火中燒:“怎麽不摔死你算了!”
她扔下這句話,再也無法逗留在原地,抿着唇板着臉,也不再顧及體面不體面,徑自一路往停車場跑去。
然而雖然嘴上說許詩嘉摔死算了,但林舒的道德感還是讓她無法做出把一個喝上頭的許詩嘉獨自扔在花園裏的事。
許詩嘉再沒道德,但林舒有自己的做人标準。
好在往停車場去的路上,林舒偶遇了大約是出來透氣抽煙的潘瑜,她不顧潘瑜訝異的眼神,扔下一句“許詩嘉在後花園,喝多了,我有事先走,麻煩你去看一下他”,這才轉身鑽進自己車裏。
……
林舒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找到車怎麽一腳油門啓動的。
等她意識過來,她已經駛離了停車場。
信合酒會的地點在郊區,此時此刻,路上既沒有行人也沒有車流。
林舒忘記了開導航,有些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開着,專心地看着路牌上的路名,直到紅燈讓她不得不停下來。
人一旦忙起來,仿佛一根繃緊的弦,重壓之下連喘息都費勁,甚至不會有空去消化情緒,然而一旦時間空出來,這些被迫壓下的情緒就會找準機會反撲不死不休。
等紅燈的這個剎那,林舒無法再用辨認路線轉移注意力,終于不得不面對自己。
生氣、憤慨、尴尬、屈辱以及委屈,像地震的餘震一樣,在短暫的平靜後,更來勢洶洶,摧枯拉朽般仿佛要摧毀林舒。
許詩嘉怎麽可以這樣!
明明內心一直有着白月光初戀,甚至對方已經懷孕,兩人好事将近,又怎麽敢來這樣招惹自己?
他把自己當成多随便的人?
随便到可以毫無芥蒂毫無道德感地介入別人的戀情甚至潛在的婚姻?
林舒想起許詩嘉剛才那一臉游刃有餘和理直氣壯的笑,內心翻騰着被火炙烤般的煎熬。
他那麽對自己,就根本沒有害怕過後果。
既沒有拿出對老板的尊重,也沒有給予林舒作為一個年輕女性應有的禮遇。
是有多篤定自己不會報複他才能那麽放肆?
是覺得自己不敢反抗嗎?
即便喝了酒,但許詩嘉既然能認出自己,必然沒到全然失去理智和思考的地步,可他完完全全用對待玩物的态度在對待林舒。
是以為林舒對他和白月光的事一無所知?
這男人有多垃圾多盲目自信才能這樣?
林舒自然是可以當場質問戳穿許詩嘉的,然而這樣就顯得自己弱許詩嘉一頭了,仿佛她很關心許詩嘉的私人感情生活,對他的一舉一動多有關注一樣。
她是個合夥人,而不是一個驚慌失措的小女孩,對待任何場合,即便許詩嘉不體面,她也應該自己給自己體面。
沒有必要和許詩嘉争執。
最好的答案就是無視。
然而道理雖然都懂,但人有時候總是很難控制自己的情緒。
林舒試圖安慰自己,然而她的內心是巨大的憤怒,與此同時,屈辱感席卷了她的全身。
許詩嘉怎麽敢這麽對她!
林舒死命盯着眼前的紅燈,可即便咬緊牙關,那抹紅色在自己的眼中還是逐漸變得模糊。
林舒心裏暗罵一聲,今天也沒怎麽看電腦,眼睛怎麽還模糊了。正要擡手揉一揉,卻摸到了一臉的水。
過了幾秒,她才反應過來,原來自己是在哭。
情緒的決堤就在一瞬間,她沒想到自己有這麽在意,更多的眼淚沒忍住傾瀉出來。
一開始還是默默流淚,可很快,林舒不得不駛到路邊停車。
她從不知道原來自己的眼眶裏能流出這麽多眼淚。
被父親抛棄的時候林舒沒哭過,初入職場被客戶責罵時林舒沒哭過,遭遇不公的時候沒哭過。
她咬牙一路堅持,吃了那麽多的苦,但從來逞強着沒有哭,時間久了,好像連自己也騙過了自己,仿佛她真的無堅不摧到不會受到傷害。
只是此時此刻,林舒才發現,她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強大。
林舒從沒有這麽難受過。
情緒沒有辦法騙人。
別人都可以這麽對自己,但許詩嘉不行。
她喜歡許詩嘉。
林舒甚至不知道這種感情是怎麽發生的,然而等她真正意識到的時候,一切都太晚太不合時宜了。
單方面喜歡上一個人并不可悲,然而可悲的是,當你準備退回安全位置時,卻因為這份感情,被對方拿捏着為所欲為,被無禮地對待,不被尊重地調弄,被放肆地輕賤。
喜歡對方是一個錯誤。
然而喜歡不是可以随時收回的禮物。
即便這一刻林舒看清了許詩嘉的垃圾和無道德,她也沒法像收回實體物品一樣輕松抽身收回自己的喜歡。
初戀喜歡上陶磊。
如今喜歡上許詩嘉。
可許詩嘉就能仗着發現了這份喜歡,就這樣對林舒嗎?
沒有尊重,沒有愛意,有的只是借着酒意放大的撩騷。
一個幾乎快步入婚姻的男人,怎麽可以做出這種事?
林舒自嘲地想,自己好像眼光永遠差勁,永遠喜歡的是人品并不好的男人。
她覺得委屈、羞辱和氣憤,然而能坐的只是在車裏哭到哽咽。
好像從始至終,确實都沒有人會陪伴她幫助她。
她永遠只能孤軍奮戰。
這個雨夜裏,林舒覺得人生裏所有的潮意上湧。
她覺得難過痛苦傷心欲絕,為自己糟糕的眼光,為自己錯付的感情,為自己可悲的遮掩,以及為自己一路而來的艱辛和孤獨。
脆弱一次沒有關系。
傷心也可以。
但林舒不會放任自己的情緒。
在用眼淚傾瀉完她的負面感覺後,林舒重新抹幹了眼淚。
她拿起手機,撥通了天浩負責信合業務高夥的手機——
“陳par,我需要和你溝通一件事,我和許詩嘉實在理念不合,現在有不可調和的矛盾,沒有辦法繼續共事下去,信合業務既然是您這邊負責,能把許詩嘉調進你的部門嗎?他最近洽談有意向的業務,我都不會留在團隊裏,都會讓他帶走到你的團隊。”
……
快刀斬亂麻。
人犯錯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是錯誤還執意繼續。
林舒能走到今天,靠的就是不服輸和知錯就改。
她會親手斬斷這個錯誤。
既然許詩嘉是她通往荊棘路摘取榮譽桂冠上的一條岔路,那林舒就把它堵了。
情場失意不要緊,沒了許詩嘉,林舒還是合夥人,并且一定會成為天浩的高級合夥人。
至于該死的許詩嘉,愛死哪兒去死哪兒去。
林舒能忘了陶磊,也一定有本事忘了許詩嘉。
她這麽年輕,有的是時間。
<span本站無彈出廣告,永久域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