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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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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因為不放心, 林舒還是陪着魏雪做完了門診流産手術,所幸手術一切順利,魏雪年輕身體好, 恢複起來恐怕也不需要多久。

    出租屋不能住了,但魏雪聯系了個女同學, 對方人很好, 願意讓魏雪借住并照顧她幾天,林舒把人安全送到,這才和許詩嘉告辭離開。

    回律所的路上, 對這個案子, 許詩嘉很是感慨:“我沒想到, 她對這個孩子的去留,沒有任何猶豫。”

    他感慨的理由林舒自然明白,畢竟一開始接魏雪這個案子時, 她的初衷不過是想為娘家弟弟争取那一筆彩禮,十二萬塊,比起現在唾手可得的遺産份額,簡直九牛一毛。

    “人很複雜,有時候為了幾塊錢甚至會引發争執最後打架鬥毆鬧出人命, 有時候又會為了一些微不足道的理由甚至放棄幾百萬上千萬。”

    林舒瞥了眼許詩嘉:“我知道一開始接魏雪這個案子, 你心裏是不情願的,覺得不高級, 不僅不是商業糾紛,還是底層民事扯皮, 但其實往往民事糾紛更能鍛煉一個律師全方位的能力。”

    “法律援助接觸的客戶确實大多數文化層次和經濟地位都沒那麽高, 有時候會有愚昧的誤會,難以溝通, 過分偏執的觀念,但當你真的用平等的眼光去看待他們,真的拿出想要幫助對方的決心,往往結局都不差。”

    “就像魏雪這個案子,律師不可能以一己之力改變男女婚姻裏的不平等,更不可能改變一些人根深蒂固的重男輕女思想,但至少能對這種錯誤觀念裏的受害者伸出援手,把她們一個個拉出泥潭。”

    “出生不能選擇,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出生在羅馬,有些人出生在汪洋大海裏,而我們可以成為她們絕望裏的一根浮木。”林舒笑了笑,“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接住這根浮木,但能救一個就有救一個的意義。”

    “這是法律援助的價值。”

    “律師也是可以改變別人人生的,可以成為很偉大的職業。”

    像是為了映襯林舒這番話一樣,她和許詩嘉剛回到天浩門口,就見一群人正熙熙攘攘地圍着,把律所活活圍成了菜市場。

    不久前張濤和汪娟圍堵律所的事還歷歷在目,現在這又有誰的案子出問題被當事人或是對方當事人找親友來圍堵鬧事了?

    然而等林舒嚴陣以待往人群裏走去,才知道自己多慮了。

    這次來的并不是不滿律師來鬧事的,而是來送錦旗的。

    被人群圍在中央,正手忙腳亂打着手語的,赫然是劉旭輝。

    他的臉上挺無奈,手飛速變換着姿勢,可惜圍着他的那些人,也都更激動地用手比劃着什麽。

    見了林舒,他像是得救一般:“林律師,你快幫我一起解釋解釋,我們律師除了律師費外,不能私下收取當事人的禮物。”

    片刻後,林舒和許詩嘉和劉旭輝一起齊出動,又是比劃又是打字的,這才把劉旭輝這群客戶都勸說走了。

    “都是我在聾啞人手語普法的公衆號上幫過的聾啞朋友。”劉旭輝有些不好意思,“有些真的是舉手之勞,就用手語解答了兩句,結果沒想到對他們而言,卻是幫了大忙。”

    “林律師你說的一點沒錯,這些聾啞朋友,他們平時遇到法律問題,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律師,所以自己擔驚受怕,一點小問題,就變成快壓垮他們的大山。”

    “這些聾啞朋友因為我的公衆號,自發聚在了一起,今天說什麽要過來感謝我,買了一堆東西要送我。”

    劉旭輝雖然語氣有些無奈,但眼神卻是笑着的。

    那些禮物自然都退了回去,但錦旗卻留了下來。

    林舒望着“讓正義照進無聲世界”這幾個字,也由衷地替劉旭輝高興:“快把錦旗挂起來!”

    劉旭輝反倒不好意思:“這是不是太浮誇了?就別挂了,我自己收着就行。”

    這怎麽能不挂呢?

    這是劉旭輝事業新的開始,也是林舒團隊重新煥發激情的起點。

    只是錦旗剛挂好,門口就又有人來找劉旭輝了。

    這次來的倒不是那些聾啞客戶,而是新聞媒體記者——

    “劉律師,能就您辦理的手語普法平臺做個簡單采訪嗎?”

    “您和白蕊科技白峰奪妻之仇是否屬實?”

    ……

    劉旭輝自然一一婉拒了采訪,等送走記者回了所裏,他還有些茫然。

    “說起來,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有個流量挺大的自媒體賬號,一下子發現了我辦的這個手語普法平臺,給我宣傳了一波。”

    他有些納悶道:“現在的自媒體也挺神通廣大的,這人不僅給我宣傳了手語普法的平臺,甚至細挖了我和白峰的事,把這都寫了出來,一下子引起了很大的讨論度。”

    “這件事說實話是我心裏的一個坎,一直跨不過去,白峰又特別喜歡營銷他們的恩愛,每次新聞上看到,我都像吃了一只蒼蠅一樣惡心。”

    “這些年我也一直試圖澄清,可惜人微言輕,沒人在意我說什麽,現在我沒刻意想去揭穿白峰的真面目,但卻反而意外因為辦這個手語普法平臺,把當年的真相挖了出來。”

    “想不到他當時營銷他和我前妻的愛情多感人,營銷自己多善良有社會責任感,如今被扒皮後的反噬就有多嚴重。”

    提起這段往事,劉旭輝笑得還是有些自嘲:“本來我以為我會揚眉吐氣,特別的激動,但事實上,也沒有,還挺平靜的。”

    “但因為這個宣傳,白峰的口碑一下子兩極反轉,網友一邊倒地罵他是沽名釣譽僞君子,他現在面臨巨大的公關壓力。也因為這些輿論壓力,他不敢再用白帆營銷博取自己善良的美名,已經同意了協議解除和白帆的收養關系,并且願意以贈予的方式給白帆一筆生活費。”

    提起這事,劉旭輝臉上才露出了由衷的笑意,“白帆的案子這邊,因為他所謂的偷竊視頻沒有拍到臉,加上他現在也不再默認這事是自己幹的,而是用手語進行了澄清,因為證據不足,加上他否認,現在沒有辦法判定是他進行了偷竊,公安已經在重新偵查了,這孩子的清白算是保住了!這算是自媒體曝光白峰以後最好的事了。”

    自己負責的聾啞孩子案子能有個好結果,劉旭輝看起來比誰都高興。

    不過,令他高興的事顯然不止一件——

    “對了,林律師,詩嘉,你們下周六上午有空嗎?”

    劉旭輝有些不好意思:“這周六上午榮大校慶,學校聯系我,邀請我成為今年的發言嘉賓榮譽校友。”

    “本來這個榮譽校友發言的機會說什麽都不可能輪到我,都是那些功成名就有名有姓的校友才行,可因為我為聾啞人普法被最近的新聞大加報道,榮大法學院那邊有在讀的學弟學妹看到了,在學院的新聞裏也報道了這一點,學校方面聯系了我,希望為我拍幾張照,作為法學院的宣傳,也希望我有機會回學院講講為聽障人士服務的一些初衷感言,聊聊職業選擇。”

    “發言的榮譽校友可以邀請自己的親友一同前往。”劉旭輝說到這裏,看向林舒的眼睛裏都是感激:“我想邀請你們一起去。”

    “不過因為是周末,你們也難得休息,要是有別的安排,也就算了……”

    劉旭輝雖然飛快地補充了這一句,但眼神裏希望林舒和許詩嘉能去參加:“鐵牛我也邀請了,我想着我們是一個團隊,我能有今天的機會,也離不開大家,榮大校慶主要活動挺豐富的,還挺有意思,可以休閑休閑。”

    林舒是由衷地為劉旭輝高興。

    “我有空,我會去的。”她看了眼許詩嘉,“你呢?”

    許詩嘉清了清嗓子:“我也沒什麽重要的事,何況我也是榮大法學院畢業的,自己學校校慶,既然有空,那就去吧。”

    劉旭輝發自內心的高興:“那太好了!那我先去整理最近幾個聽障人士法律糾紛案!争取在周六前把這些工作都掃尾了!”

    劉旭輝說完,鬥志昂揚地回到了自己的工位。

    自從開始服務聾啞人士,劉旭輝的女兒也很快投入其中。如今,劉旭輝的普法公衆號剪輯、挑選主題以及公衆號的推送,全部交給了女兒來做,小姑娘熱火朝天地忙活着,每天時間都不夠用,不僅不再需要劉旭輝陪着,還恨不得催劉旭輝天天去工作,好更快更多地幫助和她一樣的殘障人士。

    也因為這樣,劉旭輝早已不再執行自己的“彈性工作制”,他不僅每天一大早就到所裏報道,甚至常常廢寝忘食到下班時間了還在所裏留着。

    劉旭輝女兒也開朗了許多,不再像原來那樣懼怕外界,光是林舒就見過幾次這小姑娘來所裏給劉旭輝送飯,父女倆沒法用語言交流,但比劃着手語默契地溝通着,溫馨又幸福。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除了劉旭輝工作進展高效驚人外,許詩嘉也相當不賴,快刀斬亂麻,他迅速地開啓了遺産糾紛的訴訟,一審已經立案,因為事實清楚,雖然開庭還需等待,但判決結果多少已經可以預料。

    但因為未來的判決确實可預測地偏向魏雪,張簡易的爹媽就無法接受了。尤其得知魏雪已經打掉孩子後,張濤和汪娟夫婦簡直是癫狂了。

    這對奇葩夫妻找不到魏雪,又幾次上律所的門圍追堵截了林舒幾次,但都被許詩嘉手段機警地處理掉了。

    不過,隔了一陣,這兩人突然消停了。

    林舒路過大辦公區的時候問了許詩嘉一嘴:“張濤和汪娟最近怎麽沒上門了?”

    這兩人可不像是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的類型,如今突然沉寂,林舒只覺得這對夫妻又是在醞釀什麽惡心人的大招。

    結果這一次的答案卻是讓林舒意外了。

    “汪娟是沒心思來鬧事了。”許詩嘉聳了聳肩,“她現在光是搞張濤那點事就焦頭爛額了。”

    “張濤出什麽事了?”

    “他啊。”許詩嘉面露嘲諷,“他的兒子是死了,兒子的後代是沒了,可他張家也不一定絕後啊,這不是他還活着嗎?”

    林舒愣了愣,難道……

    許詩嘉接着的話很快肯定了她的猜測:“就是你想的那樣,張濤見兒子死了,魏雪把孩子也打了,所以心思立刻活絡了,汪娟那年紀是早生不出孩子了,可張濤換個別的女人還能生啊,所以他到外面去找了個年輕女人,現在聽說正和那個年輕女人積極備孕呢。”

    “汪娟也是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可來不及了,張濤鐵了心地要給他們老張家留個後呢,那年輕女人也是個厲害貨色,說要給張濤生到兒子為止,汪娟現在哭爹喊娘進行自己婚姻的保衛戰,完全沒心思來糾纏魏雪這事了。”

    要不是許詩嘉說,林舒完全想象不到事情的發展能到這一步……

    魏雪在張家時,比起張濤,因為她沒生下張家子嗣而來攻擊她的更多的是汪娟,林舒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汪娟時她張口閉口“張家的根”,結果風水輪流轉,如今,她拼死維護的張家的根,終于以一種詭異的方式,反過來絆倒了她自己的人生。

    林舒只覺得唏噓。

    曾經淋在魏雪身上的大雨,現在淋到了汪娟身上。

    許詩嘉看了林舒一眼:“比起汪娟和張濤,最近反倒是魏雪的媽媽黃美鳳來律所鬧過幾次,你正好不在。”

    林舒愣了愣,她倒是忘了黃美鳳。

    黃美鳳的潑辣勁,比汪娟有過之而無不及,林舒有些擔心:“她知道你是魏雪的負責律師,有沖着你做過分的事嗎?”

    許詩嘉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麽,我都處理好了,以後不會來了。”

    林舒剛想松一口氣,就見一邊原本在安靜辦公的鐵牛突然擡起了頭——

    “怎麽會沒什麽呢林par,你別看許詩嘉現在這麽雲淡風輕,其實那個黃美鳳人特別難纏,帶了好幾個大嗓門的親戚,一來所裏,就嚷嚷着說許詩嘉弄死了她的外孫,大罵許詩嘉不是人,纏着許詩嘉要賠錢。”

    “前幾天你正好出去開會,那個黃美鳳還拉了橫幅,在律所門口拿着個喇叭罵許詩嘉是喪盡天良的騙子。”

    黃美鳳這種市井婦女,多得是撒潑打滾的招數。她在魏雪身上吸了半輩子的血,哪能放棄到手的血包。

    林舒還沒繼續問後面怎麽了,鐵牛就清了清嗓子,開口道:“黃美鳳力氣很大,帶來的親戚都是五大三粗的,當時就算是我,也不是對手,但幸好,這時候許詩嘉挺身而出,力纜狂瀾,用正義、用威嚴,唇槍舌戰,智取勝利,不僅展現了我們團隊林par的諄諄教誨,也提振了我們天浩律所律師的專業度,解決了黃美鳳這個麻煩。”

    許詩嘉一臉謙虛,他像是本已不想多說,但礙于鐵牛的誇贊,才看向鐵牛,婉拒道:“鐵牛哥,別說了,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可惜王鐵牛卻充滿傾訴激情,他看着林舒,像說書先生講故事般娓娓道來:“雖然黃美鳳嘴上叫嚣着是為外孫讨公道,但許詩嘉一眼就看穿了她真正的動機,他和我一針見血地分析,告訴我,肯定是黃美鳳聯系不上魏雪,感覺自己未來撈不到好處,這才來找我們鬧事。”

    “林par,不瞞你說,我一開始還不信,但許詩嘉後續的操作,真的看呆了我,颠覆了我心目中對他的印象。”

    鐵牛抑揚頓挫道:“當時那麽慌亂的場景下,許詩嘉臨危不亂,冷靜地拿出手機,給黃美鳳看了一段視頻,原來是汪娟在醫院鬧事時對魏雪的辱罵,在視頻裏,汪娟正在嘲諷黃美鳳根本不愛魏雪,當她是個賣錢的工具而已。”

    林舒記得汪娟當時的辱罵,她意外的是:“你當時錄像了?”

    “嗯。”許詩嘉點點頭,波瀾不驚道:“作為一個律師,時刻保留證據只是一種随手的習慣。”

    林舒記得當時醫院裏的場景,幾乎亂糟糟一片,許詩嘉能在那樣的情況下,能時刻繃着随手保留證據的弦,真的很不容易,确實是值得誇贊。

    可此刻的許詩嘉缺看起來完全沒有邀功的意思,很有寵辱不驚的範兒。

    鐵牛語氣崇拜道:“林par,我就常常忘記這麽做,雖然那我比許詩嘉還多工作了好幾年,可還不如他老道,不如他這麽會随機應變,沒有養成時刻保留證據的習慣。”

    鐵牛對此顯然感慨萬千:“林par,當時黃美鳳原本殺氣騰騰要找我們茬了,可一看許詩嘉給她的視頻,她就把怒火和矛頭都對準汪娟了,當場就罵罵咧咧的,說難怪魏雪不肯聯系她,原來都是汪娟挑撥離間母女關系,肯定是因為張簡易死了,汪娟他們倆才想籠絡魏雪,讓魏雪和娘家絕交,好哄騙魏雪。反正黃美鳳罵的很髒,嚷嚷着張簡易出軌在先,張家不管怎樣,至少得把之前剩下沒給的彩禮給全了,就這麽氣沖沖就去找汪娟了!”

    黃美鳳确實是個沖動潑辣的女人,她眼中也是利益為重,如今張簡易死了,魏雪即将分到一大部分遺産,她只想着和自己的女兒重修舊好,再次從魏雪身上吸血。

    對于女兒為什麽突然不理睬她,她自然不會深想是魏雪自己醒悟了,只簡單地歸結為受人蠱惑慫恿。

    人常常以己度人,黃美鳳看中錢和利益,自然覺得慫恿魏雪的人也是為了錢和利益,而汪娟為了錢和利益的動機确實是比律師遠大的多。

    許詩嘉四兩撥千斤,用這麽一個簡單的這個視頻,便完美地把黃美鳳這個禍水東引給了汪娟。

    鐵牛拍着許詩嘉的肩膀,嗓門巨大地誇贊道:“林par,許詩嘉真的很棒!真的很優秀!學習能力驚人!後來居上,是我學習的榜樣!我為能和許詩嘉在同一個團隊工作而感到榮幸!”

    林舒有點納悶。

    鐵牛今天怎麽了?

    平時話也沒那麽多啊?今天怎麽感覺情緒這麽激昂?連說話都一大段一大段的,比以往語速不僅快了許多,更是出口成章的。

    不過人的情緒偶有波動也屬正常,說話這麽行雲流水興許是最近鐵牛的口才進步了,是好事。

    但至于這麽誇贊許詩嘉嗎?

    雖然說因為心理疾病無法“見客”,但鐵牛的專業能力不差,做事缜密細致,水平上不僅不比許詩嘉差,甚至是遠比近期才開始進入工作狀态的許詩嘉強的,要說鐵牛發自內心佩服劉旭輝也就算了,他這麽發自肺腑地誇贊許詩嘉,實在是有點奇怪。

    不過有一說一,許詩嘉這個案子的收尾表現的确實可圈可點。

    不管如何,鐵牛如此誇贊許詩嘉,可見兩個人氣氛和諧關系融洽,團隊凝聚力肉眼可見的變好,畢竟能讓鐵牛這樣的老實人盛情誇贊,至少說許詩嘉工作态度的轉變得到了他的認可,算是同一個團隊裏同事之間的惺惺相惜。

    至于許詩嘉,獨自處理掉了黃美鳳的鬧事,竟然也沒有主動向林舒邀功,甚至面對鐵牛如此盛贊,也始終表情淡然,處變不驚,沒有得意沒有張揚,平靜又克制,甚至幾次試圖打斷鐵牛的誇贊,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一切都是他應該做的。

    林舒很欣慰,為此,她看向許詩嘉的目光裏也帶了不掩飾的贊許。

    “許詩嘉,這個案子,做的很好。”

    面對林舒的認可,許詩嘉還是一臉從容和淡然:“沒什麽,還是有不足的地方,我會複盤研究。”

    許詩嘉是真的變了。

    變得不再浮躁,不再自我感覺良好,變得踏實、接地氣、謙虛和樸實。

    林舒覺得她有必要和王延年分享一下許詩嘉的“改造”進度以及“改造”重大成果,按照許詩嘉現在謙卑好學的踏實态度,她也不是不能勸說王延年緩和對許詩嘉的“經濟制裁”。

    只是林舒在十分鐘後就改變了這個主意。

    她原本和一個客戶約了商談合作,只是剛走到地下車庫,就接到客戶電話,抱歉地表示今天突發身體不适,會見時間改期。

    于是林舒便只好折返律所,重新往辦公室走的路上,她聽到了茶水間傳來的聲音。

    先入耳的是王鐵牛的聲音——

    他很有自豪感的樣子,聲音裏充滿了邀功:“怎麽樣?我剛才背的挺流利吧?表現的也很自然,一點都沒有表演痕跡吧!”

    繼而響起的,是許詩嘉挑剔的聲音。

    他一如既往的難以取悅:“你漏掉了一段,本來我還寫了一段黃美鳳多麽為難我,如何在律所撒潑打滾的,甚至揚言要去對林舒圍追堵截誓不罷休的,那段你直接忘背了!完全忘掉了!鐵牛哥,你到底上沒上心?怎麽連這麽重要的臺詞都沒背?”

    鐵牛的聲音有些尴尬:“那個不重要,那段加上太冗雜了,不精簡。”

    “那段怎麽不精簡了?那段很有作用,只有具體描述出黃美鳳的難搞,才能更加襯托出我的能耐,襯托出我這個案子裏的付出。”

    “而且說好了讓你畫龍點睛,點出我這樣身份的人,竟然忍着被黃美鳳那種潑婦辱罵了十分鐘的事實呢?這才能彰顯我的巨大犧牲和如今的變化啊。”

    鐵牛不高興了:“許詩嘉,我都自我貶低來擡高你了!還念出了那麽浮誇的臺詞!做出的犧牲也很大!”

    這話許詩嘉不樂意了:“鐵牛哥,什麽叫浮誇的臺詞?那說的不都是事實嗎?我難道不是這麽力纜狂瀾氣勢迫人?明明那些臺詞就是寫實的,不僅不浮誇,我甚至用詞上都更加特意彰顯了低調,淡化了我的優秀。”

    “何況什麽叫你進行了自我貶低?難道我沒你優秀嗎?那不是你的自我貶低,那就你在我的對比下,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鐵牛有些生氣,但仍舊努力保持冷靜:“我不和你一般見識,怎麽說這都是我們第一次合作,算是開了個好頭,你看剛才林par還不是真心實意誇你了?這說明我鐵牛确實功不可沒發揮了助推作用,以後還需要配合的地方,我當然是一次比一次熟練老道,臺詞也會越背越熟。”

    許詩嘉也顯然重新理智了下來:“行吧。”林舒聽到他繼續道,“未來你陳述事實誇贊我,我贏得林舒的欣賞,獲得更多的提成和獎金,收入大幅提高;而我拿到錢後,就把我提成裏的5%返點給你,從此達成雙贏,我好你好大家好。”

    “可以。但5%太少了,我要返點10%,你每次臺詞都寫的太長太多了!背起來費事!”

    ……

    後面的返點讨價還價,林舒實在不想再聽了。

    她面無表情地走回了辦公室。

    幸好還沒來得及給王延年彙報許詩嘉的“改造”成果。

    這人就像被抓後進局子坐牢的犯罪分子,原本指望他在牢裏好好改造,結果倒好,許詩嘉這個犯罪分子不僅沒把自己原本的臭毛病改造掉,還在牢裏積極“學習”了獄友的“先進技術”,切磋交流,最後毛病越來越多了。

    原本還指望王鐵牛能帶帶許詩嘉,結果現在……王鐵牛被許詩嘉一起帶溝裏去了。

    老實的他都開始讨論返點了!

    至于許詩嘉的謙虛接地氣?

    不存在的。

    團隊的和諧和凝聚力?

    更是沒有。

    許詩嘉宣告階段性改造失敗,經濟制裁不能停,社會毒打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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