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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雖然岔開了一小會兒話題, 但許詩嘉總算整體還靠譜,他很快回歸到了安慰魏雪的主題上——
“你才24歲,這麽年輕, 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申請榮市的免費培訓夜校, 有學做菜的, 也有學育嬰的,只要不怕吃苦,人又勤快, 很好找工作, 不用靠男人, 也不用靠娘家,你靠自己的雙手就能養活自己,以後再也不用看別人臉色, 自己掙的錢自己想怎麽花怎麽花。”
“我這話不是讓你離婚,離婚與否需要你自己決定,但就算不離婚,按照張簡易的個性,如今已經有了外遇, 又和外遇有了孩子, 對你只會越來越摳門,你總要為自己的經濟做點打算, 有個工作比什麽都強。”
魏雪對此顯然仍很遲疑:“可是都說男主外女主內,我媽說女孩就是要在家裏好好相夫教子, 不然不夠賢惠, 沒男人要你……”
“這都是什麽年代的老觀念了?”許詩嘉對此不以為意,“你看到林律師了嗎?她不僅是個女的, 還是我的上司,平時對我兇的要死!老讓我當牛做馬的!自己就在那叉腰指揮我幹活,按你媽的話,她這樣的,男的應該避之不及吧?結果呢?結果成天蒼蠅似的圍着她想追她的男的一大把!”
“幸好我擅長趕蒼蠅,不然還得了!”
許詩嘉還挺自豪,林舒聽不下去了,她沒忍住,徑自朝着兩人走了回去。
一看到她,許詩嘉果然閉口不言自己的私生活了,他清了清嗓子,恢複了一本正經的模樣。
作為客戶,魏雪的最終決定必須由她自己做出,但同為女性,林舒和她分開之前,還是有幾句話想說。
“魏雪,你24歲,确實很年輕,但也已經是成年人了,甚至如果決定生下孩子,就要成為孩子母親,不僅要為自己負責,也要為孩子負責了。有些決定必須你自己做,別人的勸告和建議,都只能作為參考。因為不論是丈夫、公婆還是父母、兄弟姐妹,給你勸告的時候,可能都有私心,只有你自己,才能全心全意考慮自己。”
“張簡易出軌甚至有了私生子,這已經是事實,只能接受,不論選擇離婚與否,都不可能有你計劃裏的完美生活。繼續忍,張簡易和周欣對你或許會得寸進尺,未來婚姻生活數不清的争執,但或許能要到錢;離婚,擺脫了這段婚姻,不用再消耗自己,但需要獨自承擔經濟壓力。”
“所以考慮清楚,到底更能忍受什麽,不能忍受什麽,然後做出決定吧。”
……
在林舒和魏雪說話的時候,許詩嘉跑去了取款機,取出了一些現金,遞給了魏雪:“要覺得回家不安全,就找個別的地方先湊合住幾天吧。”
魏雪哽咽着感謝後收下了錢。
等她離開,林舒才看向許詩嘉:“挺大方啊。”
自己都沒錢了,還這麽有善心到處接濟別人,同情心怎麽就這麽泛濫。
結果許詩嘉笑嘻嘻的:“怎麽?你生氣?”
林舒瞥了許詩嘉一眼:“生氣?沒有。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我只是作為上司提醒你,善良是好事,但萬事有個度,和客戶還是保持距離為好,人家是女客戶,又正好有婚姻糾紛,張簡易看起來也不像個省油的燈,一旦真的鬧離婚,都是可勁了捕風捉影找素材攻擊對方,自己把握好分寸,免得到時被牽扯進去,被張簡易添油加醋潑髒水。”
林舒說的是實話,但許詩嘉像是不買賬,他直勾勾地盯着林舒,一口咬定:“你就是生氣了。我知道你這樣是生氣了。”
“我對她這樣,我又這麽優秀,你怕她誤會了我對她有意思,所以生氣呗。”
?
這男人真是吃不夠社會的毒打,到這一刻還自我感覺如此良好。
林舒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疼了,她瞪着許詩嘉,想開口罵他。
然而許詩嘉無視了林舒臉上的風雨欲來,他移開視線:“我敢這麽對她,是因為你。”
“我不給她錢,你也會去給她的,因為你本質是個善良的人,所以你的善良傳染了我,我才也願意善良。另外就是,我的錢本來就是從你那裏借來的,所以我給和你給,有什麽區別?我們現在不是共同體嗎?”
“我确實是沒多少現金了,但我還這麽大方地給,是因為我知道你是不會狠心看着我沒錢的,所以我雖然現在很窮,但心裏還是很有底氣,這都要謝謝你……”
貧窮真的徹底改變了許詩嘉。
看着他如今出口成章地溜須拍馬,林舒不得不感慨,許詩嘉也是個适者生存的能人。
雖然有點無語,但林舒決定還是不罵許詩嘉了。
可能馬屁确實有力量。
她也無法免俗,對許詩嘉的吹捧讨好沒辦法免疫。
只是剛心情好了沒兩秒,想起許詩嘉剛才說的話,林舒又不高興了。
這男的還在做着讓初戀出錢養他的白日夢呢。
除了自己,哪個女的現在肯給他花錢呢?
那單方面的初戀都把他忘精光了,還想着人家突然愛他到難舍難分呢。
男人可真敢想。
怎麽沒見他想想落難後只有自己接濟他,未來要好好報答自己呢?
就不能好好打工奮發圖強?
林舒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真是個戀愛腦的白眼狼。
**
魏雪是個優柔寡斷的性格,林舒原以為她決定離婚與否要考慮很久,然而沒想到,第二天,魏雪就重新找上了門。
這一次陪着她的,有她的媽媽黃美鳳。
不同于魏雪,她是個看着就潑辣的中年婦女,強勢而說一不二——
“律師,我們小雪決定離婚。”
一坐下,黃美鳳就表了态:“我想來想去,還是快刀斬亂麻,趕緊離了好。”
明明昨天在電話裏還勸說魏雪保全婚姻生下孩子,以孩子為籌碼問張簡易要錢,結果今天,黃美鳳的态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堅決表示要離婚。
“這個張簡易他婚內出軌,還有了私生子,就算按照你們律師講的,這都不能讓他少分財産,但不是有個什麽‘重婚罪’嗎?他這種在外面還有個家的,算重婚吧?”
“我看重婚可是要坐牢的,你們幫我們去談,就和他說,如果他不想因為重婚去坐牢,就把說好的十二萬彩禮分給小雪,另外再一次性給筆撫養金,以後這孩子,我會來帶,也不用他再出別的錢。”
黃美鳳顯然做好了功課,但對法律的理解還是有偏頗。
林舒解釋道:“阿姨,雖然法律确實有規定重婚罪,但出軌甚至有私生子,都不能證明這是重婚罪,必須張簡易和周欣在外以夫妻名義共同生活,這才算是重婚,這種取證非常難。”
“但如果魏雪确實決定要離婚,那我們仍舊提供法律援助,可以免費代理,從現在開始查證張簡易的婚內公共財産,調查他私下轉移走了多少,這部分可以追訴,盡可能多地維護魏雪的利益。”
許詩嘉适時補充道:“我們也會提交張簡易出軌有過錯的證據,盡可能讓魏雪多分到財産。”
黃美鳳轉了轉眼珠,很快拍板下了定論:“那就離婚!越快越好!”
她看了眼魏雪:“小雪,那你在這,等律師打印合同我們就簽,我出去給你弟打個電話。”
黃美鳳在場時,魏雪沒有機會說過哪怕一句話,等黃美鳳一走,林舒便坐到了魏雪身邊:“魏雪,離婚,生下孩子,這是你自己考慮後做的決定嗎?你想清楚了嗎?”
這一次的魏雪,臉上不再有糾結和惶恐,相比昨天,她像是有了主心骨。
她朝着林舒和許詩嘉點了點頭:“是的,我想好了。”魏雪的眼眶有些紅,語氣裏滿是動容,“沒想到媽媽會支持我離婚,還願意在我生下孩子後幫我帶孩子,她說她會帶着孩子留在老家,讓我可以沒顧慮地進城打工打拼。”
說到這裏,魏雪抹了抹眼淚:“幸好有我媽在……”
看來離婚生下孩子确實是魏雪自己的意願,林舒松了口氣:“那我們簽完代理合同,會先進行財産調查梳理,為了盡快離婚,我們會先找張簡易一家談判,争取能和平協議離婚。”
沒多久,黃美鳳打完電話便重新走回了魏雪身邊,她摸了摸魏雪的頭,然後看向林舒和許詩嘉:“兩位律師,你們也看到了,小雪現在懷着孩子,情緒不能太波動,後面有啥事要聯系的,你們直接找我就行!”
黃美鳳話音剛落,魏雪也乖巧地點頭默許了,她在如此慌亂糟糕的境地裏,能重新得到母親的支持,能重新找到家的依靠,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雖然重男輕女些,但黃美鳳好在總算還是把魏雪當孩子的。
等簽好了代理協議,魏雪也終于有了點精神:“我趁張簡易出門上班,偷偷回去拿了之前他給我買的三金,我媽帶着我去金店換了錢,現在我在附近租了個日租房,我媽不能在這久待,她在老家還要打理地裏的活兒,我老家那兒醫院産檢也不行,所以等把這婚離了,把孩子生了,我再把這房退租。”
大約是還有別的事要忙,黃美鳳确定一切沒問題後,便先行走了。
林舒和許詩嘉正好要順路出去拜訪客戶,便索性捎魏雪一程。
只是剛到她租住的房子門口,魏雪還沒來得及道謝,就見張簡易從屋內走了出來,身後還跟着個老頭老太,三人手裏正提着一大包東西,全是水果蔬菜,那老太手裏甚至還有好幾卷廁紙。
那老頭老太和張簡易長得很像,顯然正是張簡易的爸媽。
這一家三口是知道魏雪有孕,所以良心發現過來給魏雪送吃送日用品的?
可惜很快,魏雪的反應就打破了林舒的猜測。
她盯着張簡易包裏的東西,恨不得上前手撕張簡易:“你這個人渣!你和你爸媽怎麽有臉到我這裏來!這是打算把我媽給我帶來的水果蔬菜提走?!連廁所抽紙都不放過?!”
原來他們手上的東西都是黃美鳳給魏雪帶來的。
敢情不僅不是來給魏雪送吃的,反而是上魏雪這薅羊毛來了。
結果張簡易一點沒不好意思,甚至還振振有詞,惡人先告狀:“你他媽的有臉說?你從我家偷走金器過來租的房,這不是明晃晃的轉移婚內資産?”
對方一家三口,魏雪又有孕在身,許詩嘉大約是怕起沖突影響魏雪,當即挺身而出,擋在了魏雪前面:“我是魏雪的律師,有事直接和我溝通。”
張簡易身後的老頭走了出來,他瞥了許詩嘉的臉一眼,輕嗤了一聲:“律師長得好看有什麽用?都是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的!”
說罷,他施施然走到許詩嘉面前,一派居高臨下:“律師,你聽好了,這女的嫁進我們家後,就是個無底洞,不僅騙走了我們家十八萬彩禮,隔三差五,她媽就打電話問她要錢,我兒子之前勤勤懇懇給她每個月生活費,結果這女的不把生活費用在家裏,偷偷省下錢去接濟自己弟弟。”
“要是能生個娃娃,我們也忍了,可這女人自己肚子不争氣,一點動靜沒有,怕不是生不出孩子的次品,我們才忍無可忍想要退貨。”
“我兒子在外面有人,那能怪他嗎?還不是怪你這個當老婆的沒本事!你生不出我家的孫子,我張濤也同意我們家簡易讓別人給咱老張家傳香火,這有錯嗎?難道還要抱着你這個不下蛋的母雞到死,害我老張家絕後,以後死了讓我怎麽見列祖列宗?!”
事到如今,原來魏雪都沒來得及告訴張簡易一家自己懷孕的消息。
這一刻,她終于繃不住情緒:“我也懷孕了!張簡易!我也懷了你的孩子!”
結果張簡易一家顯然不信:“你就編吧!為了訛錢,真是什麽話都想得出來!”
“我有醫院的B超單!我那天根本不是跟蹤你和周欣,我是自己去檢查早孕的!沒想到撞見你們這對狗男女!”
魏雪憤怒地掏出B超單,揚到了張簡易臉上。
這一舉顯然激怒了張簡易的媽汪娟,她大怒道:“有你這麽放肆的女人嗎?!女人要講三從四德你知道嗎?男人才是一家之主,說一不二的,你什麽都得聽我兒子的!輪不到你造次!”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張濤是個厚顏無恥不明事理的,魏雪的這位婆婆汪娟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就算懷孕了又怎麽樣?誰知道是不是你不守婦道在外面偷男人懷的?”
她尖酸刻薄道:“何況就你這塊破田,就算好不容易結個果,誰知道能不能保得住長成瓜!”
她提拉了一下手裏的幾卷廁紙:“你嫁進我們家後,就沒上過一天班,沒掙過一分錢,這租房子的錢,裏面添置的日用品,那都是我們老張家的錢,我們拿走合情合理!”
大約是因為周欣早已懷孕,并且月份大了胎兒情況穩定,又确定是個兒子,汪娟如今嚣張得很,對魏雪肚子裏的孩子毫不在意:“你別拿你肚子裏的孩子來要挾,我們不吃這一套,你這肚子不争氣,誰知道生出來什麽東西,你要打就去打了,我們不怕!”
汪娟說完,這才趾高氣昂地帶着張濤和張簡易拿着擄來的大包小包,大搖大擺地走了。
“要報警嗎?”
面對許詩嘉的建議,魏雪疲憊地擺了擺手:“算了,他們說的也沒錯,我結婚後确實沒掙過錢,自己老想着靠結婚走捷徑過輕松日子,最後吃苦的還是自己,也算是給我自己一個教訓。”
“他們也就這時候能惡心惡心我了,等離婚了,就沒關系了。”
經過這一番鬧劇,魏雪離婚是沒有一點猶豫了。
她租的地方是榮市的城中村,房間是隔斷隔出來的,有點透風,屋子裏有點冷,衛生間和洗浴設施更是簡陋,如今張簡易一家也不知從什麽渠道知道了這個落腳點,在這裏洗劫倒騰了一陣,弄的更是淩亂。
魏雪也擔心張簡易一家去又複返,自己一個人安危都出問題,她給她媽黃美鳳打電話沒打通,但是找到個老鄉,待會正好要從榮市回老家。
魏雪于是索性決定今晚臨時趕回老家住:“今天我先回老家避避風頭,回頭再把這裏退租換個落腳點。”
等魏雪和她那個老鄉成功接頭上了車,林舒和許詩嘉才松了口氣離開。
只是天有不測,等林舒和許詩嘉準備往市中心趕,天卻突然下起雨來。
天氣預報裏根本沒有這雨,林舒和許詩嘉都沒有帶雨具,而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也讓打車變得難起來。
好在魏雪租住的不遠處就有一個公交站臺,有通往市中心的公交。
“就在這邊等車吧。”林舒看了一眼許詩嘉,提醒他,“這班車可能比上下班高峰期的地鐵有過之無不及,你要不要先吃一下抗過敏藥。”
結果許詩嘉瞥了她一眼,老神在在:“不用。我沒帶。”
“?”林舒很驚訝,“那怎麽辦?要我找附近的藥店先幫你買嗎?”
許詩嘉清了清嗓子:“我已經不吃了。”
林舒很疑惑:“那你上下班怎麽辦?”
“我已經不過敏了。”許詩嘉眼神哀怨,聲音幽幽道,“我的身體已經堕落了,自動進化到适應貧窮了,現在不論多嘈雜多髒亂的環境,我也習慣了,再也不會過敏了。”
許詩嘉嘆了口氣:“一切都回不去了。”
林舒:“……”
只是林舒的無語沒持續多長時間,她便給一個熟悉的聲音喊住了。
大雨裏,一輛加長林肯緩緩地停在了她和許詩嘉面前,後座緩緩搖下車窗,露出陶磊的臉,他的臉上意外裏帶了點驚喜——
“遠看像你,沒想到還真是。”
他挺熱情:“雨這麽大,很不方便,是要回市中心嗎?我順路,帶你一程。”
陶磊說到這裏,像是才看到林舒身後的許詩嘉:“我可以一起帶你們回去。”
雨越來越大了,公交站臺等車的人也越來越多,林舒想了想,當機立斷,拽着一言不發的許詩嘉鑽進了陶磊的車裏。
“那就麻煩你了,陶磊哥。”
只是上車沒多久後,林舒就開始後悔起這個決定。
一個謊言要用無數個謊言去圓,她顯然忘掉了自己上次在婚紗店為了取證撒的小謊,可惜陶磊明顯沒忘,于是這些謊言如今終于又回旋镖一樣紮回了林舒身上——
陶磊對許詩嘉很熱情:“我是陶磊,以前和林舒一起長大的,算青梅竹馬的鄰居吧,你叫?”
許詩嘉窩在副駕裏,惜字如金的模樣:“許詩嘉。”
“哦,小許啊,雨這麽大,怎麽不開車?”
陶磊雖然是比許詩嘉年紀大,但“小許”這個稱呼,還是讓許詩嘉的眉頭皺了起來。
少爺這是不高興了。
果然,他開始陰陽怪氣了:“怎麽就‘小許’了?你不能因為我長得比你年輕就思維定式覺得我一定比你小呀!當然了,我這個骨相确實是比較優越,很抗老,外加平時生活習慣好,注意健身,給人感覺可能确實比較嫩吧。”
林舒硬着頭皮試圖緩和氣氛:“許詩嘉,确實是陶磊哥年紀大一些。”
陶磊見有林舒背書,笑了笑,解釋道:“主要這麽喊,我覺得更親近些,畢竟你以後要是和林舒真的結婚了,我們也算是一家人,要是喊‘許先生’,太見外了。上次在婚紗店有點小誤會,我還是想借此機會和小許交個朋友。”他從後視鏡裏看了林舒一眼,“是吧林舒?”
是是是。
林舒看了看手機,努力保持微笑,心裏只想這段旅程快點結束。
怪她一時之間忘記了上次婚紗店的插曲。
但凡她反應過來,她都不會上這個車。
陶磊笑呵呵的:“小許呢?喊你小許你不介意吧?”
她內心默默祈禱,好在許詩嘉大概終于意識到人落魄後要識趣,林舒見他點了點頭——
“是的,不介意,思前想後,喊‘許先生’‘陶先生’确實太見外了,喊‘小許’親近點好。”
只是林舒剛要松口氣,就聽許詩嘉露齒一笑繼續道:“還得是老陶想的周到,難怪比我大了好幾歲,年紀大社會閱歷多,就是不一樣。一喊‘老陶’,我也覺得特別親近。”
林舒:“……”
可惜許詩嘉這夾槍帶棒的陰陽怪氣并沒有讓陶磊失去和他攀談的興致。
陶磊看起來反而更熱情了:“這裏離市區這麽遠,公共交通要比自駕慢單程快一個小時,林舒是律師,應該挺忙的,小許,你作為他的未婚夫,怎麽沒開車接送她?還是你不會開車?或者還沒買車?”
陶磊溫和道:“我對車正好很有研究,沒買的話,要我給你推薦推薦做做參謀嗎?要是還沒考出駕照,我也可以指導你。”
“我的保時捷918 Spyder正好在定期維護,不過确實想要換個新車呢,以後結婚有孩子了,開跑車肯定是不合适的。”
“你們都有孩子了?未婚先孕可不太對女方負責啊,何況這未來領證的事,都說不好……”
“現在沒有,只不過我畢竟比老陶你年輕幾歲,真是要孩子起來,肯定比你快的多,到時候你的孩子還要管我的孩子喊哥或者姐的,想想也有點不好意思……社會上總對女性宣揚生育焦慮,其實男人吧,年紀越大,也是越容易罹患不孕不育的……”
……
陶磊和許詩嘉都聲音鎮定自然,然而言辭間刀光劍影一片。
林舒真的很想跳車。
這兩個男人你一言我一語,從車子輻射到吃穿用度生活方方面面,兩個人聊的難舍難分,陶磊抛出個話題,許詩嘉立刻不甘示弱接上,林舒竟然連插進去說哪怕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找到。
恍惚間,林舒覺得,她不應該在車裏,她應該在車底。
她才這輛車上那個多餘的人——
“餐廳我最喜歡‘芳芳’,是米其林三星,主廚是直接從法國請來的,小許,你是沒吃過,吃了就知道,真不一樣,詩瑤非常喜歡,我一直帶她去。林舒,你吃過這家嗎?”
林舒搖了搖頭:“沒有。”
“那你肯定要去試試,特別不錯。”陶磊看向許詩嘉,“小許你怎麽都不帶林舒去?”
許詩嘉冷冷道:“老陶,‘芳芳’确實可圈可點,但其實也一般,我覺得帶林舒去有點讓她屈尊了。”
“小許你吃過?不會是搞錯了吧,‘芳芳’是會員制,只對高端客戶發邀請函,會員還根據消費額分等級,市面上現在仿‘芳芳’的冒牌貨有很多,裝修風格名字上都渾水摸魚,對外營銷是‘芳芳’分店,很多人自以為吃到了正宗‘芳芳’,實際是被騙了。正宗‘芳芳’的老板正在準備起訴呢……”
“今天正巧我送你和林舒,時間也不早了,我接着正好沒安排,不如一起吃個飯,我請你去正宗‘芳芳’吃,等吃完,你就不會說口味只一般了。小許你呀,到底是年輕,肯定是被那些所謂分店給騙了!你和我這麽投緣,正宗‘芳芳’我今天說什麽要帶你去見識見識!”
“我去的就是正宗‘芳芳’!”
“哎!去了才知道!”
“那去呗!”
……
去什麽去?
林舒在手機上查了,這家“芳芳”人均消費近五千。
她開始給許詩嘉發信息,提醒他收一收男人愚蠢幼稚的好勝心——
“你別忘了你現在沒錢!不要和陶磊鬥富了!”
然而許詩嘉不為所動。
片刻後,林舒收到他的回信——
“我許詩嘉絕不認輸!”
“他攻擊我沒事,但不能內涵我對自己老婆不好!那家‘芳芳’真的也就一般般!不至于我帶我未來老婆特意去!”
我只是你的假老婆!你不要入戲太深了許詩嘉!
可惜許詩嘉能聽勸那就不是他了,他發給林舒的微信振振有詞——
“老婆是假的,但這個陶磊對我的鄙視是真的,而且還牽扯進你那個妹妹。什麽意思?不就是踩一捧一嗎?暗示和他結婚的林詩瑤幸福快樂,而痛失他,‘淪落’到和我結婚的你就悲慘多了!”
貧窮的許詩嘉依舊坦蕩的理所當然:“何況我本來就是故意和他聊吃飯這個話題的。”
“我知道這個膚淺男人肯定會為了彰顯自己的富有大方,號稱請我們吃飯。”
“我這個時候回家,只能吃超市的快餐,所以我要憑自己的聰明才智,用自己的嘴巴為自己掙來一頓米其林三星免費晚餐!改善自己的生活!提升生活品質!”
“反正他說了請客!那我們幹什麽不去吃一頓?我們聰明男人會讓蠢男人給我們買單!”
林舒:“……”
你還怪聰明的咧,真是活學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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