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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趁着外婆在外面辦事,那天的甘棠早飯都沒顧得上吃,笨手笨腳地跑到廚房燒了點水,好給死而複生的岑梓白洗澡。
雖然是夏天,浴室裏卻是熱氣蒸騰。
甘棠将手探入水桶,被指尖傳來的熱度燙得打了個激靈,趕緊又往裏頭添了些水,結果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衣袖和衣服全部都弄得濕淋淋的。
一股強烈的視線從浴室的角落傳來,甘棠不由自主地擰緊了眉頭,心情也變得愈發不好。
他翻了個白眼,強忍着煩躁,轉過頭看向了蜷縮在浴室角落裏的高大男生。
被甘棠的視線一掃,原本正蠢蠢欲動想要玩水的岑梓白,輕顫了一下,瞬間就僵在了原地,一動不敢動。他甚至還刻意地縮起了肩膀,好像這樣就能讓自己龐大的體積變得更小一點。
“我,我,沒,沒亂,動。”
他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像是在委屈地辯解。
跟最開始醒來只會不停地喊“糖糖”相比,現在岑梓白總算能說些別的句子了,只是說話時語調依然怪異,咬字不清……仿佛是個弱智。
甘棠想。
也許是因為塞進井裏的時候,被甘棠親自砍掉了腦袋。
如今的岑梓白,舉止行為都出現了非常明顯的退化。
經歷了早上那一幕的洗禮,如今的甘棠已經可以确定這一點了。畢竟如果是放在之前,無論如何那個變态兼瘋子都不可能如同如今站在他面前的男生這般,因為一個耳光便委屈得直掉眼淚。
更不可能像是如今這般怯懦乖順。
可這樣的他,也沒比之前順眼到哪裏去。
甚至可以說,他這般反應,相處起來簡直比之前還要讓甘棠感到棘手……
“過來洗澡!”
甘棠板着臉,冷冰冰地對着他說道。
岑梓白窺視着少年鐵青的臉色,慢吞吞地走了過來。
他身上的衣服早就已經變得濕漉漉的,一直在滴答滴答往下淌着水。
可就這麽小心翼翼挪到了水桶邊後,他竟也沒有脫衣,直接拿起水瓢就往自己身上潑去——
“停下!”
甘棠瞳孔微縮,厲聲喝道。
岑梓白又是明顯一抖,手裏依舊拿着水瓢,人卻一動不動也不敢動。望向少年的神色也愈發驚恐。
“我,我,我洗澡。”
他垂着頭,眼眸在水霧的浸潤下就像是被主人打過的土狗一樣,變得濕漉漉的。
他顯得是那麽茫然而無辜。
“糖糖,讓我洗澡。”
因為昨天晚上完全沒有睡好,甘棠此時已是頭痛欲裂。再一看到面前的岑梓白這般反應,他的太陽穴突突地跳了起來。
他不明白事情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樣。
在發現岑梓白各種退行行為後,甘棠的腦子其實很亂。
一時之間,他也不知道,這究竟算是好事還是壞事,更不知道岑梓白之後還能不能恢複成,而如果岑梓白恢複了,是否又會想起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而在無數的思緒在腦子打架的同時,男生身上不斷散發出來的,那股若有似無的水腥味與髒兮兮的衣服,更是讓甘棠心煩意亂。
他幹脆也懶得去思考。不熟練地弄了點洗澡水後,便推了岑梓白一把,讓人去洗澡。
結果,岑梓白就像是一句話一個指令的木偶一般,看到水桶也不知道該怎麽洗只知道往裏頭跳。
等甘棠回過神來時,看到的只是一個依舊穿着髒衣服,滿身濕淋淋的高大男生。
“洗好了。”
……甚至還能滿臉讨好地這樣對他說話。
*
甘棠終于發現,岑梓白不僅僅只是變傻了。
這貨甚至已經失去了基本的自理能力。
*
甘棠感到一陣窒息。
明明張二叔回來時行動一切如常,根本就沒有出現這種情況啊?!
是因為昨天晚上太過于心慌意亂,以至于儀式出現了差錯,又或者幹脆就是因為分屍?
甘棠一邊想着,一邊咬牙切齒地對着面前的傻子,一字一句地開口道。
“……先脫衣服!”
“然後蹲下來,用水瓢把自己淋濕!”
“淋濕後用肥皂搓泡沫!”
……
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變成弱智之後,岑梓白在甘棠面前,簡直比馴養了許久的狗還要更加聽話。
甘棠說的每一個指令都被男生認認真真地執行了。
他毫不猶豫地脫掉了自己身上那件破破爛爛的T恤,光裸,結實,高大的身體,完全展露在了甘棠面前。
甘棠不自覺地蹙眉。
在那一刻他只想立刻離開這間封閉的浴室。無論岑梓白如今表現得多麽聽話乖巧,甘棠也永遠不可能忘記那家夥曾經對自己做過什麽。
哪怕對方如今只是乖乖地站在水桶旁一動不動,可一看到對方的身體甘棠就本能地想要逃……然而冥冥之中,他的腦海中始終有個聲音在不斷發出細微的低語,警告着他。
他說不出來,但他能感覺到,如今的岑梓白身上,有些讓他不由自主起雞皮疙瘩的東西。
水霧缭繞中,甘棠不自覺将目光凝在了岑梓白的身上。
似乎并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人以懷疑探究的目光仔細地觀察着。這一刻,男生正異常認真地,遵循着甘棠的指令,揉搓着自己身上的污跡。
肥皂泡沫一團團從岑梓白緊實的淡褐色皮膚上滑落,越過起伏的肌肉,微微隆起的青筋,以及……男生身上密布的疤痕與淤青。
即便是岑梓白脖頸處的斷面,如今也不過是一道早已愈合的陳年傷疤。可一直到這一刻,那些長長短短,細密分布在男生背脊與四肢上的傷口,卻依然泛着觸目驚心的深紅色。在熱水的沖刷下,那些傷口新鮮得仿佛下一刻就能湧出淋漓的鮮血。
甘棠不由往前走了一步,他伸出手探向了岑梓白後腰出一道橫貫腰側的傷口。
“這是什麽?”
他問道。
從傷口的方向來看,這實在不像是昨夜他因為力氣不夠,屍體拖拽在地上,被亂石割出來的傷口。
少年指尖碰觸到男生溫熱皮肉的那一刻,後者就像是被人不經意碰到的貓,背部所有的肌肉都輕輕顫抖了一下。
“不,不知道。”
然後,岑梓白含含糊糊地回答道。
很快,甘棠又在他身上發現了另外一處異樣。
讓人在意的靛青色和深紫色從男生的手肘,手腕,膝蓋的皮肉下方蔓延出來,仿佛他所有的關節都曾經被人暴力折斷過。
這是分屍後重新長好後留下來的痕跡?可是脖頸處的疤痕又不是這樣的……注意到的時候,甘棠的手已經移到了那個位置。
他輕輕按了按。
指尖反饋出來的觸感結實而富有彈性,确實是活人的肢體應該有的觸感,跟昨天晚上他用柴刀劈開這具軀殼時的手感完全不一樣……
岑梓白又開始打哆嗦。
“這裏還疼麽?這些傷口……你還記得多少?”
甘棠問。
“唔……不,不記得……呼……”
男生佝偻着身體,聲音又急又喘。
甘棠隐約覺得岑梓白身上的傷口,好像跟自己記憶裏的對不上。甚至就連對方的體型和膚色好像也有點不一樣。
然而問起來的時候,男生的聲音卻愈發含糊。
他原本是蹲在水桶邊,老老實實按照甘棠的吩咐洗澡的。
現在整個人,卻已經跪在甘棠的身邊,背脊隆起,滿臉通紅。
等到甘棠反應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那堅硬深紅的東西已經舉了起來,直直對準了他。
*
“啪——”
甘棠再一次給了岑梓白一耳光。
他完全沒留力,男生的頭被打得偏了過去,原本稍顯有些蒼白的臉上,巴掌印就像血一樣紅。
然而吃痛之後,有些東西依然固執地飛了出來。
有些甚至濺到了好甘棠的小腿上。
黏膩,腥臭。
甘棠的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好惡心。
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好惡心——
他險些就那樣抄起水桶直接砸爛面前那東西的腦子。可就在這時,岑梓白已經涕淚交加地伏在了他的腳邊,濕漉漉的雙臂死死地纏住了他的大腿。
“對不起,嗚……對不起,糖糖,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我以後不敢了……”
“別生氣,別生氣好不好嗚嗚嗚嗚……”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糖糖你不要生氣。”
……
他看上去慌亂極了,哭到鼻頭都變得紅彤彤的。
在對上甘棠依舊無比憎惡的視線後,他的眼淚流得更兇,然後他就像是真正的動物一般,毫無廉恥心地将臉直接貼在了甘棠的小腿上。
他伸出了舌頭,開始舔舐甘棠的腿。
“弄幹淨……別生氣,糖糖,我幫你弄幹淨……”
滾燙濡濕的舌尖貼着甘棠的皮膚,甚至恬不知恥的快要伸進他的短褲內側。
可岑梓白仿佛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麽令人作嘔,依然那般嗚咽着,含含糊糊地咕哝個不停。
“別生我氣……”
直到再一次被應激的少年一腳踢到了浴室的最角落。
“糖糖……”
他的頭重重地撞在了牆上,發出了一聲悶響,但他仿佛一點都沒有感覺到疼。岑梓白四肢着地,哭着再次向甘棠爬來。
“滾——”甘棠發出了一聲怒吼,手已經伸向了身邊的水桶。
也就在這時,浴室外傳來了于槐遲疑的聲音。
*
“糖伢子是你吧?”
“你在浴室裏……這是在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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