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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3章 你们要倒大霉
    “小宝。”李莲花转向方多病。

    “那些细丝,能解开吗?”

    方多病拇指朝自己,“我是谁?”

    “天下机关之术,本少爷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

    李莲花心里一笑。

    那何堂主,该第一个有意见了。

    “赶紧的。”笛飞声踹他一脚。

    方多病踹回去,才上前摸索起罩门来。

    这本来是要花不少时间的,但也不就刚刚,巫尔焦的出现,送来了答案。

    他去到巫尔焦先前,所在的梁柱旁,蹲下摸了摸立柱的磉盘。

    有块可活动的,莲花形雕花花瓣。

    往下掰开,就是收放细线的机关。

    对着金属钮一转,眨眼间,细丝就收起不见了。

    大门还有把复杂的机关锁,但对方多病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几个弹指,他便把锁弄开了。

    六个人轻手轻脚地涌进去,又小心翼翼地掩好门。

    方多病找到里面的又一罩门,将细丝重新放出来。

    免得在里面待久了,被人察觉出端倪来。

    几个人没敢点火折照亮,只能借助外头的灯笼,透进窗棂纸的微弱光线来视物。

    他们环顾四方。

    只见满屋的多宝格,博物架。

    那些架上,摆满了瓷器玉雕,卷轴字画等物。

    看起来,与一个藏宝阁无异。

    上二楼三楼看过,亦是如此。

    “我可不信邱无涯费这么大阵仗,就只是为了护些值钱玩意。”

    小笛飞声一掀嘴角。

    毕竟巫尔焦都自话自说,明确自己在里面炼东西了。

    “多半藏在什么隐晦的密室里。”李相夷接他话。

    “分头找找。”李莲花打着手势,分了分工。

    他们就在不同的区域,细细探查起来。

    一刻多钟后,李莲花在一个靠墙的架子上,摸到只不会动的玉盏。

    心念一动,他信手一扭。

    果是暗藏玄机。

    木架连着墙,缓缓转动,开出一个入口来。

    在一楼的,只有他和笛飞声。

    方多病和南宫弦月在二楼,李相夷和小笛飞声在三楼。

    他不敢高声喊,只好挨个密玥传音。

    四个人,从芜杂的架子里转出来,轮番到栏杆边,往下探了探头。

    而后,纷纷下楼来。

    他们钻进密室里去。

    同样找到门后的机关,先把门合上。

    这下,是彻底漆黑一片了,谁也看不见谁。

    “谁踩我脚?”南宫弦月小声叫。

    李相夷挪开发硌的鞋子,栽赃道,“老笛。”

    方多病脚亦是一痛。

    李莲花这个“罪魁祸首”,也推到了笛飞声身上。

    他退开一步,才摸出火折吹亮——里面不透光,不打紧。

    光亮照明了一切真相。

    两个笛飞声,都离受害者很远,就是劈个叉,也踩不过去。

    他们双双抱臂,脸上露出一模一样的戏谑表情。

    对受害者道,“现在还觉得是我吗?”

    受害者各瞪着一个人。

    李莲花和李相夷,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呼——”

    静默片刻,李莲花吹灭火折,黑暗重新湮没而来。

    “你干什么?”五个人不解。

    “我看这个火折燃得差不多了,”李莲花解释道,“换一个。”

    悉悉索索一阵布料响,又一道吹气音,火折复亮起来。

    “好了,”他抬下手,“走吧。”

    六个人走在密道里,排成一排,刚好是横截的宽度。

    而受害者,全然忘了被踩的事。

    被嫁祸的人,也被转移了注意。

    火折没有换,依旧是那个火折。

    燃料是满的,也没有要烧完的样子。

    可那五个人谁知道呢,都以为是换好的。

    密室是往下的,他们过了五六个曲折的楼梯,才到达目的地。

    双扇石门在机关的带动下,退向左右。

    一间屋子的内置,缓缓映入火光之中。

    “头。”

    他们瞳孔皆是一缩。

    一颗颗莹白圆润的头骨,用长长短短的绳子,吊在半空之中。

    它们的皮肉早已腐蚀掉,余下空无的躯壳。

    壳上空洞的眼睛,圆滚滚地正视着,或侧盯着来人。

    而且,每一个头骨的牙齿缝、眼窝,或者耳朵洞里,都插了一枝花。

    一枝嫩得没有丝毫枯萎的花,像是刚摘下来不久的。

    一切,都那么鲜活而诡异,灰暗而热烈。

    “哐当——”

    他们走进去时,有人不小心碰到了矮些的头骨。

    那些一无所有的脑袋,晃荡着,撞击着,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来。

    “这么多头。”方多病捂捂,自己触碰到头骨的脑袋。

    “看起来绝对不止八十一个。”

    统计到的受害者,目前是这么多。

    “二,四,六……”李相夷仰头,伸着食指数。

    一会后,他统计出来。

    “一共一百六十四个。”

    “两倍不止,”李莲花掐着指节,蹙眉喃喃,“竟多出这么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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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巫尔焦,还真是丧心病狂。”南宫弦月避着头骨走。

    他刚也撞到了,现在身上还起鸡皮疙瘩。

    “这些,”小笛飞声去到墙边的架子前,“像是药。”

    “就是古怪了点。”

    是了,屋内还有别的东西。

    墙边的木架,摆满了大大小小,高矮胖瘦的瓶瓶罐罐。

    他揭了几个。

    一个是不知名药草,泡着黑红的蜈蚣。

    一个是绿油油的蛇胆,浸在赤红的血里,也不知是什么血。

    ……总之,千奇百怪。

    “他弄这么多怪药,还有头,”李相夷支了支下巴,“到底是炼什么?”

    “看着不像是炼痋。”

    从进来到现在,他们都没发现,任何一只痋虫,以及与痋虫有关之物。

    “在里面。”

    笛飞声随手搡了个木架,那木架便活动转开了。

    他们迈进去。

    那间密室置着大缸、大火炉、坩埚等之物。

    最引人注目的,是大缸,架在火炉上。

    而大缸侧边有孔洞,半透明的琉璃管插在那里。

    另一端,连接向另一个器皿。

    如此一样接一样,几乎圈了整个屋子。

    “还是热的。”南宫弦月摸了摸炉壁。

    “看来,”李莲花顺着道,“巫尔焦前不久在密室里,就是开着炉火炼什么。”

    他倾身往缸上一觑,“这打开瞧瞧。”

    缸上盖着盖子,但他没有要上手的意思。

    遂用眼光瞄下李相夷,又瞄下方多病。

    那两个人,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

    “锤子剪刀布。”他们猜了个拳。

    一个锤子,一个剪刀。

    李相夷得意一笑,他终于好不容易赢了一回。

    简直可以载入史册。

    方多病叹口气,伸手去勾盖上的柄。

    伸到一半,先用左手掩好口鼻。

    刚开条缝,便有股浓稠的刺激性气味,喷薄而出,熏得人直反胃。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他心下自夸。

    其余几人,也不约而同蒙住口鼻。

    当然,最好蒙的,还是李莲花。

    其他人是束袖,他是广袖,还能扯在手心,再盖一层。

    盖子完全揭开,更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

    他们迎头而上,打眼往里瞅。

    只见黑糊糊一缸浆泥,跟臭水沟里捞来的一样。

    里面也不知放了什么东西,全都煮化了,融在一起,你我不分。

    但应该不外乎,就是那些瓶瓶罐罐里的东西。

    而且可以确定的是,一定有人头的皮肉,脑浆什么的。

    因为旁边还放了只罐子,里面就是这些东西。

    血淋淋的,软滑的。

    他们猜测,应该是没用完的。

    察看过,方多病赶紧把盖子盖上。

    “转一下,再转一下。”李莲花手指比了个方向。

    “朝那边。”

    可不能让人发觉,被动过的痕迹。

    盖柄可是有指向性的。

    方多病“哦”了一声,调整盖子的方向。

    察看过大缸,他们顺着琉璃管一路往下,到了终点处。

    那里有一根很细的琉璃管,管尖斜对着下方的,一个琉璃小瓶。

    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旁边,是个白瓷钵盂,盂内盛着液体。

    蓝汪汪的,很透亮。

    目光穿透液体,可以见到底部,有些盐粒似的沉淀物。

    “难不成,”南宫弦月忖道,“这就是巫尔焦炼的东西?”

    “我觉得不是。”李相夷垂眸扫视着物品。

    “你看这琉璃管,对的是这个空琉璃瓶。”

    “空琉璃瓶里,才是他要炼的东西,就是不知道去哪里了。”

    “那不正好,”方多病朝钵盂斜瘫下手,“他倒这里来了。”

    “还倒了很多瓶。”

    琉璃瓶,比钵盂小很多,而钵盂里的液体,足够装很多小瓶。

    “空琉璃瓶里,”小笛飞声反驳,“可没有蓝色残留液。”

    “若是洗掉了呢。”南宫弦月道。

    笛飞声点出关键一点,“谁会把炼成功的东西,就这么放着,而不封存起来。”

    几个人恍有所悟,也是诶。

    “李莲花,”他们喊,“你怎么看?”

    然后,他们发现李莲花不见了。

    视线游顾一番,于一张四方桌前,找见了人。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们过去。

    李莲花蹲在地上,盯着桌侧,“这桌面,厚得很。”

    他抻开拇指中指,丈量一番。

    估计道,“足有半尺多。”

    “你怀疑里面藏了东西?”李相夷躬腰跟着他看。

    还屈指敲了敲,“回响很空。”

    李莲花站起来,往下摁了摁他,“你钻进去看一看。”

    “这桌面光洁得很,玄机想必在下面。”

    “为什么是我?”李相夷扭头看他。

    “为什么,”李莲花一拍他,“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李相夷一瘪嘴,还是钻进了桌底。

    “嘶。”他撞了下头。

    “死狐狸。”他在桌下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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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骂完,这儿抠下,那儿扳下,在四个桌角摸到了机关扣。

    一按,头顶一阵响。

    他钻出桌底,李莲花他们已围在桌前,目视着桌面打开。

    一个檀色锦盒升上来。

    三个小的登时生出一股谙熟之感。

    他们面面相觑,颇为讶然,“这不就是……”

    “是什么?”三个大的见他们反应怪异,出此一问。

    “这是武林大会开始那天,”李相夷答,“邱无涯用来装前三名奖励的盒子。”

    “那奖励,是什么来着?”方多病问。

    “三种可以提升功力的灵药,”南宫弦月勾着指头列出来,“叫什么琼台玉露、逍遥仙露,还有天山神露。”

    小笛飞声嗤了一声,“灵不灵药不知道。”

    “如今看来,果是不安好心。”

    “前三,”笛飞声牵唇一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你们三个,多半是要倒大霉。”

    他以他那锐利的眼光断定,此次参加武林大会的人,都是群蹩脚货。

    比方多病和南宫弦月,还要蹩脚的蹩脚货。

    三个小的剜他一眼。

    话语间,李莲花已打开锦盒。

    盒里,放着三枚玉质雕花小圆球。

    李莲花取出一枚,打开,是晶莹剔透的液体。

    嗅了嗅,无味。

    “这个盒子出现在这里,巫尔焦还说他炼成了。”

    他摩挲着小球,猜测道,“想必炼成的东西,都加到这里面来了。”

    “所以,那个琉璃小瓶才是空的。”

    “至于钵盂里的蓝色液体,想必是用来检验炼制成功与否的药剂。”

    “是故才摆在那里,漠不关心。”

    “那你们说,”李相夷扭开另一颗小球,“里面是不是毒药?”

    “验一验不就知道了。”笛飞声背手道。

    李莲花从袖里摸出银针,探进球中。

    针尖银亮,毫无变化。

    “竟无毒。”南宫弦月诧道。

    “有没有一种可能,”小笛飞声揣摩,“里面的毒,用银针验不出来。”

    “管它验不验得出来,”方多病抛着第三颗小圆球,微笑道,“反正被我们发现了。”

    “不喝不就完了。”

    “不,”他这话音刚落没多久,李莲花就道,“还是喝一下吧。”

    五个人都懵了。

    李莲花在说什么胡话?!

    应该是耳朵出问题了,他们发问确认。

    李莲花不知什么时候,放好了灵药小球。

    并从锦盒底部的升降台,扒出两张羊皮纸来。

    展开瞧了瞧,十分确定地,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就是喝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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