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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除了曾經在羅格鎮上的那一次, 佩拉和香克斯在一起時,幾乎從來沒有自己獨自一人離開過。就算只是想去旁邊看一眼,她都要拽着香克斯的胳膊告訴他一聲, 要麽就幹脆等他帶她過去。
所以這一次,佩拉一定是遇到了什麽事情, 就是不知道是主動的還是被動的事情了。
不過看起來,多半是和那位有些怕他們的琪琪小姐有些關系。只是他還做不到抓着個不明所以的小姑娘問東問西。
…
走出旅館後, 香克斯看了看四周的環境,轉身往人煙稀少的山上走去。以他對佩拉的了解,如果她是想自己走一走, 那她怎麽樣都不會選擇人多的城鎮的。
如果真的是遇到了什麽事……她也會選擇人少的地方, 方便使用能力。
事實證明, 香克斯還是了解佩拉的。
他們的旅館本來就比較偏遠, 在他往山坡上走後沒多久, 他就看到了好幾個躺在地上,嘴裏還在吐着黑煙的海賊,似乎是被爆炸傷到了。
沒有死, 就是看起來神志不太清醒。
香克斯蹲下看了看。這幾張臉他隐約有印象, 好像是同樣在島上駐紮的幾個海賊。
“救…救我…求…”
其中有一個受傷不重, 勉強保持着清醒,正在努力張嘴沖香克斯說着什麽。
正好,香克斯也有事情要問他。
他走到那個家夥身邊蹲下,問他:“如果沒猜錯,你們應該是遇到了一個短頭發的女孩子?”
“她去哪了?”
躺着的男人艱難地半睜開眼,迷迷糊糊看到了香克斯的臉, 也分不清他是誰。他的手指動了動,朝山上的一個方向指去。
“那裏, 往,那裏……可,可怕,那個女,女人,是…額啊!”
男人的話還沒講完,就被香克斯用刀柄敲暈了。
“你才可怕,你們這群人渣。”
這群海賊多半是看佩拉瘦弱才想對她下手的,但凡襲擊的不是佩拉,而是其他普通平民,現在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了。
他收回格裏芬,朝着男人指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十幾分鐘,香克斯的眼前便豁然開朗。
幾棵巨大的樹木樹立在山頂上,透過樹枝之間的縫隙,一眼就能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
陽光灑在水面上,照着一艘又一艘進進出出的船只。
而他要找的佩拉,現在就背對着他,坐在其中一棵最大的樹的粗壯樹枝上。
香克斯站在原地不動,他有些猶豫該不該繼續往前走,畢竟現在的佩拉看起來…好像并不想要別人的打擾。
別人…的打擾…
可他又不是別人。
香克斯腳下一用力,腳踩在枯枝落葉上,發出了一聲細碎的“咔嚓”聲,接着原地躍起,輕松地站到了佩拉的身邊。
他蹲下身,看着佩拉,像平時一樣,伸手幫她将耷拉在耳邊的碎發捋到了耳後。
“佩佩?”
佩拉好像早就知道他來了一樣,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只是往旁邊挪了挪,給香克斯留下更大的位置坐下。
香克斯手一撐,換了個姿勢,貼着佩拉坐在了樹枝上。
在這個位置,風景格外美麗,像是透過一扇窗戶,來欣賞全世界一樣。
上一次像這樣湊在一起,安靜地欣賞風景,大概是羅傑船長還活着,和他們一起生活在巴苔裏拉島上的時候?香克斯莫名對這種氛圍感覺有些懷念。
可惜佩拉好像并不只是來看風景的。
香克斯側頭看了佩拉一眼,還是沒忍住,轉過身,攬過佩拉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胸口。
可能是覺得這個姿勢又別扭又不夠親密,他松開了一些,伸手抄起佩拉的腿彎,讓她側坐在自己腿上。
這樣他一伸手就可以将佩拉整個都抱在懷裏。
“我來了。”
香克斯将佩拉的腦袋按到自己胸口上,臉頰貼着她的頭頂,輕聲重複着。
“我來了。”
…
原本佩拉已經慢慢地将自己的心情消化好了,她覺得自己又是那個鐵打的佩拉了。
可她沒想到,香克斯只是抱了抱她,說了一句他來了,自己好不容易抑制住的情緒,又像洪水一樣傾瀉而出。
她的手一下用力地抓住了香克斯的領子,指尖都泛着白。
“香克斯……”
“嗯。”
“香克斯……”
“嗯,我在這。”
…
佩拉壓抑着自己的聲音,只是反複叫着香克斯的名字,香克斯也不厭其煩地反複回應着,手上一下一下撫摸她緊繃的肩膀,讓她放松下來。
“香克斯,羅傑……”
佩拉松開了香克斯已經被她抓得皺巴巴的衣領子,拍了拍他的胸口讓他看自己。
名字之後的話只能用手語來表達了。
佩拉:他、是、壞人嗎?
香克斯的表情微變,他頓時猜到了,佩拉都從那位琪琪小姐嘴裏聽到了什麽。
這個問題,在羅傑自首的那段時間,她就問過他了。
不過這個問題,即使過了五六年,他也沒辦法回答她。
“佩佩,這個問題,只能靠你自己來評判。”
佩拉:所以、他、害了、很多人嗎?
香克斯的手緊了緊,他思考了一陣,才斟酌着回答道:“間接來講,是的。”
佩拉的臉上立刻露出了難以接受的表情,這讓香克斯有些不忍。他比誰都清楚,羅傑在佩拉的心裏的形象有多麽高大。
他伸手又将佩拉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羅傑船長,他确實為我們鋪了一條路…”香克斯看着遠處的大海,“然而,「我們」可是海賊啊。”
“不只是我們,全世界的海賊都出動了。”
可這個世界并不只是由海賊組成的。而這些海賊,也并不都是羅傑那樣的人。
他們更多的是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像剛才那樣會襲擊弱小的無恥之徒。
佩拉聽着香克斯的話,腦子裏想到的卻是剛才從琪琪嘴裏聽到的那個十惡不赦的海賊王形象。
她期間有無數次想要反駁。
不是的,羅傑才不是那樣的人。羅傑從來沒有對平民動手過,也不允許自己的部下對平民下手,相反的,他還總是幫助平民。他只是個熱愛冒險但是又莽撞的家夥而已。
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
嘴上說不出。
後來,心裏也說不出了。
因為她發現,琪琪說的那些,就是這個世界對于羅傑的最真實的看法。
他們會對羅傑口中的One Piece深惡痛絕,對羅傑的公開死刑拍手叫好,他們還要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羅傑的後代擁有最悲慘的人生。
“如果海賊王從來沒有出現過就好了,那我也不會沒有父母了。婆婆……婆婆的丈夫也不會死了。”
琪琪說這句話的時候,咬牙切齒。臉上也露出了不符合她年紀的悲傷。
佩拉不知道該怎麽接下這句沉重異常的話,她只能勉強自己擠出一絲微笑,表示自己有事先回去了。
…
她坐在這看着大海,腦子裏拼命地想要為羅傑尋找能夠辯駁這個世界對他的偏見的充分理由。
比如,他在巴苔裏拉島上的時候,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是壞人。
但她發現,不是的,這是因為她把他們關于羅傑的記憶都删除模糊了。
比如,在其他島上的時候,她也從沒聽過別人說羅傑是壞人。
也不是的,沒聽過是因為她從來沒有和同伴以外的人相處交流過。
比如,羅傑幫了那麽多人,遇到的人都很欣賞羅傑。
這更不對了,因為欣賞羅傑的人,大多也是海賊……
佩拉忽然發現,她一直以來的想法都存在偏頗。她讨厭海軍,以為露玖、艾斯和她都是海軍那次大搜捕的受害者,可現在卻發現他們其實才是千千萬萬平民的恨屋及烏。
是她的眼界太窄了。
“香克斯。”
佩拉扯了扯香克斯的領子,香克斯下意識将她抱得更緊了一些。
佩拉拉着香克斯的手,在他的手心寫下了一個“D”。
香克斯愣了一下,手猛地收緊握住了佩拉的手指。
他搖了搖頭:“佩佩,抱歉……我現在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你。”
即使佩拉只寫了一個D,他也知道佩拉想要問什麽。
“D的時代”到底是什麽?
為什麽羅傑寧願抛下妻子孩子,背負這樣的罵名,也要驅使這麽多人湧向大海,他到底要他們去找什麽?他在「最後的島」又看到了什麽?
香克斯接着說:“雖然我現在不知道,但是我們以後一定會到達那裏,知道一切的。”
“是吧,佩佩?”
他對佩拉露出了如往常一樣自信的笑,好像他說的不是什麽夢想,而是一種既定的事實。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所以佩拉在他的面前,總是很容易就從紛亂複雜的情緒中走出來。
香克斯的手指蹭了蹭佩拉的眼下:“佩佩,還記得庫羅卡斯桑和你分別的時候說的話嗎?”
【“快去吧,總不能一直想着我們這群老東西。”】
佩拉想了想,點了點頭。
香克斯手捧住佩拉的臉,讓她看着自己。
“我也和庫羅卡斯桑的想法一樣,我想羅傑船長還有大家應該也是這麽想的。”
“不管羅傑船長做了怎樣的決定,獲得了誇贊還是痛罵,那都是他的選擇,我們應該尊重。”
他們一條船上的同伴們包括露玖都是這麽做的,所以他們只是來送行,而不是去劫刑場。
“佩佩,你該有你自己的人生。”
他也好,庫羅卡斯也好,巴基也好,雷利也好…現在原海賊王船上的所有同伴都已經為了自己的生活重新出發了,除了佩拉。
至今為止,佩拉的一切幾乎都是在圍着羅傑轉,甚至這次馬不停蹄的出海也帶着羅傑的影子。
過去的人值得懷念和記憶,但是佩拉的人生不該只是為了懷念羅傑,為了養大艾斯,或是為了尋找已經重新出發的同伴。
她的人生不該是他們任何人的延續。
香克斯迫切地希望佩拉能明白這一點。
他低下頭,閉上眼睛,額頭貼着佩拉的額頭。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佩拉睜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盯着香克斯看了一會兒,忽然好像明白了什麽一樣,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用盡全力抱住了他。
這下輪到香克斯有些發愣。
“佩佩?”
佩拉松開香克斯的脖子。
佩拉自信:我、明白了。我知道、我要做什麽了。
佩拉的自信反而讓香克斯突然慌張:“明白……?明白什麽了?做什麽?”
佩拉嚣張:我不知道、他、想做、什麽,但是,我可以為他、正名。
香克斯迷茫:“?”
香克斯迷茫且慌張:“什麽……?”
佩拉往香克斯的背後指了指,那個方向是她之前随手做掉的人渣海賊。
佩拉:只要清理掉壞蛋,就行,對吧?
只要出海的海賊中,這種人渣少了,平民不再受到這麽多的傷害,那麽世界對于羅傑的痛恨自然就會減少對吧?
那麽以後,等艾斯長大以後的世界,就會更加幸福對吧?
香克斯有些跟不上佩拉的腦回路,他在仔細捋了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地試探着問:“佩佩……你不會是想,做海軍吧?”
佩拉疑惑:?
佩拉立刻搖了搖頭。
雖然忽然從不同的視角看到了這件事的影響,但是她果然沒辦法原諒對羅傑執行死刑的海軍。
香克斯這回也反應過來佩拉的意思了,他頓時覺得自己的頭很疼,好像他反而把佩拉帶進了另一條死胡同。
怎麽到最後還是在圍着羅傑轉。
“啊——佩佩——”
佩拉:?
香克斯長嘆了一口氣,閉上眼睛伸手将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的佩拉按進了自己懷裏,用力抱緊了她。
算了,慢慢來吧。
至少佩拉已經學會直接跟他表達自己的“不喜歡”、“想要”了。他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可以讓佩拉慢慢尋找自己想做的事情。
現在…她想清理海賊就清理海賊吧,就當做是修煉了。
只要不是跟他說要離開就行。
香克斯微微睜開眼,看着心情明顯開始快速恢複的佩拉,她的腦袋習慣性地枕在自己的胸口,她覺得不舒服,還會蹭到他的肩膀上,為自己調整一個更好的姿勢。
佩拉在他的身邊會很安心。
這一點他從以前就知道,這是他努力的結果,他也一直為此感到沾沾自喜。
他還想自豪地跟其他人炫耀:看啊,佩拉是最依賴他的。
然而,不知道為什麽,香克斯此時卻不由自主地想起萊姆瓊斯的那句玩笑話。
如果佩拉以後想談戀愛了……
他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
“嘶——”香克斯忍不住閉緊了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真糟糕啊,他可能真的會擔心到跟在她屁股後面的。甚至還想要把那個跟她約會的家夥砍成兩半。
“啪”的一聲,香克斯覺得自己這樣的想法不對,他忍不住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讓自己清醒一下。
佩拉被他突然的動作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抓住了香克斯的手。
她皺着眉頭用疑問的眼神看過去。
香克斯卻打着哈哈說:“沒事沒事,忽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而已。”
佩拉:不疼嗎?
她用手指點了點香克斯的臉。不過她想應該也不疼,不紅不腫的,沒一點印子留下。想想也是,以香克斯的身體強度,說不定用磚頭砸還差不多能留點劃痕。
“沒收住手,疼的。”
香克斯抓住了佩拉的手指,将她的手貼在了自己的臉頰上。
佩拉:?……疼?
她半信半疑,不過還是自覺地幫他揉了揉被他自己作死拍疼的臉。
“剛才拍太用力了,還有點發燙,”他說着将自己的臉完全貼在了佩拉的手上,“佩佩的手涼涼的,很舒服。”
燙好像确實是燙的?
所以為什麽要自己扇自己?
佩拉不理解但是尊重地用自己的手幫他的臉降溫。
*
三周後的一天。
佩拉拿到了她定的斧頭。
鐵匠鋪的老板喜笑顏開地給了她一個木頭盒子,上面還紮着一個粉色的蝴蝶結。
不像是做的武器。
像是定的禮物。
佩拉奇怪地看了一眼香克斯,然而香克斯站在旁邊眼神躲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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