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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080章 第 8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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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80章 第 80 章

    “難道聞小姐還不清楚我從來不做對自己沒好處的事麽?”

    聞亭麗沉默一晌, 揚起臉對他笑道:“可惜要叫孟先生失望了,你的這套把戲無論是對我還是對陸世澄,都沒起到半點作用。”

    “所以你們兩個和好了?”

    聞亭麗再次噎住。

    “既然還沒和好, 你管我做什麽?你追求你的,我追求我的,互不相幹。聞小姐,我原以為你是個對感情不會認真的人,沒想到你如此執着, 你變了嗎?”

    “我看是孟先生從頭到尾一直在誤解我。”聞亭麗怡然一笑, “我的追求一天也沒有變過:揚名立萬、大把錢財、漂亮聽話的男人——”

    顯然, 在她心裏, 孟麒光不在此列,因為他既不如陸世澄漂亮, 更談不上聽話。

    孟麒光面色稍差,随即牽牽嘴角:“陸世澄聽過你這番話嗎,堂堂南洋鴻業的陸小公子,會高興自己在你心目中只是個‘漂亮聽話’的男人?”

    “他才不在乎這些, 他跟你不一樣。”

    “是麽?”孟麒光笑意加深, “他這麽懂你, 你們兩個還不是鬧掰了?聞亭麗,你還不明白嗎,陸世澄這個人太年輕,太光風霁月,他有精神潔癖, 所以根本不能容忍你欺騙他, 你和我才是一路人。”

    他壓低嗓門:“我就不怕你騙我。”

    聞亭麗退後一步,睨着他說:“不, 我跟孟先生就從來不是一路人,我不需要處處衡量得失,因為我輸得起!我也不屑于用手段算計我喜歡的人,因為我肯付出真心!至于我和陸世澄的事,只有我和他兩個人最清楚,你是外人,說了你也不會懂的。”

    孟麒光淡着臉從口袋裏取出一根煙,瞥瞥聞亭麗,又低頭将煙管掐斷。

    “我何止是外人,更是壞人,可我這壞人還是要提醒你一句,陸世澄最近跟廣東葛家的千金走得很近。”

    “那又如何?”

    孟麒光揚了揚眉,扭頭看向門廳裏來來往往的賓客。

    “陸世澄好不容易從他三叔手裏奪回繼承權,自是希望盡快做出一份事業。他比他三叔有遠見,短短一兩年就做出了許多亮眼的成績,可是這還不夠,所以他接連創辦了燈泡廠、大生制藥廠,意圖聯合其他愛國實業家把洋人從租界趕出去,我相信他有這個魄力,可終歸獨木難支,倘若這時候他能得到葛家的襄助,算不算是如虎添翼?”

    聞亭麗笑容稍減,孟麒光凝視着她的臉,低笑道:“我從不懷疑你對陸世澄有着強烈的吸引力,正如你對我有着強烈的吸引力一樣,可是對于一個有抱負有野心的男人來說,愛意和欲-望并不是最重要的,所以陸世澄才會在權衡利弊之後,又釣上了葛家小姐。”

    “你別把人想得太無恥,陸家不是喬家,陸世澄更不是喬杏初,況且,我不認為陸家需要通過聯姻來擴大勢力。”

    孟麒光搖搖頭:“你啊,還是不太了解男人,葛家可不是一般的大戶人家,葛家能提供的助力更是非同小可,陸世澄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時間久了你自然會知道,我猜,待會陸世澄就會跟葛小姐一同來參加宴會,這次交易會請的都是政商名流,而現場這些嘉賓裏,對葛小姐感興趣的人家遠不只一兩家,陸世澄必須用這種方式在衆人面前宣告自己對葛小姐的主權。”

    說話間,孟麒光突然轉頭瞥向前方,聞亭麗順着他的視線往後扭頭,恰巧看見陸世澄進來,他是一個人來的。

    笑容重新回到了聞亭麗的臉上,她對孟麒光勝利性地揚了揚眉。

    可是過不一會,那位葛小姐也進來了。

    “怎麽不笑了?” 孟麒光睨她。

    聞亭麗不以為然:“巧合罷了,葛小姐另有愛人。

    “陸世澄告訴你的?”孟麒光一哂,“這樣吧,我好心告訴你一個試探男人的法子,過幾日就是葛小姐的生日,陸世澄對她有意的話,必然會借助這個機會跟葛小姐拉近感情,到那一日,任憑你使出什麽招數都無法約他出來,你敢不敢試一試?”

    聞亭麗不響。

    “我就知道你不敢試,孟麒光笑着激她一句,轉身揚長而去。

    ***

    聞亭麗在盥洗室裏對着鏡子發呆。

    她的心,似有一萬只螞蟻在爬。

    或許——

    要不要?

    不不不,孟麒光這人簡直是魔鬼,短短幾句話就把她的思路往歪道上引。

    明明陸世澄已經對她說過不是了!

    再說,那天在病房她就徹底想明白了,唯有真實才能打動人心。

    她早已下定決定想好這次要用最坦蕩、最光明的法子同陸世澄打交道,而試探陸世澄,不僅會違背自己的初衷,還會将陸世澄再一次推遠。

    “魔鬼、魔鬼。”她對着鏡子喃喃自語,她才不要上孟麒光的當,她一定要遏制住這個念頭。

    然而,半個鐘頭後,當她不期然在走廊上遠遠望見葛小姐的側影時,靜止的心湖再一次泛起了漣漪。

    葛小姐的脖子上戴着一條精光璀璨的金剛石項鏈,不只她一個人注意到了那耀眼的光芒。

    “聽說那條項鏈是有人專門為葛小姐在珠寶店定制的。”聞亭麗聽到有人在不遠處議論,“下午才送到葛小姐的下榻處,這人倒是大手筆。”

    卡蒂埃?聞亭麗低頭看看自己脖頸上的紅寶石項鏈,陸世澄去年送她的這份生日禮物,也是出自卡蒂诶。

    她忍不住轉頭找尋聲音的來源,那是遠帆造船公司的周太太。

    她們還在原地議論,原來葛小姐的生日在禮拜三,沒打算舉辦生日宴會,因為葛小姐要跟自己的摯友一起過生日。

    “聞小姐不舒服麽?”有仆歐過來關切地問話。

    “麻煩給我一杯蘇打水。”聞亭麗晃了晃腦袋,“還有紙和筆,我想寫張便條。”

    ***

    與此同時,幾個年輕人在花園一角的橋牌室打牌。

    陸世澄坐在上首的位置,孟麒光坐在對桌,四周環繞着一幫衣冠時髦的男子,幾人一邊說笑一邊看牌,突然有人問孟麒光:“孟兄,前頭跟你在一起說話的是聞亭麗小姐吧?”

    陸世澄微微移眸。

    “不是她是誰,紅了這麽些日子,今日總算是看見真人了,長得可真帶勁兒,那雙笑眼就像含着蜜糖似的,随随便便看人一眼,就能讓人當場酥倒。孟兄,冒昧問一句,你跟她究竟是什麽關系?”

    “能是什麽關系。”另一人接腔,“非同一般的關系呗,聽他們黃金影業的人說,聞小姐一直是單身狀态,但她的名片夾裏卻珍藏着一張孟兄的名片,聽說當初聞小姐的父親蒙難時,恰是孟兄幫了她的大忙,也難怪她會對孟兄另眼相看,上次高庭新還說聞小姐的小妹妹也很喜歡你,是不是聞小姐平日老在她妹妹面前念叨孟先生?”

    “胡謅一氣。”孟麒光笑道,“連我都要信以為真了。”

    “放心,這會兒都是自己人,沒人會往外亂傳的。聞小姐一來就拉你到後花園說悄悄話總沒錯吧?剛才我可是看得一清二楚,你們兩個在一處起碼待了半個鐘頭。”

    孟麒光裝作不經意觑一眼對面,陸世澄手中的牌已經許久沒動了。

    “本來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小事,硬是被你們說得亂七八糟的,我們是聊了一會,不過她是向我打聽葛小姐的生日,我告訴她是禮拜三,就這幾句話,沒別的。”

    “她打聽這個做什麽?”

    “誰知道。”孟麒光一本正經地說,“興許是想認識一下葛小姐吧。”

    忽又笑道:“聞小姐這人挺有趣的,經常做一些心血來潮的事,誰能搞得懂她。”

    衆人起哄:“一提起她,口吻就如此親昵,你還敢說你跟她不熟?!”

    這時,有位仆歐悄然走到陸世澄身後。

    孟麒光眼風一掃,就看見仆歐正欲将一張紙條偷偷塞到陸世澄手裏。

    陸世澄卻沒有馬上接過紙條。

    孟麒光暗想,聞亭麗行動起來真夠快的,他惬意地拿起手邊的酒杯喝一口,忽覺對面有道異常鋒利的目光射過來,正是陸世澄。

    陸世澄看他的眼神完全變了,像獵豹,也像一把刀。

    那是一種毫不友善的,異常犀利的眼神,孟麒光緩緩收斂了笑意,他知道,現在這個這才是真實的陸世澄。

    什麽都瞞不過他。

    兩個人靜靜對視着,桌上人漸漸發覺氛圍有點不對勁:“怎麽都不說話了?”

    那仆歐見此情景,俯身在陸世澄耳邊小心翼翼又說了句什麽,陸世澄仍面無表情谛着孟麒光,可他終于将那張紙條納入自己懷中,動作有意透着珍重。

    幾個年輕公子互相擠使眼色,孟麒光的臉色格外冷。

    “抱歉,我出去一下。”陸世澄淡聲說。

    衆人笑道:“陸公子,這牌給你留着,三分鐘不回來,我們就換人上了。”

    孟麒光用餘光目送陸世澄走遠,沒一會,他緊繃的表情重新變得輕松自如。

    再聰明又如何?

    一個人心裏越是什麽都明白,就越容易被辜負。

    兩個聰明人猜來猜去的結果,往往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

    陸世澄循着走廊走到一扇無人的窗戶前,從衣兜裏取出那張紙條。

    可是他并沒有馬上看紙條上的內容,而是把手撐在面前的窗棱上,低頭深深吸了口氣。

    他猜不到聞亭麗會對他說些什麽,他只知道她總有辦法把他的心攪亂。

    萬一她——

    他要不要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再次去入她的套?

    他幾乎能預見自己到時候會有多憋悶。

    她究竟要到什麽時候才肯在他面前做到完全坦誠?!

    不,興許不是他想的那樣!

    她一定不會上孟麒光的當。

    等到終于做好心裏準備,他懷着一絲希冀展開手裏的紙條。

    只見紙條上寫着:

    【我找到新房子了,禮拜四搬新家,只請了你,你一定要來。地址是海格路xx號。】

    陸世澄對着紙條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禮拜四!不是禮拜三!

    直到有人在後頭喊他,他才過神。

    “守謙,大夥還在等你呢。咦,你怎麽這樣高興?”

    “有嗎?”陸世澄馬上收斂神色,同時不露痕跡将紙條攥在掌心裏。

    “有!絕對有!”那人高興地觑他兩樣,同時好奇地環顧四周,“從來沒看你這樣高興過,眼睛亮成這樣,究竟瞧見什麽了,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

    陸世澄不禁低頭笑了下,率先向前走去:“別看了,走吧。”

    ***

    這當口,聞亭麗已經在駕車回家的路上了。

    孟麒光的那番話固然對她産生了影響,但她最終沒有将自己搬家的時間故意改成禮拜三。

    盡管這樣可以順理成章試探陸世澄。

    她想明白了,她沒道理只要求陸世澄再次信任她,而自己卻不信任他。

    她跟陸世澄之間此刻最需要的是真誠,而非算計。

    于是她依照事先設想好的內容在紙條上寫下那句話,她猜陸世澄這會兒已經收到她那張粗糙的邀請函了,也不知現在的他臉上是什麽表情,她開心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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