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景棠在接听和不接听中,选择了挂断。
毕竟贸然接听别人的电话,都不太合适,别再让人家老公误会了。
手机那端。
傅谨臣盯着被挂断的电话,眉心微蹙。
他正站在医院的走廊尽头,面前的窗户往外正能看到医院的急诊楼。
刚刚他站在这里,无意间好似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个男人抱着进了急诊大楼。
这女人,怎么不接电话!?
傅谨臣正想再打,一道女声自背后响起。
“谨臣,我妈妈醒了,让我出来叫你。”
傅谨臣闻声回头,朝着女人点了下头,收起了手机。
他转身朝着病房的方向走去。
黎栀在老宅,刚刚送急诊的女人怎么会是她?
挂他电话,是生气他爽约没回去陪她吃午饭吧。
真是和小时候一样,对谁都没脾气。
但却总爱冲他时不时使点小脾气,偏又好哄的很。
傅谨臣想着这些眼底便有浅淡笑意铺展开。
他推开病房门,那点笑意又渐渐隐没。
急诊室。
黎栀躺在病床上,小脸苍白,神情已恢复平静,只是看起来无比虚弱。
“孕妇是因情绪太过激动后,又极具紧张惊恐才引起了自主神经功能异常,从而刺激胃肠道痉挛才导致的腹痛,没什么大问题。”
医生说道。
黎栀苍白唇瓣抿出一个苦笑。
哪怕再强撑着,说服自己不要相信苏婉雪的一面之词。
可苏婉雪那些话带给她的惊惧伤害,却还是反应到了身体上,是她无法自欺欺人的。
原来深爱一个人,是会被他影响至此的。
可这滋味太苦,她已经不想再被那人牵动着所有喜怒哀乐了。
“她是孕妇就不随便用药了,你过来,我给你说几个穴位,你给她多按压一会。”医生叮嘱着南星哲。
南星哲忙上前,“按哪里?”
医生说的时候,他低着头学的很认真。
医生点头夸赞,“你这不挺心疼在意媳妇的?那就少惹她伤心生气,孕妇情绪本来就容易敏感起伏,下次再这样指不定就出大事儿了。”
黎栀正要解释,南星哲就伸出手保证道。
“那肯定不敢了,谢谢您啊。”
他又冲黎栀眨眨眼,黎栀便也没再多余解释。
“那行,你扶她去临时病房多休息会,精神恢复就可以走了。”
医生离开,黎栀撑着坐起身。
“南星哲,今天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
南星哲在黎栀身边坐下,拉了她的手,在医生说的穴道上揉按。
“姐姐,你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下次可别不管不顾的往马路上跑了,太危险了。”
黎栀含笑点头,她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说道。
“我自己来就好,跟你一起送我来医院的是你哥吗,也替我谢谢他。”
她明显不想多提自己的事儿,南星哲犹豫着,到底没再问。
“是我堂哥,他在外面等呢。还是我帮姐姐吧,你看,你都没力气。”
黎栀自己按着手上的穴道,她十指发软,确实使不上力气。
南星哲重新拉走她的手,给她揉按着穴道。
黎栀不觉盯着他的手看,南星哲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有骨感,指甲修剪的很平整,透着健康的粉色。
黎栀却想到了另一个人的手,那个人的手同样好看极了,每个指甲盖上都有漂亮的月牙。
一样修长,但南星哲的手还带着点少年的单薄,手掌没男人那么宽厚,总力量感十足般,能带给人安全感,让她时刻想被牵着握着。
可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
他的那双手,却总是不能及时的握住她。
现在他又在哪里?
黎栀眼眸涩然,差点又落下眼泪来。
她忙慌张的再度将手抽回,下了床,说道:“我真好多了,我们别占用急诊资源,先离开这里吧。”
南星哲点头,他扶住黎栀。
从急诊出来,黎栀看到个高大挺拔的背影。
男人背对急诊室,正打着电话,一身深色西装,背脊挺括,乍然一眼,和那人极像。
黎栀骤然停下脚步,心脏紧拧了下。
“姐姐,怎么了?"南星哲担忧问。
那男人闻声回过头,黎栀这才看清楚,他俊眉修目,五官俊逸,神情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松弛感。
是和傅谨臣全然不同的类型,但是气场却并不弱。
黎栀认出,应该是之前救了她的南星哲的堂哥。
“好,出了点意外,我马上拎他回去。”
南景棠冲电话那边说完挂断,朝黎栀点了下头,就看向了南星哲,问道。
“好了?”
南星哲点头,“我送姐姐去临时病房休息。”
黎栀忙道:“不用不用,是我耽误你们时间了,你们不是着急走吗,我自己真的可以。谢谢你们,你快走吧。”
黎栀说着去拿南景棠手中自己的包包。
南景棠将包给她,颔首道:“也不差这点时间,让小哲送你去病房吧。”
他看向南星哲,“停车场等你。”
似又想起什么,她又转向黎栀道,“对了,你丈夫刚刚打过电话,我帮你挂断了。”
黎栀捏紧了包带,下意识又道:“谢谢南先生。”
南景棠挑眉,“这个不用谢吧,我纯粹嫌吵。”
黎栀,“……”
她一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尴尬笑了笑。
倒是南景棠突然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了黎栀,黎栀有些不明所以,不过她还是伸手礼貌接过。
南景棠道:“刚刚看你有点眼熟,现在想起来了,我从前看过你的舞蹈,在舞蹈学院的选拔赛上。
当时黎小姐的舞蹈给我很大的震撼,很可惜,黎小姐放弃了进入舞团,能问下原因吗?”
黎栀愣住,随后她也想起来南景棠所说的舞团选拔赛。
是南氏集团旗下的黑天鹅舞团,当年南氏大力发展文化产业。
南氏女排女足先后创下惊人战绩,其后便又成立了南氏黑天鹅歌舞团。
歌舞团到舞蹈学院选拔,黎栀被导师推选参加了那场选拔,已经收到录用,很有机会成为歌舞团的台柱子。
但黎栀后来没有去,而黑天鹅歌舞团经过这四年多的发展,已经是国内排名前三的舞团之一。
黎栀捏紧了包带,嗓音无端干涩的道。
“如南先生所见,我回家……嫁人了。”
放弃大好事业,回去守着个不回家的男人。
四年后,又这般狼狈的被撞上。
这样话说出口,竟让人感到羞惭难堪,黎栀低下了头。
但南星哲和南景棠却并没有露出什么惊异和鄙夷的目光。
南景棠点头道:“人生各个阶段的选择不同,黑天鹅歌舞团最近在排一场大型歌舞剧《京西大酒店》,里面有个孕妇的角色,黎小姐如果感兴趣,可以联系我。”
黎栀惊愕抬头,南景棠冲她微微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黎栀捏紧了名片,回过神她便催促南星哲离开。
她坚持不让南星哲送去病房,南星哲只好跟上南景棠脚步一起离开了。
黎栀独自朝病房方向走,她将名片放进包包夹层,看到手机,想到刚刚南景棠说傅谨臣打过电话。
她便拿出手机拨打了过去。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却是,电话刚刚接听,她抬眸便看到了傅谨臣。
他不是一个人,和他并肩而行的还是白洛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