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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15章 谁要入局
    墨寒炫从来也不是孟浪之人,不过看着那个每每端着姿态的小女人,露出娇俏灵动的神情,哪怕是生气,都真实可爱的让人爱不释手,便抑制不住想要逗逗。

    他刻意压着笑意,声音低沉威严。

    “竟敢直呼本王的名讳,王妃的胆子越发的大了。”

    秦之颜瞪着他。

    这个坏东西假意醉酒对她动手动脚,如今又刻意板着脸欺负人,当真可气。

    但有些事,必须说清楚。

    “你我夫妻,唤你名讳也并非什么大逆不道的罪。王爷从东陵回来之后,对臣妾的言行举止略有不妥,臣妾以为,相敬如宾为夫妻,情深意浓为夫妻,同床异梦亦为夫妻。”

    “但臣妾皆不想选,臣妾想与一人白头,只此一人,心意相通,无论发生什么事,不怀疑,不遗弃,生死无惧,敢问王爷,选的是否跟臣妾一样?”

    生死相随的话,在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墨寒炫就听过。

    那时他嗤之以鼻。

    此刻却是另一番悸动。

    他相信,秦之颜若爱上一人,是真的可以做到生死相随。

    而那个人,是他吗?

    片刻的迟疑,让秦之颜的心里松了口气,却又莫名生出几分浅浅的失落。

    她摒弃掉脑海中缱绻缠绵的吻,声音多了几分冷清。

    “来日方长,请王爷准许臣妾所选,准许臣妾所等……”

    “你所等之人,可是本王?”

    男人黑沉的眸子牢牢锁着她。

    秦之颜怔了怔,睫毛轻颤,回的干脆。

    “臣妾祈愿那人是你。”

    声音缱绻,好似深情。

    墨寒炫缓缓起身走向她,硕长的身形被光影放大。

    一个如山,一个一团。

    男人俯身靠近,冷峭的嘴角缓缓勾起。

    “王妃说这么多,是不想本王碰你。”

    秦之颜噎住。

    她的确是这个意思。

    可她演得已经很好,这男人要不要这么直白的将话撕开。

    半点面子都不给。

    思索着该怎么婉转解释,下巴就被勾起。

    “王妃曾说钟情于本王,曾说期盼本王垂怜,入府以后,所作所言皆为本王,如今一切如王妃所愿,王妃却又多番推辞抗拒,是觉得本王愚钝痴傻,任由你拿捏玩弄,还要准你为旁人守身如玉?”

    果然,这狗男人一点都不好糊弄。

    秦之颜有些气恼,扭开小脸站了起来,小手还推了下墨寒炫的胸口。

    “你知道我去清雅居了?”

    说话间没了敬语,反倒是多了些亲昵之感,有些娇嗔之意。

    墨寒炫挑了下眉。

    “嗯,知道。”

    秦之颜将范易恒写的译文拿出来递给了墨寒炫。

    “碑文多为梵文,我又读不通,你也不肯说,我只能去求人,这才得了答案。你看看吧,顾侯的手段绝佳,你的脑袋都快被摁在铡刀上了。”

    碑文所有人都看到了。

    可译文无人得知。

    庆安帝让人抄下来请了国师欧阳玉入宫密谈。

    墨寒炫将译文看完,并无多少紧张。

    “我本就在漩涡之中,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碑文是何人给你的?”

    “苏嫔,七皇子生母。”

    秦之颜没有隐瞒,

    “苏嫔用这个做了投名状,希望你安排七皇子殿下入巡防营历练,之前我没明白何意,不过看了译文倒有些明白,她应是寻求你的庇护,九龙之中,唯有你不是皇子。”

    “苏嫔?”

    墨寒炫皱了皱眉,“她一个后宫不得宠的嫔妃,如何能提前得到这个?这怕不是投名状,而是引你入局的引子。”

    其实这一点,秦之颜也怀疑过。

    可无论是皇后,还是墨涵帧,亦或者叶沉和顾律,他们或有心对她设局,却绝不会通过苏嫔。

    她更倾向于,苏嫔本身,亦或者七皇子本身。

    “此事你不必理会,只当不知。老七那边,我会处理。”

    墨寒炫将宣纸塞到了自己的腰间。

    “我去书房,你就寝吧。”

    他说完转身走了两步忽又折返回来,轻掐着秦之颜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

    “下次再敢打本王的头,本王一定让你哭。”

    直到房门重新被关上,秦之颜才会过神来,唇瓣上的温度还在,有些强势侵占后的刺痛,她轻轻抿了一下,愣了半天懊恼的跺了跺脚。

    又忘了问天汁花的事。

    ……

    东陵,落日山庄。

    因为走银一事,东陵驻军人心不安。

    街上巡逻的队伍,越发多了起来。

    顾律没有让任何人跟着顾彦昭。

    偌大的山庄,四周都是被烧毁的残垣断壁,杂草从破碎的砖缝里钻出来,一年枯萎一年新生,参差不齐,如曾经倒在这里死去的白骨,歪斜着,被风吹得呜咽作响。

    顾彦昭从噩梦中醒来,大声喊了句“娘”。

    夜风吹灭了蜡烛,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周围游荡。

    嘶吼着朝他伸出手。

    一瞬间,他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大火漫天,惨叫声不绝于耳。

    他再也压抑不住,忘了顾律的交代,飞奔着往外跑。

    还没跑到院外,一只羽箭嗖的一声刺破长空,狠狠洞穿了他的胸口。

    与此同时,庆安帝从龙床上惊醒。

    內侍总管太监张海小跑着从屏风外冲进来,“皇上,您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庆安帝缓缓放下擦汗的手。

    “张海,你回来了?”

    张海躬身,“是,老奴回来了。”

    见庆安帝要下床,他忙上前扶住。

    “老奴再添些安眠香吧,听小李子说,这段时日,您睡得不踏实。”

    庆安帝摆了摆手,扶着张海走过空旷的大殿,来到了寝宫门口。

    夜风微凉,遥远的星空下,一切事物似乎都是沧海一粟。

    “张海,你说,她是不是还在怪朕。”

    张海抿了抿嘴,停顿片刻,答非所问。

    “……您是皇上!”

    庆安帝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又问,“事,可办妥了。”

    “皇上放心,一切皆顺。”

    庆安帝点了点头,将视线从夜幕上收回。

    “替朕研磨。”

    ……

    祭天加上先帝冥寿,素斋三日后,秦之颜终于吃上了肉。

    翠儿和秋月两个人做的,熏香鸭,用了特殊的香料,一端上来,就引得她想流口水。

    “小心烫。”

    秋月取了个小刀,片了一片肉下来,放在了秦之颜的碟子内,“小姐若喜欢,奴婢还会做其他的吃食,以后都做给小姐吃。”

    秦之颜一边往嘴巴里送一边点了点头。

    肉质嫩滑,香味浓郁,唇齿留存。

    翠儿憋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这才三日,您这幅样子,好像多久没吃到肉了一般。”

    秋月负责切,秦之颜负责吃,翠儿又熬了解腻的甜茶搭配着。

    眼看着半个鸭子进了肚,秦之颜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口。

    “秋月,你用的什么香料,我以前从未吃过。”

    翠儿再次笑了起来,打趣地看向秋月。

    “你输了,那盘果子糕,可归我了。”

    “什么果子糕?你们两个还藏了好吃的不给我?”

    秦之颜伸手去捏翠儿的胳膊。

    翠儿笑着假意躲闪。

    “小姐饶命,果子糕凉性大,您现在不宜吃,等您好了,再让秋月做。”

    秦之颜昨日来了月信,身子的确不舒服。

    三个人正说着话,墨寒炫从外面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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