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了?”烟水端着水盆进来,笑吟吟的上前扶叶流锦起身。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叶流锦的目光落在安放于床前的凳子上,心中温热。
他真的在这里守了她一夜。
烟水从容的伺候叶流锦穿衣,“天快亮的时候才走,王爷说今晚他会再来。”
叶流锦脸颊飞过一丝红晕,“他与你说这些做什么?”
又问道,“怎么不见霄云?”
“霄云去司天监门口等着风仪姑姑了,”烟水说,“王爷临走时吩咐过,姑娘的一切吃食,不可假借他人之手,往后送来的膳食,都由霄云亲自去拿,然后送到姑娘跟前。”
叶流锦不置可否,她昨日听到南宫刈的那番话,想在她的水里下安神药,说不定哪天下的就是毒药。
“昨夜,你们二人可有听到什么动静?”叶流锦问。
烟水摇头,“姑娘说国师会从后面的池子里出来,我便留意着,可一直都没有声音,也不知是不是一直没有出来。”
那便是真的没有了。
就算烟水大意了,一直守着她的萧昭衍也不可能完全没有察觉。
“你去前院,找小童,给我拿些钓鱼的工具。”叶流锦思忖了一下,心里冒出一个主意。
“姑娘这是?”烟水不解。
叶流锦眼里的促狭一闪而过,“乌龟想从水里出来,我便守在池子边,看能不能钓到一只乌龟。”
烟水一愣,随后止不住跟着笑起来,“好,等霄云回来,奴婢就去。”
正说着,霄云拎着食盒气鼓鼓的回来了。
“昨日我还觉得那位南宫公子是个好人,刚刚就看到他拿着藤蔓,把一个童子打得浑身是血,真是太过分了。”
“霄云!”烟水皱着眉头,“让你去拿个膳食,你管这些做什么?司天监一脉相承,自有他们的管教之法,再说了,那个公子是好是坏与你有何干?”
也许是司天监的一切都透着诡异,向来温和的烟水都变得躁动了起来。
“我不过是说了一句......”霄云也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引来烟水的一顿斥责,又是委屈又是敢怒不敢言。
“好了,”叶流锦出言调和,“烟水你也别太神经紧张,我们在这鬼地方待不了多少时间了。”
又拉着霄云安慰,“你姐姐是为了你好,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你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司天监到底是国师的地盘,南宫公子做什么,有国师教诲呢。”
话是这么说,她自己心里也有些疑惑。
脑海中不知怎么的闪过一个要去找南宫勋的念头,又很快被自己压了下去。
“吃饭吧。”
叶流锦起身,来到霄云带回来的食盒旁边。
烟水打开食盒,将东西一一摆了出来。
热腾腾的粳米粥,香喷喷的葱油饼,各色小菜四碟,还有一笼小巧可爱的水晶包。
“这是什么?”
烟水将放置在底层的纸条拿出来,递给叶流锦。
叶流锦展开一看,上面写着:容婵已进宫。
她立马将纸条捏做一团,心猛跳了一拍,这一天终于到了。
“姑娘?”烟水和霄云面面相觑,小心地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叶流锦。
“无事,”叶流锦吐出一口浊气,率先坐下给自己盛了一碗粥,“你们也坐。”
早膳还没吃完,静室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一大早就见到叶姑娘的侍女去门口领了饭食,看来是对我司天监中人,信不过啊。”南宫勋今日穿着一件墨色宽松长衫,信步走了进来。
叶流锦手上的动作没停,“昨夜国师说的话言犹在耳,小心谨慎一些总是没错。”
她挥挥手,让霄云和烟水先退下。
“姑娘......”霄云想说什么,却被烟水拽着就走了。
“南宫刈昨日为何没出来?”叶流锦开门见山,抬眼望向嘴角含笑的南宫勋。
她总觉得今日的南宫勋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却又一时间捕捉不住。
“他出不来了。”南宫勋垂眸,掀袍端坐在叶流锦对面。
“你说什么?”叶流锦心里顿时一颤,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叫出不来了?”
南宫勋脸色始终挂着云淡风轻的笑,可身上却散发着阴冷,“我关了出口处的机关。
他偏头,目光穿过屋里的那扇窗,落在水池上的那尊石像上,“他被困在密室,再也出不来了。”
“为什么?”叶流锦神情惊讶,更多的疑惑。
“出口在静室,我怕他伤着你,”南宫勋神色端凝,语调也变得认真,“他出不来了,这样你就可以在这多住些日子,不会有人会伤害你,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陛下那里你如何解释?”
“陛下不满师父久久制不出新的蛊毒,正满心不悦,我只说师父闭关了,陛下不仅不会生疑,还会龙心大悦。”
“可这样的借口,你又能瞒得住多久?”
“那就要看你和王爷还需要多久才能把陛下从龙椅上拉下来了。”南宫勋仍然脸上挂着笑,语调温柔,话意似冰。
叶流锦胸口一窒,咬牙忍着没有变色。
许久,她突然轻笑了一声,紧接着眼泪就滚落了下来。
“昨日俗韵轩里,我见你身上没有那块玉佩,我还在想,是不是这个时候的你没有找到那块玉佩。”
上一世南宫勋临终前给她的玉佩,他说是神玉。
“神玉有灵,”南宫勋的声音像是穿透了千年来到她身边,“可逆转空间和时间,可完成主人的心愿。”
“所以你……”叶流锦泪眼婆娑有些语无伦次,“我回来,是因为你的心愿?”
南宫勋和煦一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