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陆池的回答简洁而坚决,如同夜色一般深沉。
姜初白闻言,条件反射般地应了一声“是!”,心中却是五味杂陈,不知所措。
这一夜,对于姜初白而言,成了无尽的煎熬。
起初,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生怕惊扰了身边之人。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夜已深沉,他偷偷观察着师尊那即使入睡也依然笔直的身姿,心中不禁更加忐忑。
姜初白自知自己的睡相不佳,万一在梦中无意识地踢到师尊。
或是失手拍打到对方的脸庞,甚至更糟糕的是,无意识中将对方当作抱枕紧紧搂住,那将是何等尴尬且惊悚的场面。
于是,姜初白强忍着困意,瞪大双眼,直到窗外的天空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就在他眼皮沉重,即将合拢的刹那,恍惚之间,梦境悄然侵入了他的意识……
四周被浓厚的黑暗紧紧包裹,就像是一片无垠的夜幕,吞噬了所有的光与影,让人辨不清方向,也看不见尽头。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突然,一对赤红如烈焰的双眼在黑暗的深渊中蓦然亮起,犹如遥远夜空中最狰狞的星辰,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那双眼眸背后,传来一阵干瘪、沙哑,宛如千年枯木在风中低吟的声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的缝隙中挤出,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我已替你手刃仇敌,你所承诺的代价,现在何在?”
姜初白的心脏猛地一缩,惊恐如同寒冰般瞬间冻结了他的血液。
“什么东西?”
姜初白颤抖着嗓音问道,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与慌乱。
那对赤红的双眼似乎带着某种邪恶的笑意,渐渐逼近。
周围的黑暗就像是被这双眼的红光撕开了一道裂缝,让那恐怖的存在愈发清晰可怖。
“哈哈哈,当然是你那令人垂涎三尺、纯净无暇的灵魂啰……”
那声音在耳边回荡,带着一种诡异的诱惑力。
梦境中的声音莫名地让姜初白感到几分熟悉,但这份熟悉感并未给他带来丝毫安慰。
相反,随着那双赤红之眼的步步紧逼,他感到身体内的力量正被无形的恐惧一点点抽离。
双腿如同灌铅,最终无力支撑,软绵绵地瘫倒在地。
就在这绝望之际,一阵刺骨的腥风猛然席卷而来,姜初白几乎能想象到那双目之下隐藏着怎样一张血盆大口,以及那锋利如刀的獠牙,正贪婪地等待着将他吞噬。
生死存亡之际,姜初白拼尽最后几分力气。
身体猛地一翻,竟意外地触碰到一个温暖而坚实的存在。
那东西散发出柔和而强大的光芒,如同初升的太阳驱散了所有阴霾。
赤红的双眼与无尽的黑暗在这一刻就像是被这光芒彻底净化,消失于梦境的边缘。
恍惚间,姜初白猛然惊醒,发现自己下巴正轻轻搭在一个坚实而光滑的肩头上,那份触感既陌生又奇异。
姜初白条件反射地抬头,目光正好撞进了一双深邃冰冷的眼眸中。
突如其来的清醒与眼前人的冷峻,让姜初白瞬间忘记了方才梦中的恐怖场景,心中只剩下一股尴尬与慌张。
“呵呵,师尊早……早啊。”
姜初白勉强挤出几分笑容,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下巴微微抬起,就像一只受惊的乌龟,缓缓地将头缩回,动作显得既笨拙又滑稽。
陆池面色如寒冰,眉宇间凝聚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猛地一挥手,厚重的被褥就像是承受不住这份力量,哗地一声被掀至一边。
姜初白猛然惊醒,低头的瞬间,发现自己如同一只八爪鱼,四肢紧紧缠绕在师尊坚实的身躯上。
心中暗自诧异,难怪刚才那份触感异常舒适,原来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初白脸上腾起一片羞赧的红云。
他敏捷地弹起,双手慌忙抓过被单,小心翼翼地将陆池那略显单薄的上半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师,师尊,您这年纪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踢被子呢?天气转凉,可别着凉了身子。”
姜初白语毕,没等师尊反应,便如同逃离现场的小鹿,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留下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回到自己的小屋,姜初白这才感到四肢百骸传来阵阵酸痛,瘫软在床上,大口喘息。
“你这个老顽童,给我出来受罚!”
姜初白一踏入房门,怒气冲冲地抽出凌厉的凌致剑,对着虚空大声咆哮,满腔的怨气似乎要将整个房间填满。
剑灵的声音伴随着慵懒的哈欠,从虚空中悠悠飘来,他的身形逐渐凝聚,双眼朦胧,显然刚从梦乡中被拽回现实。
“哎呀,师侄,一大清早的,你这是唱的哪出啊?”
剑灵边说边揉着眼睛,一副尚未完全清醒的模样。
姜初白心中委屈,几乎要落下男儿泪,他强忍着冲动,没有真的上前去揪剑灵的衣领,这一切多亏了高非飞及时出手制止。
“师弟,你可不能对师伯不敬啊。”高
非飞轻声提醒,眼神中带着几分严肃。
剑灵的表情瞬间变得纯真无邪,就像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眨巴着大眼睛,语气里满是不解:“师侄,这话怎么说?我当时可是一片好心啊。”
姜初白听闻,怒火更盛,张牙舞爪地再次欲向前冲,却被高非飞有力的手臂稳稳挡下。
“师弟,冷静,我再说一遍,不可对师伯无礼。”高非飞拉住了逐渐暴躁的姜师弟。
“你还敢说,你这个提供假情报的,可把我害惨了”
姜初白对着剑灵就是一顿咆哮。
“不应该啊,记得上次我亲眼目睹,他分明是从床铺下方那个隐秘的东南角落,第四块青砖之下,轻巧地抽出那坛珍藏的好酒。
难道我的师弟生性多疑,时刻警惕,以至于频繁更换藏酒之处,就为了防备那些贪婪的目光?”
剑灵言毕,他意味深长地瞥了姜初白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玩味与猜疑。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别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可都是为了帮你偷酒啊!”姜初白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急躁。
剑灵闻言,无奈地摊开双手,似乎对这样的场景早已司空见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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