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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章 默劇

    “你想要什麽獎勵？”

    男人安靜的看着他, 俯身貼近的動作久了，便略微直起了腰背，他放在顧焰唇角的手指沒動, 上身的牽拉之間，那只大手很随意的松散下來, 剩下的手指微微攤開, 和顧焰的另一只手指纏緊了。

    “還沒想好。”

    原本就是說着玩玩，沒想到殷承雪會真給，顧焰眨巴了一下眼，他在男人的注視下莫名有點想逃，但明明是給他好處的時候, 他為什麽想跑呢。

    他歸咎于是男人氣場太盛, 壓到他了。

    “你松開我。演完默劇再說好了。”

    顧焰繃着臉伸出另一只手推他。

    殷承雪已經站直了, 離的不算近，他看着纏繞在自己手掌上的細白手指, 沉默了一下，淡淡道：“你抓上來的。”

    顧焰：……

    他擡頭, 認真看了一會兒之後, 繃着臉道：“那你壓我嘴唇幹什麽, 你先動手的, 我這是要把你扯開。”

    殷承雪垂眼, 他淡淡道：“嗯，扯開。”

    顧焰：……

    又陰陽怪氣他！

    怎麽啦，不就是牽了一下你的手嘛？那只手放我面前晃來晃去，不就是讓我牽的嘛？你還不高興？？？這就受不了了？我以後不僅要牽你的手, 我還要那個你呢。

    顧焰在心裏超兇的想。

    他松開手，淡淡道：“牽一下怎麽了？小氣鬼, 到時候把你綁起來。”

    他最後一句聲音特別低，小聲嘀咕似的。

    男人聽到了，很奇怪的看了顧焰一眼。

    顧焰才不管那麽多，他在心裏暗爽完之後，又開始檢查身上的配飾有沒有戴好。

    下面這場默劇他舞蹈居多，排練時從來沒再雨裏試過，有點害怕到時候會出意外。

    殷承雪見狀，站在他身邊，安靜的陪着他。

    前面舞臺的聲音鼎沸，叫喊聲一片接着一片，歌舞的演奏持續不斷，連陳浩京都忍不住趁亂上去秀了一小段機械舞，他跳的一般，但足夠好笑，讓氣氛一直熱烈着。

    直到所有的候選嘉賓全部表演完畢，節目組的舞臺發生了變化。

    “非常感謝前面嘉賓的表演，由于下一場演出的場地環境特殊，為了各位觀衆的觀看體驗，現在為大家發放雨傘和雨衣，如果您仍舊感到不适，請起身移步到旁邊的休息區。”

    主持人說完，身後的工作人員開始有條不紊的發送雨衣。

    表演結束的嘉賓們沒有回後臺，出于拍攝的原因，現在回去，裏面也是黑的。

    他們在導演給的略微遠離觀衆的地方進行落座，由于距離略遠，所以并不需要穿戴雨衣。

    “他們的表演真的很絕，顧焰天天淩晨跑去跳舞，有一次我打開門，差點給我吓死。”

    宋祁坐在凳子上喝水，他的舞臺妝還沒有卸，此時笑着，耳邊是不太清晰的觀衆們的說話聲，混雜在暗沉的清爽的夜晚。

    “顧焰跳舞？”顧時星像是在簡單的質疑，又像是單純的重複，他接了宋祁的話。

    宋祁看了他一眼，随後笑道：“哦，時星哥要和你伴侶品酒，所以可能不知道，顧焰跳舞跳的很漂亮，還和影帝跳雙人舞呢。”

    “對啊，顧焰很專業，我很想和他跳一曲。”徐舒朗揉了一下耳釘，他今天的着裝太閃，全是亮片，在夜裏仍舊非常奪目。

    他們的對話讓顧時星的心重重的沉下去，他扯了一下嘴唇，随後笑了一下，又收住：“那我很期待。”

    他舌尖發苦，內心驚疑不定，感覺所有的一切都在失控。

    包括他假少爺的人生。

    自從顧焰回顧家主宅之後，一切都變了，無論是聯姻還是上戀綜，這樣的嗓子還是之後的舞蹈，都不在他的預料之中。

    顧家家主也從未告訴過他什麽。

    以顧焰的眼界和能力，怎麽可能會這麽多東西。

    難道……顧家家主背着他，又想要顧焰上顧家族譜了嗎…？

    這個猜測，光是想到，就讓他一陣的渾身發冷。

    他在渾身發冷，但現場的氣氛卻非常火熱。

    觀衆席的八百張票裏，其中三分之二都被小雪花所占領，他們和剩下的觀衆不同，他們帶着彈幕小雪花們的希望而來，此時一個個像是要上戰場的士兵，身旁包裏的應援物成套成套的拿出來，甚至微笑着勸說四面八方的其他家的粉絲戴上。

    ［好！！！現在馬上就到雪總他們出來了！！！跑車組準備！！！各部門就位了！現場的姐妹已經為我們撐起了燈光海，現在我們要在彈幕上，給冰焰排面！！！］

    ［當時看到顧焰跳舞就已經很震撼了，我根本不敢想要是再加上雨水會多麽驚豔！！！］

    ［雙人舞馬上開始！！！請大家務必看完冰焰的表演！！！］

    ［任何人不看完我都會為你感到遺憾！］

    ［別家姐妹借道，提前道歉！！！］

    ［從現在開始，是我們冰焰的主場！！！］

    鋪天蓋地的彈幕瘋狂的規律的湧上來，禮物打賞的特效一波波的送上來，各種顏色的跑車在熒光棒全部丢完之後成排的進場，金色的禮物特效裏，是已經熄滅燈光後完全漆黑的舞臺。

    舞臺上空細細密密的雨水墜落下來，在宛若白噪音的下雨聲裏，穿着純白舞服的顧焰滑步搖擺着上臺，他的舞步非常幹脆利落，幾個大開大合的動作之後，音響裏放出了很低的背景音樂。

    ［一樣又醉了。一樣又掉眼淚。］

    ［一樣的屈辱。一樣的感覺。］

    低啞的聲音像是夾雜着痛哭和怒喊，顧焰的舞步随之發生改變，他變得非常沉重，足尖點地後一個輕盈的躍起，随後中途像是遭受了踩踏的重擊，還沒有落地，脊背先塌了下去。

    他掙紮着，卻躲不開，周遭的聲音被切碎了，嘴巴發出無聲的呼喊和求救，卻只有自己聲音的回響。

    那是只有他能聽到的聲音。

    僵持，僵持。

    掙紮的動作在近乎麻木時掙脫，他跪坐順勢挺腰站起，腳步略微踉跄，像是受了傷。

    ［怪罪給時間。他給了起點。］

    背後的镂空蝴蝶濕漉漉的貼在脊背上，露出纖細的腰線，下方薄紗樣的裙擺夾雜着雨水變得肮髒，顧焰在一串扇形步後做出擁抱自己的動作，他的四周像是有很多人，很多聲音。

    那雙眼睛充滿了懼怕和渴望，想要靠近的伸出手，就會被利刃割傷，就會被狠狠踩進泥裏。

    于是他抓握的手落空，只抱住一片黑暗。

    他向後倒去，就被拖進泥裏。

    ［怪罪給時間。他給了終點。］

    純白的舞服被越來越大的雨淋濕浸透，顧焰倒在雨裏，臉色蒼白僵冷，那雙眼睛失神的看着上方的聚光燈，在燈光照耀的細細密密的小雨裏，他的上半身彈動了一下，做出心髒起搏的動作，一下一下一下。

    眼尾處那顆碎鑽上有水珠劃過，像是霧蒙蒙的眼淚。

    他細白的手指在空中抓握，耳邊的聲音開始嘶啞，嘴巴喃喃的說着什麽，他的表情從慌亂無助期待最後再到絕望麻木空洞。

    密密麻麻的雨打在細白的脖頸上，像纏繞的蛛網，像蜚語的流言，像一把不見血的刀刃。

    在那只伸出的手用力掙紮時，一旁的灰色影子安靜的站在遠處看着。

    ［大風吹着誰。誰就倒黴。］

    ［每個人都想當鬼。］

    幽幽的曲調下，霧蒙蒙的高大影子滑步進場，他的步伐和氣氛格格不入，充滿了割裂的歡脫，手指在搖擺，跳出漂亮的扇形步，在一個近乎搞笑的蝴蝶步後，那只大手抓住了細白的小手。

    僵冷的觸感，失去的體溫。

    影子優雅的欠身，發出低沉的笑聲，他輕而易舉的攬住顧焰的腰，兩人的舞步在這一刻同頻，細細碎碎的鼓點，男人伸手，顧焰失落的表情緩緩褪去，他露出驚喜的笑容，在男人的懷裏旋轉，兩人的腳步左右規律的點，随後一前一後，從舞臺的中心跳到了舞臺的邊緣。

    又一個背景樂的高潮，顧焰露出高興的笑，他看着影子，做了一個拿東西的動作，随後柔軟的俯身，扭腰，那雙濕漉漉的貓眼期待而憧憬的看着影子，兩只手的食指扣攏，做出一個心的形狀，緩慢的，隔空遞給影子。

    潮濕的雨變得更大，大的讓人睜不開眼，顧焰踉跄間跌坐在地上，他仰起蒼白的小臉，仍舊笑着，手指的心仍舊倔強的往前遞。空氣太冷，讓溫暖的笑都變得僵硬。

    他的嘴唇一直喃喃說着什麽。

    他說。

    ［愛我吧。］

    得不到回應的愛。被撕碎的愛。絕望的愛。

    手指維持不住，那顆心在即将撕裂時，影子驟然伸出手，用力的将他抓住，那力氣好大，讓顧焰甚至有些痛，他維持着怔然的表情沒變，等着男人給他灰色的小花。

    可男人卻半蹲了下來，寬闊的肩膀将他上方的雨水全部擋住，随後那人低頭，滾燙的手指摩挲着他的眼尾，那裏有大顆大顆的水珠在往下墜。

    漆黑的眸子暗沉的看着他，殷承雪将人整個抱進懷裏，很用力的擁住，随後他吻在顧焰的眼尾，聲音低沉而有力量。

    他說：“顧焰。你別哭。”

    周遭的掌聲模糊不清，從鼓噪的耳膜中穿過，只留下一點殘痕。

    顧焰僵硬的看着旁邊的男人，那人面無表情的挺直了脊背站在那兒，和他一起鞠躬致謝。

    那朵灰色的小花被男人藏在衣袖裏，并沒有給他。

    劇本裏，他應該死在這朵小花上。男人，也不該接他手指的心。

    但是他問不出來為什麽殷承雪突然要改劇本，他現在手心很燙，被親吻的眼尾讓臉頰和耳垂一起滾燙了起來，很快染上一層很薄的紅。

    殷承雪親他。

    沒有隔着糖紙，就這麽親上來了。

    哪怕只是眼睛。

    但是嘴唇好燙。

    在潮濕的雨裏，像火焰一樣溫暖。

    觀衆們掌聲雷動，舞臺的燈光一寸寸打開，還沒看全臺上的人，就見男人已經單手将顧焰抱了起來，轉身往裏屋的浴室走去。

    ［！！！！！啊啊啊啊，抱了！雪總又抱了！！］

    ［雪總你真是…疼老婆等不了兩秒是嗎？下了舞臺再抱能怎麽樣？？？］

    ［啊啊啊啊啊，真的好有破碎感，誰懂啊，當時雪總抓住顧焰伸出的手，又去擁抱他，當時抱的時候真的像個巨人一樣。将顧焰整個裹起來了！！！］

    ［真的超級精彩，很難想象我在看戀綜，不然我還以為我在《演員的xx》節目現場呢！！］

    ［這就是影帝的老婆嗎？不虧是影帝的一對一教學就是頂啊！！！誰能告訴我為什麽顧焰會跳舞啊？？？艹，給我扭的心都化了！！！］

    ［最喜歡他們共舞那一段，舞步徹底同頻！誰懂！特別默契！自帶氛圍感！！！］

    ［剪輯視頻已上！全程錄像就位！家人們，這波熱搜，該小雪花發力了！！！！］

    外面的讨論非常熱烈，而屋裏卻很安靜。

    顧焰坐在凳子上，等着男人給他解舞蹈服後面的扣子。

    純白的舞服本來就很貼身輕薄，此時又被雨徹底的淋過，幾乎将顧焰的身段若即若離的全部露了出來。

    從纖細的腰線往下到飽滿的臀。

    他漂亮的蝴蝶骨貼着镂空的蕾絲紗，男人滾燙的手指貼上去，就能看到細白的脊骨輕顫了一下。

    體溫很涼，再不洗澡可能會感冒。

    殷承雪面無表情的繃緊了咬肌，他垂眼伸手快速将後面一個個繁瑣的紐扣打開，打開的越多，那片滑膩白皙的皮膚就在視網膜上越發黏着，他僵硬的滾動了一下喉結，直到解開最後一個尾巴骨處的紐扣。【一個解後背紐扣的幫助性動作。】

    随後他後退了幾步，單手扯開上衣的紐扣，讓潮濕的衣服離自己的皮膚遠了些。

    他低啞道：“你去浴室脫。”

    顧焰一手按住身後的衣服尾巴，一邊僵硬的應了一聲。

    他心跳的厲害，走動時能感受到男人的視線，一寸寸的，越來越燙，幾乎隔着空氣，要碰上他。

    花灑的水剛剛淋在身上，顧焰還沒來得及閉眼，就聽到浴室傳來響動的聲音。

    他瞪大了眼，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和男人漆黑的眸子對上了。

    那雙眸子很晦澀，深的看不清，男人面無表情的拿着浴袍走進來，他只穿了一件短褲，強健的身材和一雙長腿完全露在外面，灰色的褲子很顯。

    讓顧焰匆匆掃了一眼，就像是被燙到，僵硬的後退了兩步。

    艹，他當時吃的是這個嗎？

    他難道是什麽天賦異禀魅.魔嗎？？？

    他怎麽可能吃下去的。

    顧焰腦子裏一邊亂七八糟的吐槽，一邊整個人幾乎要縮到牆角。

    他腦子亂成一團，甚至沒有問殷承雪為什麽進來。

    那雙纖長的睫毛顫的厲害，很潮濕的看着男人。

    男人垂眼，安靜的将浴袍放到一旁的櫃子裏，随後他直接走到顧焰面前。

    再寬敞的浴室也無法讓刻意相近的距離變遠，男人滾燙的體溫幾乎要隔着空氣傳過來。

    顧焰幹澀的吞咽了一下，他想說什麽，細白的手指被抓住。

    試了一下他的體溫之後，男人擰眉，面無表情的在浴缸裏開始放水。

    他一邊按在水龍頭上，一邊漫不經心的低啞道，“可以和你一起洗麽，顧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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