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坐直了身子,倒是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
一直到车子行驶到下个路口的时候,祝鸢才缓缓开口了。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从一开始,我也没有在乎过,你是什么样的人。”
想了很久,祝鸢这么说。
池景行的神色看上去没什么变化,手掌轻握方向盘,骨节分明。
顿了顿,她再次开口:“可是后来慢慢的,我就觉得你很可怜。”
车身似乎微不可闻地顿了一下,也有可能是马路上的某个路障的原因。
祝鸢继续说:“我从前看书,看见一段话,有人说,当你很爱一个人的时候,就会觉得他很可怜。他一个人吃饭很可怜,一个人上班很可怜,生病了很可怜,失眠了也很可怜。从前我不明白什么意思,但我每次看见你从你家里回来的时候,我都会觉得,你很可怜。”
“我觉得,这可能就是,我最初爱上你的原因。”
良久,池景行什么也没说。
他轻轻握住了祝鸢的手,温热的手掌包裹住她纤细的指尖,软软的,小小的。
祝鸢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
池景行很轻地笑了一下。
“祝鸢,”他沉沉喊出她的名字,像是某种呓语,“你一直可怜我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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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林兰下午去医院做了检查,检查的结果比她想象中要好很多,正如祝鸢所说,只要好好接受治疗,她的病情可以稳定很长一段时间。
与此同时,池景行在送祝鸢回家以后,回到池家时,在客厅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苏梨静静地坐在客厅里。
池景行一怔。
“你什么时候出的院?”
苏梨没有看他,垂眸,语气淡淡:“下午给你打电话,你为什么不接呢?”
池景行垂了垂眸。
那时候他正陪着祝鸢一起带林兰去医院做检查,不想再让祝鸢失望,所以挂掉了苏梨的电话。
池景行问道:“有什么事?”
苏梨很轻地笑了一下。
“我真的好失败啊,小产出院,自己的丈夫没来,妹妹没来,而且很有可能,那两个人现在正在一起……”
“我一个人办理出院手续,一个人提着行李回来。——阿景,我连一个可以喊来帮帮我的人都没有。”
饶是池景行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此刻依然觉得有些惭愧。
在他心里,他始终还欠着苏梨很多情。
池景行叹了口气。
“对不起,我下午有事情要忙。”
“有事情?”苏梨还是笑了笑,“从前,我就是你的第一重要的事情。”
池景行沉默了一会儿,才说:“苏梨,你也说了,那是从前。”
“可是你说过不会变的,不是吗?”
苏梨忽然抬起头来,她并没有和先前一样哭,脸上甚至还带着淡淡的笑意,素净的脸上没有任何化妆品的痕迹,毕竟年岁已经上去了,再加上这么大的打击,她的皮肤状态不是很好,红血丝爬在她的眼眶里。
池景行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对不起,”池景行说,“以后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直接联系陈明恩,我会让陈明恩安排好一切,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
苏梨笑中带泪:“所以你的意思就是,你以后不会再管我了,把我交给别人,是吗?”
“是因为祝鸢吗?”苏梨问道,“你真的爱上祝鸢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