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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62章 表演
    鈏池焰的眼神也冷了几分。

    这些年,池焰也许能让所有人对他心悦诚服,但唯独只有池夫人,从来都不曾将他放在眼里。

    即便他在池家处处委屈求全,处处讨好,池夫人也从来没有任何好脸色对他。

    此刻提起自己早已死去的母亲,池焰的内心似乎有一团火在烧。

    不过,他很快又轻轻地笑了起来。

    “是啊,我不像景行那么好的命,我很早就失去了妈妈,但是……”池焰抬起眼,眼神中的光晕煜煜生辉,“也总比白发人送黑发人好吧?”

    池夫人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她瞪大眼睛看着池焰,心中仿佛有一处窟窿,不停地灌着冷风。

    池夫人浑身冰冷,握紧双拳,死死地盯着池焰。

    “什么白发人送黑发人!那些媒体胡言乱语,你少在这里——”

    忽然,池夫人像是意识到什么。

    她的大脑一片轰鸣,耳边也响彻起尖锐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耳鸣让池夫人痛苦万分,她的身子微微倾斜,伸出手来握住扶手,才没有让自己倒下。

    她看着池焰如沐春风的笑容,却觉得浑身冰凉。

    她伸出手来,颤颤巍巍地指着面前的人。

    “是你……是不是……是你做的……是你……”池夫人从来没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这两日的夜不能寐,让她看上去整个人都苍老了很多,“你对景行做了什么……池焰……你这个贱人!”

    “贱人?”池焰笑了笑,“您不是一向用这个词来形容我妈的吗?如今我也确实不负您所望,如何?满意吗?”

    池焰的笑意越来越深。

    他永远记得那年刚来池家,池夫人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他说:

    “大贱人生下来的小贱人,看着都让人觉得贱,还比不过景行养的那只狗!”

    可是后来,池景行的那只狗,不也一样惨叫着死在他的手里?

    就好像现在的池景行,也是这样……

    死在他的手里。

    只是没听见池景行从缆车坠落下去的惨叫声,池焰多少觉得有些可惜。

    不过此刻能欣赏到池夫人如此失态惧怕的模样,倒也挺值了。

    他垂眸笑了笑,把玩着自己的手心。

    “妈……不对,池夫人,我也只是在新闻上看到的,我可是景行的哥哥啊,我当然希望这些都是别人乱加猜测,我当然希望——”

    “景行可以平平安安地回来——”

    “啪!”

    不等池焰说完话,池夫人已经冲上去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池焰的脸上,一瞬间打碎了他脸上所有虚伪的伪装。

    池焰的脸侧向一边,嘴角处有血迹慢慢溢出来。

    苏梨连忙扯开了池夫人,自己却被池夫人直接甩开!

    池夫人冷冷地看着苏梨,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少来碰我!你们一家子贱人,要是景行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拉着你们给景行陪葬!”

    说罢,池夫人眼神恶毒地狠狠瞪了池焰一眼,踉跄着身子走出了池家。

    池焰回来了,可是池景行不在。

    这个所谓的池家。

    根本——

    就不是她的家。

    池夫人一步一步走在漫天大雪的街道上,生平第一次,她开始由衷地问自己。

    当初为了所谓的颜面坚持这么多年,是不是根本……就是错的?

    -

    祝鸢在医院里醒过来已经是晚上了。

    说实话,她其实是被饿醒的。

    在山洞里的时候,因为恐惧和寒冷,祝鸢没怎么吃东西,那些食物在极寒天气下冻得硬邦邦的,祝鸢吃不下。

    她曾经得过胃病,此时胃部绞痛着,祝鸢皱着眉,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就看见了坐在窗边,脸色有些苍白的池景行。

    祝鸢本能地抓住了他的手。

    直到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她的内心才终于放下心来。

    她的动作让池景行不免笑了笑,生硬的面容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没有人注意。

    “饿不饿,我让顾叔给你买点吃的?”

    祝鸢觉得,池景行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

    她虚弱地点了点头,眼里流露出渴望的光。

    池景行又很轻地笑了笑。

    一旁的顾叔立马会意:“我现在就让人买东西上来,少爷,您的身子也很虚,既然已经看过祝小姐了,您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池景行没有动。

    还是祝鸢扯了扯他的衣袖。

    “你回去躺着吧,你病刚刚好,要是真的把身子弄虚了,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池景行眯了眯眼。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替祝鸢掖了掖被子:“好好休息,我晚点过来看你。”

    祝鸢还是乖乖地点头。

    回到病房后的池景行,并没有继续躺着休养。

    他的身体底子好,即便大病一场,输液之后也恢复了七八成。

    手机早已没电关机了,等他充好电打开手机,接近一百通未接来电。

    他面无表情地删除记录,只是给陈明恩打了个电话。

    陈明恩接通电话的一瞬间都还有些不可置信:“池少……是你吗?”

    池景行顿了顿,才说:“是我。”

    陈明恩那边好像有杯子被捏碎的声音。

    半晌,陈明恩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景行,你没事……真的太好了,”这似乎是陈明恩年少时被池夫人带回池家以来,第一次叫池景行的名字,“我刚才看见你的来电,真的很怕是瑞士警方让我来……”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池景行倒是嗤笑了一声。

    “怎么?怕让你来认尸?”

    陈明恩连忙道:“事情都过去了,池少,不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怕什么,死里逃生的人,百无禁忌,”池景行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陈明恩沉默了一下。

    “池少,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情不是意外?”

    “意外?”池景行笑了,“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从来没有意外。”

    半晌,池景行才沉沉吩咐陈明恩。

    “我还活着这件事,因为我和瑞士这边提出了非意外的质疑,所以为了不打草惊蛇,对外并没有公布我们已经获救,包括国内,明恩,不要告诉任何人,我还活着。”

    “就让他们当我已经死了,这场表演才能足够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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