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鸢是被杜春华的电话吵醒的。
“杜姐,有什么事吗?”
杜春华说,“那批设备提前到国内了,现在正在清关,你尽快在这两天把最后的预算表做出来,免得到时候耽误进程。”
祝鸢心里有些高兴。
设备到了,意味着如果项目成功,父亲的病情就有希望了。
她站起身便从电脑包里拿出电脑,“好的杜姐,我争取明天给你。”
“好,做仔细一点,不要出什么差错,做完发我邮箱。”
“好的。”
设备的预算做得差不多了,她点开财务部的内部网站,根据以前的项目比例计算公司的各项其他成本。
主要就是人工和宣发。
她随意点开了几个项目,视线粗略地划过。
她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为避免差错,祝鸢将所有项目的费用明细全部导列出来,合并在同一个表格里,随后进行筛选。
果然没错。
祝鸢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犀利。
她是专业的财会人员,在监狱里的时候,像她这类人员都会经历严格的常见财会犯罪条例学习,所以她一眼就能看出这里面的问题。
池氏集团近两年来的所有合作项目,在最后报预算的时候,都会以“服务费”的名义向一家公司转账一笔不小的费用。
而无论公司进行任何一个领域的合作项目,服务费都是给的同一家公司。
这几乎不可能。
不可能有一家公司的业务可以包含涉猎池氏集团这个庞大的商业体系,并且,祝鸢在网上查了查,这家公司的注册资金只有五十万。
一家如此小规模的公司,怎么可能在不招标的情况下,接下池氏集团这么多的业务?!
祝鸢越想越不对,拿出手机便想给杜春华打电话。
但她的动作忽然顿住。
因为她发现,那家小公司的注册人名字,叫杜长军。
姓杜。
祝鸢并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但是鬼使神差一般的,祝鸢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贺屿的母亲,杜英。
她重新回头去看了一遍所有项目的时间。
这笔“服务费”第一次出现的时间是在两年前,她刚入监狱不久的时候。
而那时,正好是贺屿的公司脱胎换骨,并且接连收购了好几家公司的时间。
祝鸢的心跳陡然加快!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她终于发现了——贺屿进行商业犯罪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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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少,我们接下来去哪?”
从日料店出来,沈玥如坐上池景行的车。
池景行移开视线,一言不发,发动了引擎。
车子停在音色路边,沈玥如往窗外看了一眼,了然地挑了挑眉,下了车。
池景行走过来,她十分自然地缠上了他的手臂。
纤细的手腕摩擦过他的腰身,带着挑逗的轻轻放在他的小手臂上。
池景行垂眸睨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但他总归是没有拒绝。
沈玥如喝了一些酒,脸上有些红晕,笑嘚妩媚勾人,直勾勾地盯着他。
“池少,你相不相信,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
池景行面无表情地扬了扬唇,似笑非笑。
“是吗。”
他浑不在意。
沈玥如放在他胸前的一只手却缓缓向下。
顺着他身体肌肉的脉络,一寸、一寸。
池景行眸色渐深。
“那池少呢,你喜欢我吗?”
池景行不答反笑,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却顺势抓住了沈玥如的手腕。
沈玥如也不挣扎,任由他握住,眼里的欲望更甚。
池景行轻轻一扯。
倚在他身上的女人就势彻底倒在他的身上,她的脸近在咫尺,呼吸可闻。
她在上方,垂着头风情满满地看着他,长发散落下来,几缕发丝扫在池景行的脸上。
池景行仰了仰头,唇畔贴近她的耳垂。
似是情人间的密语。
沈玥如了然于心地一笑,却听见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寒冷。
“喜欢?”他说,“还以为沈小姐也是性情中人,没想到这么天真,我们这样的人,除了钱,还喜欢什么别的吗?”
沈玥如的脸色忽然就有些白了。
淡淡的酒气喷薄在沈玥如的鼻尖,池景行莞尔一笑,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脸。
“送你回家吧,乖。”
说得如此亲昵,语气却凉薄随意。
沈玥如看了他一会儿,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理了理自己的头发,亦是一笑。
“池少当我喝醉了,”她说,“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