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负责人是一个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的中年男子,大家称呼他为朱总,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很显儒雅。
装的。
时茭一眼就看出来了,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那个朱总总像盯猎物一样,上下瞄,来回打量时承言,眉眼间盘踞心尖儿市侩的精明。
让时茭都感觉不适。
酒局上众人推杯换盏,时茭却滴酒未沾。
当然,也有人看时茭长得白净又稚嫩,想动点歪心思。
但时承言护得紧,只说是上头的人让他带着的。
酒局过半,时承言醉得不轻,意识朦胧,眼神都涣散了,身体更是前仰后倒。
朱总总想着揩时承言的油,虽然时承言每次都避开了。
时茭看得心里头酸酸的。
贴唇到时承言耳廓,低声提醒:“要不别喝了吧?时间也不早了,该回去了。”
时茭没谈过生意,但他讨厌这种满是潜规则的酒桌文化。
面前的人,一个个看着西装革履精英正派的,骨子里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时承言看了眼时间:“马上。”
“先扶我去一趟洗手间。”
人一走,眼镜男就给助手使了个眼神。
助手心领神会,掏出一包东西来,先是给时承言杯子抖了点,又碰了时茭的凌檬茶杯。
“朱总,这个下吗?”
朱总犹豫片刻,还是觉得算了:“给他下点迷药就是了,别让他碍着我的事。”
他本来不想这么卑鄙的,他是真喜欢时承言,但时承言总避着他,完全不给他机会。
无奈之下,只能先生米煮成熟饭。
洗手间内,本沉迷酒意、目眩神迷的时承言,将手从时茭胳膊上抽出,几乎是瞬间恢复了清醒。
时茭瞬间一怔,看傻了眼:“你没喝醉呀?”
时承言在盥洗台上接了捧水,浇在那张面若敷粉的脸上,随意抹了两下,额头发梢间都淌着水珠。
他半倚在瓷墙上,勾着一抹淡笑,然后用手上的水掸了掸时茭的脸。
“乖弟弟,你难道没听说过,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吗?”
“学着点,以后出去应酬,三杯就得开始酝酿醉意了。”
时茭撇了撇嘴,想反驳,说自己三杯本来就已经醉了。
“他一直想占你便宜!”
时茭忿忿不平,告状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委屈的是他自己呢。
“看出来了。那你觉得这世上有点钱的男人,会有多老实?”
“你不生气吗?”
他都替时承言觉得憋屈和恶心。
时承言眉眼很是俊秀,此刻染了醉意,酡红得媚人,笑起来更是撩人。
“生气,所以呢?把酒浇他脸上,然后给他一巴掌?剁了他的手?”
“这单生意就告吹了,赚不了钱了。”
“不仅如此,得罪了甲方,老板可能都要炒你的鱿鱼。”
时茭翕张唇,腹诽:不做他们的生意不就好了。
他知道自己想得太简单了,但要是他遇到这种情况,他只会窝囊地哭,没有时承言这么游刃有余。
“时家有钱,你不用这么……卑微。”
“而且,秦郅玄不会炒你鱿鱼的。”
时承言扯唇笑,时茭总觉得时承言在嘲笑自己蠢。
时承言对时茭这么直呼秦郅玄名字,都见怪不怪了。
“秦总最近对我有点意见。”
他这话一说,时茭瞬间心虚,还有愧疚。
是他叫秦郅玄刁难时承言的。
他真的不想当坏人,但完不成任务,他回了源世界,他就要饿死了。
生活好难呐~
“走了,回去了,再待一会儿就送你回家。”
时茭偷偷给秦隐发了消息,希望秦隐能来英雄救美,加深感情。
回到酒局时,那几人又开始劝酒。
时茭越看那几人,越觉得不顺眼。
希望秦隐能来暴打他们一顿。
时茭看时承言确实难受,不像是装的,也有可能是时承言演技好。
他将自己的凌檬茶递了出去:“你喝口热的柠檬水吧,能舒服一点。”
男生的眼神灼灼,跟星辰一样皎洁明亮,没有掺杂任何的杂质,只有没被污染过的清澈。
时承言胃里装了那么多酒,确实难受,刚接下时茭的水,朱总就打趣。
“又不是小孩了,还喝什么柠檬水呀?男人就得喝酒,不然这生意怎么谈得拢?
时茭讨厌这种笑面虎似的装腔作势,瞪了那人一眼,又关心起时承言来:“你喝,喝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时承言抿了一口,温热的柠檬水入胃,确实缓解了胃里的不适。
他准备带着时茭退场了。
“朱总,他家里门禁时间到了,我得把人送回去了。”
既然都被说小孩儿了,时承言也顺势用时茭当挡箭牌。
朱总明显不甘,拉着时承言又巴拉巴拉了一堆,纠缠得很让人烦。
时茭“蹭”的一下起身,一鼓作气,夺过那位朱总手中的酒杯,作势就要泼出去。
也确实泼洒了半杯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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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在猝不及防间,酒杯调转了个方向,送到了自己嘴巴里。
时承言都来不及阻止,那杯酒就见底了。
喝完之后,时茭更是目露凶光,一点点凶,像是猫崽子要发威了一样。
“喝了,可以走了吧?”
时承言盯着空了的酒杯,来不及多思考,急迫的挣脱开钳制,带着时茭就往包厢外跑。
时承言一个喝了酒的,步子比时茭都还要稳健。
“谁叫你喝的?”
时承言边走边怒斥时茭:“你看不出来那杯酒有问题吗?”
“啊?有问题?!”
顿时,时茭停下脚步,扶着墙,就开始用手挖自己的喉咙,准备把那杯酒再吐出来。
时茭确实没看出来,因为那群人每一杯酒,都是那么劝着时承言喝下去的。
“我只是想让你……”快点脱身。
“我没想喝。”
他本来想的是泼人的。
但想到时承言之前的话,本着不得罪客户的原则,就帮时承言喝了。
谁知道里面下了药的?
盯着时茭那张纯真无邪的脸,时承言无奈吐出一口气。
“酒桌第二个经验,离开过后的东西,千万不要碰。”
“那我、我刚刚喝了,我会——”
“最多是c药,不会是毒药的,就跟上次你给我下的一样。”
时茭:“……”
能不能不要提上次了,怪让人尴尬的。
时承言浅笑盈盈,拍了两下时茭的脑袋,以做安抚:“本想带你出来长长见识,见识了外面世界的凶残,才有心思好好跟在秦总身边学习。”
“在秦总身边,总不至于让你被灌酒,被下药。”
“哪知道你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不过,也算长教训了。”
时承言都服了了他这个心眼子为负数的弟弟了。
时茭还以为时承言真就带他出来吃一顿饭呢。
蓦地,他思绪一惊:“那你刚才不也喝了柠檬水吗?!”
时承言无语凝噎:“他们没劝喝水,我对水自然放心些。”
“想着实在不行,你不也没喝吗?”
“本以为至少有一个是清醒的……”
现在好了,两个人都有可能喝了加料的东西。
时茭垂下脑袋,软声软气:“对不起~”
时承言:“快走吧,送你去医院……”
话音刚落,时承言就扶了下额,顿感头重脚轻。
“哐当”一声,就要一头栽倒。
吓得时茭险些没扶住。
“欸欸,你别倒啊,药劲儿这么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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