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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
自從李紅、李彪兄妹兩人被抓後, 胡家的後續并不怎麽好。
先是全村人家裏都遭了火災。雖然最後被撲滅,而且有關部門幫忙出錢修葺。但是那個擔驚受怕的經歷,自然讓大家都把怨氣灑在胡家人身上。
村裏人不打他們, 因為有關部門的人盯着。
但是,罵可就不禁止了。
那段時間村裏不少人時不時就跑去胡家門口咒罵。偶爾趁着夜黑風高,還有人往胡家潑屎潑尿。總之,這種行為一直持續大概一個月左右。這才慢慢平息了下來。
但這也沒多好。因為村裏人都把胡家人當透明的。
即使胡家人争辯,說他們是受害者。他們也是被李家兄妹給騙了的。但事情一出,大家都找不到李家兄妹。就只能找胡家人撒氣了。
而胡春花的日子自然也不好過。特別那還待在肚子, 只有幾個月的大的“兒子”。之前讓胡春花多自豪,現在就有多憎恨。
出事後, 胡春花試過去附近衛生所想要流掉這個孩子。但是, 衛生所的醫生說她貧血, 加上身體條件差, 不能流。
之後胡春花又折騰着從樓梯上跳下來,就為了把肚子那塊肉給颠掉。甚至還吃了很多海蟹,想要靠螃蟹的寒涼之氣, 把肚子的孩子弄掉。
但這些舉動都沒用。她肚子的胎兒穩穩當當地紮根。
所以, 這會子雲蘇看着她挺着個微微隆起的小腹。那是麻溜兒拉着自家男人後退的。
這人因為弄不掉肚子的胎兒, 就喜歡上了靠肚皮碰瓷。人家碰瓷是假裝,她是真的。估計是想着碰瓷成功,孩子沒了多好,還能得到一筆醫藥費。
這個做法十分陰損。
好在村裏人都不喜歡,一開始就不會被她給碰瓷成功。但聽說前段時間胡春花跑去出村那段路, 成功碰瓷了一臺經過的外地大貨車。
最後人司機賠了她十塊錢。
“不要理她。”
出事後, 胡春花時不時就想糾纏雲蘇。雲蘇鬧不明白這人的是怎麽想的。因為李家兄妹的是事情,面上跟她沒有一點關系。
估計是看雲蘇夫妻兩人有防備。胡春花停下了靠近的腳步。轉頭看向大隊長, 高喊:“大隊長,我不服。我家沒有壯勞力。那不是把我家的名額給白白占了……”
接下來大隊長怎麽處理,雲蘇就不知道了。
——
他們這會子已經離開了大隊部,騎着自行車直奔輪渡。
運氣很好,趕上了今天的第二班船。
“那樓是怎樣的?”
輪渡航行期間,雲蘇問起了騎樓的情況。說實在,她也沒真正住過民國時期的房子。騎樓看過不少,但都是後來翻新的。
“兩層樓,樓下的面積大概一百五個平方,樓上的面積大一點,飄出去個陽臺。加起來一共有一百七十多個平方……”
“民國那會兒建的,一條街都是連牆的騎樓。那邊以前樓下是做商鋪,樓上住人。後來不給私人開店後,那街面就冷清了下來。不過住戶還是很多的……”
“有水電有馬桶有淋浴間,還挺方便的……”
雲蘇聽着對方介紹,知道住在這樓應該很方便。
等下了船又轉了趟公交車。兩人很快就站在了市中心的騎樓街。這一條街是民國時期統一建設起來的。家家戶戶外牆都差不多。區別在于有些樓沒有維護,外牆斑駁長滿了青苔,有些一看牆體顏色鮮亮,就知道經常維護。
季家的騎樓位于騎樓街的街口進去第三家。
騎樓街跟三條街道形成一個四通八達的十字路口。除了騎樓街比較安靜,其他三條街都很熱鬧。
菜站、副食品店、供銷社、郵局、國營飯店、羊城人民醫院、省中醫院等等職能部門,都分布在這三條街道上。
可想而知這裏的地理位置到底有多優越。
雲蘇看着整條騎樓街的一樓,心想等到市場開放後,這樓下的鋪子一開,那錢都會跟自來水一樣嘩啦啦流進口袋。
深吸了一口氣,雲蘇心裏叫自己淡定點。
——
“喲,小季。回來看房子啊!”
就在雲蘇準備拉着季向天去開門的時候,忽然有人朝季向天打招呼。
雲蘇看向聲音方向,是一個坐在門口擇菜的四十多女人。女人看着面容憔悴,身上的衣服都是補丁。但是精神面貌很好,說話給人感覺十分柔和。
“何姨,最近怎樣?許三叔他好點了沒?”
叫何姨的女人點頭:“好好好,前頭街道辦幫忙跟醫院借了個輪椅。天氣好的時候,能讓他出門曬太陽呢!”
“那就好!”
季向天跟對方聊了幾句家常。這才掏出鑰匙,帶着雲蘇進了家門。
——
一進門就是一個大廳,大廳往裏做了個帶花窗的隔斷。花窗上擺了幾個陶瓷擺件。透過擺件可以看到通往樓上的樓梯。
廳堂的左邊是兩個房間,房間門關着,看不清裏面的情況。右邊則是廚房、洗手間跟雜物房。
天花板懸挂着充滿年代氣息的軍綠色吊扇,四周牆壁則是固定了幾盞簡單的日光燈。想來晚上這燈一看,整個大廳的光線會很亮。
雲蘇低頭又看了看,地面是這年頭流行的綠白馬賽克。
反正,就看了有種挺複古的感覺。
家具的話,大廳就放了套普通的四件套木質家具。花窗下擺放着一個長條形的五鬥櫃。五鬥櫃上放了幾個相框。打眼一看,就看到季向天一家三口的合照。還有幾張季向天從小到大的單人照。
“左邊的兩個房間,一間是我爸媽的,一間是他們的書房。”
季向天看到媳婦嘴角帶笑,忍不住跟着笑了起來。
“樓上有四個房間。一個我住,其他房間就空着。上大學那會子,偶爾會有朋友過來住幾天……”
雲蘇聽着男人的介紹,跟着他朝二樓走去。
樓梯間這裏雖然被隔斷的牆擋住了。但采光很好。因為後頭牆壁開了一排花窗。大白天光線從花窗照射進來,十分明亮。
走在木質樓梯上,透過花窗,雲蘇看到了後院的情況。
“這裏還有後院啊!”
季向天:“有。大概有二十個平方左右,面積不大。家裏之前是用來種點香蔥蒜瓣的。其他人家要是住房緊張,就幹脆把這後院也搭房子住。”
走到二樓,雲蘇這才知道季向天的意思。
果然,一排的騎樓。好多人家的院子都用木板搭了房子。有條件好的,搭的還是鐵皮房。反正從高處看過去,十分不好看。
而且這後院家家都有圍牆隔斷,不然按照這些人搭房子的趨勢。怕要把房子都搭到鄰居家來了。
後院隔着條四五米寬的街道,就是另外一排騎樓了。
總之,格局特別好,地理位置也特別好。要不是現在城裏生活不容易,雲蘇都想來這裏住了。
接着,雲蘇又看了季向天的房間。
十分簡單幹淨,跟他在軍區家裏的房間差不多風格。
“你要是想住這裏的話……”
雲蘇搖頭:“是想,但不是現在。新醫院還沒動工,你剛調過去。總不能什麽成績都沒做出來。就又往羊城這表調回來吧!而且,我們的爸媽都在島上……”
這個時候不合适。只能等高考重啓後,兩人一起考上羊城的大學再說。
不過,雲蘇想起季向天本來就是大學畢業的。瞬間有點麻爪了。
她都忘了這個。
自家男人是正兒八經考上大學的。因為聰明加上家學淵源,早早上學跳級考大學。等大學畢業直接就分配到羊城人民醫院當醫生了。
這工齡都快三年了。
他這種情況再要深造,只能往上考。就是不知道研究生的招收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季向天看着自家媳婦表情變幻莫測,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就知道她這是陷進了死胡同。
“想什麽呢?想什麽都不用煩,有我呢!”
雲蘇也不好現在就說四年後可以高考了這種話。只能記着這個事情,到時候再打聽。
“沒事,就是這房子久不住人也不行。我們看看是不是每個月抽時間來住個一晚上。”
季向天點頭,他也是這個意思。這房子是他們家離開北城來到羊城後買的。這就是他們的家。
兩人商量着把房子打掃一下,然後去上國營飯店吃紅燒肉、鹹菜炒肥腸。
不過還沒等他們動手,就聽到樓下傳來一陣争吵聲。
——
雲蘇從二樓的陽臺朝下頭看去,就看到剛剛打招呼的那個何姨,正拿着掃帚跟人在街上對峙。
“許老幺,你個死撲街。房子早年就分好的。現在想欺負我男人癱了過來搶房子?沒門!”
說着,就見這何姨揮舞着掃帚,就跟個矮小黑瘦的男人打成一團。那彪悍勁,跟之前看到的那副和善樣子,截然相反。
雲蘇看向季向天挑眉。意思很明确,要去幫忙嗎?
季向天搖頭:“先看看。這家子比較複雜。何姨不愛人家管家裏的事。說她一個女人再不濟,也能保住房子。”
這話還沒說完,就聽到隔壁陽臺有幾個人在小聲嘀咕。
這個說三弟妹真是個瘋婆子。那個說老幺真是不要命。這個說三弟妹彪悍,那個說老幺瞎搞。
兩家的房子連牆的,陽臺雖然沒連着,但是探頭就能看到隔壁陽臺的情況。
雲蘇一看就看到兩個中年女人湊一塊兒說話。他們邊上又站了兩個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這是兩對夫妻。
對方也看到了雲蘇他們這。
那第一個說話的中年女人幹笑道:“喲,小季回來啦!聽說你結婚了。這是你那新媳婦?”
季向天點頭:“許大嬸,是啊!”
邊上另外一個中年女人也插話,說了幾句。季向天喊她許二嬸。
雲蘇算是聽明白了這些人的關系。
這隔壁居然住了兄弟四人。這兄弟都是四十多的年紀,各自結婚生了幾個兒子,兒子又結婚生了幾個孫子孫女。
總之,隔壁跟自家格局一樣,但卻住了二十多口人。
前年排行老三的,也就是那何姨的丈夫許三叔,因為工作受傷癱瘓,這家的日子更加難熬。這家家裏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因為窮結婚晚,兒子不到三歲。
許老大、許老二結婚早,兒女早工作成家了,所以排行最小的老幺不敢欺負上門。
但這許老三就不同了。他癱了,兒子又小。又跟許老幺一起住在一樓。
這一次的糾紛就是許老幺想用五十塊錢,強買三房分的那一半一樓面積。包括四分之一的後院。許老三一家自然不同意。不同意就天天鬧起來。
男人癱了,兒子又小。可不就是會被欺負嗎!
“反正隔壁以前沒敢這麽明目張膽搶房子的時候,就不怎麽和睦。經常會吵吵鬧鬧。”
雲蘇聽到這裏,瞬間覺得自家這房子也不算特別好了。隔壁住了二十多口人,一個個都為了争搶那點生活面積而吵鬧。那他們住隔壁能清淨才奇怪。
但聽季向天的意思,隔壁那一家的老大、老二都是工人,居然不跟單位申請房子。倒是都死磕這棟樓,有夠奇葩的。
雲蘇心裏想着想着,忽然覺得這許家的情況有點耳熟。
她扒拉了好一會記憶,忍不住一拍腦門。
老天!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雲蘇低頭看向樓下。這會子那個叫許老幺的,已經被那何姨給打得連連後退。
就這麽一個彪悍的人,為什麽最後會帶着一雙兒子跑去島上?
沒錯,這個叫何姨的女人,在原書劇情中是有出現的。
雲蘇對她有印象,是因為她有一對雙胞胎兒子,又有一個癱瘓的丈夫。
原書中寫到三分之一左右,就出現這麽一個情節。
雲鳳因為進入海産品加工廠工作忙碌,無暇照顧家人。索性從島上的棚戶區請了個保姆回來。之所以選這個保姆,是因為對方也有一對雙胞胎兒子。跟自己一模一樣的情況,讓雲鳳動了心思。
這個叫何姨的保姆住進顧家後,不止幫着照顧顧家一家老小。而且對方原來家裏有個逃往港城的哥哥。
在改革開放後,這哥哥回來尋親,很快就找到了何姨。
為了感謝雲鳳在艱難時刻照顧了妹妹。這位何大舅就出手跟雲鳳合作。讓加工廠的魚罐頭順利進入了港城市場。
這是一出多麽爽的情節啊!
女主随手找了個保姆,居然是個隐藏送裝備的,最後給她的事業添磚加瓦。
這種情節誰說不爽!
雲蘇這個時候卻是真不怎麽爽。
原書中的雲鳳,所謂的幫了何姨。但她讓對方做保姆沒有給工錢,就包吃包住。對外說是看她帶着兒子可憐。
本來保姆工作也是工作,銀貨兩迄的買賣。
結果愣是不給工錢不說,還給自己帶了個救命恩人的桂冠。實在有點惡心人。
就這麽一個被欺負的角色,最後還給雲鳳送了個梯子。讓對方能夠爬得更高。
就問你覺得惡不惡心。
雲蘇想要阻止這何姨未來的命運。不想她以後給雲鳳刷好名聲,更加不想對方白白當一回墊腳石。
——
想想對方以後只帶着一對兒子來到島上。那她的丈夫呢?
雲蘇直接問季向天,跟隔壁許老三一家為什麽比較熟。因為這家聽說是五六年前才搬到這騎樓來住的。這樓的産權再往前應該是這兄弟幾個的父母。聽說房子是從個孤老婆子手上買的。
那季向天跟隔壁的交情應該不深。
“當出許三叔出事送的就是我們醫院。那會子我在骨科實習,跟着導師接診了對方。”
雲蘇一聽就懂了,原來是這麽熟悉起來。
那許老三出事到現在,何姨都沒有放棄。剛來的時候,聽對方那話頭,是給許老三弄了個輪椅,方便曬太陽。
這種行為也說明對方不會丢下癱瘓的男人。
那就只有一種解釋。她男人在未來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沒了。
男人沒了,這兄弟狠心的話,趁着兒子還小,把他們母子趕走霸占房子這種事情,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這種也是吃絕戶的手段之一。
——
雲蘇試探性地問了季向天:“那許三叔的身體沒事吧!”
季向天搖頭:“沒事,每個月都會去醫院複查。而且何姨這人心細,照顧人妥帖。要不是兩個孩子還小,又要照顧許三叔,她也不能把許三叔那工作頂給別人。”
聽到這裏,雲蘇更加确定許老三說不定未來哪天就會被人給害了。
害人的大多就是最後得益的。
不過原書中具體到底是誰得益什麽的,這些都沒寫。就是寫了,雲蘇這樣跳章看也錯過了。
“哎……”
有時候雲蘇會後悔自己這跳章,搞到好多關鍵的東西都不清晰。
就在這個時候,隔壁陽臺許老大就問季向天:“小季,你這不是都在島上上班了嗎?你家這房子出租不?”
這居然是來打房子主意的。
季向天搖頭:“不租,我們家時常會回來住的。許大叔,你們要是房子緊張,早點跟廠裏申請啊!”
另一個中年男人許老二忽然插話:“廠裏房子緊張。我們就普通工人,哪能輪到……那小季,你家後院空着也浪費。能借給我家搭個木頭房子住不?”
雲蘇被這借後院的話給氣樂了。
這後院一旦借出去給對方搭房子住,以後就說不清産權問題了。果然,要不是沒有圍牆擋着。怕不是這次回來,自家的後院就給人占了。
“哎喲,那可怎麽好!大哥家的老三,我家老二都要結婚了。人家女方說了,沒房子不結婚。”
雲蘇呵呵兩聲:“你家兒子沒房子,也不是我們家造成的啊!”
雲蘇這一插話,顯然讓兩個中年男人都不悅起來。
甚至邊上的許大嬸、許二嬸開始嘀咕: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麽話。
聽聽,聽聽這話。她們自己就是女人,說出來的話卻是在貶低女人。
雲蘇當下直接翻了白眼:“向天啊!走,我們繼續看房子去。幸好你有房子,有本事娶媳婦。”
現在的人要房子可以跟單位申請,申請不到,咬咬牙。幾個月的工資就能買個小小的房子了。就這樣,還舍不得買。就想等着單位分不要錢的房子。那就等呗!慢慢等,等到有房子再結婚。
現在可不像後世的人那麽慘,一輩子打工都買不起一個房子。
要這樣還打起鄰居房子的主意。只能說明這家人的心不正。
這種人,要說會為了房子害人估計不敢。但要那種不小心忽視了癱瘓病人的求助,讓人沒了的話,有可能。
短短的接觸,讓雲蘇大概摸清楚了這家人的心思。
雲蘇就把自己的想法跟男人一說。得到男人肯定的答複。
“走之前,我去找何姨提個醒!”
就何姨家的情況,她一個人照顧個癱瘓的丈夫,兩個三歲的兒子,還要糊火柴盒賺錢,幹家務,真的很難。
只要她一個錯眼,許三叔那情況又容易嗆到。到時候真出事,那就是活活憋死的未來。
——
于是,夫妻兩人收拾了一下房子。鎖門準備去吃午飯的時候,就找到了何姨,小聲把一些注意事項提了提。
重點就是她家這情況,要是何姨有事離開,最好把許三叔用輪椅推到前頭街道辦那。拜托街道辦的工作人員幫忙照看一下。
何姨一聽,也覺得有道理。
她嫁給許老三的時候,是覺得對方兄弟多,就是窮,有兄弟照應,日子不會難過。
哪成想嫁進來才發現這家子都是些鬥得烏雞眼的。明明沒有萬貫家財,但卻擠兌的跟大戶人家一樣。
要不是許老三真窮,家裏現在又這個情況,何姨也想搬走了事。
确定何姨會注意後,雲蘇夫妻兩就直接去吃飯了。救急不救窮,他們這裏提醒了。具體要怎麽防備就沒辦法幹涉了。要雲蘇說,就是把這房子便宜點賣給那幾家,拿錢搬走,也好過跟他們日日糾纏。
吃過香噴噴的紅燒肉跟鹹菜肥腸後,雲蘇跟季向天去附近的供銷社,買了不少糕點跟兩罐麥乳精。趕着最後一班船回家去了。
回到家裏,糕點受到極大的歡迎。麥乳精就給爸媽兩人一罐,雲蘇留了一罐給自家喝。
這年頭的人都缺營養,就是海邊人吃海鮮長大,那還是會缺很多微量元素的。
雲蘇不省錢,有什麽好吃的就吃進肚子。這個時候醫療條件不好,身體好就是最好的良藥。
——
晚上吃飯的時候,雲蘇還在跟家裏感慨何姨家的情況。
雲媽一聽就冷哼:“要不說兄弟太多沒用。你看你說的那家,全家人為了那點房子搞得兄弟都沒得做。都是工人,都有工資。羊城那邊老房子可不少。辛苦點,擠一擠一定能買到房子的。就這,還舍不得買房子。”
雲爸聽出了雲媽話中潛藏的意思,縮着脖子不說話。他媳婦就是嫌棄他們家兄弟三個。結果老大太精明,老二人鬼,就他這當老三的,當年分家沒分到多少好東西。
這種事情雲爸可不敢說話。
雲小弟聽不出雲媽的意思。只傻乎乎拍胸脯保證:“放心媽,我跟大哥不會搶東西的。我要什麽就自己掙,才不要盯着家裏這個房子了。”
“哎喲,看你小子說什麽話。這房子是我跟你爸建的。以後要分是你們兄妹三人一起分。”
村裏還沒這樣給女兒分過財産的。雲小弟一聽愣了愣,摸着腦袋點頭:“是是是,都可以。反正以後我什麽都不要都可以。一個人只要肯幹活都能養活自己。”
雲蘇被弟弟的話給逗樂了。當然,也為她媽的話感動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靠在季向天的懷裏,忍不住感慨自己的運氣真好。遇上這樣開明的爸媽,沒受過什麽氣。
季向天聽着懷中人的絮絮叨叨,只覺得對方那炫耀家人的口吻十分可愛。
是啊!他跟蘇蘇都是十分幸運的人!
——
就在兩人進入夢鄉的時候,遠在羊城的騎樓街,大晚上九點多,就是市中心也是安靜了下來。
何姨一般白天忙着做家務糊火柴盒。晚上要照顧男人跟帶兩個孩子睡覺。
這不,這天晚上也是這樣。她家在一樓左邊的房間。一共兩間房跟一半的客廳都是她家的。何姨在其中一個房間做着針線活,見時間很晚了。就喊兩個在玩的兒子上床睡覺。
“你看着孩子,我去把隔壁的房間鎖上。”
隔壁房間放着她平時糊的火柴盒。平時一般都是上鎖的。不鎖不行,對門的老幺媳婦喜歡搞事情。上次她忘了鎖,對方就把她糊好的火柴盒給弄得稀巴爛。最後沒賺到錢不說,還給火柴廠賠了一塊錢成本費。
今天事情有點多,她忘了自己到底有沒有上鎖了。
事情就是那麽寸。
何姨走到隔壁房間檢查,發現門果然沒鎖。自然就掏鑰匙準備鎖門。裏面的燈也沒關。
她就走進去準備關燈。但人剛走進裏頭,房門就吱呀一聲給關上了。何姨覺得不太對頭,趕緊去拉門,發現門鎖壞了。
說不清這個壞到底是什麽原因。但是何姨手裏的鑰匙打不開這個房門。房門外頭也沒有外挂的鎖。
就鬧不明白為什麽會這樣。
就在何姨大聲喊着叫人幫忙的時候,就聽到隔壁房間傳來了咳嗽聲。
不知道為什麽,平時男人偶爾也會咳嗽。聽醫生說這跟她男人之前從高處跌落,傷了肺腑有關系。但今晚男人一咳嗽,何姨就想起了上午隔壁小季說的那些話。
何姨瞬間覺得不好了。
她拼命拉着門,心裏很緊迫。但是門一點動靜都沒有。于是,她又去敲窗。這邊的窗戶是玻璃窗。但是為了防止偷盜,上面釘了一個木架框。就是把玻璃砸了,她也弄不開這木架框子。
最後只能大喊大叫起來。
但是平時不怎麽隔音的房子,忽然就好像沒了人一般。無論何姨怎麽叫都沒人回應。而隔壁自家男人的咳嗽聲卻是一聲接着一聲。
何姨越發覺得不好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想起這個房間有一把鐵剪刀。
是那種老式的大鐵剪,以前是用來剪鐵皮的。
當下,何姨大喜。
拿着那把鐵剪刀就拼命去戳那個門鎖。門鎖是那種扭動型鎖頭。只要把門芯給弄壞,就能很容易把門打開。
虧得這門鎖本來就鏽蝕嚴重,加上鐵剪刀很鋒利。
幾分鐘後,雲姨滿身大汗,拎着一把剪刀沖了出來。
樓上樓下那些偷窺的眼睛看到後,立刻就縮了回去。
何姨這會子已經跑到房間,看到自家男人雙手捂着脖子,一副喘不過氣的模樣。
她立刻上去,按照醫生教的方法,幾下就把男人給救了回來。這會子她才發現邊上兩個兒子已經吓得哭都哭不出聲音來了。
何姨覺得自己想哭,但奇跡般的沒有哭出來。
她抱着孩子跟男人,知道自己今天是幸運了。
要不是有了提醒後,她就警醒起來。可能也不會想到這一茬。
而樓上樓下那些人,肯定都聽到了男人的咳嗽聲跟孩子的哭聲。但他們卻不過來看上一眼。就是鄰居,聽到這動靜怕都會過來問問怎麽呢,要不要幫忙送去醫院看看醫生。
但這家子親兄弟卻那麽冷漠。
說不定恨不得男人沒了,然後趕走他們孤兒寡母,好霸占這房子。
想到這些,何姨不敢再有任何僥幸。
一晚上抱着剪刀,守着男人跟孩子。天亮後把男人放輪椅上,推着男人帶着孩子就出門去了。
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有一家子人高馬大的,跟着何姨過來。還有街道辦的人一起。
然後許家兄弟幾個這才知道,三房居然跟平房那兄弟幾個換房子了。
那平房一家子都是男人,偏只有一間屋子,根本住不開。他們沒有工作,都是在碼頭扛大包的。自然找不到媳婦。
這不,何姨準備跟他們兄弟幾個換房子。換了後,他們兄弟就能得到兩間屋子,半邊客廳,四分之一後院。這些地方都給搭建房子的話,兄弟幾個就能一人一間。有了房子就好娶媳婦了。
誰都沒想到何姨居然舍得這樣換房子。許家兄弟幾個更是後悔,昨晚應該過去看看老三的情況的。
但他們後悔又怎樣?很快家裏住進幾兄弟,一個個牛高馬大。他們也是兄弟三人,卻拖兒帶女沒有人家兄弟團結。最後自然是只能憋氣住在一起。
這些事情都是在未來幾天發生的。總之不久之後雲蘇聽到後,都覺得有點目瞪口呆。合着這是用魔法打敗魔法了。
當然,這會子還是晚上,何姨正慶幸一家子都平安無事,開始琢磨要怎麽破開這個局面。
——
與此同時,距離騎樓街挺遠的軍區五號家屬院顧家,忙碌了一天的雲鳳,終于躺在了硬邦邦的木板床上。
在這家裏住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用跟姐妹擠着住在一起。
雲鳳覺得自己還算過得可以。心裏想着顧正容,手裏抱着對方的枕頭,聞着他的味道進入了夢鄉。
夢裏,腦海中又彈出了新片段。
這一次的片段格外讓她驚喜。
原來,她以後真的成為了島上唯一的海産品加工廠的廠長。
看片段中那場景,自己可威風呢!跟個港城來的何老板合作,把廠子滞銷的魚罐頭,直接賣到了港城。賺了外彙不說,那名聲可是在省裏都出了名的。
而這何老板就是自己保姆的哥哥。
片段中,這保姆是自己在島上棚戶區撿回來的。自己給他們母子三人吃喝,對方就死心塌地幫忙照顧家裏老小。
嗯,這是個知恩圖報的。
雲鳳看到這裏,覺得很滿意這個保姆的作為。
但是,沒等她得意幾分鐘。忽然整個片段搖搖欲墜,接着整個破裂成幾塊,最後化為粉塵消失。
“啊啊啊……”
雲鳳覺得這是不對的。這些片段不能消失。她不知道為什麽,但卻知道片段消失,意味着一些不好的事情發生。
她着急忙慌,卻不知道該做什麽。
這是第一次她看到片段還沒醒來,片段就碎裂成渣渣的。
這很不吉利。
不等她想出什麽,雲鳳忽然覺得一陣心悸。随即覺得肚子有點墜墜的。
雲鳳覺得不對勁,顧不上片段的事情了,立刻睜眼。
眼前還是熟悉的破舊房梁,老舊的蚊帳,還有外頭的蟲鳴聲。
更加重要的,是她肚子有股陌生的墜痛。比夢裏還要痛的那種痛。
顧不上其他,雲鳳大喊大叫起來。
顧母聽到動靜,大聲罵罵咧咧。但還是起床,舉着油燈在房門外大喊:“幹什麽?大半夜鬼叫什麽?”
雲鳳躺在床上不敢動,只叫着要她去喊人,送她去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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