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知道此刻不动手,“它”就会错过最佳时机。
上一轮节奏刚结束不久,这边变异植物潮再次席卷重来,裹挟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孤注一掷。
天色骤暗,明媚的阳光被遮挡的一干二净,风乍起,卷起漫天沙尘,风雨欲来。
遥远的天际,分散的黑雾逐渐向最中央的旋涡聚拢,旋涡的范围越扩越大。
似一张以吞噬灵魂为食的巨口,又似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深渊,更像是由万千不甘,惊恐的魂魄汇聚在一起的咒怨。
新一轮的号角再次被吹响,最终白叙也没能返回基地,亲眼看看他的小雄子。
“这玩意的智商是不是太逆天了。”
“现在的变异植物该不会是吃兵法长大的吧。”
白星徽皱眉,看向比年龄比他还要小上几岁的白叙,语气里充满信任,“白叙上将,你怎么看?”
翻涌的旋涡倒映在白叙眸底,冷厉丛生,一时间竟让虫分不清,哪一个更加危险。
白叙忽然想起一个关于变异植物的说法。
数十年前,曾有一位名不见经传的科学家提出过一个骇虫听闻的理论。
s级以上的变异植物会吸收被它吞噬过的高等虫族的记忆,智商从而得到进一步的进化。
此言论一出,瞬间掀起一阵舆论浪潮。
大多数虫都觉得对方想出名想疯了,什么话都敢说。
他们全当看笑话,并十分不以为然。
甚至有虫借题发挥,秀他那比核桃仁大不了多少,恶心又卑劣的智商——如果是这样,给s级以上变异植物多投喂一些智商底下的军雌,变异植物潮不就好解决了吗?
如此荒谬说法竟还因获得支持最多而上冲上热搜。
可见那些没有经受过社会磨练,安逸过头的雄虫是多么的可笑,可恨。
军雌们用性命守卫的,竟是这般没有心肝,视虫命为草芥的蠢货。
风风雨雨闹了一场,结果蔑视生命的雄子不仅一点事都没有,反而得到雄虫保护协会的支持和安慰。
发出抗议的底层军雌们得到的又是什么,是流放荒星,亦或者悄然消失。
可笑又可悲。
有关于变异植物的事逐渐失去热度,再后来,那位提出大胆观念的科学家,被安上“散播虚假信息,造成社会恐慌”的罪名,社交账号遭遇强制永久删除,虫也自此销声匿迹。
别的虫怎想,白叙无从得知,但他是相信的。
既然这样……
“不行!”
白叙的想法刚一提出,温锦书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基地外。
阳光被云层遮挡,黑暗漫延。
能量罩里的星兽们焦躁不安地来回踱步,这一次它们没有选择与能量罩比比谁的头更铁。
或许是这些天这批外来者的保护让它们感受到了安心,一双双发亮的眼睛整齐划一地看向身处高地,居高临下的塔巴尔他们。
巴塔尔嘴角抽搐,面色复杂诡异。
它们该不会把他当成什么救世主了吧。
行吧,行吧。
强者多劳,他懂。
塔巴尔抬头看向飞速往西北方撤离的“黑云”,眉心拧了拧,抚摸在能量炮上的手蠢蠢欲动。
数十秒后,他又放下了手中的能量炮,不满的轻嗤一声。
塔巴尔转身询问,“猛一醒了没有?”
与此同时,千米外的基地。
这边苏糖还在沉睡,那边林铄程又突然病倒,陷入昏迷。
脚不沾地的朱利安只能两头跑,暂时麻烦无鞋哥照看林铄程。
“嘀嘀嘀”
朱利安前脚刚离开不久,检测仪发出急促的嗡鸣。
距离退烧已经有四五个小时,在温锦书与朱利安的判断中,本该清醒过来的苏糖不仅没有顺利醒来,平稳的体温忽然再次勇创新高。
“咕嘟,咕嘟……”
血液中的兴奋因子在黛青色的血管里策马奔腾,沸腾地冒泡泡。
突如其来的热意由内而外,就连骨头缝里都散发着灼热的气息。
昏昏沉沉中,苏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丢进太上老君的炼丹炉子里,鼎炉里烧着遇水不灭的三昧真火,几欲将他烤干。
他手脚并用,费尽力气,却怎么都逃不出去。
“亲亲老婆,白叙……”
从皮肉到骨头,被灼烧,被撕裂又重新粘合的巨疼将他包裹,精疲力尽的苏糖蜷缩在一片漆黑中,神色恍惚,不停地呼唤那个令心安的名字。
浓密交错的睫毛坠着湿糯的汗珠,似被雨水沾湿的蝴蝶,在泛着桃粉的眼皮上频繁抖动。
左耳上的容貌模拟器更像是被开启了不存在的震动模式,在他耳朵上震颤不止。
铺散在软枕上的发丝也在曲与直,黑与金红色之间来回切换。
没走多远的朱利安听到手环上的监测警报,又匆匆折返了回来,却发现寝室房门怎么也推不开。
甜腻的玫瑰香从门缝处四散而逃,浓郁的香味就像是打翻了一整瓶玫瑰精油,很快就将整条走廊霸占,试图往更远处延伸。
即使朱利安穿着隔离服,也嗅到浅淡的一小缕。
灰棕色的瞳孔放大一瞬,朱利安忽然感受到一阵梦回幼崽时期,被雌父拥抱在怀里的温暖和舒适。
无知无觉中,他脱下了身上的隔离服,馥郁的玫瑰香编织成密实又甜蜜的网将他缓缓包裹。
感受到雄子的痛苦和求救,朱利安眸色渐深,突然朝金属门板狠狠撞了过去。
及时赶到的温锦书嗅到空气中的信息素,眼皮重重一跳,眼前的场景更是让他的心脏差点当场从胸膛里飞出来。
卧槽!完了,完了。
在朱利安即将与门板密切接触,不死不休的前001秒,青筋紧绷的温锦书成功制止了某个傻子的自残行为。
他第一时间将全星舰的空气循环系统调至最大档位,将拼命挣扎,失去理智的某只直接打晕了,丢进一旁的空房间里。
“呲,呲,呲……”
冷冰冰的信息素消除剂不要钱似的喷洒在朱利安脸上,身上。
差点在陆地上溺水而亡的朱利安被兜头浇下来的信息素消除剂呛到咳起来。
“咳咳咳”,撕心裂肺的咳嗽止住后,朱利安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几秒后,他心有余悸地捂住脸。
温锦书挑眉,面无表情地鼓掌,“哟,都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