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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8章 第七十八章
雖然虎子覺得面餅冷的也很好吃, 肚子裏的饑餓感已經讓他的嘴裏不斷地在分泌口水了,但是既然林回星特意交代了,他也乖乖地捧着餅子帶着堂弟和妹妹去找了嬸子。
姚家的兒媳婦本來正在屋內縫補衣裳, 看着虎子這個侄子過來的時候, 她嘴裏也沒什麽好聲氣:“家裏有客人,你們不好好地在柴房裏帶着, 出來晃悠什麽。”
虎子已經習慣了, 在面對自家嬸子的怒火時,他還能笑的出來,倒是他的妹妹甜丫,被嬸娘的呵斥聲吓得縮了縮脖子。
虎子避着嬸子金氏的視線默默地拍了拍小妹的後背,語氣讨好地舉起了手裏的東西:“嬸娘,住宿的郎君好心送了我們幾個餅子, 我想用竈屋裏的陶罐熱一熱。”
看着虎子手裏的東西時,金氏雙眼一亮, 扔下手裏縫補到一半的衣服就從草席上站了起來。
金氏一把奪過侄子手裏的餅子, 語氣不善道:“不是才吃過野菜粥, 好端端的熱什麽餅子, 這面餅子留着明天當早食。”
虎子對這個結果毫不意外,這大半年來察言觀色的生活讓他在金氏面朝說不出一個‘不’字, 見嬸子要把餅子收起來留着明天吃, 他雖然肚子很餓, 也乖乖地牽着甜丫就要離開。
金氏的兒子狗子卻沒有虎子那麽好打發,眼見着到嘴邊的餅子吃不着了,他當即就拽着阿娘的袖子癡纏了起來。
“阿娘, 我好餓,剛才那半碗菜粥根本就不夠吃, 你就給兩個餅子給我們吃吧。”
“不是有五個餅子嘛,你就拿兩個餅子給我吧,這餅子本來就是咱家的客人給的,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要是客人沒看到我們吃到餅子,說不定心裏要不高興了。”
狗子比虎子小一歲,今年七歲了,和性子沉穩的堂哥不一樣,作為姚家二房唯一活下來的獨子,他在阿翁阿娘面前是很能撒嬌的。
姚老翁也很喜歡這個能說會道的小孫子。
聽了自家兒子的話,金氏一想還真是不無道理。
不過這餅子到底難得,她可舍不得一下拿出兩個來。
偏偏金氏又扛不住狗子的撒嬌,最後她看了看兒子,又看了看站在門口的侄子侄女,只能妥協道:“行,不過只能吃一個。”
說到這裏金氏又看了虎子一眼:“一個餅子也不少了,我加點野菜給你們煮成面餅湯,一個餅子泡發了也夠你們三個吃了。”
雖說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虎子也早就能幫着家裏煮飯食了,但是這面餅子可是稀罕吃食,姚家已經很久都沒舍得吃了,金氏可不放讓三個孩子去胡亂折騰。
對于虎子他們來說,能把餅子吃到嘴就很滿足了,餅子多一點少一點也沒什麽關系。
反正他們已經習慣了挨餓,每多吃一口食物,對于他們來說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再說客房這邊,姚老翁看到林回星給孫子們食物時,當即就激動得要給他跪下了:“感謝郎君的善心。”
這姚老翁看着比蘇大貴年紀還要大一些,沒六十也有五十六七了,林回星哪能真讓他跪下去,吓得他一把就把人的胳膊給拽住了。
“不過是一點吃食罷了,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安撫好了姚老翁的動作後,林回星又聽到了隔壁房間金氏呵斥孩子的聲音。
永國建房子就是用土磚當牆壁,隔音效果很差,這種只隔着一面牆的情況下,隔壁屋子聲音稍微大一點,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之前林回星在姚家留宿的時候,就只在家裏見到了金氏和另外一個老婦人,這會兒聽到虎子喊嬸娘,他才知道這家的三個孩子竟然不是一母所出。
姚老翁聽着小兒媳呵斥孩子的聲音,一臉窘迫道:“讓郎君見笑了。”
這到底是別人家的家世,林回星他們雖然覺得這金氏的性子好像有些急躁,總歸也不好多說什麽。
倒是林回星,見姚老翁和幾個孩子都比上次看起來要憔悴不堪許多,忍不住多問了一嘴:“我上次住宿的時候幾個孩子看着都還挺精神的,今天看着怎麽竟然這麽瘦弱了。”
當下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原本姚老翁也是咬牙強撐着,這會兒被林回星這個幾乎可以稱得上是陌生人的人這麽一問,他瞬間就忍不住了。
“唉,還不是被稅款鬧的,日子本來就不好過,今年又一下子漲了這麽多稅,家裏的日子就更加吃緊了,平常煮飯還舍得放三把豆子,這下子只能放兩把了。”
姚老翁這話一出,林回星當即就無法理解了:“這日子怎麽會難過成這樣,我看老翁你在縣城能有這麽一處宅子,平日裏還能接待一些留宿的人,日子過得應該是要比一般的農戶好一些才是啊。”
林回星這話可算是說到姚老翁心裏最痛的點了。
這要是換個人來問,姚老翁可能還不願意扒開自己的傷口給別人看,但是問的人是林回星,他剛才才給了自家孫子們吃食,這就讓他有些拒絕不了了。
能在縣城居住,姚老翁家的情況自然是不差的,往上數三輩,姚家在安平縣也能算得上是有頭有面的商戶。
那時候姚家不但在縣城有鋪子有營生,在鄉下還有幾十畝地。
不過姚老翁的阿翁不成器,是個敗家子,吃喝嫖賭敗光了祖産,姚老翁還是個少年人的時候,家裏就只剩下這一處宅子了。
也多虧姚老翁的阿翁走得早,不然就這一處宅子估計都留不下來。
姚老翁成家之後,姚家的日子就已經不怎麽好過了。
“唉,要說前幾年,日子還是很好過的,家裏在鎮上有宅子,平常我和兩個兒子能在碼頭上做做工,老婆子帶着兩個兒媳婦能在家裏幫着左鄰右舍縫補、漿洗衣裳,多多少少也能有點進項。”
按照姚老翁的話說來,這姚家的日子雖然不算大富大貴吧,但也能夠過得下去。
“就是去年,我家大郎在碼頭幫人搬青石條的時候,被石頭給砸斷了腿,貨主不是安平縣的人,見出了事,連貨都沒要就跑了。”
“可憐我家大郎,砸斷了腿沒養好,只能找醫館的大夫随便開點傷藥,天氣熱,用了藥也沒用,後面好好的人就沒了。”
“當時吃藥看大夫就已經花空了家裏的積蓄,連貨主的那一批石料我們都賣掉了,最後還是沒把人給救回來。”
“大郎沒了之後,我那大兒媳婦也回了娘家,沒多久就重新嫁人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算姚老翁不說,林回星他們也明白,一個本來就貧困的家庭突然少了兩個勞動力,那日子自然就難過了起來。
想到剛才隔壁的動靜,姚老翁還不忘替金氏說好話。
“剛才說話的是我小兒媳,別看她這個人嗓門大,其實也是個好的,我家大朗不在了,就留下了一雙兒女,我年紀又大了,幹不了什麽活,家裏家外都靠我家小兒子和小兒媳撐着,這要是換一個人,不一定怎麽苛待兩個孩子呢。”
“就說這一次交稅,縣裏有些人連親兒女都賣,金氏雖然對孩子兇了一些,但是從來沒有生過這種心思。”
原本林回星還以為這金氏不是孩子的親娘,所以才會這麽苛待孩子,這會兒聽姚老翁這麽一解釋,他倒是對對方有所改觀了。
姚家的問題就是沒有田産,雖說住在縣裏,日子過得卻不如普通農戶好。
普通的農戶有地,雖然累一些,但是每季地裏總歸都會出産糧食。
姚家人在縣城男人只能去碼頭扛活,這種活計競争大,耗費的體力高,得到的回報卻不盡如人意。
安平縣就這麽大,一般情況碼頭上的貨船也不多,姚老翁他們也不是每天都有活幹。
女眷們幹的活就更加不用說了,現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好過,有錢的富人自家就有幫忙做這些事情的下人,普通人家哪舍得花錢讓人幫忙縫補、漿洗衣裳。
是以姚老翁的妻子和兒媳婦平常能接到的活計也不多。
家裏沒有進項,自然就只有節流了,交了今年的稅款後,姚家的日子就更加捉襟見肘了,本來虎子他們就吃不飽,如今每日能夠分到的飯食就更加少了。
三個孩子身上本來沒多少肉,再天天吃個兩三分飽後,看着可不就更加瘦骨伶仃了。
同為底層老百姓,蘇大貴他們對姚老翁處境很能感同身受,聽完他的講述,都是一臉的同情和不忍
作為現代人的林回星來說就更加動容了,虎子這個孩子還挺對他眼緣的。
所以林回星就琢磨起了該如何在能力範圍之內,出手拉這個小家庭一把。
不過該怎麽幫是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
按理說林回星現在不缺錢,他随手給個幾兩銀子,也是能讓這一家子的日子瞬間好過起來的。
不過這種幫助沒有一點抗風險的能力,不說再發生一次姚大郎的那種意外,在這個醫療成本很高的朝代,但凡是姚家的任何一個成員再有點病痛什麽的,這點錢都不夠用。
林回星要幫,就得幫這家人想個能夠安身立命的門路。
林回星腦子裏裝着許多能夠在永國掙錢的日子,他自己是還沒能騰出手腳大展拳腳,姚家力量太小,在這個權貴能夠輕易決定平民生死的朝代,姚家也不适合做什麽大生意。
最後林回星把自己腦子裏那些成型和沒成型的念頭翻了一遍後,還真讓他找到了一門适合讓姚家人做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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