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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第二十七章
林回星看着滿手泥巴的蘇應文, 伸擡手拍了拍板車上的木箱：“你看看你，都髒成泥猴子了，把地龍拿回家, 洗洗手到我家裏來, 我給你吃點心。”
蘇應文之前就聽林回星提起過點心，這會聽他這麽一說, 有些扭捏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我不是讓你別買嗎, 那麽貴的東西，都能買好多糧食了。”
林回星有些好笑地彈了一下蘇應文的腦門：“你這小小年紀，操心的事情還多，一天心思這麽重，小心以後長不高。”
“點心不貴，你就放心吃吧。”
打趣完蘇應文後, 林回星擡頭對其他的小孩道：“你們也趕緊回家去，讓你們的阿娘阿姐帶着你們過來接活, 都有點心吃。”
林回星買的也不是什麽用料特別講究的點心, 網上最便宜的棗泥酥和牛舌餅, 便宜量大, 三十幾塊錢一盒，一盒足有四十六塊。
林回星買了整整十盒, 拆出來的點心足足裝了一大箱, 拿出一點來給村裏的小孩嘗一嘗也沒什麽關系。
聽說有點心吃, 孩子們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都不用林回星催，一群小屁孩瞬間就拎着自己裝地龍的袋子跑得沒影了。
林回星遠遠看着, 就屬蘇應文那兩條小細腿倒騰得最快。
對于村裏的小孩來說，點心都不是最重要的, 林回星這次帶來的手工活才是最重要的。
之前村裏大部分的人家都靠着給林回星做手工活掙到了錢，這些孩子平常在家裏聽大人念叨得多了，也知道林郎君手裏的活是有數的。
他們得跑得快一點，趕緊找到阿姐阿娘，通知得越早，自家能夠搶到的活也就越多。
和其他跑得急赤白臉的小夥伴不同，蘇應文的神色就要從容多了。
蘇應文到家的時候家裏就他阿翁蘇大榮一人。
季娥和蘇雲嬌兩人吃了早飯就背着背簍上山挖野菜了，蘇大榮則是要在家替林回星處理翻新房子要的木料，所以才沒出門。
蘇應文一邊打水洗手，一邊對蘇大榮道：“阿翁，林大哥回來了，讓阿娘她們過去領活呢。”
蘇大榮聞言是又急又氣，扔下了手裏的刨刀後，他指着兒子的腦門呵斥道：“你這孩子，這麽重要的事情怎麽不早點說，你阿娘她們上山了，我們先過去幫她們把活接下來。”
雖然明白依照林回星的為人，肯定是會給自家單獨留一份活，但是蘇大榮心裏還是着急。
如今村裏已經沒了下山賣木頭的活了，全村老少都指着林回星給的這點手工活掙錢，不靠搶能行？
見兒子洗個手都慢吞吞的，蘇大榮急的一把拽過蘇應文的手就胡亂揉搓了起來，半點沒管兒子吃痛的哀嚎。
因為住在村子中間，哪怕蘇大榮已經是最快的速度趕過去了，他到的時候林回星家裏已經圍着不少的人了。
之後不斷有聽到消息從山上趕回來的嬸子，見人到得還不是特別的齊，林回星只能先給到了的人發東西。
林回星讓蘇大榮和他一起把東西都搬到了院子裏。
首先就是給那群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孩子發點心。
林回星打開裝着點心的木箱，朝人群裏的孩子們招手道：“過來排隊，一人一塊點心。”
點心在上梁溝實在太稀罕了，對于林回星只叫小孩的行為，在場的人都沒有意見。
主要是成年人都知道點心這玩意兒價格不菲，又是面粉又是糖的，安平縣裏要買好幾十錢一斤。
這麽貴的東西，林郎君舍得發給孩子們吃就已經是大發善心了。
不過吃不到他們也好奇，所以最後就是所有圍觀的人都忍不住踮着腳去看林回星面前擺着的那只裝點心的箱子。
看清楚箱子裏裝的滿滿當當的點心後，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乖乖，這麽多點心，得花費多少銀錢啊。”
有和蘇大榮關系好的人，看完熱鬧後還不忘提醒他：“大榮啊，村裏就你和林郎君走得近，平常你可得多勸勸他，年輕人也不能太不把銀錢當回事了，眼下還沒成家呢，這麽花錢可怎麽得了。”
蘇大榮苦笑道：“哪裏沒說過，我都不知道說了多少次了，但是我們到底是既不沾親又不帶故，略微說幾句還好，說的多了總歸也是不合适的。”
上梁溝的人看着林回星一塊一塊地給村裏的孩子們發點心，縱然領到點心的人裏也有自家的孩子，但是他們還是忍不住替林郎君感到心疼。
林回星每發出去一塊點心，大家都不由得在心裏算他這是白又送了多少錢出去。
上梁溝孩子不多，就二十來個，個個都是十歲以下的。
在永國，過了十歲就算半個勞動力了，他們可不好意思稱自己還是孩子，跑去占林回星這個便宜。
第一次得到這麽珍貴的食物，拿到點心的孩子最多也就只舍得小小的咬上一口嘗嘗味道，剩下的都被他們小心翼翼地揣進了懷裏，準備拿回家和家裏人一起分着吃。
給小孩分完點心後，林回星就接着給大家算起了上次的工錢：“上次托我帶鹽和布的嬸子可以過來領東西了。”
在給嬸子們發東西之前，林回星先一臉嚴肅地說道：“在大家領東西之前，我有些話得先跟你們說清楚。”
“這段時間承蒙叔叔嬸嬸們關照，小子也是想回報一二，所以這些鹽巴和棉布小子在外面是花多少錢買的，回來也是一分不賺的以原價賣給大家的。”
“這鹽我也是走了朋友的路子，才能有這麽便宜的價格，我看嬸子們這次買的鹽也能用許久了，所以下次我就不幫大家帶鹽了。”
“這兩年外面亂，南邊的鹽也不好運過來，所以鹽貴不少，不只是我們村裏，就是山下也缺鹽，我能給大家弄來這些鹽也不容易，大家自己吃用就好了，最多也就只給關系親近的親戚分一點，千萬不能出去大肆宣揚，要是被人盯上了，我們都得有麻煩。”
林回星這話說的可以說是情真意切，雖然他用鹽和棉布抵嬸子們的工錢是賺了不少，但是他怎麽也不會傻到全說出來，有些漂亮話該說還是得說。
這段時間村裏人也一直在說林回星的鹽價格便宜，。
按照如今的鹽價，林回星說這鹽賣二十個錢一斤是一文錢都沒有賺他們的，他們是深信不疑的。
林回星這番話一出，不等村裏人表态，不知道什麽時候到場的蘇大貴就率先出聲了。
“林郎君這話說得不錯，如今官府漲了鹽稅，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想吃鹽就更不容易了。”
“林郎君消耗了自己的人情，又辛辛苦苦把東西給我們帶了回來，還一分錢都不賺我們的，這是多難得的一片心意。”
“我們得知道好賴，在場的都不是傻子，什麽事情該做什麽事情不該做，希望你們心裏都得有個數。”
說完蘇大貴環視了一圈人群，加重了口氣補充：“千萬不要讓我發現村裏有誰敢拿着這鹽去外面賣，當然了，林郎君也說了，給丈母娘這樣的姻親送點沒關系，畢竟誰家都有一兩門親戚需要走動，但是你們得記住一點，不管誰問，你們都得咬死了這鹽是四十個錢買來的，誰要是說漏嘴了，害了林郎君和大家，就別怪我把他趕出村子。”
不得不說，作為村長兼族長，蘇大貴板起臉的時候還是很有威嚴的，別說村裏的蘇家人了，就是站在他身旁的林回星，都不敢大喘氣。
見院裏的氣氛有些沉重，林回星輕咳了兩聲後開始打圓場：“世叔說的正是我想說的，那什麽，我相信村裏的叔伯嬸子都不是哪種拎不清的人，知道其中的厲害。”
因着這段時間村裏從林回星這裏得到了不少的實惠，他既然開口了，蘇大貴也很給他面子的，聞言擺了擺手也沒在多說什麽，慢慢地踱着步走回了人群。
敲打過村裏人後，林回星開始按照他之前登記的木板給大家發放鹽巴和物資。
真真切切地把東西拿到手裏後，嬸子們一個個地都樂得合不攏嘴。
本來有鹽巴和棉布就已經夠開心了，沒想到林回星還給每個上前領東西的人都發了兩塊點心。
林回星客客氣氣地說道：“嬸子們幫忙做活也辛苦了，說實話，這做好的包包我交個老板也掙了一些錢，這些點心就當是感謝嬸子了，不值多少錢，你們也拿回去甜甜嘴。”
上梁溝的人也不傻，自然知道林回星是能從這手工活裏得到一些賺頭的。
林回星又不是什麽大傻子，不說接到這活需要費多少心思，單說要把這些東西從山下拉回來，就得費上不少的時間，怎麽着也該人家賺點錢，要不然他圖什麽呢。
不過林回星直接就把話給說開了，倒是讓人不得不佩服他的說的坦然。
嬸子們擺了擺手不以為然道：
“這有什麽，這錢本來就該你掙，哪有讓你白跑的。”
“就是，能有錢掙我們就已經很開心了。”
“就盼着這樣的日子能夠一直下去，我們能一直給你做活呢。”
林回星無奈一笑：“我自然也希望嬸子們能夠一直有活做，不過老板手裏的活有限，我也不知道這活還能做多久。”
林回星可不敢接這個話茬，手工活這事實在太不穩定了，這次的鞋墊做完後他都不知道該再去哪裏給嬸子們繼續找活，所以有些醜話還是該說在前面的好。
“做包包的活暫時沒了，這次老板給了我一批鞋墊，之後嬸子們就做這個，不過這鞋墊要求高，老板要求背面的走線也得齊整，價格也比不上之前做的包包，一雙鞋墊繡好，只有八個大錢，尺碼大一點的能有九個十個大錢，按照嬸子們的速度，一天估計也就只能做個一雙，尺碼大的可能還做不完一雙。”
聽說這次的活工錢不及之前高，嬸子們也不由得愣了愣，不過見林回星一臉過意不去的樣子，她們也很快回過了神來：“這有什麽，一天能掙八個大錢也很不錯了。”
“要不是林郎君你給大家找了這麽好的生計，我們冬天一天在家裏呆着，別說八個錢了，就是一個錢，半個錢都掙不到。”
“八個錢可夠買好幾斤糧食了，都夠一家人好幾天的口糧了，也是我們運道好，才有這麽好的活做。”
原本林回星以為嬸子們會覺得失望，沒想到嬸子們竟然還會回過頭來安慰自己。
林回星覺得窩心之餘，也一掃心裏的陰霾，他把兩大麻袋的鞋墊全部搬了出來。
上梁溝的人鮮少穿布鞋，村中的女眷也很少有機會做鞋墊，原本她們還覺得奇怪，一雙鞋墊有什麽難做的。
然而等到林回星從麻袋裏拿出一雙鞋墊後，圍觀的人都不由得炸開了鍋。
被林回星随手拿出來的是一雙好運蓮蓮花樣的鞋墊。
鞋墊上面拓印着粉色的荷花，綠色的荷葉，金白相間的鯉魚。
在這個連書法都還沒怎麽發展起來的永國，林回星拿出來的這一雙鞋墊帶給大家的震撼實在太大了。
已經在林回星面前混了個臉熟的馬嬸子湊得最近，看清他手裏拿着的鞋墊後，馬嬸子神色恍然地低喃道：“這鞋墊都好看成這樣了，我這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好看的東西，就這還要在上面繡花？”
其他人也不由得紛紛感嘆了起來：“這上面的顏料怎麽這麽鮮豔，這是畫師用筆畫上去的？”
“這得是多大的豪商，才能找到畫技如此好的畫師，和如此齊全的顏料？”
聽着村裏人越猜越離譜，林回星也沒阻止，只能佯裝高深地說：“這也是我托了好多人才接到的活，這批鞋墊是一個大富商做來準備賣給平都的那些貴族的，據說有的還要買到齊國和澤國去，總是這玩意兒價格确實不便宜，就連繡線都是專門染的。”
說到繡線，林回星又補充道：“嬸子們你們可別覺得這鞋墊工價低，其實這鞋墊配的繡線都有多的，回頭多的繡線就是你們的了，這也算是一點小實惠。”
雖然之前村裏人也聽下山的人說過，山下的有錢人身上穿的是繡了花樣的絲絹錦緞。
但是在真的看到林回星拿出來的這些鞋墊後，上梁溝的村民才算是真的感受到了世界的參差。
在他們連一件最普通的麻布衣裳都添置不起的時候，那些貴族豪商竟然用這麽珍貴的繡線和顏料做成鞋墊踩在腳下？
在階級分明的永國，上梁溝的人連類似仇富的心理都生不出來，只覺得自己現在能夠親眼見一見這樣的鞋墊，就已經是一件極其值得炫耀和吹噓的事情了。
——他們也是親眼見過貴族用的鞋墊的人了。
震撼過後，嬸子們心裏就只剩下擔心了：“可是這麽金貴的東西，我們怕繡壞啊。”
“可不是嘛，這東西這麽貴，要是繡壞了我們哪裏賠得起。”
見嬸子們憂心忡忡的樣子，林回星笑着道：“這有什麽好擔心的，這可是麻布和繡線，結實着呢，哪有那麽容易壞的，只要你不用刀砍，不用剪子剪，是繡不壞的。”
林回星這話一出，周圍的人都忙不疊擺手：“哪能用刀砍啊，這麽金貴的東西，我們多加小心都來不及呢，”
林回星笑道：“那不就行了，嬸子你們就放心做吧，指定壞不了。”
“這次的鞋墊我拿的多，老板時間上也給得寬松，大家可以拿回去慢慢做，嬸子們先想一想自家要拿多少雙回去做吧。”
對于領活有着非一般熱情的馬嬸子第一個站出來：“我要五十雙！”
随着馬嬸子的冒頭，其他的嬸子也你争我趕的搶了起來。
“我也要五十雙。”
“我家就我一個做，我要二十雙就行。”
“我家人多，我要一百雙……”
經過一下午的争搶之下，一千雙鞋墊被村裏的嬸子們給瓜分了個趕緊。
因着林回星說這次不急着交貨，蘇大榮也擠在人堆裏給媳婦和閨女搶了八十雙鞋墊。
搶到了滿意的鞋墊數量後，林回星又給嬸子們示範了一下十字繡的繡花。
其實也沒多難，不過是鞋墊後面要注意藏線頭罷了，擅長做針線活的嬸子們略微看一下就會了。
确定嬸子們都上手後，林回星才放心讓她們離開。
蘇大榮則是留在最後和林回星略微聊了幾句後，才帶着屬于自家的鹽巴和棉布先回去了。
臨走時蘇大榮不忘讓林回星晚上到家裏去吃飯，之前請幫工的工錢他得和他說一下。
“好，世叔你先回去，我晚點就過來。”
送走所以人後，林回星也沒能馬上休息。
帶過來的一箱點心分過兩輪後還剩下大半箱。
林回星先用這次帶過來的白瓷碟子單獨裝了三碟出來。
蘇大榮和蘇大貴兩家一人送上一碟，他再留一碟待客。
雖然冬季山裏潮濕陰冷，但是這些點心放得太久也影響味道，所以箱子裏剩下的點心林回星準備分送給村裏所有人。
上梁村一共二十七戶人家，箱子裏的點心按照人頭分肯定是不夠的，只能按戶分，一戶分五塊，分完再有剩下的就拿給蘇家人吃。
林回星本來就是不拖泥帶水的性格，算好帳後他就用板車拉着裝點心的木箱和裝銅錢的麻布袋出發了。
上梁溝的村民怎麽都沒有想到林回星還會再給他們送一次點心。
送第一戶人家的時候，在聽到林回星讓他們拿碟子出來裝點心的時候，他們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林回星倒是沒管那麽多，一戶五塊點心，送完就走。
借着這次分點心，林回星也對村裏的情況有了更深的了解。
上梁村窮，蘇家窮，但是村裏比蘇家更窮的人家也有很多。
其中林回星記憶最深刻的就是住在村頭的一位阿婆。
一位雙眼渾濁的老媪，獨自帶着一個九歲的孫子和一個六歲的孫女過活。
阿婆命不好，早年喪夫，靠着一股子拼勁和村裏偶爾接濟拉拔大了獨子，中間掏空家中的積蓄給兒子娶了媳婦，生了娃，兒子成家後，阿婆總算是過了幾年舒心日子。
然而好景不長，老媪的兒媳在生二丫的時候難産沒了，之後沒幾年家裏的頂梁柱兒子也染上風寒去了。
老媪為此差點哭瞎的雙眼，有心想跟着兒子一起去吧，卻又放不下年幼的孫子孫女。
最後就是一個老媪帶着兩個小孩侍弄兩畝地，農閑時在上山挖點野菜，冬日裏蘇大貴和村裏其他家中條件還過得去的人家再送點糧食，就這樣饑一頓，飽一頓的，勉強混着日子。
今年村裏的大部分人家都靠着下山賣木頭，和幫着林回星做針線活略微掙了一點銀錢的時候，阿婆卻因為雙眼幾近半瞎而掙不了這份錢，只能像從前一樣帶着孫子孫女繼續熬着。
聽完阿婆的講述，再看着比蘇應文還要瘦弱的兩個孩子，林回星只覺得心裏梗得不行，所以他多給這家人撿了五塊點心。
臨走時看老媪編了一半堆在屋檐下的籮筐，林回星又開口道：“我這剛搬到村子裏，家裏很多東西都短缺，麻煩阿婆給我編兩對籮筐，一個背簍，一個竹籃。”
見孫子孫女捧着點心難得露出個笑模樣，老人一貫愁苦的臉也柔和了下來，當即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行，老婆子我這眼睛做針線活是不行了，只能編點籮筐背簍了，郎君你放心，我編的東西結實，村裏人都找我編籮筐背簍。”
“那就麻煩阿婆。”說着林回星又從車上裝銅錢的袋子裏捧了一捧銅錢塞到老媪手裏。
摩挲着手裏的銅板，阿婆連連搖頭：“郎君，這可使不得，不過是幾個籮筐罷了，又不值什麽錢，哪能要你的錢呢。”
林回星卻沒管阿婆的推辭，塞完銅錢後他拖着車就走了。
見林回星一副生怕自己追上去的樣子，阿婆哪能不知道是這位心善的郎君存心救濟自己呢。
阿婆扭頭看了孫子和孫女一眼後，默默地嘆了一口氣，随後把林回星給的一捧銅錢拿回房間放了起來。
等林回星一家一家的分完點心後，半個多小時就過去了，估摸着時間也差不多了，他拉着板車直接去了蘇家。
林回星到的時候，季娥和蘇雲嬌難得的沒有趁着天色繡鞋墊，而是正在竈屋準備晚飯。
林回星湊過去看了看，今晚的菜色很是不錯，山藥炖野雞，臘肉炒野蔥，還有一盤涼拌的馬齒苋。
林回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今天的夥食可真不錯，只聞着就忍不住流口水了。”
見林回星做出這麽孩子氣的行為，季娥是既意外又不好意思，連忙擺手道：“平常林郎君你在外面什麽好東西沒吃過，不過是一些粗茶淡飯罷了，哪有你說得這麽誇張。”
林回星剛想好好地拍拍季嬸子的彩虹屁，外面蘇大榮就在喊他了。
林回星還記得給自己過來是要給幫工們算工錢的，又誇了兩句後，他才急匆匆去院子裏拎了裝錢的麻袋去了堂屋。
等林回星在凳子上坐定後，蘇大榮才開始給他彙報起了之前做活的情況：“水井我們三人是挖了五天，之後就都去地裏幫忙了，你那四畝地我們一共做了七天，中間我都看着呢，大家都做得很盡心，你那地裏現在是一點碎石和樹根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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