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法拙劣,技巧粗陋,但她还敢来了,她完完全全的都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她依仗着在东岭乡根深蒂固的关系,依仗这有高乡长等人的维护,以君主般的任性给自己划下了界限的尺度,用威胁来让自己诚服,这也太夸张了一点。
自己不是任谁想捏就捏的软桃子。
但同时夏文博也知道,自己在东岭乡孤立无援,尚未站稳脚跟,对方有强大的势力和人脉,自己短期内只怕还不是人家下饭的菜,且不可盲目冲动。
“呵呵呵,汪大姐你可是冤枉我了,我其实也是刚刚踏入这个圈子,过去年轻气盛,目空一切,这次经过了一个教训,我知道,我还差得很远,那样的莽撞再也不会发生了。”
汪翠兰眼中露出了一些笑意,夏文博的话实实在在,听上去像模像样的,是啊,年轻时候谁不犯几次混,假如这个夏文博能夹起尾巴做人,倒也不错。
“小夏啊,你也不用太自责,你看看现在李修凡,过去刚来比你现在还冲,这不,碰上几次钉子,人也低调了许多,我也知道,你小夏是上面有人,在这混几年,指不定哪天又能大红大紫,我唯一担心啊,就是你最后在这里也没混好,那再想起来可就难了,对不对!”
“对,对,大姐你说的很对,我这不正在吸取教训吗!”
“嘻嘻嘻,人能反省自己那就有希望,以后啊,有什么拿不准的地方,多和大姐商量着来,大姐在不济也比你多吃了几年饭,就算我解决不了你的问题,不是还有高乡长,还有万副书记吗,大家总有能帮上你的。”
夏文博心中冷笑几声,果然,这几人是一伙的,自己吃饭的时候还是猜测,现在已经能完全确认了。
他一笑,说:“好,能和你多商量的,我是求之不得。”
“哎呦,小夏你可真是个明白人,那先这样吧,改天再聊!”
汪翠兰说着话,站了起来,伸出手和夏文博握了握,另一只手也搭了上来,在夏文博的手背上捏了捏,对夏文博抛一个媚眼,这才嘻嘻的笑着,离开了夏文博的办公室。
夏文博呲呲牙,邹了一下眉头,关上了门。
想到刚才这一幕,他自言自语的说:“这真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你们只要不招惹我夏文博,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否则,我也不是吃素的。”
他又开始研究起东岭乡的资料了,他想,不管怎么说吧,先熟悉工作,其他事情走一步看一步,虽然汪翠兰等人势焰滔天,但只要自己小心应对,谨慎行事,也未必就会发生冲突,自己到东岭来,可不是为了找人撕逼的。
这一看就到了晚饭的时间,办公室的小陈特意过来喊了他一声。
“夏乡长,吃晚饭了,你还没有买饭票吧,我先给你十元的!”夏文博感觉,这小丫头挺懂事的。
“谢谢,等一会我买了饭票还你!”
小丫头一笑:“客气什么啊,就当我行贿你了,成吗!”
夏文博一摇头:“不成,这才多少好处,就想收买我!”
“那要多少!”
“我好歹也是个副乡长,至少也给15元的饭票吧!”
“嘻嘻嘻,你也太便宜了!不过,便宜没好货”
两人开着玩笑,到了一楼的饭厅,里面吃饭的人好真不少,这里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没在当地安家,所以看上去挺热闹的,前面六七个人正在排队,夏文博和小陈也跟在后面排着队,大部分人都知道他了,所以有人对他点头一笑,有人喊一声夏乡长。
夏文博也客气的回应一下,他一面排队,一面看着,饭堂里却不卢书记和见高乡长等人。
“小陈,书记和乡长没过来!”
“高乡长的家在东岭呢,离这不远,卢书记每次来的很晚!”
“奥,这样的!”
吃饭的时候,他看到了分管科技的副乡长李修凡,夏文博想了想,对小陈说:“我去那面和李乡长聊聊!”
“嗯,不过李乡长不爱说话!”
夏文博且不管李乡长是什么脾气,反正觉得过去打个招呼再说,他端着饭盒,走过去在李乡长对面坐了下来。
李修凡抬头从镜片后面往上看一眼,见是夏文博,笑一下,又低头吃饭了。
“李乡长家业不再本地啊!”夏文博问了一句。
“嗯,在县城!”
“那真够辛苦的,李乡长到东岭多长时间了?”
“三年!”
“那这伙食还行啊,呵呵呵!”夏文博本来还想聊聊,但看着这个李副乡长不大愿意聊天,问了一半,也不好再继续问了,就闲扯了一句。
“还不错!”李修凡依旧用最简单的方式回应了一下。
这个天真的没法聊了,两人埋着头吃着,一时也没有说话。
一会小陈吃完了,远远的对夏文博大哥招呼,做个鬼脸,意思是我没说错吧,李乡长不要聊天!
夏文博对她点点头,继续吃饭。
“呦,你们两个怎么不在小餐厅吃饭啊,要体验生活吗!”
背后传来了汪翠兰的声音,并不是夏文博听出来,而是她闻到了一股子冲鼻的香水味。
他还没有回头,汪翠兰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边。
夏文博明显的感到李修凡脸上闪过一抹复杂的表情,有厌恶,也有惧怕,虽然只是白驹过隙的那么一瞬间,但夏文博刚好看到了,他想,这两人一定有很大的过节。
“汪大姐也在伙食上吃饭啊!”
“可不是吗,我家在县城里,老公是个老师,没出息啊,不然早都进城了,哎,这都是人的命。”
“呵呵,大姐,老师很好的,待遇高,有知识,要是再带上几个家教,嘿嘿,你就等着天天收钱吧!”
汪翠兰‘噗嗤’笑了,说:“你这思想要不得!大姐要批评你一句!”
这时候李修凡站起来,说:“我吃完了!”
转身离开了。
汪翠兰眼中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看都没看一眼李修凡,当他是空气,继续对夏文博说:“老师不能天天想着钱,那会误人子弟的,再说了,他那老实吧唧的人,哪知道挣外快。”
“是是是,我想错了。”
夏文博也赶忙把碗里的饭几口拨拉进肚子里,说:“大姐你慢用,我先上去了!”
“嗯,你先走!”
夏文博一面走,心中一面想着,这李修凡和汪翠兰到底有什么矛盾?想也是白想。
回去之后,夏文博继续看看看时间,才六点多,离上班还早,夏文博洗漱一下,想到外面走走。
这时候院子里人很少,偶然文件和资料,一直看到晚上12点多,这才揉揉酸胀的双眼,到卫生间冲个凉,睡觉了。
这一觉睡的还不错,山里的初秋晚上特别凉快,比城里的温度要低好几度,夏文博这一个夏天热过来,难得这样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晚上连尿都没有尿一泡。一口气到了天亮。
院子里有鸡叫了,不过的有人急急忙忙的往最后面的茅房跑,那是一般人员,他们的房间是没有卫生间的,夏文博顿时觉得有些膨胀了,能单独有一个自己的卫生间,这可是夏文博这两年来的梦想,谁知道,这个梦想竟然在平穷落后的东岭乡实现啊。
想一想都觉得有些滑稽!
走几步,见院子旁边的小花坛中有一人正在打太极拳,那挥舞的掌势,移动的马步,有板有眼,
太极拳夏文博不是很懂,天天见人打,也听说过什么以柔克刚之类的形容词,但到底是什么招式,什么要领,他没多少研究。
他就多看了一眼,这一眼下来,他的心中一动。
本来,夏文博不是一个宿命论者,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牛鬼蛇神之类的传说,但不得不说,对每个人的面相好坏,气势,气场这些外貌特征夏文博是相信的,他的解释是,相由心生,简单点说吧,有的人年轻时候很帅气,很威武,但到了一定的岁数,会有很大的变化,会变得猥琐,甚至丑陋。
比如鲁迅笔下的闰土就是这个样子。
而另外一些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越长越漂亮,越长越有派头和气势。
比如很多伟人年轻时候和掌权之后的相貌上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这不奇怪,是因为每个人所处的环境在潜移默化的改变他,心理的成熟也会逐渐在面貌上体现出来。
当然了,明星们是不在这个范畴之内的,她们的长相已经超越了自然生长,特别是韩国的影星们,更是能达到滥竽充数的地步。
而以夏文博的眼光,此刻正在打太极的50左右的男人,绝不是东岭乡一个普普通通的男人,因为他面色冷峻威严,看上去,任何的大风大浪都别想在他脸上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这样的相貌,必然是在权利场上长期历练的结果。
而他的双目,如炬般闪亮,尽管似乎眼中没有多少表情露出,但仔细去看,却是那么地复杂,那么地耐读,那么地难懂,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他具有超凡的气度和沉稳的外表,同时,还有让人不可小觑的智慧和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