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喻义也觉得该说的话都说了,该显示的威胁也都显示了,自己还要稍微的缓一下,看看华子建有没有其他动静,然后在确定下一步的步骤,他就站起来说:“华书记,那您忙吧。有什么新情况我马上向您汇报。”。
华子建淡淡的看着杨喻义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他心里明白,此刻的杨喻义一定是带着嘲笑的心态在想着自己,对于这件事情,杨喻义已经站在了一个很有利的位置了。
华子建本来不想插手这件事情的,他希望这是一场公正,公开,公平的竞争,但形势迫使他还要再一次的出手,有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这不得不让华子建深思起来。
下午华子建也没有回家吃饭,他和王稼祥就在市委的伙食上随便吃了一点什么,王稼祥的老婆最近就要过来,市里也给他安排了一套临时房子,王稼祥还没有顾得收拾,现在到了北江市之后,王稼祥干劲充足,每天就像是一台加满油的汽车,奔跑在北江市的各个地方。
晚上华子建要见见车本立,所以就把王稼祥也叫上一起去。
这是一个离市委不远的茶楼,说去来也没有什么太大的特色,华子建之所有选定这个地方,除了离家近之外,还因为这个茶楼的生意并不很好,相对于繁华路段的那些茶楼,这里更显得冷清,华子建要的也就是这种安静。
他和王稼祥踏进茶楼的时候,这家茶楼的老板娘就欢快的招呼起来:“二位老板好,是打牌,还是喝茶啊。”
老板娘很热情,就像茶壶里刚泡的茶水一样,热气腾腾有有滋有味,因为她本来也算得上一个风韵的女人,唯一不足之处,就是她没有过人的胸膛,但这一点都没有影响到她魅力的存在。
华子建点点头,没有说什么,王稼祥说话了:“我们约一个朋友喝茶。”
“奥,刚才有一个老板坐在流云包间的,好像说等两位朋友。”快嘴的老板娘反应很快的说。
华子建点点头,对王稼祥说:“估计他来了。”
两人就在老板娘的引导下,走进了那个叫流云的包间,推门一看,确实是车本立。
这小子今天情绪有些沮丧,一个人蒙着头在抽烟,桌上的一壶茶动都没有,看到了华子建和王稼祥,他赶忙站起来,掐掉了香烟,过去打开了包间的窗户,说:“华书记,王市长,你们吃过没有。”
华子建说:“吃过了。”
老板娘一听这怎么又是市长,又是书记的,就咋咋舌,赶忙很殷勤的帮着华子建和王稼祥他们把茶水添上。
华子建客气的说:“谢谢你,我们自己来吧。”
老板娘还有点不舍的样子,但看看实在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自己留在这里,只得磨磨唧唧的离开了包间。
华子建坐了下来,他端起了茶杯,先喝了几口,才对车本立说:“这次你有点紧张了吧?”
车本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比他的报价更接近标的,他报这个标价可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是经过公司内部的好几个技术人员一次又一次讨论,一次又一次更正的才确定下来。
要换作以前,他肯定不会报这么低的价的。就拿这次投标来说,其他公司都要高出6700万的样子,他之所以保这个价钱,就是想先把这个大桥拿下来,作为一个样板工程,为下一步新城的建设揽到更多的项目,没想到还是低了300万元,现在成了这个危机局面。
“华书记,我以为这次工程非我莫属的,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报的价居然如此接近标的,书记啊,您可一定要帮我。”
华子建换了个坐姿,没有回答车本立这个问题,却问:“徐海贵不是北江市人,应该是韩阳的吧?”
“是韩阳市人。原来是韩阳梦幻天堂娱乐城的打手,是个不要命的角色,后来在一次斗殴中被人打断脊椎,便再也站不起来了。梦幻天堂的老板见他成了废人,就要赶他走,他不从,联合一些弟兄设计把老大送进了大牢,威胁利诱,低价从老大的老婆手里盘下了梦幻天堂娱乐城,靠娱乐城起家,短短几年时间就发迹了。”
华子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韩阳市徐海贵的情况,听完沉默了一下,说:“看来是个狠角色啊。他原来也到北江来揽过工程吗?”
“没有。”车本立端起茶杯,喝了口水不,继续说,“徐海贵在韩阳市是个很霸道的人,跟我,跟权总,黄总他们都为在韩阳市争工程发生过冲突。”
华子建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车本立说的黄总是谁,便问车本立:“哪个黄总?”
车本立说就是上次在他家一起吃饭的,华子建这才记起来。
“徐海贵这人虽很霸道,但他有一个原则,过去就是只在韩阳市辖区内揽活,其他地方不伸手的,我们那几次冲突,也都是发生在他们韩阳市。”
“那他这次怎么会跑到北江市来跟你抢大桥这个工程呢?这让人费解啊。”华子建心里其实已经很怀疑是杨喻义和易局长等人搞的鬼,但他想这个话最好不是出之自己的口中。
“我听说易局长和这个徐海贵关系不错,据说啊,杨市长在最近见过徐海贵的,道上的朋友也曾经说过,好像杨市长答应过徐海贵让他中标,但我无法确定消息的真假。”
华子建明知故问:“车老板啊,你的消息不会有误吧,杨市长怎么会和徐海贵扯上关系呢?”
“华书记,这现在事情明摆着,杨市长他们不希望您提高北江大桥的造价搞标志性建筑,而我偏偏大力支持您的新方案,这样一来就把他们得罪了。他们是铁了心不让我拿到北江大桥这个工程呢。”
其实就算他不说这些,华子建心里也是清楚的。
华子建今天有自己的想法,他绝不能在这一场争斗中让杨喻义等人领先,这包含了两个方面的问题,一个是车本立中标可以为北江市节省300万元的资金,虽然现在华子建不会因为300万元而紧紧张张的,但钱再少,那也是钱啊,虱子很小,也有肉呢,省一点,总比不省强。
第二个原因,华子建是不能让杨喻义通过这件事情来打压车本立,这不是车本立一个人的问题,还关系着自己在所有北江市生意人中的口碑和威望,假如大家看透了自己连一个为自己出过大力的人都帮不了,以后谁还会愿意接近和听从自己的指挥。
所以,华子建就决定要对这个件事情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了,这似乎有些不合游戏的规则,但无可奈何,很多事情只能超越常规来处理。
华子建沉默了一会儿,问车本立:“车老板,在徐海贵已承建的那些工程当中,有没有哪个工程因质量问题被人投诉的?或者施工过程中发生过严重安全事故的?”
车本立有点茫然的摇摇头,说:“这个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因为徐海贵那面我去的少。”
华子建冷冷的说:“你花点心思,好好去查一查这些年徐海贵承包的工程,假如有问题,那么,或许你的事情还有挽回的可能,当然事情还是要你自己做,我不过是提点想法而已。”
车本立立即就明白了华子建的用意,当即把在外头等候的助手叫进来,吩咐助手去调查。
“车老板,另外我要提醒你一下,徐海贵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你要有思想准备。你记住,千万别跟他发生正面冲突,明白吗?”
车本立点了点头,说:“华书记,您放心吧,真要有什么事情,我会跟先跟您汇报的。”
“很好。”华子建站起来,说,“今天就先这样吧,有事保持联系。等定标后,我们一起去宫老先生那里走走。”
“好呀,前几天我还和宫老先生通过电话,他还提到你呢。”车本立说,“到时我给宫老先生捎些好茶过去,让他乐一乐。”
“还是你想得周到,会哄宫老先生开心。”华子建微微一笑说。
三人又聊了一会,车本立就先走了,华子建和王稼祥晚走了一会,王稼祥给华子建倒了杯开水,说:“华书记你要釜底抽薪啊。”
华子建摇摇头,感叹一声说:“稼祥,对大桥招标,我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所以才想做点准备,当然,事情还要看徐海贵给不给机会了。”
王稼祥点点头,没说话,等着华子建说下文。
“车本立和徐海贵原来都是在社会上混的人,为这个工程,谁也不会让着谁,尤其是徐海贵,既然破例地把手伸到了北江市,那就是志在必得的。一旦他没能中标,他很可能就会放手一搏。”
王稼祥皱起了眉头:“您是说他会乱来?”
“很有可能。现在为了抢一个工程打架斗殴的事情比比皆是。我是真不想桥还未建,就弄出什么大的麻烦来啊。”
“应该不至于吧,徐海贵是杨市长他们叫来的,徐海贵若真想闹点什么事,杨市长也应该会阻止的。”
华子建把身子往沙发靠背上靠了靠,说:“你不太了解道上的人,怕就怕徐海贵犯起痞性来,到时杨市长的话他也未必听得进去。”
王稼祥觉得华子建分析得有道理,但看到华子建忧心忡忡的样子,王稼祥又忙着安慰说:
“华书记,也许不至于,你不要太过担忧。”
华子建苦笑一声说:“毕竟新方案是我提出来的,万一闹出点什么事来,别人少不了背后说三道四的,那样我们可就被动了。所以刚才我嘱咐车本立有什么事情先跟我汇报,千万别跟徐海贵发生正面冲突。这两个人手下都有不少人,真闹起来,可就是大事情了。”
王稼祥嘴里劝着华子建,但心中也有了一层顾虑,不过现在想什么都是推测,所以华子建很快就放过了这个话题,和王稼祥说起了别的工作,两人将近十点了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