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建说:“我希望这个春节你一天都不要休假,给我盯好洋河县,不能出一点问题。”
王副局长又开始放松了,说:“我当是什么事情,这每年春节我都没有休息过,哪年春节不是跟个斗狗一样,到处去巡查。老大你就放心的回去过年吧,治安上出了什么问题,你拿我是问。”
华子建对王副局长也算放心的,就点点头说:“最好酒也少喝点,今年的春节对你很重要,懂我的意思吗?”
王副局长茫然的点下头,有摇起了头,眼睛就看着华子建没说话。
华子建笑笑说:“还不懂啊,真笨,就这脑袋也不知道怎么就当上了局长。”
王副局长嘿嘿的一笑说:“好像是你让我当的。”
华子建也就笑了起来说:“今年你多上点心,过完年回来,也该让你单飞了。”
这王副局长就睁大了双眼,兴奋之情流于外表,他确实没有想到,按自己的想法,这副局长怎么的也要干个七,八年的,没想到这就要转正了。
他一下子站起来说:“书记,我我今天要请你喝酒,一定要请。”
华子建脸就掉下来了,说:“我刚说的话你就忘了,说了最好少喝酒,你非要折腾是吧?”
王副局长一愣,忙说:“我请你喝,我不喝,就看你喝成吧。”
华子建看着这王副局长一脸的死狗样,也忍不住笑了说:“滚蛋,记好了,出一点问题你就再等三年。”
王副局长连连点头,就让华子建把他赶出了办公室。
一切安排好了,华子建在春节前两天,就赶回了柳林市,这拜年和送礼是不可或缺的行动,他到了好几个地方,连秋紫云那里他也去了。
但他没有给秋紫云送什么红包,只是送了一点洋河县的特产,秋紫云对他和蔼了不少,但两人由于这长期的隔阂,让彼此都陌生了许多,他们心中还是都有点疙瘩,秋紫云更为矛盾,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待华子建,这个人总是让自己难以把握和想象,他那样和自己对抗,那样不顾一点的情面和自己翻脸,但在最为关键的时候又挺身而出挽救了自己,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啊。
华子建也没有做过多讨好和停留,他们还是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和客套,依然的说着一些官场的套话,谁都不敢流露出自己的一点真心。
后来华子建还到韦市长和其他几个副市长那里都去拜访了一下,大家无一例外的对他表示了恭祝,说他对洋河县的经营很有成绩。
同样的,他们也都是一通的套话,华子建离开的时候,想想也真是无趣,自己怎么就生活在了这样的一个毫不真实的充满了虚伪的圈子里。
江可蕊暂时是回不来,她们省台这几天也很忙,也要准备几个晚会,所以两人就约好了,在初几里,江可蕊才能来柳林市过年。
华子建也很理解她,并没有埋怨的意思,到了晚上,华子建和老爸,老妈一起吃完了饭,就准备参加市委宣传部组织的晚会了。
雨夹雪,正在柳林市的上空撒下,天气寒冷,晚会现场却又热又闹。可能是华子建来晚了十几分钟吧,晚会已经开始了,舞台上正在上演开场舞,舞台下的大厅里,摆了四五十桌,来的人还真不少,但是还是有一些桌子空在那里,没人坐,这样看来,晚会之前预计的500人规模还是没有达到。
华子建就随便找了远离舞台的一个圆桌坐下,开始欣赏节目。他这一桌已经坐了三五个人,大家似乎都不认识。大家边吃点糖果瓜子水果,边望着舞台。
开场舞过后,四个主持人登场,有一个女主持人华子建是认识的,知道是市电视台的主持人,经常在半夜三更在电视上帮一些厂家卖药的,另外几个主持人华子建不认识,不过她们的形象都不错。这四个主持人登场亮相的时间太长太长了,每人手上拿着一个红色的台词本,在台上你一句我一句地说,足足说了十几分钟。
等到委宣传部的谢部长上台致词时,台下早已是闹哄哄。谢部长也真够给面子的,在如此闹腾的场合,他应邀而起,郑重登场,可惜麦克风和音响不大给力,第一句话几乎没有传送出来,讲了三五句后,谢部长由普通话转为柳林话了。
华子建在远处一直是竖起耳朵听他讲话。他大意是讲柳林市在刚刚过去的一年经济又获得了飞速发展,统计结果即将出来,估计是进入了北江省区域经济第一方阵之列。
由于台下太吵闹,华子建发现谢部长一度想脱离讲稿,想说几句到位的话,快点讲完算了,但后来他又重新望着讲稿,完整地讲完了。
谢部长致词后,四个主持人又一齐上台,又说了五六分钟,第一个节目才正式登场,是少儿才艺秀,是一个组合型的节目,有跳热舞的,有诗配乐朗诵的,有独唱的,有弹奏古筝的。这些小演员的才艺倒是不错,但灯光搞得太夸张了,特别是那个魅力四射跳热舞的小女孩,在夸张的光影变幻下,搞得几次跟不上音乐的节奏而停下来了。少儿才艺秀后,是两个男歌手上台弹吉他,自弹自唱《老男孩》,很有水准。接下来的节目有武术表演,有小品,有流行歌曲联唱,节目中间,穿插颁奖活动,穿抽奖活动,到了最后,华子建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表达什么样的主题,是讲柳林市的文化吗?还是要做做宣传?似乎都不是。
舞台上的演出结束后,菜也上来了,宴会也开始了。这个时候,华子建却惊讶的发现,再也没有空桌子了,一共坐了四十来桌。菜很丰盛,有十几道菜,一桌菜估计要七八百元钱吧。
而酒水,听说是一些商家赞助的。当舞台上的主持人提议大家共举酒杯,共贺新春佳节时,华子建发现,只有他们这一桌全体站起来了,举杯共饮。其他桌都没有这个动作,似乎大家更喜欢埋头大吃。
和华子建同桌的还有两位四十多岁的男士,他们之间好像是亲友,华子建让他们二位同自己一样喝点白酒,他们礼貌推辞了,只喝饮料,说是要开车。而坐在他们这一桌的两位已婚妇女,似乎是他们的太太。还有一位小女孩,是刚刚上台参加演出的,模样很可爱,头上的妆都没有卸掉。小女孩估计是这两对夫妇中某一对的孩子啦。
如此看来,华子建这一桌都是结伴而来的,只有自己一人是独自来的。但这丝毫不影响华子建和他们的交流与吃喝,没有谁感到拘束,席上弥漫着友善、谦逊、祝福的气氛。中途有市上的一些领导来敬酒。他们都是一桌一桌敬过来的,一共四十桌呀,不简单。
但华子建在晚会后还是感觉很不爽快,这样的感觉他不知道是出之何处。
转眼到了初一,震天的鞭炮声,氤氤氲氲的雾气,隐约的呛鼻的鞭炮味道,把年的氛围一层一层的渲染开来,弥漫在天地间,轻轻地笼罩着每个身影,快乐的,幸福的。简简单单的鞭炮,穿过千年的时光,把一味原汁原味的传统新年延续到了创新的今天。
那多年前父母们过年忙乎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为记忆永久的经典画面。而如今,当“物质”亲近了大家,“快乐”却黯然离去,春节又到了。华子建实在无趣,索性出门遛遛。望着商场前高高挂起的灯笼,忽然感觉到又一个春节来了。
一个时间,关于春节的记忆涌了出来,仔细想想,尽是记忆碎片。华子建记得小时候过年,年初一有新衣服穿还有压岁钱拿,还有好多关于平时吃不到的各种各样的小吃,对你想要的东西父母都会尽量满足,犯了错误因为过年的原因父母也不会追究,对年充满了期待。
那时候对于彩色的糖纸情有独钟,积攒各种各样的糖纸。越花哨越独特的才能够小朋友面前炫耀。然后就是比新衣服,那时候喜欢口袋比较多的衣服裤子,去拜年时才能把大人赏的小吃全部装下,初中的记忆就是可以收到一大堆的贺年卡,大家相互赠送,如果我送了你而你没有还送回来给我,会记恨好几天。对吃的记忆就很淡了,因为可以自己支配压岁钱,所以很期待30的晚上,和过年走亲戚。跟在父母屁股后面收红包是最幸福的时候。
上班了,自己可以赚钱了,每年回去开始给小辈们发压岁钱了,给父母亲戚买点日用品,在也没有过年的积极兴奋了,大人开始操心你的工作呀,感情呀,年越来越淡,就是跟亲人朋友一起吃饭,一个饭局赶一个饭局。好像过年就是平时忙碌的人们清闲下来聚在一起大吃大喝,来慰劳一年的辛苦,这样的年对华子建来说一点味道都没有了。